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5)

自己的意願和你做愛——沒有綁縛。答案是什麽?”

“可以。”他終于開了口。

“那就邀請我。”我撫弄着他的臉頰,對他微笑:“完全是邀請我,邀請我和你做愛。不是強暴,莫德,這不是強暴,這是一次做愛,完全依照你的意願的做愛。”

“但是如果我拒絕,你會綁住我,打我,最後還得做。”他抗議道。

我笑了:“沒錯。”

此刻他是真的想揍我一頓,但是以往的經歷教會他抗議是毫無效果的,一抹絕望的順從出現在他的眼裏。

“那麽請和我做愛。”他低聲說,微微有些哽咽,美麗的淡褐色眼睛睜大了,溢滿了悲哀。

“哦,親愛的孩子!我簡直無法告訴你我期盼聽到你這幾個字有多久了!”我驚呼,聲音裏滿是欣喜。“你喜歡怎麽做?後背位?還是看着我的眼睛做?”不可否認,讓他參與選擇自己的被穿透,是有些殘酷,但這實在令人愉快,而且從心理上來說是具有毀滅性的打擊。

“随便你。”他聳聳肩。

“不,我親愛的孩子——你想要哪種?我希望在我們真正意義上的首次做愛中,每件事都能為你做得完美無缺。”

他死死地攥緊拳頭,如果我繼續逼迫下去他會爆發的,那麽我就不得不鞭打他一頓。帶着一點點的憐憫我期盼着。

“不要從後面。”他咬牙切齒。啊,不,是娛樂室裏給了他深刻的記憶。

“那躺好,躺在浴缸的邊上。”浴缸是嵌在地面的,我安放好他的體位,讓他背靠着地板,雙腿張開,垂在溫暖的水裏,而我跪在浴缸旁邊的臺階上,把他的屁股分開。他躺在那兒,顯得非常嬌弱,嬌弱得令人吃驚。我伸手拿起浴缸旁邊的潤滑劑,在他的體內擦了一些,然後塗在我自己正饑渴的陰莖上。他拼命忍耐着,雙腿抽搐着,我知道他想跳起來逃走。我拍拍他的大腿,撫慰着他,仿佛他是一匹興奮的良種馬。

“好了,好了,不要動。”當我挺入他的雙丘間時,他猛然瞪大了眼睛,背部高高拱起,肌肉緊緊咬住了我。我停住,再次讓他鎮靜下來。“你必需學會接受這個,親愛的孩子。如果我們要把你介紹給客戶,我們必須确信你是放開的而且是心甘情願的。你也會發現如果自覺地展開身體,會減少許多痛楚,那裏的肌肉也可以少受些損傷。好了,放松些。”他的眼裏滿是受傷的神情和厭惡之色。我微笑,輕輕撫摩他的大腿,“你以後會學會的,其實你已經學了很多,而我會自始至終陪在你身邊,照顧你,并且引導你邁進你的新生活。你所要做的就是放棄最後的堅持來接受現在的你,一切就這麽簡單。”

“我不認為自己能接受這個。”他嗤之以鼻。

“你會的。”我抓緊他的臀,開始大力抽插,非常輕松,毫無阻滞。真是太美好了。我喜歡看着他被我壓在身下做愛時的樣子,雙眼中寫滿了無言的抗拒。但是沒關系,總會有一天,它們會充滿愛意、充滿渴望地看着我,總會有那麽一天的。我把這場性愛進行得美好而閑适,非常的從容不迫,而我竟看到他漸漸失神了。我輕輕拍拍他的臉,“堅持下去,莫德,我們必需努力讓你保持狀态,無論你服務的對象是誰。他們可能會有些特殊的需要,而你如果只沉浸在自己的幻覺裏,就無法看到那些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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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場合,他總是逃避到自己的空想中去,我們的确需要去克服他的這種逃避傾向。他必須明白自己身上正在發生什麽,以此來得到學習和進步。的确,此刻他正處在絕望中,在我眼裏當然美麗且令人性奮,但是,他只是一具供享用的肉體,而他對這件事的不悅和厭惡都赤裸裸地寫在他的眼中,其他人可能會覺得這些表情令人索然無味。當然不會是我,但是我們的客戶完全有權利去抱怨這種死氣沉沉的厭惡之色。

