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咎由自取
夜晚的時候,許鎏悄悄潛進了又竹所在房間的門口,用一把鐵制的大鎖,鎖住了門,然後放心地離開了。
洛君就站在他前面不遠處。
“先生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許鎏問道。
洛君指着那道鎖,說:“她明日還會出來的。”語氣極為肯定。
許鎏一咬牙說:“若是明日出來,我就不再做這樣多餘的事情。”
洛君點點頭,看着吧,那個人可不是能老實待着的女子。
次日,許鎏看見餐桌前等着大家入席的那個女子後,眼睛裏是完完全全的吃驚。
又竹拿着那把沉沉的鎖,放到石桌子上,說:“許老大,你這個人可不怎麽厚道啊,昨日我都開鎖了,您見好就收得了,結果又給我鎖上了。”她的語氣極逗趣,像是在開玩笑,可是眼神卻是談判間的認真。
又竹這話一出,這群被許鎏救起的礦工男子就有些不樂意了。
“我們老大怎麽不厚道了,你一個女娃娃懂什麽叫是非黑白嗎?”一個人立刻起身說道。
其他人立刻起哄。
又竹看着這些義憤填膺的人們,得了,自己還是悄悄地呆在這裏吧,過幾日就可以離開了。
許鎏頗為得意,說實在的,他并沒有把東西寄托在任何人身上,他有些不相信人了,可是這群人在他被說的時候竟然出來維護他,他心底有些感動。
又竹看了洛君一眼,吃起了那賣相不怎麽好看的餅。
早飯後,這裏面的人兵分三路,一路是去繼續開拓地下鎮的路,企圖要找出一條能夠出去到地面上又不會被安寧鎮的人發現的路,另一路是去挖金子和一些能夠賣錢的值錢物件,以供大家生存,還有一路閑置于此,用來整理和打掃這裏。
這座地下鎮已經具備了所有人生活需要的地方,有卧房,有倉庫,有儲物的地方,還有木匠……一應俱全,這裏的人不受任何人約束,可是他們還是以德約束自己,不給許鎏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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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竹站在一旁看着井然有序的一切,她在想這些人中會不會有人想回到地上看看自己的家人,難道他們就心無牽挂嗎?
可是她又想,還是別問了,萬一這種平衡被她打破,那麽她就是這裏的罪人了,許鎏好不容易維持的平靜,來之不易。
許鎏是被留在這裏的一隊。
三個人坐在一個石桌子前,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誰也不幹涉誰。
“你能說說關于黃彥的事情嗎,或者說,黃彥與我姐姐有何關系?”又竹問道,終于打破了沉默。
洛君看着又竹,他疑惑着,她為何要問。
許鎏倒是不瞞着,說:“那個礦也是我發現的,不知道為何讓她知道了,她與黃彥通力合作,雇了鎮西的采石工人,挖出了礦石,又不願意讓風聲洩漏,就出此下策将人埋在礦洞裏。”
又竹卻笑了出聲,她自嘲說:“七年前,我将錯都歸罪于鎮長,以為是他放出流言掩蓋自己挖出黃金的事實,我一直以為我姐姐是含冤而死,我真是夠傻的了。”
洛君說:“據聞,挖出的黃金鎮長一個子兒也沒撈着,都被你姐姐私吞了,可是我弄不明白為何鎮長願意收留祝又寧。”
又竹看着洛君,說道:“你別忘記了,照你的話說,只有我姐姐知道那個黃金所在。”
許鎏說:“十七年前本是來要報恩的,恩雖報了,卻被困在這裏,若是我沒記錯,百年前,這黃金可是大家的財産。”
又竹聽着,既然是大家的,為何到如今卻被封在地下,永不見天日?
“是我們祝家對不住你,許老大。”又竹說,因為貪欲父親出此下策,可是到底是我們對不住人家,她無話可說。
許鎏沒有想到這個人會道歉,他還以為她能夠和她姐姐一樣做錯了事情還大言不慚地,這樣的舉動倒是讓他吃驚,在他的印象中,這個祝家人理應都是一般模樣——小人。
沒有将她綁過來之前,他就問過洛先生,有關又竹的事情,聽到洛君的形容,他在想這個人會不會是被抱養的,可是後來一想,祝老爺最想要兒子,若是這樣怎會抱養個女兒。
又竹對許鎏的吃驚倒是不在乎,她在想姐姐若是今後不能認清自己,她該如何做?想來想去,怎麽做都不是最好的辦法。
于是……
長嘆一聲。
“你和顧樾可還好?”洛君突然問道,因為他發現氣氛不怎好了。
又竹說:“你昨個就問過我,關于顧樾的事情。”
洛君輕拍一下腦袋,說:“對啊,瞧我這腦子。”
“的确不怎好。”又竹不客氣地說道。
洛君輕輕笑着。
而此時,鎮上正值正午,祝又寧停在茶棚的前面,滿頭大汗的,她已經跑遍了半個鎮子,卻不曾見到又竹的身影。
這個人到底跑哪裏去了,她是故意消失,讓我背黑鍋嗎?
一早上就遇到了俗塵,俗塵也厲聲說她盡早放又竹回來。
這些牽挂又竹的人們一口咬定,她百口莫辯,幸好這件事情沒有鬧大到整個鎮子上。她一定要去找到又竹,證明自己的清白。
這裏距離品安樓不遠,祝又寧歇息了一番後,擡腳去了品安樓。
“想不到,你竟願露臉來我這裏。”宋沂見她卻沒有很吃驚。
祝又寧問:“又竹在不在你這裏。”
宋沂笑着說:“那孩子無事不會跑我這裏來的,盧街花街她都能去,但唯獨不會來我這裏。”
祝又寧坐在椅子上,頹着身子。
“想不到,你竟然敢來這裏。”門口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傳來。
祝又寧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人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她捂着臉吃驚地看着來人,吳氏一副氣盛的臉,她的樣貌和七年前并未有不同。
“是你!”祝又寧也是吃驚這個人怎麽回來這裏。
吳氏卻面對着宋沂,說:“我還不知道呢,宋掌管人竟金屋藏嬌,藏得是七年前未得到的女子啊。”
宋沂看着吳氏沒有什麽好說的,他的清怡這樣誤會他,他不解釋什麽,本來這就是他一手造成的結果。
“掌管人,你可有什麽要說的?”吳氏還抱着最後一線希望。
宋沂看着吳氏,一字一句說得清楚:“我沒有什麽要說的,我也不必同你解釋,岳夫人。”
吳氏一聽,覺得脖子像是被人掐着一般,呼吸不暢,然後她有些失落地走出品安樓,那支金釵步搖晃動幅度極小,像是在說着主人很低落。
祝又寧大約是能夠理解吳氏的心情,如同昨日的自己,可是不同的是,宋沂依然愛她,他是為了保護而放棄,而顧樾,卻是因為無情才如此待她。
而這一切,她覺得是自己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