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

反應,他轉頭道:“貨真價實,石頭人。”

潘子看着好奇,也爬下了溝渠,走到胖子身邊,我看着還是有點不舒服,道:“你們小心點。”

胖子擺了擺手,表示不屑于我交談,他把獵刀插回皮套裏,嘗試着擡了擡最近的一座人俑,問道:“這些玩意兒,值錢不值錢?”

我點點頭,告訴他:“這東西有點花頭,不說整個,就是局部也有人要,我知道一個兵馬俑的頭就值200萬,還是美子,那些馬頭比人頭少,更珍貴,價格就說不好了。”

胖子惋惜的看了一眼四周,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道:“可惜可惜,這東西不好帶——”

我不想聽他胡扯,心裏還是感覺到很奇怪,這些東西,實在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人說,古墓中每一件東西,背後都是一個故事,這些東西在這裏,應該有着什麽講究,或者故事在,那麽當時的設計者到底有什麽用意呢?

按照兩邊的距離來看,這些人俑站的溝渠,位于護城河的中央最深的地方,在皇陵剛修建完成的時候,這些東西應該都是沉在護城河的水底,給水面所掩蓋,人俑模糊的面部也是它們曾經長期浸沒在水中的證據。也就是說,當時皇陵修建完成之後,上面的人,是看不到這些東西的存在的。

那把這些人俑放在這裏,有什麽意義呢?難道這些是建築廢料,人俑的次品?工匠偷懶把這些垃圾沉到護城河裏了?又不像,擺的如此工整,不像是堆放次品的方式。

當真是無法揣測古人的心思啊,我心裏感慨,要不是我摔下來,在橋上根本就看不到橋下的東西,也算是因禍得福。

這時候,胖子突然啧了一聲,說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這裏所有的人俑,都是面朝着一個方向,做着走路的動作,和咱們在市場上看到的很不相同。”

我本來沒有注意到,但是胖子一說,我也就順着他的意思去看,果然是如此。

“這些人——”我突然感覺到了什麽,道:“好像是在行軍。”

“行軍?”潘子看向我。

我點點頭:“這是一只帝王出行的隊伍,你看這些馬,這些車,這些人的動作,他們都在朝同一個地方走,這些人俑這樣擺列,似乎是在表示這樣一種情形。”

我們都朝人俑隊列朝向的方向看去,只見無數的人俑延伸到了護城河深處的黑暗中,無法窺知它們的“目的地”是哪裏。

《盜墓筆記》 雲頂天宮 第二十六章 暗號

如果沒摔蒙了,我可能還想說咱們過去看看,但是看到遠處那種深邃的黑暗,這句話就沒說出口,胖子沒感覺出我的膽怯來,問道:“你說的有點道理,那它們是去哪兒呢?咱們要不去看看,反正這河也不長。”

潘子馬上搖頭,不同意,道:“咱們耽擱不了時間,小三爺受了傷,要再出點什麽事情,跑都不行,咱們還是別把經歷花在這裏,三爺給我們傳的話兒,咱們都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與其節外生枝,不如趁這個時候好好想想,三叔說的地宮入口究竟在什麽地方,正巧那些怪鳥似乎也不飛下來。”

這話正和我意,我馬上點點頭,然後咳嗽了幾聲,表示自己受傷嚴重,順子也不表态,胖子看我們這樣,不由有點悻然,聳了聳肩說那算了。

順子把他們拉上石俑渠,我們又回到了我摔下來的地方,潘子從背包裏拿出風燈,點燃了給我們取暖,我一算到這裏已經快一天沒吃東西了,肚子馬上就叫了起來,于是四個人坐下來吃了一點幹糧。

翻開我們的行李,我們才發現,我們大部分的食物,竟然都是在陳皮阿四那夥人的包裏,我們身上帶的食物,明顯已經十分不夠了,特別是胖子,這一頓下來,他包裏基本就沒吃的東西了。但是,幾乎所有的裝備卻全部都在我們這裏,像繩子,爪鈎子,火具等等必須的探險用品。

潘子查看了一下,對我們道:“看樣子陳皮阿四在分配我們裝備的時候,已經下了功夫了,裝備全部都是我們的人背,食物都是他們的人來背,這樣兩邊誰也拉不下誰,誰也不能自個兒跑掉,這一招我還真沒注意到。”

胖子嘲笑道:“你他娘的注意到什麽了?幸好我也沒指望你和你們那個三爺,每次碰到你們,一定做虧本買賣,在火車上我就料到有這一天了。”

潘子呸了一口,道:“你他娘的少說風涼話,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你不給我們闖禍我就愛彌陀佛了。”

順子聽着口風不對,怕他們吵起來,道:“幾位老板,說這些幹什麽,我早說不該再往裏走了,是你們自己要聽那個老頭子的不聽我的,現在還有臉吵架,有力氣幹這個,不如快點想想你們那個三叔說的那話是什麽意思?”

