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
拉裏,你對美麗有不同一般的見解。”他評道,那種美妙而又嘲諷的語調讓我發笑。他正垂下眼簾,看着自己遍體鱗傷的身體,那上面布滿了鞭痕,到處都是飛濺的血點。我忍不住笑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遭受折磨的樣子讓我有多麽的興奮,我始終認為沒有任何人受難的樣子能和他完全一樣,那時的他浸潤着多麽優雅莊嚴的魅力啊。我探身過去,向他那極致美麗的唇瓣索要一個吻。兩片美麗的唇瓣在我唇下如花般綻開,我把舌頭伸了進去,他停了片刻,然後做出了回應,嘴張大了,靈活的舌頭熱切地纏上了我。
“我親愛的,我可愛的孩子,”我們分開時我喃喃低語,“我想和你做愛,我希望能讓你性奮,讓你高潮。我想品嘗你的美味。”最後一次了,我想和一個未被打破的福克斯·威廉·莫德做愛,并且得到他的回應。我想知道那是什麽滋味,我想令他性奮,在他的屁股裏達到高潮,讓我們的身體結合,結為一體,我還想看着他達到高潮時甩着頭弓起身體的樣子。我想看到在我艱苦努力下他性欲的放縱,我想知道在我把他送入下一段他必須接受的小小旅程前他已經從自我壓抑中被解放出來了。
我摟住他把他拉近,親吻着他的臉頰,唇纏綿着落在他的身體上,含住一顆乳頭,輕輕地吸吮,他嘴裏呻吟着什麽,身體快樂地扭動起來。我的唇舌落在他的鼠蹊部時,他張開了雙腿,兩髋急切地向我推擠,于是我把他的陰莖含進嘴中,感覺到親吻下漸漸的堅挺。他為我扭動着身體,我注視着身下的他,心中充滿了愛意。無拘無束,從自我壓抑中解脫出來,這樣的他真的美極了。我舔過一條鞭痕,他顫抖着,抓緊了我。
“脫掉我的衣服。”我低聲命令,他笑了,伸出情義綿綿的修長手指解開我的領結,然後是我的襯衫。他慢條斯理地做着,不時偷幾個吻,最後終于把所有的衣衫從我的肩頭剝去,依偎在我的胸前。“親愛的孩子,”我跪在床上,而他擡起身子輪番舔弄我的兩側乳頭,似乎那是最美味的享受。他暫停在我唇上的偷吻,輕輕地把我的領結從敞開的襯衫上抽走,淡褐色的雙眼燃燒着激情和性奮,這是一種緩慢的如夢如幻般的做愛。他慢慢給我脫去衣服,宛若在打開一件禮物,慢條斯理的,就如同解決了我的衣服一般他也解決了我,我被他迷住了。他是那麽溫柔細致,那麽深情。當他脫下我的內褲時,他的指尖燃起了我最熱烈的激情,我發現自己赤裸的呈現在他面前。兩個身體,裸裎相對,我們之間沒有鐐铐和鎖鏈,不着寸縷。只是我們兩人——沉浸在愛中的兩人。他用強壯的手臂抱住我,全身心地親吻着、吸吮着、舔弄着。那舌頭的輕輕一卷,或是眼睛會意的一眨,都能令我性奮不已。啊,我一直都是對的,藏在裏面的那個真實的他天生就是性感的。他做夢都沒想到過自己能成為這樣的人。我們的身體相互依偎着翻滾起落,纏綿在這場愉悅的性愛之舞中,彼此摩娑着、親吻着、吞噬着對方,他的陰莖堅挺,前面已經浸出了淚水。他是那麽美好。最後,他仰面躺下,把雙腿架在我的肩頭,引領我的陰莖進入他的身體。我向縱深處挺進,他喘息着,把頭甩向後面,在我的愛撫下依舊那麽活躍。當我們的愛意達到頂峰時,我們視線交彙,糾結在一起,剎那間仿若已地老天荒。我握住他的陰莖,随着我的挺進用力套弄,然後我們一同達到了高潮,一下又一下。哦,我們射了好久!這是多麽甜蜜的的愛啊!我美麗的孩子全然躺在我的懷中,他的性愛是一種比我知道的所有東西都更親密更真實的連接兩個靈魂的楔子。我一下子跌坐在他溫暖而大汗淋漓的赤裸身體上,他笑了,伸出雙臂環住我,用鼻子摩娑着我的頭發。他在抱我!象情人那樣……真正的情人,真正的結合。我深愛着他,所以這傷到了我。
