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戀

我希望世界永遠是春天,我永遠十五歲。

因為我在十五歲的春天,遇到了你。

——摘自謝臨月《心動預期》日記本

謝臨月從前總愛讓時間過得快一點,可自從趙宥齊來了後,她反倒希望一切都慢慢來。

但往往事與願違,三月匆匆過,不知覺間便進入了四月。

擺脫掉倒春寒,幾場雨後,蜀市一天比一天熱烈。

從前學生們喜歡的體育課也成了痛苦之源。

“等等我,跑不動了。”徐珊珊扶着腰,掉出三人小分隊。

江貝氣喘籲籲,伸手拉她,“老李看着呢,別走。”

李老師的國際慣例,體育課先跑上八百米,然後自由活動。

“你看月月,跑的多快。”

謝臨月腳步輕快,但視線和思維顯然都不在操場上。

不遠處高三的人正在搬桌子布置二模考場,為了繞近路,他們選擇從體育場過。

即使隔了足有二十米遠,謝臨月也還是輕而易舉判斷出趙宥齊的身影。

她視線不移的,穿過微風、人群,定格在他挺拔的背脊上。

許是那人也感受到了熾熱視線,随即轉過身,遠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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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臨月心虛的急忙移開視線,回頭看那兩個落了自己十萬八千裏的人,“快點呀!”

“趙宥齊,我看到你妹妹了。”班裏女生指着遠處三個跌跌撞撞的身影,“月月就是出挑,隔那麽遠,我都能一眼看到她。”

趙宥齊嘴角揚起微微笑意,收回視線,“是我學妹。”

“不一樣麽?”女生疑惑道。

趙宥齊搬起桌子,淡淡回了句,“那怎麽能一樣”,便快步離開。

終于跑完那八百米後,謝臨月三人相互攙扶着對方到陰涼處癱下。

江貝變魔術一樣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扇子,“要命了,真要命。”

而徐珊珊則是直接躺平在草地上,“躺在這裏,看男生打籃球不好麽?我此生最恨的就是跑步,沒有之一。”

謝臨月心不在焉,将整個操場環視了不知幾遍。

“哎呀,太無聊了,不看了。”徐珊珊翻了個身子,鑽進謝臨月懷裏,“咱們三個去打羽毛球吧。”

謝臨月挑眉,“跑步累,打羽毛球不累?”

“那也比躺在這裏舒服吧。”

草坪雖好,但躺久了,也是容易腰酸背痛的。

“就不想讓那些男生們見識我們的青春活力?”徐珊珊誘惑說道。

江貝最先繳械投降,“我參與。”

謝臨月若有所思片刻後,“那我也參與。”

三人兩兩對打,誰沒接到球便換人。

最先上場的是謝臨月和江貝。

一分鐘後謝臨月下場。

“月月,你的球技還是這麽差。”徐珊珊邊接過球拍,邊吐槽道。

謝臨月不擅長各種球類運動,這種特殊的負天賦與生俱來。

所以輸下場後,非常接受現實的坐在一邊的連椅上當觀衆。

其次謝臨月發現這裏距離高三搬桌子更近了一些,可以方便滿足她的私心。

所以當徐珊珊朝她喊‘小心’的時候,她正聚精會神的望向遠處,甚至還沒有回過神來。

一桶紅色油漆就這樣灑在了她身上,遠遠望去,像鮮血一樣。

那兩個擡着油漆的女生面面相觑後,看向徐珊珊罵道:“你眼瞎麽?沒看到人呀!”

徐珊珊扔掉球拍,先去扶謝臨月,“月月,你沒事吧?”

謝臨月低頭看了看新換的夏季校服,欲哭無淚,“新衣服呀!”

确定油漆并沒有潑到她身上,徐珊珊才起身朝着那兩個女生走去,“我眼瞎?這裏是羽毛球場,你們擡着油漆從這裏過,還有理了?”

“你一個高二的這麽嚣張。”

“你高三的不好好備考來欺負學妹,是刷題刷到走火入魔了?還是心理變态了?”

