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逼婚了
此時景風已經趕了過來。
他不會武功,憑借足智多謀與忠心耿耿得以留在太子身邊。因為快步走來,他有些氣喘,但是質問的口吻一點也不弱,他說:“大膽宮女,私闖冷宮,有何目的。”
直到景風已經指着她的天靈蓋在罵了,她才松開了手。她不是的立即縮回去,而是慢慢地從他身上滑落。稷祥感受到了她的依依不舍。
面對這樣的斥責,她沒有吓得跪下來,也沒有驚恐,只是微微低了低頭,說道:“我是儲秀宮的宮女,慶安郡主要吃這裏的紅杏,讓我來摘。驚擾二位了。”
“這……”景風望了望稷祥,“爺,怎麽辦啊?”
“你叫什麽名字?”稷祥問道。
“若依,雲若依。”
“以後不要再來這裏,擾了這裏的清靜。”稷祥說,“回去吧。”
她那水光粼粼的眸子又看了稷祥一眼,小嘴微張,仿佛要說什麽,但最終卻只是邁着小步離開了。
稷祥看着她這個模樣,心裏癢癢的,似乎是想她留下,但是她是慶安的宮女,他不能掉以輕心。
“太子爺,我們的話,會不會被她偷聽了去?要不要派死士處理幹淨?”
“莫要胡亂行事,傷及無辜。讓人去查查她。”
稷祥擡頭看,只覺得今晚的月亮特別圓潤,以往似乎從未留心過。
“回去吧,明日還要早朝。”
第二天。
稷祥的眼神有些空洞。聽着朝堂上的人吹噓着如何如何的國泰民安,如何如何的風調雨順,即便不是這些內容,群臣也是在拍馬屁,實在沒辦法認真起來。
忽然,丞相易居安走上前來,對着益文帝一拜。
易居安長了一張慈眉善目的臉,聲音卻洪亮如龍鐘,他說:“太子雙十年華,這東宮女主之位卻一直空缺,實在是不合乎情理。還請皇上為國家社稷着想,為太子指婚。”
稷祥眉頭一緊。
高高在上的益文帝卻嘴角含笑,他說:“愛卿所言甚是,不知愛卿有沒有什麽好的仕女舉薦啊?”
易居安又是恭敬地一鞠躬,頓了頓,似乎是認真思索了一番才說:“慶安郡主從小便養在宮裏,懂得宮中的規矩,也識得大體。品行才學也是巾帼不讓須眉。臣以為,慶安郡主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選。”
“祥兒覺得呢?”
如果稷祥沒有記錯,這已經是易丞相第三次當衆提出要他納妃了,只是前兩次并未如此直接了當,而皇上也沒有接他的話茬罷了。
這朝堂上,誰人不知道易丞相和左将軍關系親厚,而盧慶安是左将軍和越貴妃的親外甥女,左将軍不便毛遂自薦,便讓看似是局外人的易丞相來開口了。想要在他身邊強行安插一枚棋子的用心,再明顯不過。
算盤打得可真響。
稷祥停了片刻,緩緩說道:“承蒙易丞相關心。自古以來,都有選賢舉能的傳統,太子妃之事,也不能一言以蔽之。”
稷祥轉身面對着朝堂衆大臣,聲音低沉但清晰地說:“難道其他大臣沒有想要舉薦的賢惠女子了嗎?”
此語一出,朝堂陷入窸窸窣窣的一陣熱議。
沒一會,一位三品大員說道:“臣的女兒德才兼備,知書達理,從小養在深閨中,想來,不能充當太子妃,也能封個側妃,為皇室開枝散葉。”
很快其他的大臣也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稷祥回過頭來,繼續放空自己的眼神。太子妃或者太子的妃子,何其重要的位置,想來衆人也不會輕易放掉這塊肥肉,明知希望不大,也會努力争一争,這便是他想要的效果。能拖便拖吧,他不喜歡盧慶安。
最後益文帝受不了了,他揮着手往外趕人:“退朝退朝,往後再議。”
稷祥正準備回東宮時,益文帝身邊的陸公公留住了他。
“太子殿下,皇上有請。”
稷祥微微點頭,随着陸華進了上書房。
一入門,便聽見益文帝說:“皇兒你可知錯?”
“稷祥不知。”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這個年紀的男子在民間,早已經兒女成雙了 ,你卻仍舊孤身一人,你說你有沒有錯?”
稷祥低頭不語,益文帝很少這麽嚴肅地與他說話,自從母親去了以後,他便一直都是在當一個渾渾噩噩的皇帝,大有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意思。也正是因為他這幅樣子,大臣們也忙着結黨營私,不曾為江山社稷着想。
“再者,你明知慶安郡主才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選,你何以再去挑起衆臣獻美的意想?這不是擾亂朝綱嗎?”