我也拍了潘子一下,讓他別動氣,問順子道:“當時三叔來找你,是個什麽情況,你要不詳細和我們說說,那一句話太籠統了,我們連皇陵都沒進呢,真不知道該怎麽去想。”

我一問,胖子和潘子也靜了下來,一起看向順子。

順子坐了下來,皺起來眉頭道:“那是大概是一個月以前,當時我也是帶客人上山,當然沒你們上的這麽厲害,就是四周走走,看看雪山,你們三叔當時是混在那些客人當中,後來在山上過夜的時候,他突然就把我叫出去,神神秘秘的,說他現在要自己一個人上雪山去了,讓我別給其他任何人說,然後給我點錢,讓我大概在這個時間,在山腳下等一個叫吳邪的人,他就是在那個時候和我說的這一句提示,他很強調的是,只要是‘你’,一聽就馬上懂。”

“他确實這麽說?”我問道。

順子點了點頭,表情很肯定。

我就感覺到有一點奇怪,這話似乎是在強調聽的人,而不是話的內容,只要是“我”聽了就能馬上懂,難道我身上有不同于其他幾個人的特質嗎?

“那你怎麽懂得支開陳皮阿四之後才告訴我們這些東西?”胖子問。

順子嘿嘿一笑,露出了與以前截然不同的一種表情,道:“我也不是傻子,我一看到你們,當時就感覺到你們這一隊人氣氛不對,似乎有兩股不同的人混在一起,當時我又不知道你們是幹什麽的,只好先裝傻看看,到底我收了別人的錢了,萬一弄的不好,我怕我這錢還得給人要回去。”

我看着順子的表情,就感覺到一種狡狯,心中就一個疙瘩,心說原來從上山開始,他的那種憨厚都是裝的?那乖乖,真是人不可貌相,難怪越走到後來,這一小子就越鎮定,原來是露出本來面目來了。

潘子是老江湖了,這時候就沉下了臉,道:“沒這麽簡單吧,我看你好像還知道什麽?”

順子幽幽的一笑:“我退役前是在這裏當兵的,雪山我走的多了,我的父母是土生土長的鮮族人,718動亂的時候從北朝鮮逃到這裏來的,在山裏躲了好幾年,這山裏,古時候的傳說多了,我們碰到的怪事情也多了,你要說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總歸是知道一些東西的,所以我一看你們往這山頭走,就猜出你們想幹什麽了。”他頓了頓,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當然也沒完全知道,所以我就帶你們上來了,不然按照我的規矩,在山腰雪崩的那個地方,我就絕對不會讓你們再往前走了。”

潘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胖子,一下子也講不出話了,敢情我們認為最無辜的那個人,老早就留意到我們和其他游客的不同了。

呆了半饷,潘子拿出一只煙,遞過去,道:“有眼不識泰山了。”

順子沒接那煙,擡頭道:“我是個實在人,別說廢話,我幫你們不是喜歡你們,我是求財,你們那個三叔,答應給我的數目,夠我用兩輩子了,所以我怎麽樣也得把你們帶到他面前,你們還是快點想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潘子給他弄的很尴尬,只好把煙叼到自己嘴巴裏,苦笑着看了看我。

我問順子道:“那你把三叔當時的原話,重複一遍給我聽聽。”

順子回憶了一下,道:“當時他似乎是這麽說的:‘等吳邪到了,你告訴他,地宮的入口在玄武拒屍的地方’,然後我就問他那是什麽意思,他說只要這麽說,如果是你,就肯定能知道了。”

“還是同樣,”我嘆了一口氣,心說,整句話聽下來,關鍵還是“我”,但是這句話我明明是一點也聽不懂,三叔他娘的到底哪裏來的這種對我的信心,這不是吭我嗎?

