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靜了,只有她咀嚼和吞咽的聲音,而且昏暗的燭光還時不時擺動一下。
若依偷偷望了一眼那張床,耳根都紅了,仿佛那些精壯、生猛、持久的畫面就在眼前。整個空間彌漫了濃稠的暧昧。
若依擦了擦嘴,站起來,不是她不想,只是不能,如果現在不忍耐,他們倆只會重蹈覆轍,他這樣的天之驕子,應該扶搖直上,而不是因為她而經受困苦。
稷祥拉住她,“去哪?”
“吃飽了,随便走走。”
稷祥饒有趣味地看着若依在房間裏繞圈圈。
其實若依內心也很煎熬,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和他待在一起,不想馬上結束這場約會,但靠得太近又容易擦槍走火。
沒多久,稷祥起身坐在了寬椅上。
伸手一拽,輕易地将若依拉倒在懷裏。
“別動,”稷祥按住她不老實的手,“抱會。”
好一會,稷祥也沒有其他的動作,若依便乖乖躺在他懷裏,熟悉的臂彎裏有熟悉的安全感。
可她剛閉上眼睛準備休息,就被屬于稷祥的氣息包圍了,來不及睜開眼睛便感受到稷祥柔軟嘴唇傳遞的柔情。
整個人被他圈禁在懷裏,除了依靠着他,根本沒有空間伸手推他。
他輕柔又耐心地啃咬她的唇瓣,仿佛這是世界上最鮮甜的東西。
只消片刻,若依便放棄掙紮,貝齒輕啓,渴望更多,人也往他懷裏鑽。
兩人都熱情似火,想要傾其所有地感受對方。
一個姿勢維持太久,兩人都有些累了,松開之時,四目相對,都是已經迷離的眼睛。
稷祥想就勢壓-倒-她,可她卻抓住他的手腕,聲音沙啞:“殿下,現在……現在還不可以。”
稷祥幽深的目光看了她一會。從她的眼睛裏,他看到了無奈和懇求。
考慮到他現在處境,确實也無法好好安置她,心疼地撫摸了她片刻後,放開了她。
“謝殿下。”
“依依,不要叫我殿下。”
若依頓了一下,細細地應了一聲“是”。
天色已經是黎明前最深的黑暗。
兩人一時無語,若依便想着轉過身去理理頭發和被他揉得淩亂的衣服。
但是被稷祥拽住手腕動彈不得。
“怎麽了?”
“你又想走開。”
“沒有啦。”
稷祥換了個姿勢,躺在了寬椅上,一手勾住若依的細腰,拉着她也坐下,“我來幫你理。”說罷,閑着的那只手還真就掃了掃她額前的亂發。
只不過不消一會,手便下移到若依還有肉感的臉頰上,輕輕捏了捏。
他的眼睛一直是迷離的,若依能從他撫摸她的耳垂以及揉搓她纖細的脖頸中體會到他仍處在情-動裏。
宮女的夏季服配有一件薄薄的小褂,小褂脫了是一件長衫,長衫下面才是貼身的衣物。冬日裏長衫是厚重棉花的夾襖,夏日就只是普通的汗衫。
稷祥的手靈活地解開了小褂領口處扣子,而且還不忘煞有介事地說:“裏頭的衣服亂了,脫了這個才好整理。”
若依也沒想着攔他,她的嘴唇已經微微顫抖。
小褂敞開後,玲珑的曲線展露無疑,稷祥咽了咽口水,拉扯了幾下長衫,似乎是想弄平整一些,但卻将前面兩團雲朵擾得晃動不已。
這是剛才稷祥渴望企及卻沒能如願的地方。
長衫只有幾粒簡單的扣子,但在稷祥的眼裏卻像是壓了好幾座大山。
然而在稷祥幾番內心掙紮決定放棄之時,若依飛快地解開了衣服,顫抖着雙手攥着他的大手,塞到了衣服裏面。
若依舒暢地嘆了口氣,感受着稷祥有力又溫柔的揉捏之時,她又充滿了矛盾。
這完全是有悖于她的計劃和打算,但卻忍不住想要和他親密,不忍心看着他煎熬和忍耐,想一股腦奉獻自己。
若依躺上寬椅之時,忍不住雙手捂臉,實在是太羞恥了,剛才明明是她說的不可以,但卻又經不住誘-惑主動了。而稷祥只是側躺在一邊看着她,并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若依拉開手指縫看了看,見他意味深長的笑,才惱羞成怒,錘了他幾下。
“你好壞!”
