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4
23、心意
他擡頭看過去,馬路對面魏靖正從一輛出租車裏探出頭來,沖他大力揮手。
剛好馬路上沒什麽車,魏籌來不及多想直接橫穿馬路。
魏靖從後座出來:“二哥怎麽了,這是二嫂嗎?”
魏籌不說話,将尤文溪小心放進車裏,自己也坐了進去。
魏靖坐到前面:“要去醫院嗎?”
魏籌:“去最近的婦幼醫院。”
司機回頭看了一眼,明白是怎麽回事後一邊開動車子一邊道:“我送你們去最近的醫院,婦幼太遠啦。”
魏籌将尤文溪的頭抱起來,讓她枕在自己膝上,道:“好。”
尤文溪又閉上了眼,手輕輕放在肚子上。她剛想動一下,被魏籌捉住了手,聽到他恢複沉穩的聲音:“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有事的,別擔心。”
尤文溪心想,擔心的是你吧?
魏靖一直擰着頭看他們,這時候又問:“是二嫂嗎,二嫂咋了,懷孕了?”
魏籌輕籲出口氣:“閉嘴。”
魏靖不高興道:“我幫了你忙呢,你還讓我閉嘴。”
少年聲音清脆,咋咋呼呼,尤文溪有點好奇地看過去。
結婚的時候尤文溪只見過魏籌父母,這小孩一口一個二哥,但又不是混血,顯然只是魏籌普通親戚。
魏靖見尤文溪看他,又高興了:“二嫂,你是二嫂嗎?”
尤文溪動動唇:“不是。”她剛說完就察覺到手被握得更緊一點。
魏靖哦了一聲,全然不以為意,滿嘴跑火車:“那你肯定就是我二哥在外面包養的二奶了,二哥配二奶,怪不得我二嫂要鬧離婚。”
魏籌額頭青筋一跳一跳:“你閉嘴。”
魏靖撇撇嘴:“我說的不對嗎,你不潔身自好在外面連孩子都有了,還不許人說了?”
魏籌氣道:“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把你從窗口扔出去。”
魏靖頂嘴本事一流:“你有本事扔啊,我要有個三長兩短,看爺爺不讓你殺人償命。”
魏籌冷笑:“你是不是又忘了昨天晚上你是怎麽上車的了?”
魏靖:“你看吧,我就說你不敢扔,最多也就一手刀劈暈我。”
魏籌真是又氣又好笑,要不是顧忌着尤文溪,他能把魏靖抓過來好好揍一頓。想到這他低頭,卻看到尤文溪在無聲偷笑。怪不得那小屁孩越說越來勁,顯然是注意到了。
魏靖:“你看二嫂多開心。”
這小子,魏籌猛地伸手,作勢要打他。
魏靖啊啊啊大叫,連忙往一邊縮,臉上卻看不出有一點畏懼。
尤文溪被魏籌突然一動帶得差點掉下去,她正想扶住椅背,卻被魏籌又穩穩抱了回去。
“怎麽樣?”魏籌有點緊張低頭看向尤文溪。
尤文溪不理他,想起身,還沒擡起頭,又被魏籌按住。
“你別犟。”他說。
尤文溪心裏翻了個白眼,又躺回去。
好在這煎熬不過一會,車子終于到醫院了。
魏籌抱尤文溪下車,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沒有在醫院建卡,不知道醫生願不願意為我檢查?”
魏籌腳步只是短暫停了一下,又繼續往醫院走:“沒關系,我會讓他們給你檢查。”
魏靖跟在他們倆身邊:“那二嫂你平時在哪檢查,孩子多大了呀?”
