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左将軍要對付稷祥,那稷祥很有可能有危險,若依想要馬上去告訴他。但是奈何卻被慶安拖住。這心裏發慌就容易手忙腳亂。

若依沒把控好力道,扯了好幾根慶安的頭發。

慶安吃痛,沒了好臉色,對着若依發牢騷:“你還真不是幹這個的料。”

“是。”若依往後退,“奴婢去叫梳頭的宮女來。”

“不用了,我自己來。你給我把床鋪好。”

慶安的三兩下便将發飾拆了下來,青絲如傾洩的瀑布一般滑落。

外頭進來了個宮女,跟慶安通報:“有一位叫桂公公的求見。”

慶安疑惑了一下,自言自語了一句“他來幹什麽”,但是很快就不再糾結,對宮女說道:“不見。”

通報的宮女領了命麻溜地出去了。

可沒一會又進來說:“那位桂公公一定要見您,說是有要事。”

慶安眼珠子轉了轉,說道:“那就讓他進來吧。”

此時床鋪已經弄好了,若依無聲地往門口退去,但卻又被慶安抓了回來。

慶安說:“你想上哪去啊?讓我一個人面對那個太監嗎?”

若依心口一跳,險些以為自己要去告密的心跡被識破,好在慶安只是發發牢騷,并沒有想到另外一層。

沒一會,那個曾經毆打過為清的太監猥瑣地走了進來。

慶安正色道:“你來找我什麽事啊?”

桂春朝慶安走近了一些,見慶安臉上有嫌棄的表情,他便停了腳步,回頭朝着若依使眼色,意思是讓她趕緊出去。

若依求之不得。

但是,慶安不肯,她說:“喲,桂公公還使喚起我宮裏的人了。”

桂春點頭哈腰的,“不敢不敢,說的話,不宜有外人聽到。”

“這個人你可以放心。”

桂春看了一眼若依,仍舊不放心的樣子,湊近慶安的耳朵,用手掌擋着,說了幾句什麽話。

若依隔得遠,聽不太真切。

等那桂春說完,慶安臉上露了怒色,說道:“你怎麽辦事的?”

桂春說:“郡主不用太擔心,奴才也只是猜測,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應該是還沒有被發現。您姑且安心。”

“知道了知道了,萬一有什麽事,也別牽扯到我身上,你自己一個人擔着吧。”

“奴才明白。”桂春鞠了一躬,“奴才還要趕回去幹活,就先行告退了。”

“嗯。”

若依有些後悔退到門外了,全然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麽。

然而,慶安終于肯放她出去了。

出了帳篷的若依徑直往男眷帳篷營走去。

只是還沒走出女眷這邊的營區,便被士兵給攔了下來。

“宮女不得擅自離開。”

若依識相地退回了帳篷裏,心裏卻是心急如焚。

如果左将軍明天動手傷了稷祥怎麽辦,萬一今晚左将軍就動手怎麽辦?上一次一起騎馬,她只顧着自己那點小情緒,正事沒來得及和他講,真是一千一萬個不該。

若依強迫自己冷靜,現在整個林場正裏三層外三層的被士兵把守着,既然給宮女設置了宵禁,那她想從正面去找稷祥肯定是不可能了,只能偷偷摸摸去了。而從女眷區去到男眷區,除了光明正大的大道,就是這座山包了。

若依決定等天色更黑些的時候,從山包上翻過去。

半個時辰後,和她住一個屋的宮女好心勸她:“主子已經歇下了,今天不是你值夜,你趕緊去睡吧。”

“嗯,馬上去。”

又是半個時辰後,那名宮女見她還在來回踱步,便硬拉着她的手,把她拉進了睡房。

“你說你操個什麽心,趕緊睡吧。”

若依沒得辦法,只得躺下假寐。

等到同屋的宮女發出了沉重的呼吸聲,她才爬起來。

此時夜已經深了。

若依貼着牆角走了出去,但是卻正好撞上一隊巡邏的士兵從山包附近走來。若依全身毛孔都張開了,驚出一身虛汗,趕緊貓身躲進了帷帳裏,胸腔裏如戰鼓一般在響,卻捂住嘴巴,大氣不敢出。

