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空,整個人向下掉去,我趕緊拉住面前的青銅鏈,滑下數米才定住身子,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怎麽回事,他媽的怎麽好像踩空了一樣?我心有餘悸,手電向下照去,也看不到地面,下面霧氣特別濃郁,腳向下踩去,踩進霧裏,竟然踩不到任何東西,似乎有一個很深的凹陷。
果然有蹊跷,我想,這椁室內嵌進青銅樹頂上的祭祀臺兩米,中間什麽都沒有,可能是像戰果時期那樣的多層內嵌式椁法,這只椁室中間也行還有一處凹陷,叫做棺井,下面才是真的椁位,不知道這棺井有多深,真是好險,要是剛才一腳踩空掉下去,說不定會摔死。
這裏幾根青銅鏈條,也許是将棺材運下棺井時候用的起重裝置的一部分,裝屍體的內棺椁應該就在我的正下面。
正想着,突然邊上又是一陣擾動,王老板又沖了過來,這一次他手裏拿着什麽兵器,猛的就撲向我,這裏霧氣這麽濃,大概是沖着我的手電光點來判斷我的位置的,我一看不對,下意識的大叫了一聲:“不要!停下!”
但是已經晚了,王老板“哎呀”一聲,一腳踩空一下子就掉了下去,我感覺到下面的鏈條猛的一震,大概是給他抓住了,同時我的手裏發出了一聲咕唧,身體竟然開始向下滑去。
我轉頭一看,原來是上面蘑菇一樣的真菌給我的手擠壓,壓出很多滑膩的像油蠟一樣的汁液,使的青銅鏈條有如塗了一層油一樣,我心裏大叫不好,急忙将短柄刀往鏈條的孔裏一插,結果該死的還插不進去,三下五除二,刀卡在了樹根裏面,我用力一絞,才把身體停下來,此時我已經滑下去不下十米,進入到了棺井的內部,青銅樹的樹幹裏面了。
老板一頭是血,吊在我下方的青銅鏈上,離我大概一只腳的距離。他也拉不住鏈條,用他的皮帶穿過了一個鏈條孔,才勉強停住,我用手電照他,他罵着轉頭避開刺眼的光線。
我看他暫時對我構不成威脅,就去看棺井的情況。青銅樹的樹幹內部與外部一樣,刻着深入溝壑的雲雷紋路,樹根從上面蜿蜒下來,順着紋路一路向下,裏面霧氣比上面要稀薄了很多,我環視一周,迫切想知道這只在椁室中心的棺井有多少大小,如果太大,我爬出去恐怕又是個大問題。
棺井是一個長方形,四米長二米寬,正好可以容納一只棺椁寬松的放入。我用手可以摸到棺井的井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霧氣的關系,這裏的樹根并沒有寄生大量的真菌,可以看見樹根的本色。棺井裏的空氣漂浮着一股異味,可能是外面太霧,防毒面具裏面的隔離介質開始受潮,效果開始下降,我可以感覺刀異味越來越濃,直嗆我的鼻子。由此看來,王老板一定也不好受。
向下看去,我吃了一驚,可以看到鐵鏈一直垂到下面的黑暗中,我手電照不到的地方,非常的長,從這裏看下去,整個棺井深不見底的,看上去竟然好像一直通了下去,沒有底一樣。
不會吧,我想,心裏竟然有了一種感覺,難道整棵青銅樹都是空心的?我們爬上來的高度已經不下三百米,這根銅樹深入地下多深還不知道,如果是空心的,那它的底部到底會是什麽地方?地心嗎?地獄嗎?這根巨型空心的圓柱體,插在這裏又是什麽意義呢?
王老板也看的非常驚訝,兩個人都不說話,直勾勾的看着下面。忽然,“的。。。的。。。的。。。的”兩聲詐響,那種陰森的敲擊聲,突然又出現在了我們四周!
