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8

27、暧昧

只一頓飯魏籌就摸清了尤文溪孕期的口味,往酸的點,但也配合着其他菜,盡量營養均衡。

尤文溪沒發現,只覺得這一頓吃得前所未有的暢快。

吃飽喝足,尤文溪忍不住摸了摸肚子:“好撐。”

摸完了她又略有點驚奇道:“好像大了。”

魏籌看過來的眼神有點渴望。

尤文溪橫他一眼:“想都別想。”

魏籌聳肩,表示他什麽也沒說。

尤文溪心裏輕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想摸。

吃過飯沒事做了,魏籌又給尤文溪點了份奶香藍莓山藥。

現在去民政局好像有點早,回去又浪費時間。

魏籌問她:“你東西帶了嗎?”

尤文溪用勺子舀了一點藍莓醬,點點頭,她本來打算去母親公司待到中午,和母親吃過飯再去民政局和魏籌離婚,沒想過中途回家,所以東西都帶着。

魏籌道:“我沒帶,你可能需要陪我回去一趟。”

尤文溪挑眉:“去你家?”

魏籌點點頭:“不然你回你母親的公司,等我取了東西去接你也行。”

尤文溪想想母親恐怖的臉色,搖搖頭拒絕了:“算了,我和你一起去。”

魏籌又露出之前在車上的那種笑,帶着點得逞與揶揄。

尤文溪有點想用包砸他,最後忍住了。

因為太撐,尤文溪那份點心吃了很長時間,魏籌也沒催她,用手機處理郵件。低着頭的模樣看起來又認真又嚴肅,暖光下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又顯得有幾分從容不迫。

尤文溪想起他上午的表現,又想起那天下午,明明他那時候還是一副弱者嘴臉,還要找她求助,她母親晚上回來也很得意,說魏籌公司股東大會的毒丸議案沒有通過,為什麽他這麽短時間就能扭轉乾坤?

她打量魏籌的目光又帶了幾分深究,還有幾分暗隐其中的欣賞。

母親曾經說過他很優秀,她卻從沒有過那種感覺,只覺得他空有一副皮相,說話做事總不對她胃口。今天終于發現他完全不一樣的一面,讓她控制不住地将視線落在他身上,忍不住深思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看我做什麽,吃完了?”魏籌就像額頭上長了眼睛,頭也不擡地道。

尤文溪撇開臉,托腮想了想,問道:“你那天明明說自己只有百分之五點多的股份,什麽時候這麽多了?”

魏籌将手機放下來,擡頭看向尤文溪:“有錢什麽不可以辦到,你手裏那百分之十七,一部分是我高價收來的,否則怎麽會有兩億之多。”

尤文溪輕哼一聲:“你還真舍得。”

魏籌笑笑:“中國有句話,不是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嗎?”

尤文溪好奇:“可我沒從這其中看出有什麽是你勢在必得的。”連股份都可以拱手讓人。

魏籌注視着她:“一定要有的話,你肚子裏那個吧。”

尤文溪将手放到肚子上,低着頭不再問了。

魏籌借着酒店的燈光打量對面,眼睛裏一絲困惑一閃而過,許久後他站起來:“吃完了那就走吧。”

尤文溪起身跟在他身後。

魏籌走到包間門口,開門讓她先出去。

魏籌家離他的公司不遠,上班很方便。房子也不大,但是幹淨整潔,看得出有輕微強迫症和潔癖。

進屋後魏籌讓尤文溪随便坐,尤文溪注意到沙發上還有psp,想起那個咋咋呼呼的少年,問道:“你弟弟呢?”

魏籌給尤文溪倒水,道:“他跟他舅舅回去了。”

尤文溪哦了一聲。

魏籌笑道:“怎麽看起來還有點遺憾,你很喜歡他?”

尤文溪答非所問:“他挺活潑的。”

魏籌搖搖頭:“太活潑了我沒時間管他。”

他将水放到尤文溪面前:“小心燙。”

尤文溪碰了碰水杯,果然是燙的,她道:“謝謝。”

魏籌笑笑:“跟我這麽客氣。”

不跟你客氣跟誰客氣,咱們又不熟。尤文溪悄悄撇嘴。

魏籌沒看到,一邊往書房走一邊道:“無聊的話你可以随便逛,我這沒什麽可以讓你消遣的東西。”