“還好吧,拉裏?這就是你希望我做的嗎?”他甜蜜地問我。
“是的,我的愛,非常好。”我慢慢退出他的身體,靜靜地躺在他的懷中,仿佛躺了一生一世。沒有比這感覺更好的了,他已給了我所有我期望的。黑暗中,他輕撫着我的後背,在我耳畔低語。
“這可以幫你遺忘嗎,拉裏?我希望可以,我希望這感覺不錯,我希望你不要把我送到火裏。請不要那麽做,拉裏。求你。”
我可憐的莫德!這麽複雜的一個人到最後居然會被火焰這麽簡單的東西擊倒。我望着他的眼睛,知道我們彼此了如指掌。他見過我的脆弱,我也見過他的。他和我,我們是同一個身體分裂出來的兩人。我們有着同樣的靈魂,我們都比身邊的人聰明,并且都受到到他們的嘲諷。我們都和旁人不同,總不被理解,并且都奮力掙紮着讓自己遠離火焰,用盡了各種手段。啊,但這孩子做的很聰明。我知道他會是一個挑戰,也已證明正是如此。我想我最終的決定其實早已注定:從勞倫斯開始同意把這個可愛而又野性難馴的家夥給我那時起,一直到我最終抉擇了他的命運的此刻。野獸是不可能被束縛住的:只有在自由馳騁時他們才能展示出自己的美麗,把他們鎖起來他們就失去了神秘感,還有他們珍奇的魅力。我的莫德,看他的樣子,幾乎是金色的雙瞳,還有那性感的痛苦模樣,決無可能真正為我所有,甚至我打破他後也不可能。這是個令人悲哀的事實,但這個老男人不得不接受它。
我穿上外套,喚助手們進屋。
“求你,拉裏,”他仍在說,因為這是他避開火灼的最後機會了,而他自己也知道。“請不要把我送到火裏去。”
“不會的,我親愛的。”我掃了眼助手,“把他帶到娛樂室去。”我吩咐他們。
“不要!”莫德大叫,掙紮起來,但是我背過身去了。我可以聽見他被拖走時在沖我大聲吼叫,喊叫着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并且用世上所有惡毒的詞罵我。這沒什麽。他走了,我覺得自己仿佛被人在肚子上狠狠打了一拳。我跌坐在床上,拿起已被精液弄髒的淩亂不堪的床單,放在鼻子下面聞起來。
淚流滿面。
**********************************************
他又重歸夢魇。他們綁上他,給他帶上眼罩,塞進可怕的、讓人喘不過來氣的箝口物,并且把他的腿分開,他始終奮力反抗着。他們用皮帶把他綁在那兒,大張着四肢裸露在冰冷的空氣中,他掙紮不已,然後他們離開了,再次把他獨自留在黑暗之中,他也頹然安靜下來。他知道在這個房間裏會發生什麽,知道自己腦海裏那個不知名的惡魔會跳出來殘殺他。為什麽勞倫斯沒象先前威脅的那樣灼燒他?為什麽把他送到這裏,只給了這兩個災難間稍微輕的一個?他做了什麽令他遭受這個的事?他沒有努力嗎?莫德戰栗起來,他想起了為了保全自己曾親吻那個瘦弱的身體、和那個怪物做愛、引導他進入自己的身體。也許就因為這個,也許這足以最後終結他。他被毆打、被鞭撻、被虐待,他已經一無所有,甚至逃脫的可能都沒有了。勞倫斯吩咐帶他到這裏是要給他生動的一課嗎?要在這個曾最給他帶來逃生的希望、然而現在知道逃生已不可能來臨的地方結束一切嗎?是這樣嗎?如果是這樣的話,莫德不得不承認這的确很有效。他已經到了承受的極限了。實際上,他對自己仍舊頭腦清醒頗感意外。他的心中已經完全沒有留下的東西了,如果現在那些人進來,那些不知名的男人,來強暴他,象他們之前幹的那樣,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否還會在意。也許這就是勞倫斯打破他的含義。他閉上眼睛,躺在那兒,就象一塊砧板上的肉,靜待黑暗把他吞噬。