“告訴我,我在你身體裏時你在想什麽?”我喚醒他。

“在想這傷害了我,我恨你。”他回答,十足的坦白。

“這是很美好的,我相信這不是傷害。如果你表現好,過會兒我會用一些乳液。”

“你不在乎我恨你?”他問。

“不,這只是暫時性的,到時候你會漸漸愛上我。”

“你不可能讓別人愛上你。”

“哦,但你肯定會的。我早就做到了,很多很多次。”

“那不是愛,拉裏,”他堅持。“那是恐懼。”

“安靜,否則我要懲罰你。”

我雙手抓緊他的臀瓣,加快了沖刺,他在疼痛中尖叫起來,與此同時我也在高潮的絕頂興奮中大叫出聲。我俯在他身上,索要了一個吻,他則帶着精疲力盡的憎恨回望着我。我從他的體內退出來,他滑進浴缸自己沖洗起身體,對我來說這是個小小的侮辱,但這次我決定放過它。畢竟,這只是他第一次同意性愛,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很多的時間來教他一些性愛的細節。

他又精疲力盡了,正如我早已預料的那樣。緊張會令他們疲憊不堪,只有片刻時間他們會感覺不錯,緊接着就會委靡不振。我把他弄回床上,在手上塗上按摩油,開始輕輕地按摩他全身僵直的頸背。此刻他正意志消沉,根本無法抗拒,在我熟練的服侍下,他的肌肉很快就松弛了下來。當然他身上還有很多地方僵硬并且疼痛不堪,需要花費相當多的時間才能疏解,但我終究會做好。

“我相信你現在很想吃點東西。”他只是哼了一聲,把頭埋進枕頭裏。

“我動不了,拉裏。”他說。

“先生。”我非常輕柔地拍拍他的屁股,他轉過身,用那雙清澈的淡褐色眼睛望着我。啊,多麽富有感情的雙眸,總把它們隐藏起來真是太可惜了,實際上他用眼罩就完全是件憾事。

“拉裏有什麽不對嗎?”清澈見底的眼睛凝視着我,他問道,“從沒有人喊你做拉裏嗎?”

“幸好沒有。”我說了慌。

“小時候也從沒有?”我僵住了,緩緩直起身來。他的确極能讓人失了分寸。“我想象不出你小時候的樣子,”他繼續說:“那時你希望長大後做什麽,拉裏?你曾想到會過這種生活嗎?”

“想到?不!幻想……是的。”我笑了,惡意地笑,他的眼睛睜大了。

“上帝,拉裏,你還是孩子,那麽小就在想着強奸虐待別人,究竟你身上發生了什麽慘劇?”

“莫德,你的鞭子也許是在樓下,但是我的助手取回它用不了多少時間。你希望這樣嗎?”我問道,他若有所思地噘起嘴巴。

“你知道我不願意,拉裏。我真的不想那樣,如果讓你心煩我很抱歉。我只是喜歡能和你交談,真的,就象我們現在做的。你談到做愛,還有親昵。這不是情人們做的嗎?他們不談論彼此的生活嗎?”

該死!其實告訴他也很容易,事實是我的親昵永遠都是有點……片面的。

“說到這個話題上,為什麽你不喜歡福克斯這個名字?”我問道,明顯在轉移話題。現在輪到他笑了。

“誰會喜歡這名字?”他一笑,“上帝,拉裏,你根本不明白被按上這樣一個名字的感覺,就象一副重擔扣在脖子上。”

“而且是個漂亮的脖子。一個非常有趣的名字,一只狡猾的小狐崽子。”我的一根手指滑過他優美的頸項,輕輕扣擊起他的下颚,仿佛在愛撫一只小貓。

“我打賭你小時候有別的孩子叫你拉裏,”他說,“孩子們就喜歡這樣,不是嗎?我是個孩子的時候就非常想要個可以昵稱的名字——這樣讓你聽起來象是融合到大家中的一份子。福克斯這個名字實在沒法簡稱,而拉裏可不是一個壞名字,對吧?你以前一定是個聰明的孩子,我打賭你的朋友都叫你拉裏。”

