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二卷開始就是美劇或者電影了
來的相貌,但她卻覺得自己似乎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暴露了真正的自己。她明白相處了這麽久,被認出來是肯定的,但卻并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走漏的消息,畢竟她的外貌一直是奴良沙裏的模樣,而且為了避嫌,她也從未在人前人後與他進行過交談。
非要強詞奪理的話,這幾天的他們之間只有眼神的交接。
那麽是什麽時候開始認出來的呢?
當天夜裏,奴良沙裏如是問道。
目前可公開的情報:
1號葬川龍之介(警察小哥)民死亡
2號安德魯 未知
3號死亡
4號蒼井由衣(美豔□□)預言家死亡
5號波風吹雪未知
6號奴良沙裏狼人
7號門農 狼人死亡
8號莫裏亞蒂狼人
9號芽衣子(學生妹)女巫
10號修吉獵人
11號洛亞(偵探小哥)狼人死亡
12號克萊爾 平民死亡
☆、最後的晚餐(一)
因為預言家的雙死, 所以本可能是罪魁禍首的女巫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跳了出來。但她忘了一點, 她想要解釋自己的身份固然是好事, 但她的竄跳等于證明了她不是民,而此時民在場上才是最危險的。
神職全在,民卻只剩下了兩位。
白癡想要攪亂視線, 跳出來為民擋刀,但是她來的太晚了,口才也很一般, 沒辦法像她想象的那樣力挽狂瀾。是的,5號的波風吹雪便是最後的神坑。
在送走了12號之後,只要今晚選中最後的民,狼人便能迎來勝利。今夜裏就算女巫用了藥毒了她或者莫裏亞蒂都已經來不及, 他們的勝利已經注定。而且不管是她還是他, 對于糟糕的結局都不會有所緊張和恐懼。因為比起風平浪靜,那樣更刺激和有趣。
而且她和莫裏亞蒂一樣,如果有一天去冒險了,那一定是因為有把握能贏。
更何況比起比賽結果,奴良更關注另外一件事。
“是什麽時候發現的我的身份?”她縮在凳子裏, 仰着奴良沙裏的臉去看莫裏亞蒂。
“一開始。”他如是說道。
在倫敦的時候他們以虛假的身份相處了很久,對于兩人僞裝出的人格,互相的非常了解。房間裏的時候她那潛意識的示弱, 反而成了她簡單地被他看破的原因。
樓層的規則的确可以壓制他們的反抗,但是本性是不會變的東西,4號的死正是這個原因。當時她與莫裏亞蒂都感覺到了不能再放任兩個人活着, 這才會提出解決掉預言家的想法。而他做的與她不謀而合。
且像上一個任務之中遭遇的那樣,她依然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攻略目标。
攻略游戲?
她看起來就不像是會在gal裏為了好感度而奔走的人。
非要比拟的話,她更像是需要被解決的目标,渾身上下都是難度。
至于任務的完成度……
盡管233口口聲聲說她是個攻略系統,但每一次的世界卻并不美好,所以很顯然,它的真實意圖不是讓她學會如何去攻略。甚至她殺死了男主,也不過扣除了五百分。
她們大概是在篩選什麽人,為了完成什麽目的。
根據233當時的表達,這個系統對于新人還是比較照顧的——可正常的系統會為新手安排連環的,存活率為1的集體任務麽?
所以她想,她大抵是設定裏的絆腳石亦或是犧牲品。畢竟給她的新手提示對她進行重要的最終任務毫無幫助,只能在她交付任務的時候使她有應付的思路。
她揣測而這座死神的殿堂原本應該是為那位克萊爾準備的關卡。因為她很明顯地看得出來,在之前的關卡裏,他身上存在着不應存在的武器,只是因為樓層對所有人的壓制,他才收斂了自己安安生生的做任務。
系統不是在正義的一方。
他們需要玩家不斷的戰勝對手,站到最高的地方。
所以有可能的話,他們選中的玩家最好聰明聽話,因為只有那樣系統們才方面往棋子身上堆積巨量的系統幫助,有了人情和控制力以後,它們才能更名正言順地提出要求。
但如果真的像她猜測的那樣,它們的目的是什麽?
等一下,她突然想到了什麽,為什麽要強調攻略呢?明明每一個任務裏,解謎的分數要高于泡男人的得來的五百。
他們這麽做,是為了替玩家找到軟肋麽?
就在她想到了這個詞的同時,整個世界突然停止了下來。莫裏亞蒂的表情還維持在凝視着她的輕佻,從她的視野裏,她能看到身邊的所有東西似乎逐漸地向外擴散着,失卻着顏色。
“恭喜你想到了真相,厄裏希多,本來我還以為,你會需要更多的輪次才能找到掣肘,沒想到我會在這裏得到驚喜。好了,現在這個世界已經被我冷凍了,如果我不解除控制,他就再也回不去原來的世界,只能被凍在這個地方,但只要你乖乖的聽話,我就會在最後放了他,如何?”233的聲音裏再不複當初的軟萌撒嬌,反倒是在尖銳之中透露出了一股陰狠,但從說話的流暢度來看,這或許才是它的真面目。
“我拒絕。”她微微一笑,“他死了和我有什麽關系,他又不是我的誰,你愛怎樣我都無所謂。”
果然……
233頭疼。
它雖然能夠得到厄裏希多的記憶,但她短暫的人生之中并未有什麽看重的朋友,唯一的特別是莫裏亞蒂,但她對他的表現完全不像是愛情。
好在她接上了後半句,“不過你要是求我的話,我倒可以試一試那個困擾着你們所有人的難題。”
沒有人會平白無故弄出這麽奇葩的設定,除非是遭遇過,并無法成功逃脫。否則投入這樣的成本去培養玩家有什麽目的?
當然,她并不是百分百的斷定,其中包含了大篇幅的猜測。但她很少會做沒把握的事,更重要的是,為人生博弈是何等的刺激?