我和王老板對看了一眼,目光全部投向身下的一片幽黑中,那聲音,竟然是從這下面深淵傳上來的。
《盜墓筆記》 秦嶺神樹 第35章 和解
從這裏聽上去,這聲音又有點不同,帶着一定的回聲,似乎是從很深的地方傳來的,随着聲音的節奏,我還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青銅鏈正在輕微的短幅震動,好像另一頭,正頂在一個巨人的動脈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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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現象讓我心裏升出一絲無法抵抗的寒意,因為我沒有感覺到一絲風從下面吹上來,而我媽兩個人也沒有辦法使得如此沉重的青銅鏈産生這麽高頻率的震動,那下面的黑暗中,牽動着這幾根青銅鏈的又是什麽呢?
王老板若有所思的靜靜聽着,照道理他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應該比我還害怕才對,但是看他的表情,卻出奇的鎮定,似乎正在判斷什麽。
僵持了一會兒,那聲音終于沉寂了下來,青銅鏈也停止了震動,我沒來由的松了口氣,人幾乎要從鎖鏈上軟下去。
王老板仍舊沒有反應,他靜靜的想了一會兒,拿出一只香煙點上,狠狠吸了一口,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直小型的熒光棒,搖了兩下,将裏面的熒光搖亮。
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麽,冷冷的看着他,他等到熒光棒反應到最亮,順着青銅鏈往下一抛,綠色的光柱便打着圈兒墜了下去。
光圈兒越來越小,迅速的消失在了我的視野裏,我以為它會一直掉下去,直到消失在黑暗裏,忽然,在看到和看不到的視覺極限處,熒光棒打在了什麽東西上,“蹦”一聲彈了一下,飛到了一邊的青銅壁上,又墜了下去,這一下子瞬間便消失了蹤影。
這青銅鏈下面大概五六十米處,的确挂了個東西。可惜熒光棒的光線太弱了。剛才那一下,我只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似乎是一只水晶棺材,帶一絲黃色,也可能是比較常見的商石棺(一種半透明的黃色石料)。
王老板擡頭挑釁似的看了看我,忽然松開自己手裏的皮帶,一邊打起打火機,開始向下滑去。很快,他便進入到了黑暗裏,只能看到一定不斷縮小的火光。
我考慮片刻,不知道為何覺得不妙,王老板似乎是胸有成竹,此人熟知各種奇異物品,難保他已經知道下面是什麽東西,而要去取。想起老癢對我說的事情,不由也不甘心就這樣落入他的手中,忙一扯手上的短柄獵刀,跟着他滑了下去。
下落的速度開始很快。上面纏繞下來的樹根到了下面就沒了,到了後段,我們的速度都慢了下來,大約只下了十幾秒,已經下到了剛才估計的高度,我看到下面的火光停了下來,忙雙腿一緊,夾住鎖鏈也停住身勢。
低頭一看,王老板已經到了鎖鏈的盡頭,他身下幾米就是剛才熒光棒撞擊的地方,他正俯下身子,用自己的打火機去照,但是因為光線太過微弱,看不到這東西整體的形狀,只看到一塊黃色的水晶狀物體懸挂在半空。我打亮手電的光圈,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這東西的全貌一下子便顯現了出來。
出乎我的意料,青銅鎖鏈下面,懸挂着的并不是商石棺,甚至不是一只棺材,而是一塊橄榄形的巨大琥珀狀巨石,似乎是天然的,非常的通透,在手電光芒下,反射出猶如黃金一般的琉璃之光。只要稍微轉動一下手電的角度,整個空間就呈現流光溢彩、瑰麗非凡的景象。
從頂上垂下來的四根青銅鎖鏈,一直給鑄入琥珀的內部,順着鎖鏈向裏面看去,還可以看到琥珀裏面,有一個人形的黑色影子。非常的模糊,能勉強分辨出頭和肩膀,影子的肩膀高高的聳起,好像兩個駝峰一樣,整個人蜷縮着,好像胎兒在母體內的樣子。
我從來沒見過這東西,那一剎那簡直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王老板卻出奇的冷靜,只是觀察了一下,就滑了下去,試探着想踩到琥珀上面,我趕緊叫停:“不要!”