尤文溪也沒覺得無聊,捧着水杯應了一聲,等魏籌上樓了在客廳裏轉了轉。

果然是單身男人,家裏連點擺設都沒有,唯一看得出喜好的是放在電視櫃上的一張照片,他穿了一身滑雪服,全身上上下下裹得嚴嚴實實,背着滑雪杖的模樣還有些少年意氣,比現在的他更陽光,也總算讓她看出魏靖和他的相似之處。

因為背景虛化,尤文溪沒看出來這是哪,但猜測應該不是在國內。

她看完那張圖片,剛想轉身離開,卻看到底下櫃子裏露出花花綠綠的一角,上面有個胎字。

她掙紮了一下,還是将那本書從抽屜裏抽了出來。

《準爸爸胎教故事大全》,她抽出一本下面還有一本《準媽媽必備:孕期食譜大全》。她沒往下翻,看着明顯還有。

尤文溪:“……”

她都沒買這些書,想想魏籌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每天像研究學術問題一樣看這些東西不免有些好笑。

她在地毯上坐下來,翻開那本故事大全,發現裏面居然還做了筆記,什麽這個故事這裏不合邏輯,那裏人名不好聽影響孩子審美,還有什麽這明明是辛德瑞拉的故事為什麽要把主角改成小兔子和小狐貍,并且打了個大大的問號在旁邊……尤文溪一邊看一邊笑,看到後面肚子隐隐抽搐,當即不敢再翻下去了。

她将其他東西收拾好,把那本故事大全拿在手裏,在屋裏又轉了一圈後沒見魏籌下來,覺得有點累,便半躺在了沙發上接着看那本故事書。

魏籌回國後,戶口本這東西一直在他這,他收拾東西一向很有條理,沒一會就找到了,結婚證卻忘了到底放在哪,或者因為走得太匆忙根本就沒從祁山那邊帶過來。

魏籌找了一會沒找到,喊了一聲文溪,沒人應,他出門,剛走到樓梯處,已經看到樓下沙發上尤文溪蓋着薄毯睡在那。

魏籌下樓走到她身邊,在沙發邊坐下來。

這是今天第二次,她在他面前睡着了。

他想起查資料看到的,孕婦都嗜睡,心裏又柔軟了一些。

将薄毯拉好,魏籌看了一眼手表,下午兩點二十多,離民政局下班還有一段時間,不知道她帶了他的結婚證沒有,要不要叫醒她?

魏籌有些猶豫不決,但手剛放到她臉蛋上方,又停了下來。

之前還不太明顯,現在能看到朱華打尤文溪那一巴掌已經腫了起來,尤其是那一條被指甲劃的紅印,看着竟有點怵目驚心。

魏籌用手機查了下怎麽消巴掌印,起身去了廚房。

他不怎麽會做中餐,但偶爾會在家裏做頓西餐當早飯,所以冰箱裏有食材,剛好有雞蛋。

煮雞蛋很快就好,魏籌取出來放在涼水裏浸了一會,确定不燙才将殼剝了。

他回到客廳時尤文溪還沒醒,将雞蛋放到她臉上輕揉,她也只是眼睫顫了顫。

真是難得這麽乖巧。魏籌笑了笑,手底下動作十分輕柔。

直到下午四點尤文溪都沒醒,公司那邊打電話問他有沒有時間出去吃飯,朱華下午三點正式對外宣布撤回收購計劃,好不容易渡過難關,幾個董事表示要給最大功臣慶祝一下。

魏籌在知道朱華開始收購他的公司的時候都沒這麽為難過,尤文溪一直沒醒,他們還沒去離婚。

其實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政府部門都是朝九晚五的工作點,等他叫醒尤文溪,開車到地方都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慶功宴倒是可去可不去,對他來說這只是很尋常的一件事,沒什麽可慶祝的。

魏籌拖到下午五點,尤文溪沒醒,他也不叫了,去電視櫃下找書。

少了一本書?

魏籌仔細翻了翻,還是少了一本,他扭頭看向尤文溪,想了想,最後還是沒去打擾她睡覺。

那天在醫院包括今天在酒店,魏籌看出尤文溪喜歡吃酸的東西,晚上照着食譜做飯的時候便挑了一道酸的做。

因為食材不多,只做了一道西紅柿雞蛋湯。

做好後他嘗了一下,太鹹了,魏籌大皺眉頭,倒進了廁所。

尤文溪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坐在餐廳裏,等魏籌端着鍋從廁所出來,托腮問道:“太難吃了?”