不過不扯這些虛的,往事實裏解釋,她的斷定是因為233的言語中漏出的無數暗示。
因此如果它一直看着它在這次的集體任務中的表現,只要它有求于她,那麽在這場針鋒相對裏,她就不會輸。
233能夠左右記憶,但第一次的任務大抵足夠它清楚她是怎樣的人了,威脅她是沒有用的,她如果去做什麽事,那一定是因為她想做。
就算沒有了記憶,她也不會乖乖地聽從不感興趣的要求。
誠然,莫裏亞蒂或許是特別的人,但他們的共鳴在于他們很了解,就算兩人交換立場,他也會做和她一樣的事。
“你……”
“有這個時間生氣,不如讓我試試?我可是非常好奇呢,讓你無法解決的問題。”
她沒有聽到回答,但話音落下的同時,眼前的場景卻在飛速的切換着。
很顯然的,233已經将她丢進了最後的任務裏。
這個任務沒有提示,也沒有攻略的目标,周圍一開始有不少和她一樣面露茫然的人,但都很快恢複了冷靜,而短暫的幾分鐘後,233也附在她的耳邊将要求告訴了她。
“這個任務的要求很簡單,只有一條,那就是通過船的主人的所有苛刻要求活到最後,三天之後這艘船會靠岸,我們的人會去接你,到那時候你就算贏了,但目前為止還未曾有人成功過,所以,祝你好運。”
厄裏希多一邊聽着233的唠叨,一邊漫無目的随着人流晃蕩。走過長長的走廊之後,她和身邊的一群人一起進入了一個大廳。臺上穿着西服的男人在彈鋼琴,在她進入之後,他剛好停下了最後一個音符。
“諸位晚好,歡迎來到主人的游輪,我是這兒的管家,你們可以稱呼我為[法官],在享用主人為大家準備的晚宴之前,希望大家能與我一起玩一個簡單的小游戲放松心情。這個游戲叫做[誠實判決]。各位來看,這裏是兩條繩子,與你們進來時所分配到的號碼牌相同的即為你的對手,等會請大家兩位兩位地站到繩子的兩邊,爾後雙方輪流提出問題,而你們要做的就是判斷對方是否在說謊,準确數最先達到“3”的即為贏家,而輸掉的人,必須遭到名為‘絞首’的小小懲罰,畢竟只有足夠優秀的人才可以與我家主人共進晚餐。”
作者有話要說: 寫不出言情感覺。總覺得我女主這樣的中二病和莫裏亞蒂不合适。
幹脆走解謎線路了,大家就看我女主艹天艹地吧。
☆、最後·誠實判決(一)
厄裏希多抽中的號碼是九號, 她環顧了四周一圈之後便是跟随人群站到了絞首架的兩邊。當時來的時候或許是因為身處走廊, 是以她覺得人多, 但真正到了大廳這樣空曠的地方以後,她能夠感覺的出來其實這裏的人最多不會超過百個,再加上那個裁判說了是要打發飯前的時間, 是以他們并沒有給每一對匹配到的對手都準備好道具,而是采用了輪流上架的方式。
首先站上去的是同為一號的兩個人,兩位一個是帶着眼鏡的, 長得還算可愛的蘿莉,一個是拎着公文包的,精英模樣的中年男人。
名為法官的管家補充說明了每個問題猶豫的時間不能超過十秒,否則按“true”處理, 詢問了兩人是否已經了解玩法之後, 他便宣布了開始。
先問的是那男人,他直接問了對方他是生日是某一天這句話是否真實,但蘿莉卻毫無猶豫地點了點頭,幸運的是她猜對了,率先在兩人的比拼裏加了一分。
然後她轉頭問了對方她的內褲顏色是不是粉紅。
大概是因為突然被問到了這樣色氣的問題, 中年男人一愣,露出了思緒被打亂的表情,他強制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但卻沒辦法對這種問題進行冷靜的分析。于是他随便猜了一個選項……竟然還猜對了?
他松了一口氣,準備應付接下來的問題,但厄裏希多知道, 他已經輸了,因為他有最不适合這個游戲的壞毛病。
會被外在因素打亂了思考的家夥根本不可能在這場比賽裏贏下不要臉又放得開的對手,而規則裏說過了,錯誤的回答會給對手加分。
果然的,在眼鏡萌娘問出最後一個問題,“她平時帶不帶眼鏡的時候,”她率先成為了第一個勝者。
故意借來眼鏡,故意在問問題的時候用相同的姿勢去扶眼鏡,為的就是潛移默化的給對方暗示,這其實是她的習慣用品。
果然,由于十秒的思考時間的限制,再加上他所接受到的暗示,最後的關頭他雖有由于但還是十分爽快的答了是,因為這個錯誤的答案,他成了第一個上絞首架的犧牲品。
其實作為旁觀者的她看得清楚,眼鏡娘應該并沒有近視,因為她看到了,從法官宣布了游戲之前,她就開始了這個僞裝。
第一輪游戲結束之後,第二輪很快就開始了。
作為第九組才上場的選手,她認真觀摩着其他人的“厮殺”。
眼鏡和中年男人的比賽很好的表演了一場互相欺騙,也給後來的人展開了全新的玩法。
可以說,序列太前的人的缺點就是缺失思考的時候,但好處也很明顯。某個套路別人沒用過,那麽第一次用的時候,對手就十分容易上當。
好幾個玩家其實并不傻,但卻因為多想過了頭輸掉了這場誠實的判決。
而很快的就輪到了厄裏希多上場。
她的對手是一個染着一頭黃發的,穿着一身破洞牛仔褲和乞丐裝的非主流,因為反正不可能是贏家,所以我們姑且稱呼他為黃毛吧。
從提問的輪次上開始,是由黃毛先發話。
他盯着她看了好幾秒,最後才卡着時間點說了句,“我想上你。”
想上她?
還判斷這句話是真是假?
“假話。”厄裏希多毫不猶豫,随着法官的點頭,她朝着對方笑的可愛,“小哥哥,如果你想用這種方式贏的話,建議你多學學異性戀的眼神是什麽樣的。你的隐忍過了頭,超過了你眼裏的色情。”
“你……!”