幾個人都看向我,眼裏露出殷切的表情,我搖了搖頭,直嘆大氣。

胖子看我想不通,問道:“會不會是這樣,這個提示和你們以前自己家裏發生的事情有關系?所有只有你們吳家的人才知道?”

“不能這麽說。”我道:“我了解三叔的個性,他不是那種講一個超級複雜的暗號,然後讓我們來猜的人,他既然是讓順子傳話,那這句話絕對是意思非常明确,肯定是哪裏岔了,我們想錯了。”

“不過三爺既然說,是‘你’一聽就能知道,而不是‘我們’一聽就能知道,那肯定是一個關乎你們之間共同點的暗號。”潘子道:“不如想想你們之間有什麽共同點就好了。”

我感覺這也不太靠譜,不過此時也沒有別的辦法,就擺開手指頭琢磨起來。

我和三叔的共同點,其實也不太多,而且還必須是我和三叔的,潘子他們如果也是就得排除,比如說大家都是男人,潘子也是男人,那就不算了,算起來,我們都姓吳,應該算一個,但是這和那暗號應該沒關系吧。

還有就是,我和他看到女人都有點不着調,不過這也比較模糊,他自己是打死都不承認,除了這些,要說能算共同點的,就是我和他都住在杭州,現在主要的生活地盤是杭州。

等等!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突然人就打了一個激靈,好像腦子裏出現了什麽東西,一絲靈感突然就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裏——

玄武拒屍——三叔的暗示——杭州——“我”一定能聽懂——

我突然恍然大悟,這四個字,竟然是這個意思!

《盜墓筆記》 雲頂天宮 第二十七 解開了暗號

玄武拒屍!狗屁的玄武拒屍。

我想通了之後,一切都豁然開朗,不由得笑起來,這完全是一個誤會,三叔說的四個字,根本就不是這四個字,因為我們對于葬經的先入為主的概念,一聽到發音相近的四個字,就把它對號入座了,而且正如我預料的,這個暗號其實根本就不是暗號,三叔用了一個非常巧妙的辦法,使得他這一句幾乎是直白的話,可以在別人面前傳達,但是真實的意思卻只有我能知道。

看來三叔早就想到了,可能于我一起來到的這皇陵之中的,不一定都是他安排的人。

幾個人看我的臉色劇烈變化,馬上就知道了我已經有所醒悟,忙問我想到了什麽。

我解釋道:“我們真的想錯了,三叔說這句話‘我’能聽懂,最重要的原因是不是我和他的共同點,而是因為,我是一個從小在杭州長大的人。”

幾個人還是不明白,胖子問:“這麽說,這話和杭州的風景有關系?不會啊,你胖爺我去過杭州啊,沒聽過有叫‘玄武拒屍’的景點啊?”

潘子搖頭,道:“你扯哪兒去了,肯定和風景沒關系,從小在杭州長大的人,也不一定熟悉杭州的名勝古跡,你看我們家三爺,在杭州也定居快十年了,他就知道個西湖,上次帶我們去寶石山上喝茶,還給我們帶迷路了呢,最後走到天黑一看,到玉泉了。”

我點點頭,确實,我也是這樣的人,誰說做古董的就得喜歡古跡,我也沒走過多少景點。

胖子皺起眉頭,對我道:“和風景也沒關系?那他娘的是什麽,你還是直接說吧,我都急死了我。”說着就擦汗。

我也不想賣關子,對他道:“這很簡單,在杭州長大的,雖然不一定熟悉風景,但是,絕對——能聽的懂杭州土話,這一點才是關鍵。”

幾個人都一愣,呆了好久,顯然有一些感覺了,還是不了解,胖子問道:“是發音?”

我點點頭,在這裏幾個人中,只有我是精通杭土話的,潘子常年在長沙,杭州話能說能聽懂點,但是你要說到深處去,就不行了,胖子京片子,一聽就知道常年混在北京城,順子就更不用說了,普通話都說不利落,如果三叔用杭州話說一句,确實只有我能聽懂。

可惜的是,順子因為漢語不好,只記得了發音,沒聽出前面的話和後面的語調變化了,所以用他那嘴巴念出來就成了一句完全不着調的話。

潘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我操,這我還真想不到,那‘玄武拒屍’,用杭土話來念,是什麽意思?這好像也難念啊。”

我笑道:“聽我來分析就行了,其實三叔的暗語不是四個字,而是‘玄武拒屍之地’,這六個字,第一個字‘玄’,杭州話的發音同‘圓’,又相似于‘沿’,‘武’的發音,和‘湖’的發音是一樣的,但是在杭州,‘湖’這個發音,即可以說是湖,又可以說是河,‘拒’和‘渠’,發音是一樣的,‘屍’和‘水’同音,‘之’和‘至’同音,‘地’和‘底’同音,連起來就是——沿河渠水至底!”

