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機會
一輛淺黃色帕加尼開進郊區白色洋房的地下車庫。車門打開，走出來的是穿着純白色襯衫的十四五歲男孩，他把鑰匙圈抛起又接住，手一點利落地鎖上車。
男孩哼着歌走進白色洋房時，少女剛在茶幾上放上一杯卡布奇諾。男孩捏起杯耳淺啜一口，然後才對少女綻放燦爛的笑容：“好想你啊，小汐姐姐。”但他的表現似乎更像是想念她調的卡布奇諾。
“還喜歡卡布奇諾麽？”林汐微微笑了笑。她不喜歡在咖啡裏加東西，夏影岚偏好拿鐵，對比他們，尹薰的愛好似乎更加甜軟：卡布奇諾和焦糖瑪奇朵。
“姐姐是覺得我長不大麽？”尹薰笑了，“可我本來就還是個孩子啊。”
“孩子可不能開車過來。”
尹薰吐了吐舌頭：“駕照上寫着我十八歲，哪個交警能說我只有十四？”
林汐無聲地笑笑，男孩眼珠子飛快地轉了轉，放下杯子靠在林汐身上，拉過她的手陶醉地蹭起來，一邊蹭一邊贊嘆：“哇，還是小汐姐姐的手摸起來舒服，姐姐可以去打廣告了。”
“還想回去麽？”林汐問。
男孩搖頭如撥浪鼓：“那些老頭子煩死人了，我就打算在這裏跟着姐姐。”眼巴巴地望着少女，“姐姐會把一切都替我安排好的。”用的是肯定句。
林汐依舊是淡泊的笑容，尹薰的臉于是垮了下去：“虧我特地回來看你，姐姐你卻一點都不懂我的心意。”
少女并不跟他争辯，看了看時間：“別鬧了，我們該走了。”
“去哪兒？”
“F區的貧民窟。”
“貧民窟？”
用這三個字來形容這個地方真是再恰當不過。夏影岚站在一塊塌了一半的牆邊，牆上的石灰層層凸起，輕輕一敲就會大塊大塊地剝落，難以想象住在這裏的人能安穩地活下來。
前面坑坑窪窪的泥地上，大學生模樣的男人被幾個叼着煙的混混按在地上一頓毒打。這個時代慣有這樣的事情，人們早已見慣，所以無心去理，哪怕那個人被打的地點是自己的家門口——只要被打的人不是自己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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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是裂縫的樓房上塗滿了歪歪斜斜的惡俗咒罵，爬山虎與青苔縱橫在起了鹽霜的牆壁，偶爾有人從那樓房裏出來，瞥了一眼倒在地上蜷縮的年輕人，連忙把目光轉開，匆忙而倉皇地從那裏經過。每個人都刻意不去看這邊一眼，表示此事與己無關。
年輕人雙手捧着腦袋，時不時發出一聲悶哼，但他并沒有求助，任由拳腳落在自己身上。
大概是知道，大喊救命的後果就是被這些人打得更慘吧？夏影岚想，他站在那裏看了一會兒，晃晃悠悠走過去，朝那邊喊了一聲：“喂，兄弟！”
打人的一群人停下來看他，為首的皺了皺眉：“幹什麽？”
“警察。”夏影岚朝身後指了指，那人往他身後看了一眼，怒道：“耍我！”
一幹人見老大發怒，松開年輕人朝他圍過來，年輕人爬起身，定定地看他。
“正好哥兒幾個這幾天心情不好，拿你解解悶。”為首的人把手指捏的咔咔作響，一記重拳揮了過來。
“咔……嗒。”清脆的響聲，在那人拳頭離少年臉部還有一公分的時候清晰地敲在每個人的耳膜上。混混們瞪大了眼睛驚恐地僵住，看着那只手一瞬間定住，半截手臂從中間折下，單擺一般晃來晃去。
沒有人看到這個少年是怎樣出的手。
此時的少年沒有了剛才走過來的痞子模樣，冷厲似新開封的刀刃，卻沒有絲毫亮光，他忽然不見了。
那些人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眼前一晃，喉間掠過絲絲冰涼。下一瞬，幾個人毫無征兆地倒下去。空蕩蕩的地面上，只剩了少年與剛才被圍毆的年輕人對視。