“醒了?”魏籌一時竟有些無所适從,他系着一條買書送的紅太狼圍裙,手裏提着鍋鏟,模樣顯得有些滑稽。

尤文溪看着他,手指插、進發間,低頭笑出來,顧盼間的風流,讓這間冷冰冰的餐廳像是有暖流湧過。那模樣讓魏籌想起時常會回顧的紅樓裏的一句,屆笑春桃兮,雲堆翠髻;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

魏籌怔在那裏。

尤文溪揮揮手,站起來往外走:“算了,別再做了,我回去了。”

魏籌忙去廚房把鍋放下:“我送你。”

尤文溪收拾東西的時候将那本故事大全放進了包裏:“留在你這也沒用,我帶走了。”

魏籌當然沒意見。

倆人一路沉默着出門,又沉默着到尤宅小區門口。

尤文溪坐在後座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到了,直到魏籌提醒才反應過來,忙道:“那我走了。”

說着她去開門。

魏籌想起一事,忙喊住她:“文溪。”

尤文溪動作一頓,手指按在門把上,指甲因為用力而泛白。

魏籌扭頭看着她,過了一會緩緩道:“我今天有段話被你母親的秘書打斷了。我想說的是,等股權轉讓的後續手續完成,你就有百分之二十二的股份了。”

尤文溪手指微微一松,問道:“然後呢?”

魏籌續道:“百分之二十二,你母親是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意味着你将代替你的母親成為最大股東,如果,我是說,如果你還氣不過,或者還恨我,這對你來說意味着什麽,你應該明白。也許你不懂這些,但是你母親肯定十分願意幫你。而帕克曼防禦術,我卻不可能再用第二次了。”

尤文溪扭頭看他:“你到底想說什麽?”

魏籌沒有說話。

尤文溪最後深深看了他一眼,下車離開了。

28、明了

如果到這一步他還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大概這近三十年是白活了。

這感情是從何時冒出頭的,他自己也并不清楚。

他最初準備收購時信木業股份,是防患于未然,一切都進行得很低調。如果朱華不對他公司下手,手握這些股票對他也沒有壞處。而他和時信木業幾位董事見面的事不管朱華對不對陌栗下手都可以找理由搪塞過去。

他沒想到朱華收購他公司股票的時候也并不聲張,以至于他在京城的時候才接到股東電話,朱華要收購陌栗,并且股票占額已經快舉牌了。但一切并不晚。

收到朱華發來的郵件之後,魏籌加快了收購時信木業股的進程。并且當天下午,他首先通過尤文溪向朱華示弱,使她放松警惕,後又臨時召開了一個會議,讓那個秘密和朱華接觸過的股東假裝反水,并且讓他把公司未能通過毒丸議案的消息放出去。

朱華果然上當了。他們這場博弈就像龜兔賽跑,朱華自認為資金雄厚,要買入股票比魏籌容易得多,她想打一場持久戰,以最小的成本完成這場惡意收購。她想消磨陌栗的意志,最好能使陌栗人心渙散,最後再逐個突破。但她輕敵了。

魏籌兩天時間完成百分之十幾的股份收購,并在這之前成功說服幾個原時信木業董事的支持,讓他們配合自己演一出戲。股東大會最後收到的效果也讓他有些意外,但足以證明現在的時信木業已遠沒有從前的凝聚力。合并之後的這家木業公司存在着太多問題,是時信最适合作為反收購突破口的公司。

在談合作時他并沒有想過要将手裏的股票轉給誰,也并沒有想過真正成為時信木業的最大股東,他只想讓朱華知難而退。

但從京城回來之後,他在确定尤文溪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之後,他想法有些改變了。那個時候他以為自己是為了孩子,讓尤文溪簽轉讓協議的時候他也逞強地在心裏告訴自己,他是為了孩子。他在會議上把話說得冠冕堂皇,說是為了妻兒,其實在他心裏,他執着地認為自己是為了那個未出生的孩子,最多還有一點彌補尤文溪的心理。

可有些事,有些感情,卻在這些天的相處中慢慢現出原形,不管他承不承認,從今天會議開始,那些從他粉飾得完美無缺的平靜下冒出頭的情緒波動,都将他所有的心思暴露無遺。即使明知道尤文溪不是為他放棄表決權,他也有過一瞬間的欣喜;看到尤文溪可能會被茶水燙到,他想也沒想把她抱開;因為一句似是在否認她恨他的嗔怪,也覺得心口回甘;吃飯點菜時會照顧她的口味,她一頓飯吃上許久他也沒覺出絲毫不耐煩;最重要的是,他一點也不想去離婚,他們一起去他的公寓,找不到結婚證時他心裏竊喜,她一直沉沉睡着時他無比忐忑,怕她突然醒來一臉冷漠地告訴他,結婚證在她那,又怕她睡到很晚醒來錯過時間,怪他不叫醒她……