“我一個朋友也沒有。”我可以感覺到自己在咬牙切齒。已經大約四十年沒有人叫我拉裏了,拉裏是那個我很久很久以前就抛諸在腦後的孩子的名字。此刻,就是這個名字再次傳到我的耳中,讓我不禁想起那些大點的孩子在逼近我,包圍着我。在那個家裏,我太瘦小了,根本無法反抗那些年長的孩子,我是他們頻頻欺淩的目标。也許我身上的确有他們如此恨我的理由,他們恐吓着我,喊着我的名字,蜂擁着我,推搡着我,掌掴,腳踢,牙咬……

“拉裏?”他在看我,似乎很關心地看着,但在那關心背後,我能夠看到其它的東西,一些在試探着的東西。我能夠看到他的思維在憑着直覺跳躍,閃耀着智慧的光芒。

“不要那樣叫我。”

可是,從他嘴裏吐出的這個名字聽起來并不象是一種奚落,聽起來幾乎是——親密的。我的手指滑上他幹裂的唇瓣,讓他住口,靜待他的反應。他沒有抗拒,甚至引誘似的輕輕舔弄起來,但很明顯他的心思并不在上面,有些別的什麽東西出現在他生動的淡褐色眸中,我從沒在受調教的新手身上看到過的東西,一種令我不得不承認有片刻感到了——憐憫的東西。我憤怒地抽回了手指,狠狠地給了他一記耳光。

“拉裏,”他的聲音哽咽,在我反手把他甩到一旁時緊緊抓住了我的手。“拉裏,對不起,我想做你讓我做的任何事,真的。只是……”他的眼睛黯然失色,“我認為自己做不到。要知道,我認為自己曾經被打破過,就在他們帶走我妹妹的時候。我認為這不可能再次發生,我認為那時就已經發生過了,我想那時我看盡了所有的黑暗。我向夜色中望去,看到了最悲慘的事發生。這不是你正在這兒提供的東西嗎,拉裏?那些畏懼,每個人都在畏懼着自己将會失去些什麽,不是嗎?我并不想做個難以相處的人,但自從薩曼塔離開後,我的理智開始瘋狂,這就是為什麽他們全都稱我為‘怪人’的原因——也是為什麽我根本不在乎他們這麽做的原因。因為這個,所有事我全都不放在心上,甚至包括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我早就到這個地步了,早就發現這些了,拉裏。我不是說自己是金剛不壞之身,或是這對我沒有傷害,我的意思只是我不認為你能再次打破我,能恐吓到我,因為如果你不能打破我,我想最終你會惱怒地殺死我,而我不希望那樣,拉裏,而且我想你也不希望這兩種情況的發生。”

這每一個字都是他的肺腑之言,我在他身邊坐下,捧住他的頭,望着身下那張美麗而痛苦的面容。

“我必須打破你,親愛的。”我堅定地告訴他:“你必需認識到這點,明白嗎?我必須打破你。”

“為什麽?不能放過我嗎?”他擡起手,顫抖着握住了我的手。

“不能。我需要這個,我需要你……完全值得這麽做,完全可以做為一個目标。我需要……”

“成就感?你是最優秀的這種認知?雇主的謝意?這些你全都有的,你根本不需要我。”

“不,我需要。在我這段輝煌的職業生涯中,我最美好的時光中,你會成為我最大的成就,我一生事業的頂峰。”而且,也許他将滿足我,也許,在他身上,我終将找到那個能讓我感到充實的人,那個人,不會象其他所有人那樣,最終總是讓刻骨的空虛充斥我的心。當我還在颠峰狀态,在力量還沒有不可避免地衰退之前,我需要擁有他,我需要找到那個人。

“讓我走,拉裏,只是讓我走,”他溫柔地懇求着:“求你。這可以做為我們之間的秘密,放棄這個你會成為一個更強大的男人。”

“但我必需繼續下去,不能放棄。”我喃喃低語,愛撫着他的臉頰,充滿了柔情。“我必須打破你,親愛的孩子,因為你是我最後的挑戰。我讀過你的檔案,我了解你的全部。我知道你曾在世界最知名的大學讀書,并且以最優秀的成績通過了所有考試。不僅如此,我還從很多很多人那兒聽說過你,你無法相信有多少顧客在探訪過你或者和你打過別的什麽交道後來我的沙龍尋求發洩。如果我可以打破你,那會是一個極其了不起的勝利,也證明我并非……”該死,他竟然可以引誘我進行這種交談。我後悔了。

“并非什麽?并非正在衰老?”哦,親愛的孩子,他一語中的……但是他也沒有完全明白,沒有人能完全了解,因為我根本沒告訴過任何人。他在凝視着我,極專注地凝視着……太美了,我仿佛漸漸溺死在這醉人的眼波裏。“并非正在失去你的觸感?”他繼續着這個話題,步步緊逼:“對于你我象是什麽,拉裏?”