尤文溪并不讨厭這個小孩,道:“我自己家的醫院,孩子三個多月吧。”
魏靖哦了一聲,想了想:“那離生出來還有挺長時間啊,我還想看看二哥孩子長什麽樣呢,肯定跟二嫂一樣好看。”
尤文溪笑了笑。
醫生并沒有拒絕檢查,給尤文溪做了b超,确定又是虛驚一場後開了藥,建議她不要劇烈運動,最好卧床。
做b超時一大一小兩個沒見過世面的男人都是一臉新奇,尤其是魏靖,聽到胎兒心跳時還誇張地哇哇大叫,差點被醫生趕出去。
魏籌好點,但看到超聲波屏上的畫面和聽到心跳時也忍不住手心出汗,心跳加快。
這是他的孩子,他本以為自己三十五歲之前不會有孩子,他提前出現了,他卻并沒有半點排斥,甚至還覺得滿心歡喜。
他的心跳搏動有力,比他的更快,像密集的鼓點,讓他心情倏然間更明朗起來,對自己為什麽想要他也有了更明确的定義。
之前是因為這個孩子是他的,那就是他的責任,現在卻覺得,這個孩子不僅是他的責任,也是他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這次來的居然還是尤文溪第一次來的醫院,終于見到孩子父親,做b超的醫生總算逮到機會罵人了。
“你前兩次去哪了?你這個當爸爸的這麽不負責任,怪不得當媽的想打掉孩子,要不是後來我把她勸下來,你現在哪還能看到孩子的影子呀……”
醫生語速太快,很有些義憤填膺,魏籌知道尤文溪不想要孩子,先是覺得有些生氣,後來又覺得她這樣的反應應該也算正常。
她一定很恨他,恨他強迫她,一覺起來還什麽都忘了。魏籌難以想象她當時知道自己懷孕了的心情,難以置信、難以接受,做出打掉孩子這個決定時的痛苦,對他作為禍根一無所知的恨……所有艱難都要她一個人承擔。
她那個時候一定也只願意一個人承擔,不願意把懷孕的事告訴任何一個人。他們不是真的結婚,而且那場意外也不是她自願,她的驕傲不會允許她說出實情。
尤文溪被送到病房,她太累了,沾床就睡。
魏籌想到她之前說的建卡,找醫生了解情況,聽醫生說了一長串終于明白過來,又問孕期要注意什麽,醫生能說的就更多了。
要定期孕檢、忌煙忌酒、不要接觸電子産品,會有輻射、要經常去散步,呼吸新鮮空氣、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不要穿高跟鞋、要注意飲食,忌辛辣生冷……最後醫生建議道:“可以買相關書籍仔細了解。”
魏籌回到病房,尤文溪還在睡,魏靖坐在她身邊玩新買的手機。
魏籌走過去把小孩拎開:“有輻射,別打擾你二嫂睡覺。”
魏靖翹着腿坐到靠門的位置,看了一眼魏籌:“二哥,你真要和二嫂離婚啊?”
魏籌道:“不離。”
魏靖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我看你們也離不了,你明顯很愛她,你都不知道自己抱着二嫂在大街上亂跑的樣子有多緊張。”
魏籌就像被人兜頭一棒敲下來,他難以置信道:“我愛她?”
魏靖玩手機游戲,音效叱咤病房:“你不愛她嗎,你不愛她你幹嘛娶她。”
魏籌頭痛不已,趕他:“算了,你滾出去吧,別在這鬧心。”
魏靖啧了一聲,站起來:“過河拆橋。”
等魏靖走了,魏籌坐到床邊。尤文溪還睡着,不知道夢到了什麽,眉頭緊緊皺着,那張平時總是冷冰冰的臉倒是柔和不少,唇微微張着,乖巧的模樣有點像個小孩。
孩子生出來如果像她一定很好看。
這個想法突然從魏籌腦海裏冒出來,他微微一愣,但随即又笑了,孩子像她也沒什麽奇怪。
他在床邊坐下,又看了一會,手擡起來,過了一會後輕輕放在尤文溪的肚子上。他手虛懸着,只觸到她輕薄的衣料,但她身體的暖意已經順着他手慢慢彙入他的血液裏,帶着無窮般的生命力,讓他的心又更軟了幾分。
尤文溪一醒來就看到這麽一幕,魏籌低頭緊盯着她的肚子,模樣又溫柔又專注。她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但她胃裏傳來的饑餓感告訴她,這不是。
她是餓了,但她不太想吃,鬧了一中午她累得不行,但一想到沒法跟魏籌離婚她心裏就鬧得慌。
魏籌擡頭,看到尤文溪偏着頭已經醒了,眼神放空,有點沒精打采。
“醒了,我讓醫生來給你看看?”
尤文溪不想理他。
魏籌知道她不想理自己,也不在意,坐近了些,又問她:“餓嗎,你睡了……”他看一眼手表,“睡了三個小時,你中午才喝了一碗小米粥。”
尤文溪還是不理他,還一臉抗拒地閉上了眼睛。
魏籌本來已經伸手要替她将擋住視線的頭發撩開,最後又收了回來。
“醫生說你只在這家醫院檢查過兩次,你又說經常在自己家私人醫院孕檢,你把真相告訴你母親了嗎?”魏籌頓了頓,“你能在自己家醫院檢查,想必你母親應該什麽都知道了。雖然我之前故意讓她誤會了我出軌,但她要收購我公司,這樣看來應該是有更深層次的原因了。她要為你出氣也是正常的。你是怎麽跟她說的,只是說我……讓你有了孩子,還是把什麽都說了?”