他不清楚過去幾個小時了,但是突然他聽見房間裏的一聲響動。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他等候着,臀瓣不知不覺地繃緊了。令他驚訝的是,一只手放到他的手腕上,更令他驚訝的是,肌膚上金屬冰冷的撫摸。刀子切開塑料手铐,解放出他的雙手,然後同樣的工作作用在他的箝口物和眼罩上。他扭頭看去。
Advertisement
“什……”
“閉嘴。”一只手按在他的嘴巴上。克瑞斯科?他疲憊不堪的頭腦掙紮着要弄明白眼前所見的情形。克瑞斯科用刀切斷了綁在他身體和四肢上的鐐铐,然後把他拉起站好。莫德搖晃着身體,就象一匹剛剛出生的小馬駒。
“克瑞斯科?”他又壓低聲音開口了,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知道了,”他急切地嘶聲說:“你會被抓住的。”
“不會。”克瑞斯科拉着莫德向門外走去,他緊緊跟上,步履蹒跚。“你看上去象個笨蛋。”克瑞斯科說着在門前停了下來,把門打開少許,向外面窺視。
“奇怪,我也這麽覺得。”莫德幹脆地回答。“外面有警衛,見鬼,你怎麽進來的?”看到門外兩個警衛癱倒在地的身體,他的聲音低了下去,“什麽東……”
“麻醉劑,”克瑞斯科的聲音很奇怪。“這個。”他從一個助手身上扯下褲子遞給莫德,“快點。”
“我們怎麽出去?”莫德低聲問道,他在試圖弄明白這一切。他無言地盯着那條褲子,不敢肯定自己是否還記得如何穿上衣服。“你确信這裏不會布滿了警衛?”
“從我這裏一個也看不見。”克瑞斯科聳聳肩。“也許他們全都……很忙。”他的嘴扭動着勉強露出一個微笑。莫德設法把腿伸進褲子,顫抖的手指盡力抓緊衣服。他的手腕被手铐拉傷了,而且他傷得太重,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站很久。
“離停車場還有多遠?我狀态不是……很好。”他沮喪地低頭看看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坦誠地說。
“我能看出來。不太遠。”一點聲響讓克瑞斯科警覺起來。“我們沒有更多時間了。別管毛衣了……跟我來。”他抓着莫德的胳膊,拉着他順着走廊向前跑去。莫德緊跟在後,仍舊赤裸着上半身。他可以發誓他們一直在跑,似乎他的全部生命就是這段旅程,就是穿越那無數條走廊和樓梯。他太痛了,走出的每一步都象是一場馬拉松長跑,而只有克瑞斯科的手指在緊抓着他的胳膊,讓他站直了。走過的路線他已全無印象,除了必須讓赤裸的腳一步接一步跑下去以外,其它所有的事他已全無印象。他慢下來,越來越慢,到最後克瑞斯科不得不把他的一條胳膊架到自己的肩膀上,和他一同跑下最後的一段樓梯到達一個停車場。他們來到車前面的時候,極度的疲憊和疼痛令他癱軟在地。克瑞斯科打開後座的門,把他丢進去。莫德躺在那兒,意識在半夢半醒間飄動。
“快點,”他不停地說,一遍又一遍。他想象着勞倫斯,在追趕他們,在打開車門把他拖出去,自由就近在眼前。也許勞倫斯意圖這樣打破他。這個想法令他的心髒為之凍結,他坐起來,眼神瘋狂,語無倫次。
“你在為他工作?”他沖克瑞斯科嘶聲說道,“這算什麽?讓我看到自由就在眼前,然後就在我認為安全了的時候把我拖回來?”