見到這邊又是‘血’,又是争吵,就差打起來。

各班的男生們也擁了過去,自然而然将各自的女生護在身後。

謝臨月被護在最後面,所以只能聽到争吵聲,并不能看到發生了什麽。

“你們幹什麽呢!”這時路過的校領導也聞聲趕來,連忙制止道。

趙宥齊跟着老師身邊,看到受傷流‘血’的人是謝臨月後,立刻變了臉色。

剛剛還幫着勸架的人,冷冷撇了一眼高三那兩個女生。

他将自己的校服外套脫下,蓋在謝臨月腿上,将人打橫抱起後直接便消失在衆人眼前。

幾個校領導疑惑不解,“他?他這是?”

高中校園,少男少女情窦初開,最是容易激發青春悸動。

“他是謝臨月的哥哥,看到妹妹被潑成這樣,肯定生氣了。”江貝打着圓場說道。

不少和謝臨月、謝臨陽相熟的同學也附和着:“是呀,好好的大路不走,偏繞到羽毛球場,傷了人還要推卸責任。”

“高三了,是學姐了,就了不起了麽?就可以欺負學妹了麽?”

“.....”

校內再發生了什麽,謝臨月已經不知道了。

她被趙宥齊抱出學校,小小一只,被全然包裹在少年獨有的寬厚胸膛內,形成了極大的體型差。

“我沒事的。”謝臨月小聲說道。

“你知道這多危險麽?如果被潑到皮膚上,或者臉上,是會毀容的。”他在娛樂圈見識過一次,那是他第一次跟着同公司一位女藝人去參加飯局,剛一出酒店,便有一個瘋狂的男人拿着一桶油漆将女藝人從頭澆到腳。

謝臨月第一次見他如此生氣。

可這件事确實發生的過于突然,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

謝臨月:“對不起。”

趙宥齊看她一眼,道:“我剛剛有點兇了,對不起。以後多注意一點好不好?”

謝臨月擡頭看他,見他皺着的眉還沒舒展開,下意識便想伸手撫平,但還是忍住了動作。“”

因為自從謝臨月被無緣無故潑了水後,他便感覺到隐隐不安。

他曾想過那一切都是意外,但時隔兩周後,謝臨月再次被潑了油漆。

謝臨月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那麽生氣,但還是點了點頭,軟軟的應道:“我會的,以後會好好跟在你和哥哥身邊的。”随即摟在他肩膀的手也收的更緊了些。

謝臨陽知道妹妹被潑了油漆後,直接翹了最後一節課回家。

一路上,他都在想回家時怎麽安撫正在爆哭的小鬼。

但是推門那一刻,他覺得自己那一路的擔憂過于多餘。

小鬼并沒有傷心爆哭,而是坐在沙發上,雙腿搭在茶幾上,抱着草莓果盤吃的津津有味,好不惬意。

見到謝臨陽回來,她趕緊把腳放下去,“哥哥,今天高三放學這麽早?”

謝臨陽不免說教道:“沒有一點女孩樣子,家門也不關。”

謝臨月躺倒在沙發上,探着身子往門口看,催促道:“你去打開,宥齊哥哥還要來。”

“哦,感情是給你‘親哥’留門。”

醋味純正悠遠,彌漫的整棟樓都是酸的。

“我被潑油漆,是宥齊哥哥帶我回來的。又是給我買草莓安撫,又是幫我處理髒衣服。”

“你呢。你可是我親哥哥,進家門第一句就是吵我,第二句也是吵我。”

小姑娘一臉委屈,低下頭,一個勁往嘴裏塞草莓。

謝臨陽微怔,放下書包,從包裏拿出一杯草莓奶昔,連帶語氣也柔和下來,“有沒有傷到?”