“受到特別眷寵的人,親愛的。”深深望進他的眼底,就仿佛看見了一面鏡子,鏡中映着我的自我毀滅。“你擁有我從沒有過的一切。我也很聰明,但是我沒有得到你擁有的那些優勢。我沒有你那樣的漂亮,財富,或者機遇,我只好自己去創造出來,這就是我在這兒目的。是的,我也許……是在衰老,但我會帶着一項認知老去,那就是沒有我打不破的人,包括你。助手,”我轉過頭喊道,助手立刻專心聽候差遣。“派人去把莫德的鞭子拿來。”我下達命令,身下的身體僵直了。助手把命令傳達給隔壁的同事後回來了。“我會一步步打破你,”按住莫德,凝望着他的眼底,我在他耳旁輕柔地說:“這是傷害,但這多麽美好啊。想到你被打破了跪在我身邊的樣子,真是太令人興奮了。”

“因為對你來說,我是某種職權的象征?”他繼續發問,微帶迷惑:“因為我為政府工作?是這樣嗎?但那只是一個标志——而你無法打破一個抽象的标志,拉裏。”

“不,但我可以打破實實在在的血肉之軀,而那也是你擁有的。”

“還有些其它因素,你個人的因素。在你打破我的同時,你還打破了其他什麽人,拉裏?我父親?我的親生父親?”

“你知道他是誰?”我的手指扼住了他的喉嚨,并且漸漸收緊。“難道你對他是誰知道一點,莫德?”

“是的,我知道。我想我知道他是誰。他就是你為之工作的那個人,你的老板,那個吸煙的狗雜種。”

“可憐的家夥,你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你甚至不知道親生父親的名字。”我放松下來,看着他,靜靜躺在我身下的他,失落而孤獨,就如同當年的我。“你幾乎成了個孤兒,感覺如何?被自己的父親所抛棄所厭惡的感覺如何?不為人所愛的感覺如何?”

“你來告訴我。”他相當機警,正在尋找那些我想我絕對沒有洩露出來的蛛絲馬跡。啊,我是對的,我終于遇到了相匹敵的對手。他和我步步相随,不落絲毫下風,太令人興奮、令人歡欣鼓舞了。也許查爾斯并不是唯一一個患了‘老雄鹿綜合症’的人,也許我需要一個更深程度的挑戰,遠比自己以為的深得多。我低頭望去,一只漂亮而野性難馴的狐貍正在我這個馴服人的手中扭動着身體,是時候了,給他致命一擊的時刻到了,我的敵人,我的愛人,我的對手。小心點,勞倫斯,堤防着別被反咬一口。

“你父親下令把你帶到這兒,并且交給我,”我一字一句地告訴他。一瞬間,在我的面前,他崩潰了。“這是事實,查爾斯希望你被送到這兒,被打破,他的親生兒子,他的骨肉,而他希望着一切發生在你的身上。”他扭動着,拼命想掙脫,可惜太虛弱了,我把他牢牢地壓制在身下,仿佛他是只危險的猛獸。“你在這兒時他甚至來看過你,你知道嗎?你來到後他來視察了幾天,要求看你,那時你正躺在你的房間裏,我讓他去看了。他詢問我對你做了什麽,而我都告訴了他,我想他很高興聽到那些。你的親生父親如此漠視你的苦難,只是看着你被插入被折磨而沒有伸出一根手指來幫你。感覺如何,莫德?”

他死一般得沉靜,臉色蒼白,痛苦地微微抽動着。“我從沒指望過還能從他那兒得到些什麽。”他的聲音虛弱而失落。

“哦,但你也許曾經滿懷希望。毫無疑問,你的律師那雙堅強的臂膀具有致命的誘惑力,他就是那個你希望來解救你的人嗎,莫德?你的沃特*斯金勒?你還愛着他嗎?”