“閉上你的臭嘴,莫德,躺好。我必須帶你通過門口的警衛。後面有一張毯子,蓋住自己,千萬別動。”
莫德在半信半疑間按吩咐做了。他感覺到汽車開始移動,當他們緩慢穿過車庫時他在瑟瑟發抖。勞倫斯就要尋找他們了,勞倫斯就要把他帶回去象囚犯那樣關一輩子了。現在沒有任何自由的感覺,他甚至想不出這象是什麽感覺。汽車停了下來,他屏住呼吸。他聽見克瑞斯科在和某人說話,一陣冷風從打開的車窗吹來,然後他們再次開車走了。他仍舊無法呼吸,覺得腦中漸漸一片空白。就在這裏讓一切結束吧,就這樣讓自己了結吧。一記迅疾的耳光打在他臉上,把他打醒了。“莫德,看在他媽的份上,呼吸。你都發青了。我冒着被打爛屁股的風險把你弄出來可不是為了讓你他媽的死在我這兒。”他吃力地深吸了口氣,坐起來,迷迷糊糊地看看四周。他們停在路邊,克瑞斯科正彎下身子,緊盯着他。
“現在如何?你就把我推出去讓我自己照料自己吧?”他問
“不,你這個愚蠢的雜種。如果我這麽做,他們會找到你把你拖回去的。我要把你送到某個安全的地方。現在躺下去,并且閉上嘴巴。我們前面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克瑞斯科轉過身開車上路。莫德把毯子拉過來包住全身,然後象胎兒一樣蜷成一團。他不知道自己要去那兒,也并不關心。他傷得太重了,他認為自己不再關心任何事了。随着曾充滿希望又幾乎驟然失去的自由黯然來到,他所有賴以為生的氣力也自由地飛走了。迫在眉睫的危機已然遠去,此刻留下的只有從已破碎的靈魂中拾起的幾片夢魇。也許跟着勞倫斯留在安全的沙龍裏會更好,至少勞倫斯理解他。
“出去。”
“什麽?”莫德看看四周,糟糕的睡眠令他不太清醒。他們現在身處一個地下停車場,黑暗中,看上去讓人懷疑就是他們剛剛離開的那個。這全都是一個詭計嗎?克瑞斯科只是開車帶着他轉了幾個小時,然後把他帶回這兒,以便幫助勞倫斯打破他?
“我們到了,現在出去。我必須在天亮之前趕回紐約,否則他們都會知道是我幹的。”
“你要回去?”莫德非常震驚。
“是的。現在出去。快點,我沒多少時間了。”
“你不能回去。”莫德抓住了克瑞斯科的胳膊。“勞倫斯了解你,他知道你要努力幫我逃脫。我不明白怎麽……如果他知道……”
“告訴你,莫德,”克瑞斯科眼光游移,“他的确知道。那個老雜種讓你離開的。”
“他……?”莫德無法明白這句話。他搖搖頭,拼命地搖着,“如果你回去……如果他們發現……”
“他們不會發現,他已經答應我了。”可瑞斯科聳聳肩。“現在,在我改變注意把你拖回瘋狂的老怪物那裏之前,你他媽的趕快離開這兒。”他伸手越過莫德打開了車門。
“你不能回到他們那兒去。”莫德反駁道:“我不明白你怎麽還能回他們那兒去。”
“別說什麽你他媽的不明白!”可瑞斯科咆哮,“你他媽的從不明白任何事,莫德。并非所有人都是在美好又安全的城市裏被美好又安全的人包圍着長大成人的。我屬于他們,那是我的世界。現在他媽的滾出我的汽車。”
可瑞斯科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推出了汽車。莫德的雙腳被毯子纏住了,他摔倒在車庫冰冷的水泥地板上,下半身還包裹着毯子。可瑞斯科‘砰’的關上車門調轉車頭離塵而去,輪胎發出尖利的呼嘯。注視着尾燈在視野中漸漸淡去,象來時那樣莫德再次失去了意識。冰冷的水泥地板貼着他火辣辣的傷痕累累的肌膚,他覺得好累,他把頭枕在地上,沉入一片空茫。
他認為那是個夢,他看見一件紅襯衫,然後是他的戀人在那兒,在他頭上隐隐約約地浮現出來了。
“沃爾特……我以為你已經走了。”他詫異地嘀咕。距他最後一次見到戀人已經過去太久了,他只能呆呆地躺在那兒,竭力要弄明白戀人回來了這件事。“我以為在我背叛你的時候就已經令你離我而去了。對不起。”他輕聲說。一聲壓抑的驚呼傳來,粗壯的手臂抓住了他,捧起他的臉,他竭力想看清楚戀人的容顏,但是一片朦胧,什麽也看不清楚。
“天哪,莫德……哦,天哪,他們對你幹了什麽?”溫柔圓潤的指尖摩娑着他的臉龐。“別動,莫德。我要……”有人在掀開他的毯子,看見了他血肉模糊的身體。“哦,天哪。”他的視野清晰了許多,瞥見了那雙深邃的眼中全然的驚駭。他自己遍體鱗傷飽受折磨的身體、還有空洞而了無聲息的面容全都通過一副眼鏡的反射展示在面前。他伸手去觸摸那幅金屬鏡框,滿心的疑惑。