“那麽法官,輪到了我的輪次了對麽?”
她對着西裝革履的男人提問,得到了确認的回答之後,她回看着黃毛,眼裏閃動着戲谑的光。
“那麽我問你,‘我是女孩子’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哈?
黃毛愣了一下,這不是很顯然的事麽?
她肯定是女孩子啊!
等等,如果她是僞娘呢?
不可能不可能,她肯定是在誤導他!
哪有這麽清純的僞娘,而且腿也很細,沒有喉結……所以果然是想讓他多想吧!
“是真的!”
他直接喊了出來。
還沒等面前的法官宣判,厄裏希多就笑出了聲,“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了呢。”
“是假的?你是男的?”黃毛瞪大了眼睛,但西服的男人卻幽深地看了他一眼,明明他頂着一張如此寬和的臉,卻硬是讓黃毛打了個寒顫,而過了好幾秒以後,法官才移開了視線,将規則又重複了一遍,“游戲只接受第一次的答案,不可更改,延遲回答視為正确。”
而選項的最後,是黃毛加了一分。
“你真厲害,竟然答對了,接下來你來提問吧。”
歪歪腦袋,厄裏希多的表情很是無辜。
明明他們倆目前身上都有一分,但因為先提問的人是他,所以他更有利,但為什麽她看起來這麽平靜?
如果他提出的問題她沒答出來的話,可是很可能會死的啊!
等一下,死?
他好像知道哪裏不對勁了,這個女孩子從頭到尾都沒有對絞首的繩索上的血跡表露出任何的情緒。
她甚至是面帶笑容的,如同享受着這樣一場盛大的狂歡節。
不能想那麽多了,多餘的思緒的存在只是自尋煩惱,黃毛深吸一口氣,然後問出了他醞釀了很久的壓箱底的問題。
“引力透鏡是宇宙當中一種非常著名的天體現象,愛因斯坦十字架就是例證之一,在引力的作用下,光線彎曲形成了四個像,而這個引力來源于時空扭曲。這是對的麽?”
圍觀群衆:??
法官:??
“是錯的。因為是熟悉的概念,所以你背的很順暢,唯一卡頓的地方是來源于之後的時空扭曲。想來你已經在心裏複述了很多遍,但第一次說出來還是有些拗口,順便我知道這道題哦,來源于前景星系對麽?”
被法官警告了包括他在內的玩家不準再使用這種類型的問題之後,黃毛眼睜睜地看着女孩子靠着他的錯誤到達了兩分的門檻。
這女孩的知識面很廣,有下一輪的話,他得問點刁鑽的——所以接下來的這題一定要答對!
他全神貫注地盯着她,卻見她的笑容越發的溫柔可愛,“那麽,我來問第三個問題了,請準備好。
如果我說我親手殺過人,你覺得這是真是假?”
作者有話要說: 黃毛你是髒不過厄裏希多的【嘆氣】
☆、最後·紅眼病(二)
殺人?
黃毛愣住了。
這個問題放在這裏問看起來實在過于敏感, 而厄裏希多怎麽看都只是一個溫溫柔柔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 也不像是有能力殺人的樣子, 所以她這樣的問話,是故意讓他回答沒有,然後出錯麽?
不對, 如果不是殺過人,她不會故意在這種時候這樣問,因為可供思考的時間的短暫, 她能夠想到的一定是與己有關的問題,她有着如此欺騙人的外表,如果是在大街上,就算大喊“我殺了人”也會被當做是被什麽兇神惡煞的人所威脅。正因為這樣, 在十秒的猶豫時間裏, 黃毛認為,大部分的人會直接回答沒有。
但是他不一樣,他知道她是在誘導他相信她的外表的無辜。可能夠回答出他剛剛的問題,她一定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我認為你确實殺過人!”
在最後的關頭,黃毛胸有成竹地說出了答案。
“非常遺憾, 你答錯了。”可惜的是法官給出的并不是他想要的宣判,黃毛只來得及看厄裏希多最後一眼,便被規則的繩子束縛到了死亡。而他看到她的時候, 她正朝着他微笑。她勾勒着半邊的唇角,表現出的是完全的反派式笑容。
她确實沒有殺過人。
準确地說,她從來沒有“親自”動手殺過人。
因為只有十秒的猶豫時間, 再加上她所抛擲出的“殺人”的問題,是以大部分人會将關注度放在這上面,而忽略了她所玩的文字游戲,但其實她卻是故意在這樣的關卡問這樣的問題。由于序列號碼靠後,所以她已經看到過好幾次其餘人所玩的誘導把戲。
法官所提出的十秒的猶豫時間,考驗的就是誰能在短暫的一面之緣中更好的将虛假的印象植入他人的腦中。
比如那個眼鏡娘,就是和她玩了一樣的把戲。
在場的人類在無數次的游戲裏已經習慣了相互欺騙,于是最後便下意識地不相信他人。
多疑很好,畢竟互不相識的情況,其他人并不值得信任,但同時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也是弱點。
最後的考驗,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樣有趣。
等待了其他人結束了互相詢問的游戲之後,游輪上的人已經少了一半,屍體被當時威脅他們的黑衣人分批拖了出去,想來已經被扔進了大海,這空曠碧藍的水天之地,是最方便的毀屍滅跡的場所。
而這之後,法官便按照承諾,吩咐了仆人們上菜。鋪着白桌布的長桌上放滿了各種各樣好看的食物,有鵝肝配上紅酒的燭光晚餐,也有普通但擺滿了桌子的甜點。
厄裏希多跟在了別人的後面,只品嘗他人先動過的菜式,這樣相安無事了半小時後,門外突然沖進來一個戴着廚師帽的胖男人。
“不好了,出事了,船長的語言成真了!他們都變成了紅眼惡魔!快逃啊!”
