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月迷津渡終回返
秦蓁和蘇橫重新回到小公寓的時候，葉璇卻是一副素面朝天，只有頭發蓬松如海藻一般，閃爍着迷人的光澤。
秦蓁忍不住為這樣的葉璇開心，很久都沒見過這樣的葉璇，臉上的幸福就是最好的妝容，而非以往那些慢慢越來越精致的面具。
“我打算讓小萱跟着我一起，我好方便照顧她”，文牧左手緊緊扣着葉璇的手，朝着門口的兩人道。
蘇橫走到文牧身邊，拍了拍文牧的肩膀。
秦蓁沒有回答，走到葉璇身邊，“葉子，你願意跟着去嗎？”
葉璇比離婚的時候更加的瘦，臉上的額骨顯得格外得高，但一雙眼睛卻充盈着久違的鮮活柔情，将頭靠在秦蓁懷中，沒有穿高跟鞋的葉璇甚至比秦蓁矮一些，剛好的高度，秦蓁這時才發現修煉了這麽多年的葉璇，在文牧的手中重新變回了高中時代的葉子萱。
秦蓁感覺噴在脖間的呼吸從溫暖慢慢變得濕潤，滾燙的眼淚順着皮膚讓秦蓁也忍不住熱淚盈眶。
秦蓁輕輕拍着葉子萱的背道：“想去就去吧，自己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我……一直在這裏的……。”
懷中的葉子萱點了點頭，在秦蓁耳邊輕聲道：“蓁蓁，放心，我一定會努力抓住幸福的”，聲音裏沒有半點柔弱，卻是一派堅定。
也許這真的就是兩人最後的機會，也是追逐了這麽久的結果，雖然經過這麽久的時間，還能有回頭的時候，不論葉璇還是葉子萱，天真也好，蒙塵也罷，葉璇願意為了文牧變回曾經的葉子萱，文牧願意為了葉子萱從頭來過，那一切都有可能的。
“你準備帶葉子去哪裏？”秦蓁轉身問文牧。
文牧看着秦蓁的眼睛認真道：“我準備帶小萱回C城，那樣小萱也不用覺得很陌生。”
秦蓁認真地看着文牧的眼睛，想從那眼中找到一絲絲遲疑，不過好在失敗了。
“那你們今晚就在這裏吧，我回酒店去住”，秦蓁将葉璇扶正，準備重新出門，畢竟這麽晚了，葉子這個樣子，肯定不能颠簸，于是秦蓁決定自己出門去。
葉子萱卻急了起來，白淨的臉上全是焦急，“蓁蓁，不行！”
秦蓁看着一臉天真的葉子萱，有些好笑，沒想到現在的葉璇還會露出這般真實的表情，不知道多久沒有見過這般的葉璇，忍不住出手在葉子萱的臉上掐了掐，笑道：“小朋友就別擔心了，姐姐我可不能苦了你”。
說完還對着葉子萱抛了個媚眼。
一旁蘇橫上前，對着文牧和葉子萱道：“你們今晚盡管住在這裏，有我和秦蓁在一起，你們不用擔心”。
秦蓁只是想讓葉子萱好好休息，文牧在一旁也沒有說什麽，葉子萱卻盯着蘇橫看了許久，最終只是對着秦蓁點點頭，在秦蓁要出門的時候，将水晶花瓶中的玫瑰花拿出來塞到秦蓁手中，臉上卻什麽表情也沒有，也什麽也沒說。
秦蓁有些奇怪，自己剛剛回來的時候已經抱回了一束玫瑰，雖然比不上卻也用不着出門又帶一束，“葉子，這個用不着，就放在這裏吧”，說着要将花放回花瓶。
葉子萱卻不依不饒：“蓁蓁，你拿着吧。”
秦蓁準備繼續推脫，旁邊的文牧卻開口了：“秦蓁，你帶着吧，這是小萱的一番心意。”
秦蓁只得從自己的屋子裏拿着玫瑰花出門，不知道該怎麽處置。
蘇橫在身後關上公寓的門，看着秦蓁疑惑的表情，便伸手拉住秦蓁往樓下走，黢黑的樓道裏，秦蓁抱着玫瑰花，心中有對葉子的擔心，也有慶幸，總算有了一個結果，走路不專心的結果就是黑暗中對腳下的情況更不确定了，手被蘇橫拉着，卻始終不敢放心地往下，走幾步就會忍不住停下來，用腳試着樓梯，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踩空，忐忑的心始終沒有安全感。