“我那時以為你再也不戴了,”他喃喃低語,“可是現在。太虛榮了,你說過的。”
“你什麽也別想,堅持住。我們會把你送去醫院。堅持住……”他發覺自己在被抱起來。
“我太重了。”他掙紮着,拒絕道。
“不,你不重。躺好,你安全了,”戀人說,“我已經來了,你安全了。”
*************************************************
沒有了他這地方看上去如此寂寞。我探訪了所有他曾到過的房間,那些房間因為他的存在而增色不少。在沙龍,我坐在他坐過的扶手椅上,凝視着爐火。在娛樂室,那裏只剩下被切斷的手铐殘骸提醒我他曾在這兒。昨晚看守莫德的警衛已經受到了懲罰,這是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我漫步來到交接室,在這個房間他受了那麽多折磨,卻又那麽美麗。我依然能聞到他的汗水和眼淚。留戀地,我用手指摩挲着剛剛吊過他的架子。啊,這是多麽美妙的痛苦啊。他知道會這樣,他知道放棄他會比打破他留下更為甜美的感覺,而的确如此!的确如此!這很讓人傷心,但正是這種痛苦提醒我我還活着,不象那種盡管有一個完全打破的新人跪在身邊仍抹不掉的空虛的厭倦。因此,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我能否把他逼上絕境。我當然認為我可以,這是個死結。也許,最終,這是我能期望的最好的結果。
我無精打采地走進儲藏室,找到了那個裝着他的東西的口袋,它就擱在一個架子上,整整齊齊地捆紮完好,和我放在上面時一樣。純粹是要進一步折磨自己,我打開它,取出他的襯衫,把臉埋在裏面,深深吸入他優美迷人、樸實卻又奇特的氣息。我要這麽失去他了!我幾乎不能相信此時自己各種感情的深刻厚重。這些情感刺痛了我,是我今生曾體味過的最激烈的感覺。眼淚一滴、兩滴落下,在他的襯衫上暈開,我包好這件襯衫,夾在胳膊下面。我有種感覺,接下來的幾星期我會有很長時間把臉埋在他的衣服裏。
最後,我漫步回到沙龍,他已經離開十二小時了,我還有一個電話要打。
查爾斯聽起來很惱怒——可以理解。
“我們不能重新找到他嗎?再把他帶回來嗎?”他厲聲說。
“恐怕不行。”我擺弄着莫德的鞭子,沉浸在記憶中。“太晚了。一旦聯邦調查局得到他,我所有成果都會化為烏有。除此之外,他甚至知道那是我們幹的。好了,我相信利用你在高層的人脈,我們中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受到追查吧。”他哼了一聲,承認我說的沒錯。“但還有問題,如果我們再把他弄回來,他們可能多少會知道一些要去哪兒找他。不,恐怕我們已經失去他了。太可惜了,成功近在咫尺。”
“該死!”查爾斯破口大罵,對于他這麽內斂的人來說,這的确算是激烈的情緒了。“誰的責任?”他問道。
我遲疑了一下,然後微笑。如果我不能擁有真正愛的那人,那至少我可以擁有僅次于最好的那個。“你何不過來一趟呢,我們談談這個問題。”我輕聲說,“把你的助理一同帶過來。”
不到一個小時他們就來到了。查爾斯看上去很沮喪,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氣。我想,對他來說,在這個階段失去莫德比那孩子死去還糟糕。至于亞歷克斯……嗯,他看上去有點疲倦,我想是因為他開了太久的夜車。我掃了他一眼,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我要一份完整的報告。”查爾斯咆哮說。我倒了一杯白蘭地,一杯清水,把白蘭地遞給查爾斯,亞歷克斯伸手去接那杯水。
“這不是給你的。”我告訴他,聲音冰冷。他的眼睛瞪大了,一臉的震驚。我坐在軟榻上,擺了個舒服的姿勢,向查爾斯指指那張扶手椅。我甚至沒再看亞歷克斯一眼,說話時一直緊盯着查爾斯。
“脫掉衣服,亞歷克斯。我們有工作要做。”
“什麽?”他喘息起來。
“脫掉,孩子。現在。”
“不,你不能……你答應過……你這他媽的雜種……你……”一個助手抓住了他,同時另一個助手把箝口物塞進他嘴裏,但他拼命掙紮反抗,令我不得不打電話再招來兩個助手一同幫着制服他。啊,我差點忘了他有多麽美味了。他一直在反抗,好一個小噴火恐龍。
“是亞歷克斯?”查爾斯盯着眼前的這一幕,驚訝無比,“亞歷克斯幹的?”