王老板回頭,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我對他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的琥珀,說不定是松香石,你踩上去,可能會碎。”
王老板很輕蔑的一笑,說道:“你懂個屁,什麽琥珀,這是屍繭。”說着已經踩了上去,那屍繭倒也真的結實,晃了一晃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不甘落後,雙腳一松,也滑到琥珀屍繭上,同時操起短柄的獵刀,就想插回腰上去。免得一手手電,一手匕首的,在這滑不溜秋的琥珀屍繭上,也不好行走。
沒想到王老板會錯了意思,看我下來,戒備的一貓腰,抽起皮帶架在胸口,就準備幹架,我給吓了一跳,原本要插回到腰上的短刀也架了起來。
一時間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但誰也沒動,因為兩個人都知道,在這個地方,稍有閃失,就不是給人踢一腳就能完事的,下面就是萬丈深淵,你力氣再大,脾氣再兇悍,掉下去完蛋也就是一兩秒時間。
王老板到底是江湖中人,拿的起放的下,僵持片刻,先是擺了擺手,對我說道:“後生仔,到這份上了,大家退一步,犯不着同歸于盡。随便誰死,對誰都沒有好處,這地方不是一個人能上的去的。”
我見他先示好,是求之不得,他說的話的确也有道理,在這個地方,要爬上去,至少要兩個人,只要還在這下面,他應該不敢動我,不然他可能比我死的還悲慘,但是這人非常狡猾,不可太過相信。
我先是緩緩的放下獵刀,做了個和解的手勢,将剛才無線電幹擾的事情簡短的說了一遍。好讓雙方都有個臺階下,畢竟剛才我也是下了殺心的,他沒可能這麽容易放下戒備。
王老板拿出自己的對講機,半信半疑的開了開,裏面突然炸處一連串高分貝的靜電嘈雜聲,聲音極其刺耳,好像一個人撕破嗓子撕心裂肺的大叫一樣。王老板聽的心驚肉跳,趕緊将對講機關掉,罵道:“我操,驚了我一跳。”
我也給吓的半死,這裏一定已經非常*近幹擾的源頭,聲音才會詞兒到如此的地步。我真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麽可怕的聲音,再多聽幾秒,我說不定就要失去心神跳下去了。
王老板将皮帶栓回到自己腰上,說道:“這次算老子錯。你也知道,我們跑江湖的,不多幾個心眼不成,”他指了指自己臉上給我打腫的那一塊,“後生仔,你下手也不輕,我們這次扯平,私人恩怨,出去再算。怎麽樣?”
我心裏冷笑,他剛才本性已露,我已經斷定他出去之後必然早就打算要将我們滅口,現在說這些不過是緩兵之計,不過這個時候,的确還是需要相互利用的,于是點頭,将手電抛給他,以示平衡。
我們暫時和解,但是我仍舊不敢和他*的太近。免得突然就給他推下去,他顯然也有這樣的顧慮,兩個人心照不宣,一邊戒備着對方,一邊小心的蹲下身子,仔細去看腳下的屍繭。我乘機問他,屍繭到底示什麽東西?
王老板說,屍繭這種東西,早幾年在川南和內蒙古都挖出來過。但是都是臉盆這麽大,有些像玉,有些像琥珀,裏面裹有幹癟的小動物或者小孩子的屍體,少有成年人的,這些東西一般都是作為陪葬品出土的,沒人知道是怎麽做出來的。古籍記載,這東西有可能是先秦的時候,方士用來煉丹的藥引子,是把不足月的孕婦浸入藥液裏弄死,裝在缸裏,埋二十七年再挖上來,肚子裏的還在就會變成屍繭。外面這一層東西,是孕婦的胎盤石化後的物質,你看到的琥珀色,其實是裏面羊水凝固而成。也有人說,這是一種屍體的防腐技術,用特殊的混合中藥的樹脂将屍體裹住,讓屍體不喪失水分。
早年他的曾祖父在香港做大朝奉的時候,見過一些因為日本戰亂跑去移民的有錢人當出的寶物,其中就有琥珀屍繭,裏面有小孩子的最貴,是動物的就便宜點。他曾祖父曾經看到過一直屍繭,裏面有一個穿紅霓裳的小女娃子,十六七歲,閉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樣,栩栩如生,他一看就哭了,這真他娘的是冤孽,太慘了,那時候兵荒馬亂的,他就乘了老板不注意,把這東西燒了,結果當天晚上就做了個夢,夢見那紅霓裳小女娃子來找他,給他磕頭說謝謝,所以說這東西是妖物,那些有錢人不明就裏,聽風水先生胡亂一說,就以為這種東西是收聚財氣的風水寶物,一直擺在家裏,界個最後鬧的要逃難的地步。
聽他這麽說,我覺得有點意外,難不成老癢說的“天大的好處”就是這個,從金錢價值裳來說的确如此,但是,又何必搞的這麽神秘?還有什麽隐情我不知道嗎?