而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就仿佛虛脫到了極致,直接倒在了地方。這個時候的大家才看到了他背後豎着的一把廚師刀,他大概是毫無防備的被暗算了,而逃跑到這裏為他們通報這一消息已經是他最後的氣力。
惡魔,出事,紅眼,船長,預言。
這短短的一句話裏,透露出了太多的線索。
最初的時候厄裏希多就在想了,為什麽這場游戲的通過率如此之低,如果僅僅只是需要通過游輪主人的游戲,那麽到最後總會有一兩個贏家。
能夠讓人全軍覆沒的東西,往往正是突如其來的【意外】。
廚師倒下沒有多久,外面就傳來了騷動的聲音,有幾個感覺敏銳的已經朝着另一個出口的方向開始逃跑,但也有幾個不把廚師的話當回事的人。
雖然體育不太好,但厄利對危險的敏感度無疑是極高的。
跟在她後面手忙腳亂的逃跑的人也有不少,最後的一個公文包男人跑出來之前便是直接關上了門。
門的那邊能聽到突然傳來的慘叫聲,而男人卻對此充耳不聞般,将門落了鎖,這才跟上逃跑的大軍。
雖然在最初逃跑的人後面的跟風者沒有看到從外面沖進來的“紅眼惡魔”,但厄利跑的慢,關門之前又正好回頭看了一眼,是以她完整地看到了紅色眼睛的人握着刀毫無猶豫地朝着其他人砍下去的樣子。
他們的眼睛通紅,大抵已經失去了理智。
雖然跑出來了,但這樣突如其來的災難面前他們能去哪?
她看到了最後那幾個好不容易跑出來的人的臉色帶着這樣的表情。
正好到了岔路口,不少人都停下了腳步,似乎是在對此猶豫,畢竟任務裏雖然不會真正的死亡,但是他們遭受的痛苦是真實的。
“我會去船長室,說不定那裏有船員為什麽會發病的解釋。雖然說活着才有完成任務的希望,但僅僅只是躲在某個地方的話,一旦船上的人都成為病患,那麽【下船】将會成為最大的問題。”最後關門的那個公文包男人率先站出來說出了自己的意見,“如果有人想和我一起去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了,我坐過這種類型的船,剛剛過來的路上也瞥到一眼地圖,所以我會往那邊走,諸位都是玩家,所以我就不說出我的姓名了,但為了稱呼方便,打算與我同行的人可以叫我醫生。”
醫生說的很有道理,好幾個人因此動搖了,決定與他同行,但更多的人打算明哲保身,直到下船之前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畢竟他們的過關要求是“活下去”,而不是解謎。
考慮到自己的身體狀況,厄裏希多原本是想和其他人一樣不出門的,畢竟她的體力是廢柴,一旦有需要逃跑的時候,她很可能就是犧牲品,但醫生說的也很有道理。而且讓她耿耿于懷的一點是,那些紅眼的家夥雖然具備攻擊性,但并未像喪屍那樣完全的失去理智,他們甚至懂得使用武器。
如果他們集群性的用刀砍房間的門,困在房間裏的人連逃跑的機會都不會有。
更別提那廚師口中提到了“船長的預言”,只要能到那裏,船長室裏一定有他們需要的線索。
最後一同與醫生離開的算上厄利只有五個人,因為都是玩家,為了避免以後的恩怨,他們互相報了代號,黑發白衣的女孩自稱“修女”,穿着鉚釘馬甲的男人稱呼自己為“歌手”,梳着中分平頭,穿着小西裝的人給自己起了“老師”的稱謂,而厄利說自己是“花匠”。
其他的人都回去了房間裏,只有他們跟随着醫生朝着船長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為了自保,他們每個人都帶上了武器,但說是武器,其實船上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什麽攻擊性強的東西,他們拿的有凳子,也有不知道誰擺在一旁的鐵棍。
中途紅眼人在他們面前出現過幾次,但是因為大部分是獨行出現,是以握着鐵棍的醫生和歌手十分簡單的就将他們敲暈了過去。
因為不确定是否有傳染性,是以老師建議其他人把打倒的紅眼病人丢進海裏,以防他們醒來後再有妨礙。而且這也是為了避免傳染人數擴充以後可能出現的紅眼人大規模集體行動。他們現在只有5個人,有兩個是女生,真正的戰鬥力只要三個,所以必須考慮到削減敵方戰鬥力的可能性。
雖然修女對于這樣的做法頗有微詞,但其他人都默認的情況下,她也只能随波照做。
而很快的,他們就到了船長室。船長屍體就在駕駛位置的面前,他的的背上有不少的傷口,大概是來源于船員的突然襲擊,醫生把他的屍體拖了出去,然後鎖上了門。
船只現在處于自動航行的狀态,目的地是個叫“終焉之地”的地方,那兒大概就是系統233所說的最後的地點,鑒于五個人都不會航海術,是以他們确認了終點之後就開始了尋找其他的線索。
而修女第一個出了聲——她找到了船長的日記。
為了不浪費時間,她直接将日記念了出來,正在她旁邊的厄利放下了手裏的東西,與她一同看着日記的內容。
“6月13日,卡夫卡好像生病了,他的眼睛變成了紅色,還突然的攻擊了維多,好在其他人都在,他們把卡夫卡綁在了地窖裏,我們派了人守着他,聽說半夜鬧的相當厲害,差點沒掙脫了繩子。
6月14日,維多和門捷列也出現了紅眼病的症狀,他們殺死了當時同樣在廚房裏的卡爾!我們對此感到非常的心痛,但是殺了人的他們不能再在船上待下去了。我們為他們準備了小船,把打暈了的他們放在了小船上,和卡夫卡一起送走了。
6月15日,雖然已經有所警惕,但因為送走了那三位,不少人都悄悄的放松了下來,克萊爾是那天晚上看守卡夫卡的人,他在近距離接觸紅眼病人以後的第二天出現了相同的症狀,我和副船長開始懷疑這種病是否具有傳染性。
6月16日,副船長犯病之前似乎提到了主人。主人是誰?
6月17日,紅眼是魔鬼的症狀!一個也不能放過,必須全部殺死!”
日記到了這裏便戛然而止,再前面的是些不重要的瑣事。
船長所提到的紅眼的症狀他們早就有所猜測,真正引起他們關注的是“主人”這個詞兒,在法官開始誠實審判之前,他也提到了他的“主人”。
法官他們與紅眼病是一夥的?