我一解釋完,幾個人“啊”了一聲,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胖子還不停的點了點頭,顯然我這樣的翻譯,十分合理,沒有什麽破綻。潘子還直“啧”,喃喃道,三爺就是三爺,這句話要是陳皮阿四聽見,他打死都想不到是這個意思,肯定磕破腦子去琢磨玄武拒屍的意思。

“河渠水?”半饷,胖子就道,“可是。這裏沒有河渠啊?皇陵中會有河嗎?”

我道:“陵墓中肯定沒有,陵墓中可以有泉,但是應該不能有河,因為河的水位不受控制,水太高了會淹,水太小就會破勢,而且河水會暴露古墓的位置。這裏說的河渠,可能就是指這條護城河。”

潘子臉上的肉都激動的抖了起來,道:“那咱們是誤打誤撞,還走對了路了?”

“也不好說。”我搖頭,畢竟沒進過皇陵,不知道裏面的情況,不過按照現在的跡象和以前看過的一切資料推斷,我的分析還是有道理的。

畢竟這裏所有的人,沒有人進過皇陵,皇陵篇裏寫的對不對,到底有沒有河,誰也不知道。

“要說河渠,這裏其他也沒了,他娘的該不會就是那個!”胖子站起來,看向一邊那條全是石頭俑的殉葬渠,那簡直就是貼合三叔的暗號出現的,我們也都轉過頭去,心跳加速起來。

“不過,”潘子有點不确定“那渠裏沒水。”

我搖頭,道:“三叔當時還沒進這個皇陵,他說的這句話應該也只是他從其他什麽地方得到的提示,有可能是什麽古籍或者地圖,而當時制作這種地圖或者古籍的人,大概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護城河裏會一點水也沒有。”

這裏河壁堆砌的岩石上有着給腐蝕的痕跡,這條河裏原來肯定也有水,但是經過千年的歲月,引入河水的源頭,或是地下河,或者溫泉,可能幹涸了,河水得不到補充就逐漸滲入地下,最後一點也沒剩下。

胖子沉不住氣了,“咔嚓”一聲拉上槍栓,對我們歪了歪脖子:“同志們,難得咱們的個人利益和革命利益高度統一了,還等什麽,他娘的一起上吧。”

《盜墓筆記》 雲頂天宮 第二十八章 溝渠的盡頭

這一次胖子的提議,我們都找不出理由來反駁。但是馬上出發,他顯然太過猴急了,潘子把他拉下來,道:“你別在這裏上綱上線,也不看看我們都是什麽人,既然有眉目了,現在倒是不急,你看看小三爺受這麽重的傷,還沒緩過勁來,你是想一個人去,還是把他扔在這裏等死?”

胖子嘆了口氣,想想也是在理,但是他實在欲火焚身,拍了順子,道:“那咱哥兩兒先去探探,勤鳥吃頭菜,讓他們兩在這裏歇着。”

誰知道順子也搖頭,道:“老板,我的任務是把他。”指了指我:“帶到你們那個三爺面前,之後你們的死活都不管我的事情,但是現在我得看着他。”

我聽了嘿嘿笑,對胖子道:“現在知道這裏誰是大人物了吧?”

胖子呸了一聲,不爽道:“得,你們都在這裏休息,胖爺我自己去,等我摸幾只寶貝回來,看你們眼紅不眼紅,我醜話說在前面,摸到就是我的,可不帶分的,你們誰也沒份!”說着端起槍就走。

可走了幾步,他突然停住了,頓了頓,轉頭又走了回來了,我們幾個都哈哈大笑,問他幹什麽,又不敢了?

