第2章 白鵺

花西裏不太懂千願的狀态,但是他卻能換位思考,如若是他孑然一身不老不死,恐怕早就瘋了。

“那你,注意安全。”他說。

千願抿唇輕笑,眼角彎彎:“不用擔心,你什麽時候回去?”

“我才不想回去!”花西裏嫌惡的皺了一下眉頭,“我寧願坐在你店裏喂妖怪!”

千願露出真誠的笑容:“恕我冒昧,你可能不夠它們塞牙縫。”

花西裏:“……”

心中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吃完甜點,千願心情愉快,他沖小貍招招手:“我要出門幾天,我不在的時候,務必把三樓供奉堂的照明燈籠挂上,朝九晚五,必須準時。”

他每次出門之前都要叮囑一番,以免小貍忘記。

照明燈籠一挂,平日裏愛來供奉堂的妖精鬼怪就暫時不會來,否則就憑他店裏這幾只小妖定是要吃虧的。

小貍到現在為止都記得百年前忘記挂燈籠導致的後果,聽到叮囑,立刻重重的點頭:“大舅姥爺放心,我和其他小精怪們會看好家門的!”

花西裏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但是他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就是了,他看着千願:“那我這幾天怎麽辦?”

千願雙腿交疊,慵懶舒适的靠着沙發:“和以前一樣就行,你要實在害怕就讓小貍送你。”

花西裏想象了一下被果子貍送回家,打了個寒顫:“還是算了吧!我可能會做噩夢!”

千願輕笑,表示你随意就好。

晚上他回別墅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帶上了不愛說話的鹩哥,然後去店裏三樓的供奉堂燒了柱香。

他從車庫選了一輛山地越野,他很享受這種自駕游一般都感覺,只有遍歷山河,他才能感覺到一瞬的輕松。

鹩哥不愛說話,但是每次跟着千願出門的時候,它都是會說幾句的,畢竟它能感覺到千願內心平靜下的死寂。

“這次的事情好辦嗎?”鹩哥問道。

“還好,我有信心活着回來。”千願勾起唇角,一手摸着方向盤,一手擺弄着手機導航。

其實每次出門,回來的時間不定,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千願是個路癡…

如果不是因為鹩哥不能做面部表情,要不然它一定會甩給千願一個大白眼。

但是它知道,這次這個東西有點麻煩。

夜裏的高速公路上車不多,千願開着車仿佛不知疲倦,他跟着導航的指揮往烏沂山方向開去。

越來越偏,越來越遠。

天明時分,太陽從東方升起,千願把車停在了烏沂山山腳下。

這一片可能是政府規劃過,地表有很明顯的挖痕,遠離市區,顯得十分靜谧。

他把鹩哥從籠子裏放出來,然後一人一鳥進了山,明明是春日裏,但卻樹木叢生百草豐茂,陽光只能透過頭頂樹枝的隙縫零碎的打在林子裏。

千願沒什麽顧忌,沖着虛空微微欠了欠身子,表示打擾了。

“有點古怪——起障了!”鹩哥抓着千願肩膀的衣料,有點緊張。

周圍瘴氣橫生,原本蔥郁的樹林變得模糊起來,來時的小路也若隐若現,最後消失在霧障裏。

千願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輕輕拂過,原本空無一物的手上出現了一截蠟燭,他拿着蠟燭往前探了探,看到了通往山上的小路。

鹩哥愣了一下:“你把供奉堂的蠟燭拿來了?”

“随手裝的,不巧剛好用上了。”千願說道。

他沒什麽情緒的時候,聲音總是清脆寡淡,輕飄飄的。

供奉堂的蠟燭,上至九重天闕下至陰曹地府,凡昏暗不清之處,皆可照亮。

至于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神物,他自己也不知道。

越往山上去,氣氛越詭異,但是千願卻好像什麽都沒有感覺到,頗有一種橫沖直撞的感覺。

一人一鳥剛踏入半山腰,就感覺到了一股怪異的妖風。

千願蹙着眉頭用手扇了扇,風裏帶着一股濃稠的腥臭味兒,吹的他感覺臉上都是濕氣。

他蹙着眉頭冷笑:“膽子倒是不小!”

說罷他重重的揮了揮手,霧氣蒸騰,腥臭味兒散去,隐約間他感覺到脖子處有氣息撲面。

千願失去耐心,直接往脖頸處一抓,摸到了一個纖細的滿是絨毛的脖頸,不顧那東西的反抗,直接把它所有的聲音掐在喉嚨裏。

“陪你從山腳一路玩到山腰,我以為我們會有一次和諧的談話。”千願微笑。

被掐着脖頸的東西:“……”

它招誰惹誰了?好好的睡着覺被人吵醒了,還不能反抗一下?

鹩哥有點懵逼,不是說這玩意兒很難近身嗎?為啥它大舅姥爺直接用手掐着人家命運的脖頸?

那東西艱難出聲:“你是…何人?擾人清夢…放,開本尊!”

千願狹長的鳳眸微眯,高貴的疏離感猶如利刃荊棘紛紛刺在那東西身上,他手上用力,直接把它甩在了地上。

修長的食指和中指從口袋夾出一袋一次性消毒濕巾,沉穩耐心的擦試着白皙的手,音色寡淡:“本尊?你是哪尊?”

千願輕輕嗤笑:“白鵺,你好大的膽子!”

白鵺明明是鳥狀,卻狠狠的打了個寒顫:“大人恕罪!不知何處招惹了大人?”

“千萬年來,六界分明,不可随意與人間攀扯,你知道我的意思。”千願栗色的眸子掃他一眼,等着它解釋。

白鵺眼眶濕潤,聲音哽咽:“我承認我有意糾纏,可那也是無奈之舉,修家從百年前開始利用裂魂者捕獵,罪不及後代,所以小的并沒有對他下手。”

“只是想讨個說法!大人難道忘記了,萬年前修家老祖當道——”

它話音未完,鹩哥直接給了它一巴掌,平日裏清脆嘹亮的喉嚨帶着怒意:“問你啥說就是,扯那些我們不知道做什麽?”

千願垂眸,狹長的丹鳳眼微微上挑:“修乙是我的學生,他今年十九歲,明白嗎?”

“大人…我神魂将盡,您可願聽我絮叨一番…”白鵺仿佛一瞬間被抽絲剝繭,七魄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消散。

千願微微颔首:“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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