“沒有,就是新的夏季校服享年一上午,卒。”謝臨月委屈道。

“我已經和你邱學姐說了,讓她給你送一套先穿。”蜀市一中校服穿着要求十分嚴格,不論什麽理由,沒有穿要求的校服,便會被攔在校門外。

“謝謝學姐。”

“不謝謝你哥哥?早上領的零花錢,還沒過完十二點,就給你買了新校服。”

謝臨月放下果盤,爬起來身,就要去抱謝臨陽,“哥哥,來給我親一口。”

而此時正推門的趙宥齊和邱意侬剛好看見這一幕,兩人皆是愣在門口。

謝臨月回頭看一眼,直接推開謝臨陽,将無情二字深刻臉頰。

“你們兄妹情挺不錯。”趙宥齊說道。

謝臨陽捏起一顆草莓喂進邱意侬嘴裏,才酸溜溜回,“沒有她‘親哥’好,第一時間抱回家,又是買草莓,又是處理髒衣服。”

邱意侬站在一旁看着,覺得這微妙的氣氛,頗為有趣,“行了,我帶月月去試一下校服,你們兩個妹控收斂一點。”

兩人進了房間,邱意侬将衣服拿出遞過去,“是去年我的舊校服,你先穿一下午将就一下。”

“謝謝嫂子。”謝臨月甜甜說道。

邱意侬等待她換校服的間隙,突然問道:“你和趙宥齊是不是認識很久了?”

謝臨月微怔,也可以說認識很久了。

但卻是她單方面認識趙宥齊很久。

“沒有呀,一個多月而已。”

“感覺他對你蠻不一樣的。”

如一顆石子掉落湖中,卻在湖心激起了千層波瀾。

謝臨月低着頭,将頭埋在胸前扣襯衣扣子。

直到感覺臉頰溫度冷卻,才看向邱意侬。

“有麽?”

“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謝臨月鼓了鼓腮幫子,轉過身去到鏡子前。

這時她才發現自己臉上是有些許的失落表情。

失落到,她覺得邱意侬的裙子短了幾公分。

“嫂子,你裙子是最小碼吧。腰線也太緊了,還有裙擺怎麽好像也短好多。”

邱意侬笑着挑眉,“那自然是為了顯腰細和腿長。”

謝臨月覺得自己如果每天穿這樣的校服去上課,那一定要時刻注意收腹挺胸,“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嫂子。”

“誰讓你哥腿那麽長,學校給的長度真的很尴尬。”

“所以,你是為了配合我哥哥,才把裙子修的那麽短?”

“小情侶都這樣,你細心觀察。”

謝臨月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因為中午謝家爸媽不在家,于是四個人點了漢堡炸雞外賣。

取外賣時,謝臨月湊到趙宥齊身邊一起下樓。

小姑娘的少女心思彎彎繞繞,偷偷記錄下最合适的裙擺長度。

下午,領到新校服的謝臨月立刻便趁着大課間拿到學校門口的裁縫店修剪。

那天等待趙宥齊和謝臨陽晚自習下課,她心跳異常快速。

路燈下,她蹦蹦跳跳。

企圖掩蓋動了小心思的慌亂。

那是害怕別人不知道,又害怕被知道。

當趙宥齊走過來時,她下意識用手遮了遮腿。

好在,他似乎并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同。

“你哥哥去送邱意侬了,今天依舊是代班哥哥送你回家。”

謝臨月走在他身側,像含了一口蜜糖般得甜。

四月的晚風,攜着暖意,将少女裙擺輕掃在少年手背上。

趙宥齊手心一燙,低頭看去。

夜色裏,女孩的腿纖長白皙,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髒顫動處。

趙宥齊喉結上下翻滾,将視線艱難上移。

他再次發現,女孩的腰肢也是那樣纖細,不過盈盈一寸。

他張開手掌,在心中默默計算,自己一只手應該可以牢牢握住。

又是一陣晚風起。

似是比剛剛的風還要猛烈,差點将謝臨月整個裙擺吹起。

一路都是剛剛下課的學生,不止趙宥齊一個人心悸蕩漾。

而先發現這一切的人,将自己的校服外套脫下。

拉住了正歡快擺動的手臂,将校服袖子系在了他可以一只手便握住的腰上。

夜風雖大,但他湊近時的氣息反而撫慰了那陣風。

很輕且溫柔,像仲夏夜的夢,“謝學妹,晚上風大,可不要感冒了。”

作者有話說:

月月:趙學長,愛情迷人,可不要貪杯哦。

謝臨陽:你們在說什麽,為什麽我聽不懂?

邱意侬:科學家研究得了核物理,卻研究不了愛情,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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