“恐怕是的。”我遞給他一張內部攝像機輸出的照片,上面顯示着克瑞斯科在幫莫德走下樓梯。“你如果想看我們所有的錄影帶。”我提議說。
“不。”他斷然拒絕,把白蘭地一飲而盡,然後起身,“我想我看的足夠了。”亞歷克斯已經被剝去了衣服跪倒在地板上,那條正常的胳膊被一個助手強扭在身後,那條裝飾用的假肢已經被取下丢在地板上,而第二個助手抓住了亞歷克斯的頭發,固定住他以便讓他們把抑制呼吸的項圈纏在他的脖子上。我們很早就發現亞歷克斯對這種形式的約束反應特別好。查爾斯停下,低頭盯着他,眼神晦暗,滿是怒火。畢竟他剛剛失去了兒子,他對未來的希望,況且是在他如此渴望讓他成為自己的同盟和繼承人的時候,這個孩子最可能無可挽回的變成了一個敵人。
“我可以把他留多久?”我喝了口水,問道。
“随便你。”查爾斯一邊大步向門口走去,一邊咆哮着回答。離去的途中他停在被約束着跪倒在地的亞歷克斯前面,然後,沒有任何警告,把煙頭按在那個可憐的小子赤裸的雪白胸口上。一聲含糊的慘叫從亞歷克斯箝口物的周圍傳出來,而查爾斯繼續向前走去。“還有件事,勞倫斯,”推開門時他說道,“務必讓他保守折磨。”他摔門出去了,門在身後發出一聲巨響。
“哦,我會的。”我喃喃說道,站起身,蹲在我美麗的殘疾孩子面前。我擡起亞歷克斯漂亮的小臉,凝視着他流露着叛逆的碧眼,臉上挂着一個甜美的、意圖明顯的微笑。他開始瑟瑟發抖,非常明顯,對此我很高興。“我當然會的。”
************************************
房間漸漸浮現在眼前,卻又什麽也看不清,白茫茫的一片。他可以聽見竊竊私語的聲音,可是沒有精力去聽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麽。安靜,親愛的孩子。安靜,安靜……撫摸,撫摸……他的身體被鎖鏈纏繞着,被綁住了……不,是繃帶……那是繃帶。一只手臂上有輸液管,但是他動不了……為什麽他動不了?
“沒事的,你注射了鎮靜劑。”有人開口說道,而他在心裏無聲地尖叫起來。在他的腦海裏,他又被捉住了,無法移動、無法呼吸,被綁在那張臺子上,雙腿被舉到頭頂,正在半夢半醒間……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抽搐,在掙紮着抵抗鎮靜劑的作用,而有手正在把他推回去。“安靜,”某人說道。安靜,安靜……撫摸,撫摸。
“莫德。”一個陰影隐約在上方出現,他害怕地把頭埋進枕頭裏去躲開它。“天哪,每次我靠近他都要躲開。”
“給他些時間。”是史卡莉的聲音。他蜷成一團,心都涼了,他知道她就在這兒,在看着他,在剝下他的尊嚴。他瞥見了紅頭發,還有一張緊張的蒼白面孔。一個更大的身影走進他的視野,斯金勒。他穿着褐色的牛仔褲和一件邋遢的T恤,頭上戴着頂棒球帽,看上去和以往截然不同,以至于莫德好一會不知道他是誰。
“我以為你穿着紅襯衫。”嘶啞的聲音。
斯金勒皺起了眉頭,金邊眼鏡後的雙眼幽深并且滿是關心。“你現在認得我嗎?”他走過來,問道,一只手放在莫德的胳膊上。莫德畏縮了一下,他控制不住自己,而且也不在乎這樣做,即使他看見了那人眼中一閃而過的傷痛。做為一個強壯的男人,斯金勒此刻卻顯得出奇的脆弱,仿佛承受不了某些隐晦認知的重壓而碎掉了。莫德覺得自己的喉嚨在痙攣,喘不過氣,還有一陣憤怒從身體裏噴薄而出:他們知道了。他們都知道了。從史卡莉藍色眼睛裏閃爍的極度的憐憫中,還有斯金勒褐色眼睛裏混亂的驚懼中,他看出來了。他們知道他被壓倒被強奸,知道他被手铐铐着留下了滿手腕的淤痕擦傷,知道他被反複鞭打,他恨他們知道了這些。