巡邏的隊伍已經走出去老遠了,若依才又鼓足了勇氣走了出來。

這回若依順利地上了山。

但她的腳步有些遲疑,這山上應該沒有人巡邏吧。

不管了,只有這麽個辦法了。

若依吃力地爬了上去,因為山包地勢比較陡,有些地方,她需要手腳并用,才能越過去。黑燈瞎火的,只能借着月光照明。

忽地若依感覺觸手的地方一陣冰涼,似乎是有個活物從她手上跳過。

若依差點驚叫出聲,雖然什麽都看不清楚,但仍然下意識的四處看,想知道到底什麽東西。

直到之聲蛙叫傳入耳中,她稍許安下心。

這夏日裏的草叢,最容意有蛇,萬一是條蛇,簡直是要她的命。

若依不敢過多停留,使出渾身解數,終于爬到山頂。

下了山坡,便可以到達男眷區了。

可路面濕滑,她腳底沒留神,撲騰一聲,屁股着地,整個坐骨和尾椎骨痛到窒息。

不過她很快發現,如果不是她坐倒在地,身影被樹桠遮擋住,她很有可能被四個高臺上的哨兵發現。頓時心裏五味雜陳,真是福禍難辨啊。

等到她好不容易一身傷下了山,卻發現男眷這邊因為有皇上駐紮,在守衛方面,比女眷那邊森嚴多了。她根本不可能混進去。

若依頓時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

然而她也沒有放棄,在原地等了一會,果然天無絕人之路,她看見了稷祥的侍衛景風。趁着他還沒有走遠,若依趕緊撿了幾顆小石子朝他扔了過去。

他發覺了異樣,朝若依這邊看了過來。

若依便再接再厲,又扔了幾顆。

看到景風朝自己走來,若依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景風已經離她極近了,她才發聲:“這裏,這裏。”

景風看到了隐藏在一堆灌木中的若依。

“雲姑娘,怎麽是你?”

“麻煩你帶我去見太子,我有要事相告。”

景風停下來想了想,然後又左顧右盼了一會,看到條件成熟了,便讓若依從灌木裏鑽出來。

站到了平坦地面上的若依趕緊理了理衣服上的塵土、樹葉,低眉順眼地跟在了景風身後。

過路的士兵都向景風行禮,這無疑讓若怡稍稍安心了些。

“雲姑娘,太子殿下一個人在裏面,我就不為你引見了。你進去吧。”

“謝謝。”

若依擡起帷帳入了稷祥的帳篷。

稷祥負手而立于窗前,正看着外面朗朗星空。

若依看了一會他寬厚的背影。

“怎麽不說話,叫你辦的事情怎麽樣了。”

他大概誤以為她是景風了。

若依一時想不好怎麽回答,僵在原地欲語還休。

稷祥便是在這時轉的身。

若依明顯看到他的臉上有一剎那的喜悅,但很快被落寞掩蓋了過去,他說:“你怎麽來了?”

“我……奴婢有要事相告。”

“我不想聽,”稷祥走到了內帳的入口,似乎是要進去,不再搭理她,“你回去吧。”

若依好不容易才來到了這裏,她怎麽可能就這麽回去,雖然他冷漠的表現讓她寒心,但是她還是走過去攔在他的身前。

“你必須要聽,關乎你的安危……”

若依沒有說完。

因為稷祥強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掌攤開。上面是因為在山頂山摔跤而留下的一些擦傷,傷口很淺,但是帶着血色。

“這是什麽?”

若依毫不在乎地說:“不礙事,小傷。”

她急着說下面的話,但是稷祥緊接着又将她寬大的衣袖摞到肩膀上。

白晃晃如鮮嫩水靈的蘿蔔一樣的手臂上有許多處淤青。

稷祥把她另外一支手臂上的衣服也吧啦開了,依舊滿眼都是淤青的傷處。

這些傷是慶安前幾日掐的,現在已經好了許多,但是稷祥的眼裏依舊是憐惜和震驚。

“這些又是什麽?”

若依将衣袖都放好,“這些都不礙事的。你聽我說……”

“誰打的?”

“你別管了。這不重要。我要說的話重要,你聽着!”

稷祥忽然就變成了一個沒有情緒的人,他懶洋洋的說:“是啊,我們又沒什麽關系,我何必管你這麽多呢。你出去吧,你的話我不想聽。”

摸黑爬山的委屈,為了他擔驚受怕的情緒全部在這一刻迸發,若依聲音有些哽咽,她說:“郡主在左将軍面前說了你的壞話,左将軍說要對付你,我擔心你的安危,才冒險來告訴你這件事的,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稷祥卻還是冷冷的:“你從哪裏得知的這個消息?”

“郡主說這番話的時候,我就在旁邊。”

“這麽說你是慶安郡主的親信。”

若依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

“那好,”稷祥低下頭,與若依臉對着臉,離得極近,“我問你,既然你是慶安郡主的親信,你理應和她是一條船上的蚱蜢,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個消息,我可以懷疑這中間有炸,你是奸細。”

若依傻愣愣的,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稷祥的推測沒有問題,他不可能知道上一世的事情,所以對她的話有懷疑,是無可厚非的。

她說出真相,估計他也不會信,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說:“我說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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