稷祥摟緊她,笑着說:“睡一會,快天亮的時候,我送你回去。”
若依貪婪地吮吸他的味道。這只屬于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時光像是暗夜裏盛開的一記昙花,美好稀少卻又不真實。
慶安夜裏做了個噩夢,吓醒的時候全身冷汗,但是夢的內容卻在醒來的那一刻全部忘掉了,所以并沒有驚魂甫定,只是再次躺下的時候有些輾轉反側,莫名有些擔心關在慧苑的宮女。
她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下人從來都沒能入她的眼,不是貼身伺候她的宮女,她可能連名字都不記得。将的若依關進慧苑後,她仔細地回憶了一遍有關于這個宮女的點點滴滴。隐隐約約記得,因為她木讷老實,從來不和她唱反調,不管對她有多差,也從來不抱怨,所以自己才将她提了上差當近侍。在她身邊的這半年多,也老老實實的,并沒有犯事,接連兩次受到她的處罰,也全部都是因為她太緊張軒哥哥了。
慶安心裏産生了一種類似愧疚的感情,這很陌生,然而也很快就被慶安忘卻了。
只是第二天早上,慶安破天荒起來個大早,一番整頓後便傳令下去,讓人趕緊把若依放出來。
太監來放人的時候,若依剛從東宮回來沒多久,以至于開門的太監看她時,詫異不已。一個在小黑屋被關了一天一夜的宮女,竟然沒有滿目憔悴,反倒是神氣活現,靈氣十足。
出來了後,那宮女還脆生生地說了“謝謝”。
“郡主有令,讓你稍事休息後,就去儲秀宮見她。”
若依低着頭應允。
回塌房換了件衣服後便去了儲秀宮。
若依不用想也知道,她之前胡亂扯的謊,到了要圓回來的時候了。
一進儲秀宮,慶安急不可耐地将若依叫到了寝宮裏。
“你沒事吧?”慶安問。
“回郡主,奴婢一切安好。”
慶安點點頭,像是說過給自己聽的:“看你氣色這麽好就知道了。那慧苑哪裏有這麽可怕。也不知道姨母為什麽非要罰你去那裏。”
這麽一聽起來,好像主張罰她的無形中變成了越貴妃似的。
若依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便等着慶安繼續說。
“你再把那天戰遠王爺找你商量給我慶生的事情說一遍。”
“……”,若依心裏默默哀嘆,又要開始胡說八道了,“好的,郡主。”
“戰遠王爺問奴婢郡主平常喜歡吃什麽,有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然後還問了奴婢郡主日常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說是他日常在邊境,面對的都是大老爺們,不了解女兒家的心思,但是又想給您一個驚喜,所以才用了個沒辦法的辦法,找了奴婢來了解情況。”
慶安笑吟吟的,低喃着:“軒哥哥真是有心。”
“我現在命你去告訴戰遠王,我的生辰最想要的便是跟他一起回邊境看看。”
“奴婢單獨去找的戰遠王恐怕有違宮中規矩。”
“沒關系,出了事,”若依以為她會說,出了事我擔着,但事實卻是,“我會想辦法保你的。”
“那奴婢找個适當的時機和戰遠王說清楚。”
“嗯。一定要快!他馬上就要回邊境了。”
若依也知道他馬上就要回邊境了,所以才敢胡扯。她才不會去說呢,等戰遠王一走,就等于是死無對證了。到時候要殺要剮再想辦法吧。
與此同時,上書房,益文帝與稷祥正相視而坐。
剛結束一陣争吵,兩人之間的氣氛冷凝到了冰點。
稷祥将自己要去邊境視察的想法,正式地向益文帝提了出來。
将領斷層的問題,不僅僅是益文帝一個人發現了,早在去年,稷祥在批閱有關于邊境的奏折時就發現了。邊境告急之時,找不到獨當一面的将領,而打下一座胡人的城市後,也沒有人能帶領邊境的居民進行農耕和改造。這無疑不是好的局面。
稷祥都已經想好了,此次去邊境,除了将武試時勝出的那些将領帶去委以重任,還要配置好邊境的人員。這些方面都是稷軒不擅長的,他要幫着做一點。
當他完整地将自己想法講給益文帝聽後,益文帝不僅沒有贊揚他做事周到,反倒是責怪他手伸太長,管到邊境去了,除此之外,還是那些陳詞濫調,說是邊境的人員有左将軍在管理,根本用不着他操心。
稷祥不樂意,兩人便吵了起來。
名族大義、家國天下,說來說去都是老話了。
稷祥想辦實事,覺得這樣才是治國。
而益文帝一心催着他趕緊娶妻成家。
在上書房沒有外人在,兩人毫無顧忌地嚷嚷,想說的都說完了,依舊誰也沒有說服誰,如若不是頭天晚上稷祥過得像是泡在蜜裏,聽了益文帝那些老舊保守的想法,稷祥恐怕早已經摔門而去了。
此時有太監通傳,“戰遠王求見。”
益文帝甩了甩衣袖,說道:“傳他進來。”
稷軒風風火火地進來,見着益文帝便行了跪拜大禮,起來後對着稷祥說:“皇兄也在啊!”
稷軒左右看看,皇兄和父皇都是冷冷的,一看就是剛吵完架。稷軒有時候真的很羨慕皇兄,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将益文帝視為高高在上的皇上,只有皇兄敢直接跟父皇紅臉,而且不管說過什麽,父皇也從來不怪罪,頂多就拿皇上的架子壓壓他。在稷軒看來,這才是父子該有的樣子。他和益文帝之間,更像是君臣。
想到這些心酸,稷軒難免心情受到影響,他情緒已經不如進來時高漲了,“啓禀皇上,臣是來辭行的。回京已有月餘,該回邊境去了。”
“你什麽時候回去,我同你一起去。”稷祥說。
此時,益文帝手指豎起,遠遠地戳着稷祥的腦門,“你!!怎麽就不聽話呢!”
稷軒不明所以,半是好奇半是無奈。
益文帝繼續說道:“稷軒,你說說你他是不是無理取鬧。我好心好意的給他安排婚事,他不接旨也就算了,還老是想着去那麽危險的地方!你說他是不是存心想氣死我?”
稷軒張開嘴,但卻說不出話來。
此時的益文帝,活脫脫像是一個市井婦人在埋冤不聽話的兒子,而同為兒子的他卻被當成外人要來給他們父子倆評評理。況且,邊境危險,稷祥去不得,那他就去的麽?當年要他去邊境的時候,益文帝可不是這樣的說辭,那時益文帝慷慨激昂,将保家衛國描述得多麽壯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