“出去,全都出去。”莫德決然說道,他氣得不能動彈。“我是誰?某種他媽的馬戲團的怪物?”他的身體沒有任何真實的感覺,他低頭看着自己的身體,懷疑那已不屬于他了。他的腿和雙臂如此沉重,把他的身體都壓倒了。他猜醫生正在向他們解釋說他被強暴了,從那個臨床的解釋裏他幾乎能感覺到自己又變成了‘另類’,只是這次是一種不同的‘另類’。仍舊在主流之外,一個被憐憫的東西,一個必須蹑手蹑腳地躲開別人的人,甚至是一個毀損了的污穢的人。他疲憊不堪,無法繼續早已痛徹心扉的傷痛,他再次閉上雙眼,把身體盡可能的蜷成一團,拒絕再說任何話。
他不知道自己在醫院待了多久。就象勞倫斯的沙龍,這兒沒有白天和黑夜,時間沒有任何意義。他做了一堆性病檢查,包括艾滋病,對此他沒發表任何意見,也不關心結果會如何。他的身體遲鈍又虛弱,而他已經不再承認那是自己的身體了。是,他拒絕承認,因為如果他承認,他就不得不承認自己身上發生的事,而他現在還做不到這點:他沒有這個能力。被帶到浴室方便或者淋浴時,他回避眼前的每一面鏡子,這樣他就看不見自己了。
還有些麻煩,包括醫院裏一個漂亮的心理醫生用溫和而堅定的聲音提出的問題,但他從不回答。要先從哪兒開始?在沙龍他被迫回答問題只是為了逃避疼痛,或者贏得一些吃的喝的。在這兒,被剝奪了衣服和自由,就象還被囚禁着一樣,他至少可以選擇不說話。這是他唯一能做主的事,他緊抓不放,仿佛他全部的自我都投注在這上面——或者這就他所剩無幾的自我了。
他被醫院釋放的那天斯金勒帶給他一條拳擊短褲,還有一些運動服。
“我起碼能有獨自穿衣服的權利吧?”莫德問,這些天第一次和他的上司說話。
“我可以轉過身。”斯金勒聳聳肩,依然是始終在這裏伴随這個年輕男人的溫和聲音,依然小心翼翼的仿佛莫德就要碎了似的:猶豫且沒有自信。他的上司算什麽?莫德有些困惑。是憂心忡忡的前任戀人,還是真正的老板的身份?現在他不想被這個困擾,此刻他沒有氣力去處理那個雙重身份。
“可你為什麽不讓我自己待着?”莫德把腿伸到床外,虛弱地晃悠着。斯金勒搖搖頭。“我明白。”失去尊嚴,失去自主,失去對虛弱、無用身體的控制:他仍沒有從夢魇中醒來。他慢慢地穿上衣服,四肢都不聽使喚,手指虛弱地直發抖。斯金勒早就想把衣服遞過去讓他穿得輕松些,但即使那樣也是一個漫長而又辛苦的過程。他知道如果自己要求斯金勒就會幫他,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決不會要求的。“你也和我一同回家嗎?”莫德一邊把腳伸進運動鞋一邊問道。他沒有力氣蹲下系上鞋帶,所以就任憑它們敞着。
“你不回家,”斯金勒溫柔地說,“還記得嗎,我們讨論過這件事的?”安靜,安靜;撫摸,撫摸。他想起他們的讨論。他不記得應允了他,他從沒應允過他……雖然曾有一次,在浴缸邊上,他的腳踝在溫暖的水裏滑動着,之後是最終的結合,那是他自願出賣他的愛情去換取他的靈魂……瘦弱的手臂包繞着他的身體,還有他的陰莖,堅硬,有反應……應允了。他不确信自己還應允過什麽。
“我要回家。”莫德攥緊了拳頭,克制着自己正在燃起的怒火。
“看看你,莫德,你幾乎不能自己穿衣服。現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