胖子哼着氣,一腳踢開自己的背包,坐到風燈對面,道:“什麽不敢,你們還真想我去了,胖爺我沒這麽笨,等一下我東西摸出來,你們三個人上來搶,我猛虎難敵群狼啊,給你占便宜,直不定還給你們謀財害命,我才不幹這缺心眼的買賣呢。”

潘子看胖子一直不爽,這時候乘機奚落道:“你這叫小人之心,你以為我們都跟你似的。”

我看着胖子面色不善,怕他較了真了,打斷他們道:“行了,都別說了,現在算起來也該半夜了,雖然這裏看不到日月,但是我們也得抓緊時間休息。”

潘子看了看表,就點了點頭,把風燈調大,一下子四周暖和起來,然後扯出充氣的睡袋,吹了氣,幾個人都睡了進去。

胖子點起一只煙,說自己睡不着,他來守第一班。我看了他一眼,對他說千萬可別半夜自己摸出去找東西,進了玄宮随便你拿,這裏就消停掉,你他娘的別給我看扁了。

胖子大怒說自己是這樣的人嗎?他守夜,保證我們安全。

路途疲倦,算起來上到雪頂已經是傍晚,進的冰蓋中的宮殿,一路過來,已經快用了10個小時,相當于強體力勞動一天一夜,其中包括攀岩,狂奔,跳遠,以及跳遠失敗摔樓,我想着都累,一進睡袋,很快就睡着了。

一覺睡的很香,因為我是傷員,沒讓我守夜,我醒過來的時候,四周還是一片漆黑,風燈暗了很多,守夜的人已經換了潘子,他正靠在石頭上在抽煙,一邊胖子的呼嚕打的像雷一樣。

我看了看表,也只有睡了五個小時,不過大傷的時候,睡眠質量一般都非常好,因為身體強烈的修補,人基本都處于半昏迷狀态了,但是醒過來腦子是清爽的,身體卻更累,腰酸背疼的厲害。

我揉了揉臉爬出睡袋,一邊活動手腳,一邊讓潘子去睡一會,說我來守會兒,潘子說不用,在越南習慣了,不在床上,一天都睡不了三個鐘頭。

我也不去理他,坐到另一邊的石頭上,也要了一只煙抽,吸着醒腦子。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潘子就問我,能不能估計出三叔現在怎麽樣了?會不會有什麽事兒?

我看他表情,是真的關切和擔心,心裏有一絲感慨,按照道理,潘子這種戰場上下來的人,看慣了槍林彈雨,生離死別,不應該有這麽深沉的感情,但是事實上,潘子會對于這個老頭子的忠心和信任,讓我這樣的親侄子都感覺到慚愧,也不知道潘子和三叔以前發生過什麽,有機會真的要問問他。

我安慰他道:“你放心吧,那只老狐貍絕對不會虧待自己的,他這種人命硬,要是出事,也不會等到現在才出事了,咱們現在只要顧好自己就行了,現階段,讓別人擔心的應該是我們,因為我們還什麽都不知道。”

潘子點了點頭,嘆了口氣,有點懊惱道:“可惜我腦子不行,三爺做的事情,我總搞不懂,不然這種危險的事情,也不用他親自去做,我去就行了。”

我心中苦笑,心說三叔做的事情也不見得非常危險,我反而感覺最危險的是我們,老是跟在三叔後面猜三叔的意思,然後被他牽着鼻子走,這樣下去,運氣再好也有中招的時候。

就比如這一次,從三叔可以提前給我們地下玄宮入口的線索來看,似乎他身上有什麽東西,讓他預先知道了這裏地宮的結構,而順子所說的,三叔他是一個人進入雪山來看,顯然他并沒有落在阿寧他們手裏,如果他順利進入了這個火山口,那他很可能已經在皇陵的地下玄宮之中了。

可以推測的是,這那讓他預先知道地宮結構的“東西”,應該就是他前幾個月去西沙的目的,也可以解釋為什麽阿寧的公司竟然會在這裏出現,他們的目标應該也不是海底墓穴,而是這裏的雲頂天宮,和三叔合作去西沙,只不過是為了尋找這座長白山地下皇陵的線索。

而阿寧在海底古墓中,和我們分開過很長的時間,在我們疲于奔命,給那些機關陷阱弄的抓狂的時候,這個女人在後殿中幹了什麽?是不是也和三叔一樣,拿到了通往這裏地下皇陵的關鍵?這個我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剛才在前殿看到的裝備精良的屍體,證明阿寧的隊伍已經先我們到達了這裏。根據順子所說的,他們這麽龐大的隊伍是無論如何也通不過邊防線的,可是他們卻毫發未傷的過來了,表明他們必然知道一條誰也不知道隐秘道路。