琥珀屍繭裏的影子應該就是裹在裏面的屍體,我們大致看了一下,越看越覺得不對,一來,這屍體的形狀太怪了,怎麽看怎麽不像人,二來,身高也過高,古代人大概也就是一米五六,這具琥珀屍,光影子的絕對長度已經超過兩米,他還是蜷曲起來的,舒展開來,大概要達到三米左右了。
我看了半天,看不出個所以然,說道:“該不會是只猴子,西周時期的古猿,個頭很大。”
那時候八百裏秦川的深山老林比現在要深好幾倍,經常有傳說裏面有一種四米多高大猴子,被成為熊山鬼,吃人畜,後來給人殺絕了,明代的時候還罕見過幾只,都給人當鬼殺了,這裏面的,會不會就是這種東西。
王老板搖了搖頭,“這種青銅樹,在那個時候叫通天樹,是有很強的宗教象征意義的。它代表着人世以外的一個非物質的世界。霓知道那個時候青銅有多貴嗎?這麽多青銅,可以将整個西周買下來了。上面放一只猴子,點解?”
我看他說的胸有成竹,應該知道這裏面是什麽,就問他,是不是早先有什麽資料。
他吸了口氣,對我說道:“不錯。我其實和李琵琶有一點交情。我們來之前,李琵琶給我透露過一些,他說他的先祖當年爬上青銅樹後,看到了巴那吉額姆的屍體。”
我愣了一下,巴那吉額姆,在滿族的神話中,是一個巨大的懷孕體态的女神,掌管土地。他的先祖這麽說,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王老板繼續說道:“我當時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是看到上面的巨大椁室,竟然是空的,我突然就明白了,看到巴那吉額姆的屍體,意味着什麽?”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想傳達什麽意思。
他看我反應不過來,說道:“榕樹的根系是出了名的見縫插針,在廣州一些地方,經常長進中央空調的管道裏,這樣生命力旺盛的東西,在那個棺椁裏,竟然只是貼着椁壁生長,霓還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麽嗎?”
我瞬間醒悟,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說道:“你的意思,上面的椁室裏,曾經有過一具屍體?所以長進棺椁的榕樹根,才無法肆意的生長?”
王老板點了點頭,我不相信道:“放屁,那這屍體得多大,你他娘的少在這裏糊弄人。”
王老板說道:“後生仔你不要不信,你不想想,就這麽根柱子,我們正常人能修的起來嗎?”
我還是不肯相信,王老板看了我一眼,說道:“等一下我們上去,你看看棺椁內壁的裝飾浮雕上,人和青銅樹之間的比例,你就會相信了嘛,我們這一次,倒的這個鬥,不是我們同類的。是另一種人,一種曾經和我們的祖先一同生存,最後不知道什麽原因滅絕了的巨人民族。”
浮雕比例?我腦子裏聽了上半段,下半段根本沒聽進去,腦子裏已經閃過了一道光,心裏哎呀了一聲,真的!剛才看的時候沒注意到,這些修築青銅樹的人,與實際的青銅樹比起來,的确并沒有像我們這樣小,青銅樹的鑄件在他們邊上,不過也就是他們身高的三倍左右,我剛才還以為是藝術的誇張,現在一想,馬上想到這裏的雕刻風格是非常寫實的,雕一只手都像是真的一樣,那上面的比例,難道是當時建築場景的真實的比例?