還是說,真正的原因更歐洲中世紀一些,比如說和詛咒魔法有關系?
厄裏希多對此不置可否,而沒過幾分鐘,醫生就找到了另一樣重要的東西,那是一張工作證,姓名是馬丁·列夫,身份是研究所的專員,而研究的主題,是一種名為“紅眼”的病症的控制計劃。
因為紅眼病能夠大幅度的增強人類的體質,使人将全部的精力放在攻擊上,而且患者沒有痛感,如果能夠控制,他們就是最棒的士兵。
那一瞬間在場的5個人都有了一種可怕的猜測。
這種極具攻擊性的紅眼病,難道是人為制造的“病毒”?
作者有話要說: 對我來說,引力透鏡是坤神給我印象最深刻的一題~
☆、最後·紅眼病(三)
當然, 僅僅只是一張工作證的話證明不了什麽, 日記也有可能是船長的瘋言瘋語, 他們還需要更多的線索和證據。但還沒等他們找下去,船身便一陣震顫,船體仿佛出現了極大的傾斜, 醫生的身體一顫,險些摔倒,而修女便沒有那麽幸運了, 她直接滑倒在了地上,似乎還撞到了頭。
等到船身平靜下來的時候,修女已經頭破血流地倒在了地上。
離她最近的厄利試着叫了叫她,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反應。
好在醫生真的是醫生, 見到這種情況他并沒有驚慌失措, 而是主動的為修女做了簡單的包紮,只是雖然他已經盡量放輕了力道,但用布條束縛傷口防止繼續流血的時候她依然像是遭受了恐怖的痛苦般顫抖了一下,她鋒利的指尖蹭到了他的胳膊,不過幸運的是傷口非常微小, 就像是随意地翻開書頁卻不甚被紙張的邊緣劃破的時候留小的小口子。
醫生只是簡單的看了它一眼,便是完全地放棄了在此之上投放注意力。
只是很顯然這種傷勢下她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來了,所以已經沒辦法帶上她了。
“把船長室的門鎖上, 然後把她暫時放在這兒吧。”歌手提議道,“她短時間內醒不來,昏迷的她也不至于發出什麽動靜, 待在這裏的話,說不定比被我們帶着還安全。”
這樣的意見多少有些把人丢下的意味,但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有道理,在這趟游輪上的玩家皆是為了最終的獎勵而來,而就算任務失敗也不會死亡的設定讓他們能夠在合适的時候心安理得地做出抛棄隊友的決定。
于是修女就這麽被留下了。
他們走的時候将日記與工作證一起帶在了身上,但是關于要去哪裏這件事,他們卻産生了分歧。
老師認為剛剛的船體的震顫很有可能是因為觸礁,畢竟他們當時就在船長室,很顯然并沒有人動過總舵,而那麽大的動靜,十有八九底倉已經進了水,所以現在他們應該立刻尋找還能夠使用的救生船只,盡快離開這艘不僅有無數紅眼人,還有很大可能會沉沒的船,但醫生卻想要去當時關押最初的紅眼患者的那個船艙看一看,他認為解開這個謎題才是通關這個世界的方法。
于是兩個人就此産生了分歧。
最後的解決辦法依然像最初的那樣,兩個人分道揚镳,走上了不同的方向。
而厄利選擇了跟着醫生走。
三個原因,第一,船長的日記中提到了,他們用小船送走了那三個紅眼病人,假設紅眼是一種傳染性的疾病,那麽空氣血液就是非常有可能的方式,在這種情況下,一旦他們的屍體被兇猛的魚類分食,那麽周圍所有游動着的生物都有染病的可能性,它們将對小船上的人無情地露出獠牙,這就意味着這片海域是不安全的,至少,能被幾只鯊魚推翻的小船是不安全的。
第二,雖然不懂航海技術,但這并不意味着她對航海知識一無所知。空氣的壓抑和沉悶,海面可怕的平靜,甚至是貼着水面飛行的海鷗,這一切的跡象都說明了,這片海域即将到來暴風雨,而以小船出行根本不可能抵禦那樣的天災。
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她心裏有一個猜測,而通往地窖的那條路通過房客們的房間,這正好可以讓她驗證一下她所想的是否是正确的。
當然,如果同行者只有醫生的話,她還是會緊張的,好在歌手并沒有跟着老師一起離開,最後去往地窖的是他們三個人。因為她是唯一的女孩子,所以醫生很有紳士風度的充當了先鋒,而且源于船長室的這一行程,他們的落後武器得到了更新換代,作為先鋒的醫生甚至得到了一把槍。
但因為槍聲的過于響亮,他們擔心因此吸引來其他的紅眼病人,是以只将其當作秘密武器來使用。
而這一路過去時,厄利注意到了,當沒有人類靠近時,紅眼人的行動就會變得十分遲鈍。同時紅眼人之間雖然不會互相攻擊,但也不會主動的互幫互助,比如當一個紅眼人選中獵物時,如果他不“邀請”,其他的紅眼人便不會來幫助他,似乎是默認了他周圍的獵物屬于他。
而且他們的思維方式似乎只為攻擊服務,當成功攻擊但會受傷以及完美閃避兩個選項擺在面前時,她們會毫無猶豫地選擇前者——簡直就像是專門制造出來的,在能夠使用人海戰術的時候的攻敵機器。
或許就如同馬丁的工作證上所記載的那樣,紅眼是一種處于研究狀态的可被利用的病症,而這些病人其實是為戰争培養的實驗品,這艘游輪其實是什麽實驗基地,但如果是這樣的話,有一個疑點無法說通,“主人”是誰?為大家打針的研究員麽?另外,船長的日記裏所提到的,副船長在變化之前所喊的那一聲,是不是真的有什麽特殊的意義?
更可疑的是,船長到底看到了什麽,才會在最後一天留下那樣的日記?