尤文溪漠然地躺在床上。
魏籌道:“你告訴她也沒關系,反正紙包不住火,遲早有一天她都會知道的。強迫你的事是我不對,但公司不是我一個人的,我大概是不能讓步了。”
尤文溪終于睜眼看他:“不需要你讓步。”
魏籌笑笑:“沒關系,我會在其他方面補償你……”
尤文溪道:“我不需要,你只要和我離婚就行,還有,孩子是我的。”
魏籌終于伸手替她撥開頭發,動作溫柔:“除了這兩個要求,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這是我欠你的。”
尤文溪冷道:“那你現在去閹了你自己吧,怎麽樣?”
魏籌一愣,但随即笑起來,慢悠悠道:“你真狠。”
他站起來往外走。
尤文溪:“……”
真去閹了自己,這麽聽話?
魏籌走出病房,接通一個電話。
“魏總,出事了……”
魏籌接完秘書的電話,看了一眼病房,眼神顯得比之前深邃,也冷淡,他收好手機,往樓下走。
24、伊坎
尤文溪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久,有點難受,起身正要拿包離開,魏籌推開門又進來了,手裏提着酒樓的外賣餐盒。
尤文溪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來。
魏籌就像沒看到,走到床邊打開餐盒:“我不知道你的口味,随便點了一些。”
尤文溪冷着臉:“我不吃。”
魏籌也不勉強她:“那好吧,你看我吃。”
尤文溪:“……”
魏籌将餐盒裏的煉奶燕窩端出來放到一旁,又端出一份酸菜鮮目魚和一份西湖酥藕,配着白米飯,拿出筷子開始用餐。
尤文溪拿起包往外走,魏籌一把抓住她的手。
尤文溪冷冷看向他:“幹什麽,不願意看你吃飯走也不行嗎?”
魏籌道:“我等下送你回去。”
尤文溪:“謝謝你了,我自己有腿,可以自己回去。”
魏籌有些無奈:“我們倆一定要這麽劍拔弩張嗎?”
尤文溪仰臉看他,露出一個不冷不淡的笑:“我也可以對你心平氣和一點,但前提是我們倆毫無瓜葛,畢竟我對陌生人都很客氣。”
魏籌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滋味,總而言之很不好受,具體怎麽不好受,他卻又覺得很難說清,那種随着她話音落地心也跟着慢慢沉下去的感覺讓他有些莫名。
“一定要離婚嗎?”
尤文溪用理所當然的眼神看着他。
魏籌終于松口:“那你把這份晚餐吃了。”
尤文溪懷疑地看着他。
魏籌:“你要是不信那你走吧。”
尤文溪扭頭往外走。
魏籌在她身後道:“過了今天我大概不會再和你聊離婚這件事了。”
尤文溪氣沖沖又走回來,将那份燕窩端到面前。
然而她嘗了一口一點食欲都沒有,聞到對面酸菜的酸味,嘴裏倒忍不住分泌唾液。
魏籌注意到她隐晦的眼神,将自己一口沒動的米飯和菜都推到她面前,面帶笑意地調侃了一句:“酸兒辣女,也不知道準不準。”
尤文溪握着筷子看他:“你答應的不許食言。”
魏籌将那份燕窩端過來,聞了聞,放棄了吃掉它的想法,平靜道:“我基本的信譽還是有的。”
尤文溪心想,鬼才信你。
然而她還是坐在這把飯吃完了,實在是太餓了,她擔心自己和魏籌理論到一半會餓暈過去。
房間裏安靜了好一會,只有尤文溪吃飯時發出的極輕微的聲音。
她看起來明明已經很餓了,卻只是略微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始終是一小口一小口,不發出咀嚼的聲音,姿态優雅矜持,家教極好。
她頭發時不時會掉下去,魏籌坐在一旁看了一會,伸手替她将頭發輕輕握住。
尤文溪咽下一口飯,瞪了他一眼:“你別總是動手動腳。”
魏籌道:“你就當我伺候你可以嗎,我的女王陛下。”
尤文溪輕哼一聲,又低下頭繼續吃。
好不容易吃完,尤文溪滿足地發出一聲輕嘆,将筷子放下來,抽紙巾擦了擦嘴,正要扭頭說什麽,就見魏靖沖進來:“二哥,完了完了……”
魏籌皺眉:“你大喊大叫什麽?”