如此說來,這些人有多高,我的天,最起碼有三四米多高。那這琥珀裏的屍體,豈不是就是。。。
王老板看我表情陰晴不定,對我說道:“大家做一行的,這種事情遲早要碰到,我和你說,我家裏還有幾卷不知道什麽年代的竹簡,你知道說的是什麽嗎?夏到商那段歷史有多長我們都了解過,為什麽分的這麽長,你知道點解?因為沒有史料記載!我那幾份竹簡,是西漢一個古學家寫的,他說其實夏到商之間,很可能還有一個朝代,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完全沒有記錄,你看連這麽重要的事情,都可以在歷史上完全消失掉,一個奇怪民族的消失又有什麽奇怪嘛?”說着拍了拍我,讓我別想了,接着看看,這琥珀屍繭裏到底是什麽?
我給他說的一愣一愣的,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蹲了下去,小心的貼上琥珀的表面,想看清楚裏面屍體的臉。
這裏由青銅鏈條固定,我和他不能同時走到一端,不然會失去平衡,所以我待在了原地,扶住青銅鏈,看他有什麽收獲。
王老板先是看了一眼,好像還是看不清楚,他換了個角度,突然,他一下子跳了起來,吓的後退了一大步,大叫:“有沒有搞錯!”
一下子整個屍繭給他弄的蕩了起來,我吓了一跳,一把推住他,不讓他退到我這裏來,問道:“看到什麽了!”
王老板轉頭看了看我,一臉疑惑,想說,嘴巴動了動又說不出來,最後道:“我唔知怎麽說,你自己去看!”
我用手電照了照他剛才看的位置,模模糊糊,不貼近看也看不到什麽,讓他待在那裏別動,自己走了過去,蹲下身子,按着他的那個角度,緩緩的看了過去。
琥珀的透明度一流,我看到琥珀裏面,凝固着一張臉盆一樣大的臉,只看了一眼,我就呆住了,一股極度的寒意從我腳底一直沖到我的腦門,幾乎是本能的,我就跳了起來向後退去,差點滑下邊上的深淵裏去。
王老板臉色慘白的看着我,隔了半晌,問我道:“怎麽樣?看清楚了嗎?”
《盜墓筆記》 秦嶺神樹 第36章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我吓的夠戗,王老板說的話我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必須要閉上眼睛先深呼吸一口,才能繼續思考。王老板又問了一遍,我才反應過來,啞聲道:“我也不确定我看到是什麽,這不可能的。”
那屍體的臉孔,在屍繭裏困了上千年,雖然隔絕了外面的空氣,但是裏面的水份還是散發到了體外,所以整張臉略微向內收縮,貼到了頭骨上,看上去有點猙獰,但是總體來看,保存的還相對完好,正因為這樣,我才馬上發覺,這張臉,竟然和老癢長的一模一樣!
那眼睛,那鼻子,無一不是極度的相象,最詭異的,他臉上的痔和那些小時候打架留下的傷疤都在,這具屍體,好象就是老癢被放大了蜷縮在琥珀屍繭裏一樣,讓人頭皮一麻,渾身起冷汗,又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
我揉了揉眼睛,拍了自己幾個巴掌,清醒了一下,然後又湊過去看了一眼,馬上又閉上眼睛退了回來,咬牙罵了一聲,不錯,就是他的臉,不可能會看錯。
我心裏不由哀叫,這鬼地方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情,這種事情只有神寓的蹩腳小說裏才會發生,放在現實社會裏,無論怎麽解釋也解釋不通啊。
王老板看我臉色極差,遞給我一只煙,說道:“這——真是撞鬼了,你那朋友,會不會是這種巨人的後代?也許他們地種族數量比較小。所以相貌都很相似。
我搖搖頭,”不會,問題不在這裏,我和他一直長大的,又是做古董的,對細節的東西我很敏感,這具屍體和他太像了,痔的位置,還有傷疤,這些東西不會遺傳的,這屍體簡直就是他的複制品,這裏面肯定有什麽問題,而且是人為的,王老板,我感覺我們在被人算計,這什麽屍繭肯定是假的,我把他砸開來看!”
王老板趕緊擺手,說道:“後生仔你冷靜點。剛才我也這樣想,不過你看看四周,要是算計我們,這陣仗也太大了,我肥佬雖然有點身家,不過自問還沒資格給人這樣戲弄,這事情恐怕還不是那麽回事。”
我看了看四周,知道他說地沒錯,剛才是急糊塗了,只好點了點頭,這時候想起在魯王宮裏中青眼狐屍招的時候,那種幻覺,也是十分真實的。幾乎分辨不出,心說該不是又中招了,又忙問他道:“王老板,你也是做一行的,以前有沒有碰到過類似的事情,或者會不會有某種屍繭,有什麽妖性,能讓人産生幻覺什麽?”