這件事的疑點太多,厄利只能選擇最有利的選項。但她很清楚,不是所有的時候都能有好與壞的二選一,有很多的情況下,人所面臨的只有糟糕與更糟糕。
比如說他們此刻躲在拐角,避免出現在走廊上一群紅眼人的視野中,而三人面面相觑,誰也沒率先打破這尴尬的沉默。
房客們的房間走廊是去關押卡夫卡的地方的必經之路,但這裏此刻卻被舉着武器的人們所占據。幾個房間的房門已經大破,紅眼人們的身上滿是猩紅的血跡,不用想也知道,房間裏的人已經命絕多時。
硬闖?
這是最不現實的方法。
先不說他們只有三個人,對手少說有十幾個,這之中視力與記憶最好的厄利在第一時間就駁回了任何的硬剛可能性。
因為她在紅眼的人群裏,看到了曾經的【玩家】。
這意味着,只要前提條件達成,玩家也是可以被傳染的。
紅眼的疾病是否會被帶出游戲這一點他們尚且不可知,如果在病好或者死掉之前他們一直的被困在這裏,那麽任務的失敗尚且不說,他們在這個任務裏所浪費的時間足夠同一水平線上的隊友拉開一大截的能力差距。
所以,在知曉這病的發病原因之前,他們應該盡量的避免戰鬥。
但說歸說,該有的戰鬥避免不了,而且這來來回回的游戲與奔波過後,天已經黑了下來。
雖然走廊上還亮着燈,但不能保證紅眼人是否具備夜視的能力,而且在勝利條件是“活到最後一天”的前提下,他們需要休息。
在暫時沒辦法解決眼前難題的情況下,他們躲進了那附近的雜貨間裏。
輪次的方法是兩人守夜,一人休息,這也是為了兩兩玩家之間能夠互相監督。
作為女孩子,厄利得到了優先的睡眠機會。
但她并沒有進入深層的睡眠狀态,而是簡單地合眼休息了兩小時,到點了以後她便被叫醒,這時的休息輪次是醫生。
與她坐在一起的,自稱是歌手的男人打了個哈欠。
醫生的槍暫時交給了他保管,就連厄利也有了結實的鐵棍,雜貨間裏散發着亂七八糟的奇怪的味道,她聞的出的便有腐爛的面包和魚腥味。
但這裏位置隐蔽,味道重,無論紅眼人是靠視覺還是嗅覺尋找獵物,他們都不容易被發現。
而稍作休息以後,厄利希多總算是完全的清醒了過來。
她并不覺得解開紅眼人的謎題能夠讓他們得到通關的門卡,但是233說過,這個關卡的要求是“完成船的主人的一切命令直到靠岸”,很顯然重點不是命令,而是船的主人。
目前為止她所得到的線索很多,但她仍舊存疑的只剩下所謂的“主人”的存在。所以在探究紅眼人的根源的同時,他們興許能觸碰到“主人”的真相。
正當她這樣想着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渾身都開始叫械危險兩個字。
作為資深的犯罪專家,她對自己的直覺賦予了無上的信任。
正巧這瞬間背對着他們的醫生哆嗦了兩下,似乎是想要起身,就在這時,握着鐵棍的厄利希多毫無猶豫地轉過了身,動作流暢地,重重地對着醫生的腦袋敲了下去。
因為這樣的突然襲擊,醫生很快就不再動彈,他的後腦勺被砸出了凹陷,很顯然已經完全的死亡。
“你在做什麽!”歌手被她的舉動吓了一跳,而她平靜着呼吸,用木棍将屍體翻轉地朝向了這一面。
醫生死不瞑目地看着他們,在幽幽地深夜裏,以不再複蘇的死寂目光直射着歌手的,是醫生變得血紅色的眼睛。
所有的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紅眼病人的傳染性,廚房為何是重災區,為何他們一路走來房間走廊時會如此順利,因為感染這病症的前提條件,以及将這一切聯系起來的最重要的因素已經有了答案。
使醫生病變的罪魁禍首,正是他的【傷口】。
作者有話要說: 解謎到底了qwq
☆、最後·紅眼病(四)
因為某些特別的原因, 歌手下意識地坐的離她遠了些。眼前是兇手和屍體, 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實屬正常, 厄利也沒想到自己的首殺會葬送在這樣的地方。不過233與她提過,任務失敗會有相應的代價和懲罰,但這懲罰永遠不會是死亡, 所以醫生應當已經回到了自己的空間修養生息,她也不算是剝奪了他人的性命。
總之此事暫時按下不表,眼下顯然有另一件更現實的事擺在眼前, 而浪費一個晚上的時間給這家夥用來冷靜已經夠久了。畢竟就目前而言,有件事比如何打敗紅眼病人更要緊——當初說要尋找最初的死者的關押地點的人是醫生,而她會跟着這家夥是因為他的計劃和老師的比起來現實太多,于是她選擇了更靠譜的方向, 但現在醫生已經死了, 提出這個方案的人已經不存在了,那麽他們還要按照最初的想法那樣繼續探尋麽?