其實細想想,可能早在很久之前,這感情已經釀得五味俱全。

他出差回來忍不住找她,在她第一次提離婚的時候滿心暴躁;誤以為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時,憤怒與焦慮交織;她到他公司找他離婚,吃飯時對他冷言冷語,讓他灰心喪氣;她跑出去後他又擔心她出事,行動快過大腦地追出去,看到她被吓得面色青白只覺得又心疼又焦急,找車去醫院的時候竟像只沒頭蒼蠅一樣……

他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感情,總是找各種理由遮掩真相,把有些情緒牢牢埋在心裏,為什麽他出差後會不由自主尋找她的身影,他想,也許正是最不明顯的時候,感情已經埋下伏筆。

他還沒有一個小孩看得清,魏靖對他喊出那句你明顯很愛她的時候他還深深懷疑,懷疑自己,懷疑魏靖的眼神,懷疑這份感情。

他為什麽從那麽多女人中挑中她協議結婚,也許是看她最為順眼,但說到底是緣分,從相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今天,他沒能征服她,卻被她征服。而她似乎什麽也沒做,只是一個簡單的眼神,就已經讓他思緒萬千,牽腸挂肚,還不願意承認,還在死撐。

魏籌回到家裏,坐到沙發上,總覺得沙發和薄毯都還有她馨香的餘溫。餐廳桌上那本食譜以及尚未洗刷的鍋鏟、随意擱置的圍裙,都證明了他已經無意識地在關心她。

她只來過幾個小時,魏籌卻覺得整個房間裏都是她的影子,到處都沾滿她的味道。

他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啤酒,打開後一個人坐到露臺上。

城市像一位娉婷的美人,屆笑春桃兮,雲堆翠髻;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

魏籌閉上眼,将冰涼的啤酒灌進嘴裏,妄圖冷卻心口的火熱。

尤文溪到家很久朱華才回來,她明顯地心情不好,身上又是一身酒氣。

尤文溪本來坐在爸爸身邊陪他看電視,見朱華狀态不佳不敢撞槍口上,悄悄摸摸要上樓,結果剛到樓梯口就被喊住了。

“你下午不是去離婚了嗎,怎麽樣,離成了嗎?”

之前尤寶鋼也問過,尤文溪含含糊糊地糊弄了過去,尤寶鋼人精一樣,當然看出了她的小九九,但他素來不怎麽管這個女兒,只說了一句等你媽回來再說。

現在當媽的回來了,尤文溪心跳如鼓,不敢回頭,只低聲道:“沒有。”

朱華沒聽清,慢慢走過來:“你說什麽?”

尤文溪小步往樓上移:“沒有離。”

朱華終于聽清了,厲聲問:“為什麽不離?”

尤文溪硬着頭皮往下說:“我睡過頭了。”

朱華扭頭看向傭人:“小姐中午回來睡覺了?”

尤文溪聽到聲音不由攥緊了樓梯扶手。

傭人低聲道:“小姐應該沒有回來,我沒有看到她。”

随着傭人話音落地,朱華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樣一下下割着尤文溪後背:“你轉過來,告訴媽媽,你今天中午在哪睡的?”

尤文溪不敢轉過去,微一擡眼卻見樓上有人在轉角處向她偷偷使眼色。

尤寶鋼不知道什麽時候上去了。

尤文溪一咬牙,埋頭往樓上跑。

朱華喝了酒反應有點遲鈍,但不過延遲了一兩秒,她很快暴怒,跟着追了兩步:“尤文溪你敢跑,你敢跑你有本事一輩子縮在你房間裏別出來。”

尤文溪哪裏敢留,沒聽她的,直往房間裏鑽。

暴躁龍一樣的母親太可怕了。

她跑進房間反鎖門,沒一會聽到朱華追上來嘭嘭嘭地敲門。

“尤文溪你出不出來,你告訴我,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在魏籌那個兔崽子那裏睡的,你們做什麽了?你們不是要離婚嗎,怎麽不離了?你不是說你們之前是協議結婚嗎,我看你就是在胡說八道,糊弄你媽,合起夥來把你媽耍得團團轉。你們要是協議結婚,百分之十九的股份他能說給就給?”