他沒有回答,只是轉過頭,面對着牆壁,逃離了我的視線。一個助手回來了,遞給我鞭子。我擡手,鞭子掠過莫德赤裸的身體,我拉緊他頸下的皮圈,迫使他擡起頭。

“請給我一個回答,莫德。你期盼他來解救你嗎?不是史卡莉,不是你那些奇怪的讨厭鬼朋友,不是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他背棄了你,就象你的親生父親那樣,但你還是期盼他來解救你。真可憐。”

被翻過去時,他相當順從,甚至當鞭子落在裸露的身體上時,也紋絲未動。他只是俯卧在那兒,了無聲息地,緊閉雙眼,接受每一下的打擊。我并沒有鞭打他很久,因為此刻他的身體狀況根本無法接受這個。結束後,我把他拉起來拖到鏡子前,在他身後支撐着他,他呆呆地凝視着鏡中的自己,睜得大大的眼中滿是驚懼。

“這就是你,親愛的孩子。這就是福克斯*莫德。”我把他微微轉過些,讓他可以看見自己後背和臀部長長的血紅鞭痕。“不是那個特工,那個包裹在昂貴的行頭裏,被賦予的地位和身份所保護的人。這就是你,福克斯*莫德,這就是浮華下面的你。他是一個棄兒,被他的家庭、被社會所遺棄。沒有人關心他,他所愛的那個人不需要他,除了我沒有人需要他。我會照顧他,我是他唯一所擁有的,聽見我的話了嗎,親愛的孩子?我是你唯一所擁有的。”

審視着鏡中的身體,他戰栗着,癱軟在我身上,鏡中是鞭打過的赤裸而堕落的身體,那幹裂的雙唇,創痛的口,還有滿布的鞭痕全都裝點着他蒼白的肌膚。“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我貼近他的耳朵,聲音低沉而愉悅,“你仍愛他嗎?你的沃特*斯金勒?即使已過了這麽多年,他仍駐留在你心底嗎?”

他看看鏡中的自己,然後視線移開了,落在我身上。“是的,”他說道,極其悲慘。

“很好。”我環住他的身體,緊緊抱住他。“不要緊,我會幫你的。我将把他從你心裏除去,讓我來代替他的位置,你會更幸福的。你可以擁有一個需要你的人,一個不會讓你感到失落的人。這聽起來不是很好嗎?嗯?”他閉上了雙眼,但很快又睜開,死死盯着鏡子,仿佛并不認識那鏡中的自己。

“是。”低低的聲音幾不可聞。

“好孩子。”我吻上了他修長的頸,不忘擡眼看看鏡子以确信他正注視着我的吻。“很好,好孩子,行了,讓一切都過去吧。你可以做到的,來吧。”我握住他的手向外走去。

“我們去哪兒?”他問道,驚惶失措的聲音。

“只是去別的房間,親愛的孩子。”我安撫地握緊他的手,撫慰他:“只是去別的房間吃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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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沙龍盡頭的那張扶手椅非常眼熟,讓莫德躊躇了片刻,竭力裝作自己正在做一番檢查。他知道那張帶有印花圖案的椅子和支撐自己的這張很像,也許還更好,這讓他漸漸清楚,他并非象自己認為的那樣能夠把握自己。他坐在椅中,那張穩穩地包裹着他的扶手椅對他來說就象一個老朋友了,他也逐漸習慣了這種摩擦赤裸的肌膚而帶來的稍許刺痛感。是何時變成這樣的?如何變成這樣的?從何時開始他對這麽一絲不挂地坐在客廳裏而感覺很自然的?房間裏沒有窗戶,自從被綁架後他就再也沒看見過陽光或者外面的世界。已經過去多少天了?他想知道,甚至是已經過去多少周了?感覺就象已經一生這麽久遠了。此刻他已想象不出過去的生活:上班,回家,在沙發上邊看電視裏那些讨厭的過時的科幻電影邊吃批薩……他恍惚中記得那時總是可以随心所欲來去自由,那時的他堅強、獨立,而且敏捷,不會感到疼痛和饑餓,全無悲慘的境遇,但似乎這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被綁縛,在吃東西時,在行使最基本的肉體功能時被迫交談,這都是他在心裏最抗拒的事,甚至比那種虐待更令他反抗。這剝奪了他自身,剝奪了他掌控自己生活的能力,那些無情的提問就是在剝奪他的個性。他感覺自己就象被放在一個盤子裏,一片片的呈獻給他的綁架者。