魏靖:“我舅舅他要來桐城啊。”
魏籌冷笑:“那剛好,把你接回去。”
魏靖擠進尤文溪和魏籌中間,抱住魏籌:“別這樣二哥,我要是被舅舅逮回去會死人的。”
魏籌皺眉将狗皮膏藥扯開:“你舅舅電話號碼多少?”
魏靖下死勁抱住他二哥:“不告訴你,你不能把我送走啊二哥!”
魏籌揚手。
魏靖吓一跳,連忙轉頭撲向尤文溪的懷抱:“二嫂,啊啊啊!!!”
他那一下撲得太好,竟然直接撲到了胸前。
尤文溪一臉尴尬,剛要推開魏靖,魏靖已經滿臉通紅,自己跳開了。
魏籌額頭青筋直跳:“魏靖!”
魏靖跑到門邊,面上紅暈未消:“對不起二哥,我不是故意占二嫂便宜的。”
他撂下這句話就跑了。
病房裏,尤文溪和魏籌都是一臉尴尬。
魏籌氣道:“小孩不懂事。”
尤文溪呵呵:“沒事。”
安靜一會,尤文溪看了魏籌一眼,卻發現對方正一直盯着她看,不由困惑道:“看我幹什麽?”
魏籌尴尬地撇開眼:“沒什麽。”
尤文溪莫名其妙,想着該怎麽措辭進入正題,魏籌已經站了起來:“走吧,送你回家。”
尤文溪仰頭看他,表情變得有些嚴肅:“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魏籌道:“沒忘,明天下午三點,帶上哪些東西你查一下,如你所願,去離婚吧。”
尤文溪不解地看着他:“你怎麽突然想通了?”
魏籌幫她提包,道:“我沒時間陪你耗,如果你一直想離婚。還有就是孩子可以給你養,但是我是他父親,有撫養他的義務,這一點你不能否認,也不能拒絕。”
說出這句話後魏籌的心裏就像有什麽掉了下來,那感覺和松了口氣不太一樣,可和難受不舍又并不沾邊,只覺得,掉下來的東西好像恰好堵在了一個地方,直悶得慌。
魏籌一路沒說話,尤文溪腳步也沒見得有多輕快。
到停車場,魏籌的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開了過來。
魏籌為尤文溪拉開後座車門,又用手擋在她頭頂,服務周到。
車子開出一段路後,尤文溪突然道:“再等兩天吧。”
魏籌面無表情:“要離婚就盡快,我沒有時間陪你玩。”
尤文溪滿心不爽:“我只是希望離婚協議能更完善一點,加上孩子的內容。”
魏籌沒對她的話發表任何意見,而是直接打了個電話給秘書:“星期三的下午空出來。”
秘書在那邊道:“好的魏總,但是現在股東們都在會議室裏等你。”
魏籌道:“我知道,告訴他們我會盡快趕過去。”
打完電話魏籌又道:“這很簡單,新的離婚協議交給你處理,兩天後下午民政局上班直接帶過去,我會在現場簽好。”
魏籌突然變得這麽公事公辦,尤文溪挑不出任何錯,也沒因為終于如願以償要離婚了而感到一丁點歡欣與如釋重負。
明明之前提出離婚的時候她還很開心,真的到了這一天反而覺得心裏滋味莫辨。難不成假結婚也能結出感情來,她對魏籌只會是恨吧。可能只是因為魏籌答應得太爽快,讓她沒有享受到報複的快感。
但魏籌對這份婚姻又沒有什麽留戀,離婚怎麽可能報複到他?
尤文溪陷入消沉的情緒裏有點出不來。
沒得到回複,魏籌掃了一眼後視鏡,本來還一臉嚴肅,突然面色又緩和了些:“文溪,你大概不知道,你母親派人秘密在二級市場多次購入陌栗服飾的股份,已經持續近半個月時間。算算應該是那天我們簽了離婚協議以後,你母親為了你也算是用心良苦了。現在你終于要恢複自由了,不感到開心嗎?”
尤文溪道:“我當然開心。不過你是因為這個才答應和我離婚的?”
魏籌道:“我只是突然被提醒了,如果我不和你離婚,以後可能會有數不盡的麻煩,而且都是源于你的母親。我并不在意這家上市不到五年虧損三年的小破公司,但那麽多人身家性命交予我手上,無論如何我也不能不管他們的死活。”
尤文溪輕哼一聲:“你能清楚最好。”
魏籌又道:“我在國外時,曾經接受一個雜志的采訪,他們在封面上稱我為小伊坎。你知道伊坎有一個‘企業掠奪者’的稱號嗎?”