蘇橫在黑暗裏，既沒有紳士地接過玫瑰花，也沒有試着拉秦蓁下樓梯，只是安靜地等着，秦蓁走就走，秦蓁停就停，安靜地就只有一只溫熱的手存在在秦蓁的感知裏。
直到就這樣摸索着從七樓下到四樓，秦蓁在轉臺上試着找到下一個樓梯，卻感覺旁邊的蘇橫一個翻轉，自己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中，溫熱的呼吸近在耳畔。
“蘇橫？！”秦蓁被這突然的動作吓到，小心地不敢動。
“不要說話，讓我抱一會兒”，蘇橫低沉的聲音回答道。
黑暗總是讓人最沒有安全感，卻又讓人最放松，秦蓁就這樣任由蘇橫抱着，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樓下響起說話和腳步聲，慢慢接近秦蓁二人所在這一層。
秦蓁忍不住掙了掙，蘇橫卻紋絲不動，說話聲越來越接近，已經到了樓下，一步一步往四樓而來，秦蓁顧不得懷中的玫瑰花，使勁推蘇橫，口中低聲焦急道：“蘇橫！這樣不好……”，但蘇橫仿佛睡着了一般沒有一點聲響，只是一雙手一直禁锢着秦蓁。
手機的燈光慢慢接近，秦蓁能看見蘇橫漆黑的發絲，埋在脖間的臉卻是看不分明，一點點光和腳步聲，秦蓁第一次覺得光會這麽刺眼聲音會這麽刺耳，讓秦蓁整張臉如火燎原。
已經有光能夠照到秦蓁的臉上，秦蓁終于認命地将腦袋深深埋進蘇橫的懷中，臉上的肌膚蹭着蘇橫的脖子，讓秦蓁一陣臉紅，但卻只能将整個腦袋全都藏起來，甚至手都往裏收了收，不願意給人遐想的餘地。
就在那腳步聲近在咫尺，秦蓁忍不住将臉又往蘇橫懷中蹭了蹭，一直默不作聲的蘇橫卻在秦蓁耳邊輕聲笑了，低沉的聲音讓秦蓁有些老火，脖間的肌膚因為這呼吸而戰栗，卻不敢稍有動作。
抱着自己的蘇橫雙手緊了緊，一個旋轉，兩人便轉到了樓梯旁的陽臺上，避免了兩人被過往行人觀賞的尴尬，這裏是老式的小區，所以每家都有一個專門的小陽臺，，兩人現在就在別人的門上，從樓梯上來的兩人如果不仔細看，肯定是看不到這陰影裏的兩人的。
轉了一圈，借着還沒有走遠的餘光，秦蓁看見蘇橫清亮的眼睛裏有着自己看不懂的笑意，準備松一口氣的秦蓁，這時卻聽身後的門內一個聲音在這樣的夜裏讓人膽寒，兩人靠着的門發出咔嚓的開門聲，在秦蓁以為兩人就要這樣跌進人家家裏的時候，蘇橫迅速拉起秦蓁往樓梯而去，只聽身後有人問：“不是聽到有敲門聲，怎麽沒人？難道我聽錯了？”
順着蘇橫的手，兩人一口氣下到了底樓，而懷中的玫瑰花卻已經片片不成模樣。
“可惜了……”，秦蓁有些責怪地看着蘇橫。
蘇橫卻一直笑着，嘴角的微笑在昏黃的燈光裏顯出別樣的溫柔。
“你喜歡我再給你買就是了”，蘇橫道。
“可是這是葉子送我的”，秦蓁說道。
“你知道葉璇為什麽非要送這個給你？”蘇橫認真問道。
秦蓁不明白，示意蘇橫繼續。
“她是希望你也能勇敢一些，希望你能勇敢地追我……”，說到後面蘇橫自己難以繼續，只是笑看着秦蓁。
秦蓁卻不知道怎麽回答，自己的确是有些被動，自己下樓梯都試探着走，完全放不開，可是勇敢卻不是說有就有的，只能退一步道：“那你重新給我買一束玫瑰花吧？”
“我買一個其他的行不行？”，蘇橫認真地反問。
秦蓁毫不猶豫地點頭，什麽禮物都可以，只要是你送的。
當秦蓁出了珠寶店門的時候，仍然沒有反應過來，不停轉動左手無名指上那顆細細的指環，卻怎麽也難以适應它的存在，而它耀眼的光芒卻讓秦蓁難以忽視。