旁邊的桌子上放置了一盤三明治,他看着,那些食物索然無味,但他也明白必須吃下去以保持警覺。他的綁架者跟着他走進房間,坐在他常坐的那個位置——火爐前面的軟榻上,擋住了所有可能投射到莫德身上的熱量。那個男人穿了一件絲制長袍,上面有着暗褐色的旋轉花紋,領口稍稍敞開了點,露出細瘦的頸,斜坐着,展現出蒼白而骨瘦如柴的雙腿。就是這個身體強暴了他,就是這個身體他反抗過,也接受過它的愛撫。莫德的手攥緊了,克制着揮出去的念頭,抓着塊三明治,硬是轉向自己的嘴,然後,毫無預兆的,他發現自己一陣作嘔,身體抽動着,但什麽也沒吐出來。

“可憐的孩子,怎麽了?”他感覺到勞倫斯那修長纖細的總是冷冰冰的手指放在了他赤裸的背上,在他幹嘔時徒勞而又憐憫地向下輕輕拍打。一杯水遞到了他的嘴邊,他一口吞了下去,帶了點感激。一個影像突然在他腦海中出現:陰莖塞在他嘴裏,精液湧進他的喉嚨,他再次一陣惡心。這不是他能控制住的反應,他掙紮着,克制着,但是膽汁仍灼燒着他的喉嚨。

“親愛的,我可憐的孩子。”勞倫斯在他面前蹲下,手撫着莫德的背,在他稍平複時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別擔心,我在這兒。沒事了,沒事了。”骨感的手指撩起他垂在臉上的已被大汗浸濕的頭發。莫德想起那些手指在他的體內的感覺,想起這個男人強暴他時那些手指撫弄着他的乳頭、摹挲着他的雙股。當時的感覺仍留在他的記憶中,臀下浴缸的堅硬質地,輕柔溫暖的水保繞着他的腳踝,就在這個男人刺入他的身體時,在他自己的配合下。他稱之為做愛,做愛……

“立刻停下。”就在又一陣惡心感讓特工再次抽搐時,勞倫斯命令道。莫德笑得喘不過氣來。

“該怎麽停?”他反唇相譏,“你可以讓我做很多事,拉裏,但是你無法控制我身體的生理反應。”

“但我當然可以。”勞倫斯微笑。“難道你希望把鞭子取來向你證明這點嗎?”

他們彼此對視着,臉近得幾乎貼在了一起。莫德盡最大努力拼命咽下翻上來的膽汁,他強迫自己筆直地坐着,以在他的綁架者面前表現出尊嚴,一種幻想中的尊嚴。

“不,”低低的聲音回答道。

“好孩子。”勞倫斯用他那冰冷的手指捏了捏莫德的肌膚,莫德閉上眼睛,竭力克制住陣陣惡心感,因為如果控制不住,他将再次被鞭打,而他已經無法再承受任何痛苦了。接受痛苦,還是更應該逃避它?這問題萦繞在他的心頭,讓他一心思索着。而突然映入眼簾鏡子裏的映像令他開始竭力克制住另一陣戰栗和随着惡心而來的胃內的一陣陣翻滾。他幾乎認不出來此刻站在那兒的這個男人,從未見過的極其蒼白的皮膚,雙眼呆呆地盯着他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他的身體布滿了印痕,每日都變化着的印痕,交織成一張嶄新的殘破的網,他無法明了的網。這具身體,曾經如此熟悉如此一塵不變的身體,已經變得和以往截然不同了,此刻他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而他也不再能确定那是誰了。也許勞倫斯是對的,除去他的衣裳,他的證件,他的随身用品和服飾,除去平時的他的這些行頭後,這就是下面的他,一副醜陋的樣子。以前他總是有相當程度的自信,他知道因此有時自己對待別人的态度顯得很傲慢,盡管他覺得無所謂,或者幹脆故意這麽做。他的工作把他和旁人隔離開來,令他産生一種感覺:自己是與衆不同的,也許甚至在某些方面是特殊的。但是現在,他知道并非如此,剝去了行頭的他是脆弱的,完全很平常的一個人,毫無特殊之處。為了食物,為了舒适和緩解疼痛,他會毫不猶豫地出賣自己,就象其他人一樣。