要知道這船上的紅眼人可是無處不在的。而且很顯然的,她給醫生留下的傷讓歌手有了不小的心裏陰影。說不定接下來的行程裏他會拒絕同行。
沒有擋在前面開路的人,她對于自己的戰鬥力可沒什麽信心。但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門外就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 她聽見了槍聲和門被用力撞開的聲音,此外還有肉體撞擊牆壁的時候人所發出的疼痛哀嚎。
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是他們的蹤跡被那些家夥發現了, 但稍微想想就能知道,靠近這兒的都是人類。因為他們擁有着病人所無法表現的特質,那就是整齊。紅眼人的思維只為攻擊考慮, 所以他們沒有理智和秩序,不可能進行如此有規律的“清掃”。
但問題是這些家夥是敵是友?得到的信息太少了,她無法進行立刻的判斷,如果對方是來殺人的話,就他們兩個人,很難在如此數量的對手中突圍出去。
好在歌手并沒有在這時候與她鬧脾氣,而是乖乖的同她躲到了隐蔽的地方,幾分鐘以後倉儲室的大門被毫不留情的撞開,領頭的正是當時的“法官”。
失策了,因為紅眼病人的突然來襲,他們當時又未曾與他們一同跑出去,她竟是下意識地将這些人也視作了犧牲者。但作為這艘船的一份子,作為船長的日記裏提到過的“主人”的仆從,他們或許有特殊的應對紅眼病人的方法。
倉儲室并沒有什麽能躲的地方,他們也只是藏在了貨物的後面,而領頭的人一眼就看到了躺倒在地上的醫生,他朝着後方以眼神示意,很快便有了提着藏屍袋上前來将屍體裝卸起來的人,但做完這件事以後他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目光周轉了幾番,并在觀察後開口道,“藏在房間裏的人,我希望你們能老老實實地出來,而不要等到我們去找,畢竟我們的搜救員手上的槍是不認人的,也不要妄想着我沒發現你們,紅眼病人的規則我比你們更清楚,而且這房門是鎖着的,打倒剛剛的白大褂的一定是人類。所以如果你們執意不出來的話,我也只好采用暴力的手段了。”
真是有夠糟糕的啊。
抹了抹臉,厄裏希多換了一個表情。
拉着歌手從後頭走出的時候她帶着滿臉的驚恐,讓人完全看不出動手的人是她。而看他們這樣乖巧的配合,法官沒有過多的與他們說什麽,也沒有對他們表示懷疑,只是派了兩個人将他們帶去下一個集合的地方。
【“主人”的游戲還沒有結束。】
他是這麽說的。
當時用以比賽的大廳很顯然已經被收拾過,而人數少了許多,不過也能夠理解,畢竟紅眼病人來的太過突然,能夠從那樣的襲擊裏活下來稱得上是足夠的幸運了。而大概半個多小時以後,法官帶着成堆的屍體袋回來了。他的臉色有些沉重,似乎碰上了非常嚴重的困難。
“讓諸位有了這樣糟糕的經歷真是非常的抱歉,畢竟諸位一生也只有這樣的一次機會能夠登上這艘游輪。
我知道,每一次的客人的目的地都是三天後會停靠的島嶼,然而現在的困難是,我們的航海圖被人偷走了,船長也失去了意識,自動航行會有很多的問題,所以各位的願望可能沒有辦法被實現了,不過現在依然有機會放在大家的眼前。”法官拍了拍手,他身後的那些黑衣人便接連着将屍體的袋子放到了大家的眼前,“想必大家也看到了我們回收屍體的場景,看着身邊認識的人永遠的離開了一定是件非常不好受的事吧,不過不用擔心,他們并沒有死亡,紅眼是透支生命的病症,是舊時候的細菌戰争的遺留品。
諸位一定會它的來源很好奇,而簡單地概括事情的起因就是,之前有人帶着病毒想要經過這艘船上偷渡到其他的地方,但沒想到的是,裝有紅眼病的罐子被人碰倒在地,于是病毒擴散了,因為傳染條件的簡單性,所以最後這艘船并沒有留下幸存者,船也成了幽靈船。我知道有人肯定會問,這東西是通過什麽傳播的?”
屍體的袋子被拉開了,穿着防護服的男人為看起來血淋淋的病人穿上了透明的,全隔離的“真空包裝·抽空氣用·款式普通·衣服”。
而幾分鐘後,被封閉在透明隔離罩裏的男人露出了十分痛苦的神色,他睜開了眼睛,那眼裏已不再是紅色,但變回了人類以後的他無法承受過于嚴重的傷口,他痛苦的捂住了流血的地方,像是随時要死亡。
好在防護服們及時地拉開了拉鏈,讓他恢複了犯病的狀态,但同時他那嚴重的傷勢讓他失去了動彈的能力,只維持着微弱的呼吸。
“空氣與傷口,這就是犯病的條件,當你們上船的那一刻開始,你們就已經是隐藏性的病人。不過幸運的是,只要你們離開船只踏上陸地,這病變不會再犯,”說着這麽聳人聽聞的話,“法官”的臉上卻是平靜的表情,“而且,我們不會完全不給諸位機會,現在機會就擺在你們的眼前,你們可以選擇幫助病人們恢複,也可以嘗試嘗試找到我們的主人,拜托他給予你們幫助,從現在開始,這艘船屬于諸位了,要如何達成目的,皆看諸位的想法,當然,如果能做的比我所說的更為誇張的話,我會按照約定,達成諸位的願望。”
船長?是當時死在船長室的那個還是說日記裏提到的和現實中死去的那個不是同一個人?此外,按照這家夥所說,紅眼是細菌戰争人體實驗的遺留物麽?而且每個人只有一次上船的機會,這根本是一步都錯不得的生存游戲。
也怪不得233會說,這是最難通過的一場了。
其他的人基本已經行動了起來,畢竟時間不等人,三天的機會轉瞬即逝。但厄利卻什麽都沒有做,她稍稍靠後了些,從角落裏觀察着所有的玩家。
她想要找到那個,被船長所恐懼着的惡魔。
現在整理一下已知的訊息。
【卡夫卡在犯病之前喊了主人。】
【船長在最後的日記中寫道,紅眼的病是惡魔,但對于惡魔是什麽卻沒有解釋】
【雖然看起來非常兇狠,但是紅眼的病人卻非常輕易的被打倒了,也就是說,它們并沒有得到超越人類的力量。】
【所謂的主人一直未曾出現。】
以及最後的,法官所說的,【紅眼的病是所謂的戰争遺留品】,而人類當時做這些研究是為了什麽?多數的目的,是為了再次用于戰争。
所以某個事實已經很顯然了。這不是什麽詛咒,也不是什麽恐怖故事,所謂的紅眼病,其實不過是另一種層次的“精神疾病”。而主人或許是經由“幻想”所見到的産物。但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麽法官也說着主人,為什麽卡夫卡犯病之前能夠喊出這個詞彙?
主人是誰呢?
或者說,主人是作為什麽而存在着的呢?
厄裏希多突然想起了自己經歷過的杜松子樹的世界設定。233讓她經歷過的世界一定不會是毫無意義的,如果從現實世界無法想到,那麽考慮非科學呢?