朱華明顯是醉了,魏籌股份都沒記清。

“你就是個白眼狼,為了一個臭男人胳膊肘往外拐。你媽都是為了誰,最後要被你們這麽聯合起來玩弄,你怎麽不玩死你媽呢……”

“你放開,別碰我……”朱華在外面掙紮的聲音響起,沒一會後又重新開始未完的痛責,只是聲音小了點。

“尤文溪,我算是看透你了。你以後別喊我媽,找你男人去,讓他……”

朱華沙啞悲憤又帶哽咽的聲音漸漸遠了,她最後喊了什麽尤文溪沒有聽清。

在床上放空地躺了一會,尤文溪爬起來找包,從包裏抽出那本故事大全,她翻看了兩頁,卻又有些洩氣,忍不住将書甩出去。

故事大全無辜地躺在房間裏的地板上。

尤文溪煩躁地啊了一聲,又把自己摔回了床上。

好一會後她擡起手,慢慢放在肚子上,心想,我倒要看看你生出來有多讨人喜歡!

尤文溪好不容易調整好被母親擾亂的心情,門又被敲響,她沒敢去開門,直到尤寶鋼的聲音響起:“文溪,是爸爸。”

尤文溪這才把門打開。

尤寶鋼進來,又把門帶上,他找了個位置坐下,看向開了門又縮回被子裏的閨女:“你媽她喝醉了,有些話說得很難聽,你別放在心上。”

尤文溪點點頭。

尤寶鋼嘆口氣又道:“我聽說公司的事了,你和魏籌都有些過分。”

尤文溪不假思索反駁道:“是媽先惡意收購魏籌公司的,魏籌他只是……”

她在尤寶鋼了然于心的眼神裏說不下去了,頓了下又辯解道:“我沒有維護魏籌的意思,不過是在陳述事實罷了。”

尤寶鋼笑笑道:“你當爸爸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你媽為什麽收購魏籌公司你還不清楚嗎,你現在反倒怪你媽了?”

尤文溪當然知道朱華惡意收購魏籌公司是為她出氣,可是……

“可是為什麽要牽連那麽多人,魏籌是太過分了,但是他公司的其他人并沒有得罪我啊。”

尤寶鋼問她:“這話你是聽誰說的,你媽收購陌栗牽連他們公司誰了?”

尤文溪想起那天魏籌跟她說的話。

“……但那麽多人身家性命交予我手上,無論如何我也不能不管他們的死活。”

尤文溪坐起來,認真看着她爸爸:“有什麽不對嗎?”

尤寶鋼冷笑:“有什麽不對?哪裏都不對。你媽收購陌栗只是為了給你出氣,其他人又沒有對不起你,你媽為什麽要動他們,不知道合并公司最忌大動幹戈嗎。你媽管理公司這麽多年,還能沒有你這個高中生物老師看得明白?

她要是收購成功,最多也就是把魏籌趕下臺,讓他成為喪家之犬,為你出口惡氣。現在可好,你和魏籌在股東大會上合起夥來讓你媽難堪。你把你媽置于何地?”

尤文溪:“……”

尤寶鋼趁熱打鐵還想說,尤文溪卻伸手喊停:“等等,你別說了,你們各執一詞,我對金融一竅不通,你們說什麽都對,等我找別人了解情況再說。”

尤寶鋼道:“也行,難得你有這麽清醒的認知。要爸爸給你介紹人嗎?”

尤文溪心想算了吧。

“不用了,我找董鳴悅。”

董鳴悅是她閨蜜,在法國開中餐廳,雖然對金融也不甚感興趣,但大學學的相關專業,比起尤文溪七竅通六竅——一竅不通要好太多。

尤寶鋼自然知道董鳴悅,兩家算是世交,董家做珠寶生意。兩家生意上沒什麽糾紛,長輩之間關系也好,到尤文溪這一輩,兩個小孩一起上學一起旅游,形影不離,關系更是又近了一層。

“你找誰都是這樣的說法。”尤寶鋼篤定地道。

尤文溪被父親這一通說,心裏又有了事,一時怏怏不樂。

尤寶鋼只當她把話都聽進去了,對母親感到愧疚,又安慰道:“沒事,你媽不是記仇的人,等她明天酒醒了,你跟她道個歉,就說你被魏籌那小子诓了就行了。”

他說完,尤文溪還是打不起精神,尤寶鋼也沒再多勸,讓她別太自責,又道:“你要離婚就幹脆點離,拖拖拉拉像個什麽樣子。”

尤文溪抱着被子,一臉生無可戀。

尤寶鋼關上門出去。

尤文溪連翻了兩個身,睡意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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