“兒臣一心為國,無心兒女私情。”
“一派胡言!”益文帝拍着龍椅的扶手站了起來,“古語有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常言道:成家立業。哪個不是先把家放在第一位的?剛才你也看到了,你無後反而容易擾亂朝綱。朝政不穩,何來為國?”
稷祥只是垂首在一旁,并未回答。
他的臉上是明顯的不屑一顧。
益文帝又怒了幾分,他說:“朕早已經和你說過,你要好好與慶安郡主在一起,往後等父皇去了,你即位之時,朝廷才能穩穩地掌握在你手裏。朕說的話,你全部當成耳旁風,你要抗旨嗎?”
“父皇,你所說的抓住朝政,是指毫無原則地聽從易丞相與左将軍的政-見嗎?如果是那樣,除了名頭是皇帝,哪裏還有一點九五至尊的威嚴?”
“你……”益文帝氣得坐下來,“我真是太放縱你了,讓你變成這個樣子。朕難不成會害你?”
父子倆沉默了良久。
末了,益文帝說:“叫你來,不是罵你的。你皇弟稷軒馬上從邊境回來了。他不愛讀書,又在軍營裏混久了,難免會受了市井之氣的影響。朕現在命你盡快籌備一期國子學堂,教他一些基本的聖人之道。另外,朕特許慶安郡主也加入這次講學,而且命你去儲秀宮傳朕口谕,親自告訴慶安,而且辦學期間全程陪同慶安,為她講學。”
“……”
“退下。”
稷祥臉色陰郁地回到了東宮。
一直在前廳等他的景風迎了上來,他問:“爺,是易丞相又惹你不高興了?”
“別提了。”
稷祥将自己關在書房良久,直到午後才走出來。
他已經換下了朝服,着了一身素青色的衣裳,整個人看起猶如一顆挺立的青松。
胳膊擰不過大腿。
他一個人朝着儲秀宮去了。
他制止了太監向宮裏面報信,直接就進了儲秀宮。
儲秀宮住過好幾位皇後,慶安十四歲以侍奉無出的越貴妃為由入到宮中,便被安排到了這裏。
細細打量起來,這座宮殿小巧秀氣,東西廂房分工明确,确實是靈秀。
稷祥放輕了腳步。儲秀宮大廳放了一頂紫色的香爐,此刻穿了水粉色宮女服的若依正在往那裏面添加香料。本是平淡無奇的一件事,但在她做來卻格外動作輕柔溫婉。扔了火星子進去後,袅袅的青煙若隐若現。她似乎是非常喜歡這味道,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還不夠,還招了招手,送了更多的青煙到鼻端。
“怎麽只有你一個宮女?”稷祥開口。
被打擾的人有一陣慌神,見着來人是他以後,便拘謹了起來,仿佛想起了剛才的儀态,臉色微微有些發紅。
她輕輕作揖行禮,聲音脆脆甜甜的:“回太子,天氣熱,郡主正在沐浴,其他的宮女都在主子身邊伺候。所以只有我一人。”
稷祥反問:“你知道我是太子?”
那小女子的臉上紅一陣又白一陣,木讷讷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模樣甚是可愛。
稷祥嘴角泛起了微不可見的笑。
最後,她仿佛想到了什麽傷心的事情,整個人都暗淡了下去,眼睛裏又裝滿了深情似的看了稷祥一眼。
她說:“您是來找郡主的吧,我去通傳。”
“不急。”稷祥伸手攔住她,“本太子問你,為何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本是埋着頭的女子驚詫地擡了擡頭,但很快像是一株被攻擊了的含羞草一樣,将所有的外在表現都收了起來,面無表情起來:“奴婢……有眼病……看誰都是這樣。”
稷祥在廳內等了約莫一刻鐘,慶安才從裏間出來。随行的宮女裏已經沒有那叫若依的女子。
洗浴過的慶安,臉上有坨紅,或許算得上有風情吧,但是稷祥并沒有多過玩味。
“有失遠迎,還望太子贖罪。”慶安招呼他上坐。
“不必多禮。此次前來,是為了傳皇上口谕,戰遠王回京在即……”
稷祥被慶安興奮的聲音打斷:“稷軒哥哥要回來了?”
稷祥點點頭。
“太好了!”她喜形于色,“那你接着說,稷軒哥哥回來後怎麽樣?”
稷祥臉上稍有不悅,他頓了頓,接着說道:“皇上為表彰戰遠王,特組織國子學堂進行講學。皇上念你品德兼優,特許你也一起參與此次講學。”
慶安站起來作揖行禮:“謝皇上,謝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