年輕人似沒見過這般場面，瞪大了眼睛，退不停地抖，一手指着少年：“你……你殺人了。”突然放映過來似的放聲大叫：“殺……”話到一半被夏影岚飛快扼住喉嚨。少年的神色說不清是無奈還是譏諷：“怎麽說你也是個計算機天才，要裝也不該裝得這麽窩囊。別這樣看着我，眼睛瞪得再大，我也看得出來內裏的冷靜，你在想如何擺脫我同時擺脫警察局。以你的智商應該已經想明白，既然我已經到了這裏，就算準了你沒有退路。”
年輕人平靜下來，與夏影岚對視半晌：“你都知道些什麽？”
“除了你戶口本上的之外，我知道你小學就讀于一所私立學校，父母經商破産後自殺。14歲辍學開始研究網絡病毒，從小表現出優異的計算機天賦，18歲曾令亞洲網絡一度崩潰，全世界的電腦高手追了你整整一年都一無所獲，最後只能就此作罷。20歲研制出一種能直接侵入機體加密數據庫的病毒盜取會鼎幫的資料，高價賣給了與它對立的黑道組織海天盟，而後帶女朋友，現在應該是你的妻子四處躲藏，差不多一年換一個住址，到現在已經四年。兩個月前搬來這裏。”少年緩慢而清晰地說，“時間緊迫只查到了這些，如有錯誤之處還敬請斧正，冷朝陽先生。”
“你們查了我多久？”
“半年吧，你做得很好，幾乎都沒留下痕跡。如果不是她親自查，恐怕再過幾年都沒有頭緒。”
冷朝陽低頭不語，臉色陰晴不定。少年瞥了他一眼忽然問：“你妻子……幾個月了？”
年輕人悚然一驚，猛地擡頭對上少年純黑的眸子。少年擺擺手：“別誤會，我還不至于拿還沒出生的孩子威脅你。只是想說你這樣又是何必呢，老是要躲躲藏藏的，取自己賬戶裏的錢還戰戰兢兢，就算你折騰得起，你老婆還懷着孩子，你也要讓她和你一起折騰？保護女人是男人的責任與義務，你卻還要把他們拖下水來。你既然不想跟黑道沾上關系，當初又何必去招惹黑道？”
“只要我想躲，憑他們一輩子也別想找到。”冷朝陽傲然一笑，夏影岚也笑了：“沒錯，他們每次找到你之前你都提前搬走了，所以這四年來你一直在搬家。可你想過沒有，只要有一次你搬得晚了或者被他們提前預料到了你的下一站，你就會被抓回去，更何況你現在已經被我找到了。”
“那你也未必奈何得了我。只要我肯舍棄一切，不管自身性命也不管妻兒的死活。”
“你會嗎？”
“不會。”冷朝陽嘆口氣表示自己認輸了，“你說得對，我已開始就不該招惹黑道，會鼎幫雷琛實在是個太難纏的角色，不管我躲到哪裏他都能找到，如果不是我搬得快……很多時候我都在想，他是不是故意等我搬了才開始找我，用這種貓捉老鼠的方式增加我的恐懼，等我哪一天受不了了自己去找他。不過就是這一點讓人難以容忍，我雖然卑微也不想有人玩弄我的自尊。所以非要選擇的話，我寧願選擇你們”
“我們跟他們也沒什麽區別，必要時我們也會這樣做。”夏影岚實話實說。
冷朝陽疲憊地搖搖頭：“無所謂了，如你所說，我妻子懷了孩子，經不起這樣折騰。我自己也躲了四年，我也累了。你們能在半年內找到我的行蹤，想必是比會鼎幫可怕得多的角色，我相信你們能保護我和我妻子。”
“你妻子組織可以保護，但是你……身為一個男人，應該自己保護自己。”夏影岚說，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只金色的盒子遞給他：“最新的反竊聽裝置。”冷朝陽伸手接過，夏影岚補充道：“我在你的賬戶上打了一千萬，需要人手的話就打電話，號碼剛才已經存進了你的手機。現在，我們去你的工作室。”
－－－－－－題外話－－－－－－
玩大富翁的時候，機會卡與命運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