王老板搖了搖頭:“屍繭雖然是比較陰邪的東西,但是到底是死物。也不是極度罕見,我自倒手以來,沒碰到過如此離譜的事情,而且你要說是幻覺的話,我對你那朋友只有幾面之緣。想我看出來的不會如此相像吧。”
的确是這樣,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因為老癢臉上的特征,這裏只有我了解的最透徹,幻覺是利用人腦部的資料起作用的,王老板心裏所想的和我大不相同,照道理就算中了招,也應該看到完全不同的景象才對。
不對,難道,連王老板,也是幻覺産生的幻像?
不會吧,我心裏咯噔了一聲。
不過說起來,我總覺得他有點像胖子,難道是幻覺用我大腦裏胖子地記憶打造了王老板的形象?
我越想越不對,張禿子是講廣東話的,而且也有點胖,把他們兩個加在一起,不就是王老板了嗎?脾氣,語調,的确都有點相象啊、
我把頭轉過去,死死的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突然,我又發現不對,他給我的煙,就算想幻想也想不出來,幻覺是無法幻想出大腦裏沒有的東西的。
那這麽說,王老板不是一個真人,我松了口氣。
王老板看我不說話,也不知道我剛才已經把他推理為“不是人”,後又撥亂反正了回來,自己掏出一把卷尺,一邊丈量好了琥珀的大小,一邊對我說道:“後生仔,既然是發生了的事情,肯定會有個解釋,我們不妨從頭想一下,看看我們兩個知道的情況當中,有沒有什麽互相不知道的。”
王老板到底是江湖中人,人比較實際,做事情完全按照自己地次序,此時候也不驚慌,我想他說的也對,就點點頭,先将自己是怎麽碰到老癢,如何來到這裏,一一和他說了一遍。
王老板聽了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聽你說起來,你那朋友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我說我也摸不透他,人心隔肚皮,又問王老板他們當時又是為了什麽來這個地方的?“
王老板坐了下來,把給我的煙點上,自己也掏出一只,說道:“過程和你們差不多,我們是受人所托,但是我們一路過來很順利,直到碰上了你們,才開始出事情,我覺得你地朋友肯定有點問題。”
我看他把我話套出來後,自己的就想繞過去不說,心裏不由不爽,不過這時候也只好接着他的話頭說下去,問他:“怎麽說?”
王老板想了想,說道:“按順序來,幾個奇怪的事情,我們先整理一下,然後再慢慢想,你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我點點頭。
他說道:“第一,為什麽礦洞裏會有這麽大的魚?這裏的食物結構,水溫,完全不适合這種魚的生存,他們是怎麽長到這麽大的?
第二,為什麽地下河裏會有間歇性噴泉,我們是在山體內,溫泉就算有,溫度也不應該這麽高,況且這裏也不是火山地帶。
第三,我們一路過來這麽兇險,你的朋友當年是怎麽出來的?這棵樹這麽高,他一個人上的來嗎?為什麽他爬上來的那次沒有碰到盅蟲?你們卻碰到了?
第四,最離譜的,千年之前少數民族的煉丹用的琥珀裏的屍體。竟然會和千年後一個盜墓賊長的一模一樣,這不是活見鬼了嗎?”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這前面幾個疑問,我還可以用我地常識勉強解釋一下,但是最後一個疑問,實在是奇怪的過大了,任誰,恐怕也兜不過來。
王老板看了看頭頂。說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情也很奇怪,我聽你的描述,你們好象是為財而來,但是你朋友上來過一次,知道這裏什麽都沒有,琥珀屍繭這麽大一個東西,你們兩個又搬不走,那他千方百計把你引到這裏來,到底想幹什麽?”
我心裏早就在這樣嘀咕,聽他說起來,倒是又想起一件事情,問他道:“先不管這個,王老板,你們來這裏,又是為什麽目的,我看你們,好象不知道這上面有什麽東西?”