尤文溪并不太了解商業上的事,但還是配合道:“是嗎?”
魏籌聽出她語氣裏的遲疑,自嘲一笑:“也是,你是個教生物課的高中老師,不知道也正常。伊坎這個稱號的由來源于他對環球航空公司漂亮的惡意收購。我雖然不喜歡別人叫我小伊坎,但既然叫了,我也不能辜負這個名頭。你母親自以為憑着這次出其不意的惡意收購,能夠整垮我的公司,但事實上,她可能也無法預料到,我已經先下手為強。”
尤文溪略有些吃驚道:“你還能在我媽之前動手?你做了什麽?”
魏籌淡然道:“你可能不知道,但你媽是親眼看到的,我和習家的小女兒當衆舉止親密。我在演這場戲之前,已經預料到你母親會因為這件事對我公司下手,雖然情況有變,但她為了給你出氣并沒有放棄惡意收購的計劃,我也算沒白準備一番了。
你不用太過擔心,我只是找時信木業的幾位董事一起吃了個飯而已。”
當然不可能是吃飯這麽簡單,尤文溪不可能這麽白癡,她想問點什麽,卻發現自己對金融一竅不通。但她看向前排,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天我去那個酒樓,那些人都是……”
尤文溪雖然都認識那些人,但只是到面熟的程度,要她一個個叫名字她還真叫不上來,也并不确定他們就都是時信木業的董事。當時魏籌和那些人在一起,她還以為他們只是一般意義上的合作,沒想到早就圖謀不軌。
其實仔細想想也是,魏籌一個服裝公司能和木業公司有什麽合作,但無奈她對那些董事并不熟悉。
魏籌也是膽大,竟然就那樣大喇喇走在酒店裏,也不怕和朱華迎面撞上,碰到她還那麽坦然。
魏籌停車等紅燈,淡然肯定道:“那已經是第二次吃飯了,慶祝合作愉快。”
尤文溪想起自己在酒樓遇到魏籌時說的那些客套話,再細想想那些董事聽到這些話後的想法,表情瞬間變得比萬花筒還精彩。那些人心裏是不是都在罵她白癡蠢貨,居然還祝他們合作愉快,坑自己的母親。這人心裏是不是也在嘲笑她不過是個驕奢**逸的花瓶,對商業上的事一無所知,沒有她媽媽她就什麽都不是?
“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尤文溪有種被愚弄的憤怒,卻有苦難言,因為明顯是她自己愚昧無知才釀出笑話,她要是發火,反而顯得她不可理喻。
魏籌也想起那天和尤文溪打招呼的場景了,聽到尤文溪語氣這麽生硬,知道她也想起來了,但沒有趁機出言嘲諷火上澆油,而是道:“未免兩敗俱傷,我也答應了你和你離婚,你回去告訴你母親,我這個前女婿,打算請她吃頓便飯。”
尤文溪聞言若有所思地打量魏籌一眼:“你說這樣的話,是不是意味着你還沒有拿下時信木業,想找我媽求和。”
魏籌坦然笑道:“我确實還差一點,你母親合并原時信木業和原華城木業時,對原華城木業的偏袒引發原時信木業董事的不滿,我現在手裏已經拿到百分之五點零六的股份,明天就能舉牌時信木業。你母親明天針對這件事必然要有所行動,但在這之前我已經取得幾個共占股百分之三十九的董事的支持,不管你母親明天如何動作,只要有搖擺不定或者棄權的董事,你母親想要反收購的舉措就很難推行下去。當然了,我想收購和她反收購一樣困難。所以,我是在真誠地求和。”
尤文溪面色有些凝重:“我會和她說的。”
原時信木業是尤文溪外公的心血,原華城木業是她母親的心血,合并後朱華在這上面更是耗費了不知多少精力。要是就這麽被人用不甚光明的手段搶走,心裏不知該有多不甘心。
她同樣也不希望母親因為她而把一家維系着幾百人衣食身家的公司當成出氣筒。不管怎麽樣,她希望這其中可以找到握手言和的平衡點,所以她願意為魏籌帶話。
魏籌将尤文溪送到尤宅小區門口就開車走了。他一會還有個會議,針對朱華舉牌他的服裝公司一事制定毒丸計劃,他之前并不認可這樣的反收購舉措,更傾向于正在推進的帕克曼防禦術,但有些事是做給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