勞倫斯起身又坐回了爐火旁,就在莫德凝神沉思讓自己靜下心來之時。在這場智慧的較量中,他幾乎沒有什麽武器可用,無論如何他必需保持警覺。

“你喜歡睡在我的床上嗎,莫德?”勞倫斯問。

“比被綁起來好多了。”莫德聳聳肩,回答。

“你可以經常睡得很舒服的,不會被綁起來,只要你學會合作。”勞倫斯微微一笑。一個畫面驀得映入莫德的腦海:毛發幾乎脫落殆盡的雞胸和消瘦的肋骨斜覆在他的身上,而生硬的陰莖在侵襲着他的身體。他仿佛看見衰老的肌膚垂挂在消瘦的骨架上,瘦骨嶙峋的身體,幾乎消耗殆盡,而且,奇怪的是,比他飽受刺激的皮膚還要蒼白。

“你該多到戶外去,去太陽下坐坐,”莫德脫口而出,自己也驚訝于竟然說出這種話來。勞倫斯皺皺眉。“你太蒼白了。”莫德想起了以前去療養院探望祖母時的情形,那是在祖母去世的不久之前,她有一副瘦小虛弱且蒼老的身體,而他還只是個孩子。她散發着尿騷味,玫瑰香水味,還有一些說不出的味道,他只能稱之為缺乏陽光的味道。那時她早已放棄了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需求,躺在自己的床上,嘀嘀咕咕自言自語地度過她最後的時光,說着含糊不清的詞語。她的頭腦早已死去,正等待着病入膏肓的身體也随之而去。“這兒有花園嗎?”莫德問,只是單純的想說話。只要說話他就不會被送回樓下,而且只要說話,他就不會去思考。剛剛經歷了卧室中的那件事,莫德真的不想再思考了。

“比如說釣魚?”勞倫斯問道,眼光閃爍不定。

“只是有點好奇。你曾經出去過嗎?我祖母的皮膚和你的很相象——她病的很重,很多年都無法外出了,她的皮膚蒼白而纖薄。”

“你的祖母……她愛你嗎?”勞倫斯問。

“我不太記得她了。她很老,而且住的很遠,當時我還只是個孩子。”莫德聳聳肩。

“真可惜。在父母們忙碌地生活時,祖父母可以成為極大的福音。”勞倫斯喃喃自語着,抿了口茶。

莫德偷偷掃了一眼施虐者,他已對整個情形窺探到了一斑,而他知道如果自己的狀态不錯,如果這是一份X檔案,他就能夠把所有的環節拼在一起,遠比此刻做得好。但在他受到了如此嚴重的傷害時,在他情感如此混亂時,他的身體被虐待得血肉模糊時,這太難做到了。對于他的綁架者,他已經了解了一些事情,但這只是全部中的一部分,是整個拼圖中的幾片。勞倫斯可能是個孤兒,或者被父母抛棄了,幾乎可以肯定他小時候在兒童之家住過一段時間。或許他在失去父母的情形下被一個愛他的祖父母照顧過,在他或者是她死後才被送到了那個地方。這只是猜測,但莫德還是直覺地認為自己已接近了事實,而他的直覺鮮有讓他失望的。有時候他覺得能和自己研究過的或正在調查的人感情相通。并非是意氣相投,因為他們的罪行總令他厭惡,而是他有種能力,不知為何可以理解他們的思維方式,自己也無法解釋的突然會想到一個假設,但是他也只是感覺到。他的技能讓他行事與衆不同,不象別人更習慣于進屋前敲門、會提問題,并且謹遵那些為沒有天賦的特工而制定的程序。天賦,此刻他并不覺得自己很有天賦。他的思維就象他的身體一樣遲緩,他感到疲憊、蒼老而無用。

“和我談談沃特·斯金勒,”他的綁架者說,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虛弱。

莫德笑了。“我告訴過你了,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僅僅維持了幾個月。都結束了。”

“但在你心裏并非如此。你心底不這麽認為。為什麽你會那麽想?我很奇怪,他抛棄了你,他離你而去。”

“不是這樣……不全是。”莫德閉上眼睛,抗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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