王老板的表情變了變,說道:“是,李琵琶一直沒說,他只對我們說,到這裏來,我們要什麽都有,他這個人喜歡玩神秘主義。經常這樣搪塞我們。”
“等一下,他說什麽?”我聽到這話,突然靈光一閃,好象想到了什麽。
王老板愣了一下,重複了一遍“他說,只要到這裏來,想要什麽都有。”
我突然悄然大悟,一拍大腿,大叫:“我知道了!!!”
王老板給我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我興奮的撓着頭,腦子裏飛快的轉着,李琵琶說的是到這裏來,這名說有歧意,他們都誤解了他地意思,其實關鍵是那個到字,就是說,關鍵不是你們能拿到什麽,而是要先到那個地方去,到了那個地方,自然有力量能讓你們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一下,然後拍了拍臉,繼續推下去,他說的這個地方,只有這棵青銅樹,那麽,也就是說,這棵青銅古樹上,有什麽力量,讓人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嗎?
我想起老癢不讓我碰那棵青銅樹的銅棍,想起他爬樹前給我的橡皮手套,想起他說的,一碰到青銅樹就會變成陰人的事情,眼前突然一片開闊起來。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情,難怪,如果真是這樣,這的确是當之無愧地天大的好處,天下任何的利益,都沒有這好處的億萬分之一值錢。
我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的答案這麽簡單,李琵琶一句話都已經概括了,用心裏學地話來說,李琵琶那句話的意思就是——只要到了這個地方,你們的潛意識,可以影響周圍的環境,使得你們潛意識裏面的想象,變成實在的物體,這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們自己制造出來的,這青銅樹原來不是這樣的,這山洞原來也不是這樣,這裏屍體原來也不是這樣地。
這是現在唯一合理的解釋,只要将這一點作為前提,所有的一切都說通了。
我一路過來,都是防備着老癢,一直都是以為老癢在算計着我,所以我的潛意識裏,老癢就是最終的BOSS,是整個事件地主謀,所以當我看到琥珀裏幹屍的臉時,不知不覺把老癢的形象用了上去,這張臉就是我心裏恐懼,我恐懼着老癢的背叛,給我的潛意識實體化了。
但是我又是什麽時候碰到這棵青銅樹的呢?我不是一直帶着手套嗎?我舉起雙手,看了看手套的內面,不由驚叫一聲,我的手套已經給青銅樹的枝桠磨出了一個洞,什麽時候破的,一點也想不起來。
李琵琶的先祖肯定已經察覺到了,碰觸青銅樹後,可以擁有神仙一樣的“物質化”力量,他一定是也想得到這種力量,才煽動這幫人來這個地方的。
老癢也來過一次,他也知道有這股力量的存在,這麽說來,現在他身上,還有着那種能力,他上次出去的時候,肯定憑借這股力量才得以脫困,同時也可以解釋了,為什麽礦洞裏會有這麽大的食肉魚,老癢看到礦洞裏有水的時候,潛意識一定認為這水裏會有襲擊人的怪物,他懼怕這些,他的力量就把他的恐懼實體化了,結果他媽的差點就給魚咬死。
而當我想順原路回去的時候,水裏馬上又出現了一條魚,把我吓了回去,這肯定也不是巧合。
如果我分析的沒錯,那這裏現在是一個潛在意識和真實交織的世界,那實際上,青銅樹的原形到底是什麽樣子的,這裏又是如何一個景象呢?
我将我的想法講給王老板聽,王老板聽了之後,好象突然想起了什麽,說道:“照你這麽說,就是剛才,我們兩個從上面掉下來的時候,我一落地,怕你偷襲我,馬上就往霧氣中心跑去,那個時候,我也看到了這幾條青銅鏈條,但是,我從青銅鏈條中間穿過的時候,卻沒掉下去,地下是實的,可是第二次我偷襲你的時候,卻一腳踩空了,這下面已經有了個洞,好象這洞是憑空就出來了一樣。”
我點了點頭,那時候我的确是認為這下面應該有一個棺井,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棺井便産生了。
我們爬上來那幾個人都碰過青銅樹,很多東西,比如帶着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