當然,這種想法不太靠譜,畢竟鬼怪不是什麽現實。但是一切的問題只要找到解釋,無論多不靠譜,那就是答案。
如果所謂的主人真的存在,那麽它所産生的原因應當是病毒所産生的“殺意”以及人的內心對于眼前的場景所産生的,無法抑制的“恐懼”。
厄裏希多掐了掐指尖。
她決定試試看,但是在那之前,她會等到第三天。
嘗試複活屍體的人大部分都失敗了,畢竟他們不是什麽專業的醫學工作者。就算知道了誘因和線索,也無法解決如此專業性的難題。部分人占據了船長室,他們很快就發現了自動航行的按鈕,而且目的地與法官所說的相同,但還來不及驚喜,船身便是一個震顫。很顯然,沒有專業的人士把控着方向,航行途中所遇到的突然出現的礁石便成了難以解決的疑難雜症。
再這樣放任下去,沉沒只是時間問題。
有不少人與她一樣的在等,但也有人只是不知道應該去做什麽,就這樣荒廢了一個白天之後,他們到了夜晚。
等到再一次的天明,便是第三天了。
厄裏希多将自己關進了衛生間裏,她的指尖是從房間宣傳冊裏撕下來的白紙。然後她普通的,用紙在手上劃開了小小的口子。
一段時間以後,像她猜測的那樣,她感覺到了腦海中突然而來的排山倒海般的情緒。
無數的往事如走馬燈一般在她腦海裏加深着印象,好像想用這樣的方式讓她沉湎于過去,但對于可憐的病症而言,非常糟糕的是,厄裏希多并沒有“過去”。
無論是值得紀念的,還是感到恐懼的,人類該有的情緒,對她而言都只是外在的演技,而且,她會做“清道夫”單純只是想這樣做。所以即便遭遇了這樣詭異的事,她依然維持着內心的平靜,她就這樣看着鏡子,凝視着鏡子的自己,等待着自己的雙眼變為深紅。
雖然猜到了一些重點,但可能是因為劃開的傷口流了血,再加上已經是第三天的時間,是以發作的時間比她想的短的多,大概十幾分鐘以後,她就感覺到腦海中有了幻覺。那聲音在催促着她,輕聲在她耳畔灌輸着周圍所有人都是敵人的觀念,甚至連她所記得的往事裏的人都開始被戴上面具,篡改情節。
原來如此。
這就是為什麽紅眼的病人會開始攻擊他人。
所謂的【惡魔】,大概指的正是這耳畔的低語,首先是記憶,然後是情緒,在錯亂的情況下,大家會互相攻擊也是能夠理解的事。
而主人是誰呢?
厄裏希多擡頭看鏡子。
鏡子裏的她通紅着雙眼,笑出了奇怪的弧度。
果然,所謂的主人,正是【附身】于病人身上的【鬼】啊。
小小的整理了情緒之後,厄利走出了房門,甲板上還有着其他人在休息,但在她的視野裏,那些家夥卻變成了對她虎視眈眈的惡鬼,有人在她耳畔低語着,告訴她如果不反擊就會死。
厄利拿手擋了擋眼睛,然後靠近了正靠在甲板上休息的法官。
“我找到他了。”她說道,“那麽我該如何提出要求呢?”
漆黑的深夜裏,她雙眼反爍着微弱的月光,是幽鬼般的深紅。
“恭喜你,你什麽都不需要在做,發現他的存在這件事本身便是您的要求,所以您只要等到下船就可以,現在請與我一起欣賞這美妙的月色吧,天明的時候我會親自送您下船,而那些沒有勇氣獲得傷口的人,亦或是無法與心靈抗争的人,是無法到達普羅島的,紅眼的病毒的潛伏期,僅僅只有兩天兩夜。”
“他們會成為你的實驗材料?”
“誰知道呢?”法官說道,“您的眼睛真是漂亮呢。那些殘次品的眼中只有暴虐。不瞞您說,一般而言的參與者大部分會沒有勇氣去傷害自己,剩下些聰明的卻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過去而沉湎到無法自拔,但您卻毫無動搖,仿佛您所經歷的都是別人的事。坦白說,您真是無情的人,但正是這樣的您才通過了主人的考驗。”
“如此長時間的在這艘船上徘徊,你們的目的是什麽?複活,續命,還是證明?”厄利如此問道,“不用回答我了,你自欺欺人的表情很明顯,也很方便理解,你的主人早就在很久之前就獲得了死亡吧?你無數次重啓這個游戲,是想将他從這個輪回中解脫。但是沒有人做到這件事,因為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主人是誰。
可當我嘗試這紅眼的病症以後,我稍微有了些頭緒。
為什麽在船上的時候就會被病症所困擾,為什麽我無論在哪裏都能聽到那幻覺,因為所謂的【主人】已經與這船融為了一體。而結合我們于你的目的,既要到達島嶼,又得毀掉這艘船,這是沒辦法成立的事——除非搭乘小船去島嶼的我是紅眼的病人,這樣我便不會被徘徊于船只周圍的魚類們攻擊。”
對方不會拒絕她的。
因為這就是“船只的主人”的願望。
想要死。
它對着每一個人如是說道。
漂流的浪将她送上了島嶼,在她邁開步伐的同時,233也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你竟然完成了任務,真是令人吃驚。”
“畢竟這并不是真正的最終任務不是麽?”厄利躺在沙灘上發呆,“只有絕對冷情的人才可以通過,對于在你眼中是由于威脅才開始了任務的我來說,這是你特地為我所找的盼望着我失敗的任務世界吧?”
“糟糕的被發現了呢?”233扇了扇小翅膀,“但我并沒有騙你,最終的目的地【普羅島】,就是最終的任務世界。而大部分的人連開啓它的資格都沒有。所以恭喜你,你觸碰到了關鍵的【秘密】,也握着破解它的機會。”
好像稍微有點,捉摸到這些任務的樂趣了。
厄利如是想着。
而她的雙瞳裏,是在光下盈透着的,紅色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