“好了，這下真的框住你了，你不能反悔了”，蘇橫拿起秦蓁右手的無名指，輕吻在那顆環與指的交接處。
“……”，秦蓁有些無措地擡頭看着溫柔的蘇橫。
“不論你是否還有顧慮，我剛剛都已經問過你了，你也點頭回答我了，你現在已經不能反悔”，蘇橫輕點秦蓁鼻尖道。
“可是……”，秦蓁一時不知從何說起，但心中隐隐的擔憂卻讓秦蓁無法全心全意接受這顆來的如此突然的幸福。
“如果你還是和五年前那夜的心情一樣，那麽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一定不要猶豫了”，蘇橫認真地看着秦蓁。
秦蓁想起曾經那個夜晚，也是這樣的夜色，心情似乎都有些重合，但卻又有所不同，“蘇橫……”。
“嗯？”
“你說我帶給你都是幸福和快樂，難道五年前淺嘗辄止的我沒有傷到你？你五年後回來，還是同樣的我們，你甚至選擇同樣的開始方式，用短信，你就不怕我們還是一樣會重蹈覆轍嗎？”秦蓁有些悲傷地看着蘇橫，即使藏得再好，秦蓁也為曾經兩人那樣的結果感到悲傷。
“假如沒有愛上你，我會毫不猶豫地離去，假如你沒有愛上我，我便絕不會回頭，但既然知道重山之後有個你，我便翻過重山來到你身邊，知道海那邊有個你，我便一定要跨越海洋來到你的身邊，知道歲月的彼岸有個你，我便等着歲月流淌，與你再次重逢，因為你在等我。”
秦蓁看着眼前的男子，慢慢和曾經那個高瘦青澀的男孩重合在一起，兩人似乎還是曾經那般滿心期待，期待着彼此不經意間的交彙，哪怕只是作業本能放在一起都是一種幸福，而又不同的卻是滿心赤誠在眼前這個男子的口中，穿越歲月直達秦蓁迷霧重重的心中。
蘇橫看着眼前淚眼朦胧的姑娘，卻是一點沒有變，甚至眼神更加炙熱，蘇橫直到自己是對了，這個姑娘可能自己都不知道，經過歲月的剝落，等待的就是今天的自己，曾經的自己太過內向，怎麽撬得開這樣悲傷的心，曾經以為的平和堅強，只是自己不懂，這樣的平和之下掩蓋着怎樣驚濤駭浪，那樣的堅強下是多少悲傷積澱而成。
“秦蓁……”，蘇橫低頭抵上秦蓁的額頭輕聲喊道。
秦蓁微微擡頭，輕聲應道：“嗯……”
“我是不是還沒說過那三個字？”蘇橫又靠近了一點兒。
秦蓁有些茫然地想了想是什麽字，但感覺蘇橫近在咫尺的呼吸，臉不覺升溫。
蘇橫滿意地用額頭感覺到秦蓁的臉慢慢升溫，嘴唇再湊近一些，在秦蓁鼻尖輕啄後俯身到秦蓁耳邊道：“我愛你……”。
秦蓁只感覺腦袋一下炸了。
蘇橫似乎還嫌不夠繼續道：“我們結婚吧……”。
秦蓁自認為這是從小到大做的最不理智的決定，心裏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卻還是像所有人一樣，拒絕不了眼前人，在蘇橫的懷中輕輕地點了點頭。
燈火搖搖，人影曳曳，眼波夭夭，情意切切。
心意相通的相擁，心懷忐忑地向前，前路不可期，但也許有了你歲月便會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不是嗎？
所以試試又有何妨，有時候不理智一些會更好。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了，就讓你們這樣在一起雖然不舍，但卻不能再繼續迷茫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