這至少可以證明,阿寧他們知道些什麽。

這就是我們和他們的絕對差異了,我們是完全的“無知”,地下玄宮之中有什麽等着我們,我們根本無法估計,這其實是最糟糕的處境了,然而我們還必須繼續前進,不能選擇後退,這是糟糕之中的糟糕。

這些我都沒有和他們說,因為對于潘子來說,三叔就是一切,三叔要他做的事情他就必須去做,不用管動機,對于順子來講,他完全是局外人,這就是一比買賣,他只關心最後的結果,而胖子就更簡單,他是為了“夾喇嘛”而來的,陵墓中的東西才是關鍵,我們的三叔,對于他來講只是一個麻煩的代名詞而已。這些分析的出來的東西,似乎只對我自己有用,只有一個人是在撲朔迷離之中的。

其他人都活的如此簡單,第一次讓我感覺到有點羨慕。

又聊了一回兒其他的,潘子就問我身體行不行,我感覺了一下,經過睡眠,我的身體已經好轉了很多,此時不用人攙扶應該也能夠勉強走動,只是顯然,打架還是不行的。潘子說還是再休息一下的好,難得這裏這麽安靜,似乎也很安全,恐怕進了地宮之後,就再沒這種機會了。

我一想也是,就想再進睡袋睡個回籠覺,然而卻睡不着了,一邊的胖子不停的用一種我聽不懂的方言說夢話,似乎是在和別人讨價還價,在他說的最激動的時候,潘子就拿石頭丢他,一中石頭,胖子馬上就老實了,但是等一會兒又會開始,十分吵人,我疲倦的時候完全聽不到這些,但是現在要入睡,就給這搞的夠嗆。

閉着眼睛,又硬挨了兩個小時,潘子一塊石頭挑的太大,把胖子砸的醒了過來,這一下子誰也別想睡了,順子也給吵醒。

整理好東西,又随便吃了一點幹糧,我們重新走回到剛才看到的殉葬渠處,糜爛的黑色石頭人俑還是無聲的矗立在那裏,長長的隊列,一直衍伸至兩邊的無盡的黑暗之內。

我給攙扶着爬下殉葬渠,一下子就走入了人俑之中,在上面是俯視着人俑,所以感覺并不是很強烈的,但是一到下面,人俑就變得和我一般高,四周的錯錯黑影,讓一股強烈的不安從裏我心裏産生了。

胖子用手電照了照兩邊的方向,問我道:“你們的三爺讓我們跟着水走,但是這裏現在沒水了,咱們該往哪裏?”

我看向潘子,他在對越自衛反擊站的時候,參加過特種戰争階段,應該對這種東西有點研究。

潘子走近一座人俑,摸了摸上面的裂縫,指了指人俑朝向的方向,“看石頭上水流的痕跡,那邊應該是下游。”

胖子湊過去,卻看不出什麽所以然來,不信任道:“人命關天,你可別胡說。”

潘子不去理他,說着招呼我們小心點,幾個人開始順着溝渠,向護城河的黑暗處走去。

護城河的長度,我一點概念也沒有,在懸崖上用照明彈看的時候,整個皇城是一個遠景,我們大概只看到建築物的頂部,護城河給四周茂密的死樹林遮擋着。而在上面橋的時候,手電的光芒又不足以照出黑暗中的全部。所以沿着殉葬渠直走了有半個小時,在萬般寂靜的護城河底,人不由開始走神。

殉葬渠高底不平,有幾段,裏面的人俑碎裂的十分嚴重,似乎給什麽巨大的東西踩過,那種堅硬的不知名的石料,都裂的粉碎,我甚至發現在溝渠的底下,不時還有人俑的頭顱的四肢出現,似乎殉葬渠底下的土裏,還埋着一層這樣的東西。

或者可以這麽想,這條溝渠是不是原本是要被埋藏的,但是因為某種原因,工程停頓了,所以還有這麽多的人俑沒有掩埋。

越走越黑,本來手電照在一邊的河壁上,還有一點反光,至少還有參照物,走着走着,就連一邊高聳的河壁都找不到了,四面都是黑咕隆東的,我們不由放慢了腳步,潘子提醒我們機靈一點,千萬不要分神。

這個時候,走在最前面的胖子停了下來,我們正要上前,看到他做了一個讓我們停下的手勢。

我走到他的身邊,順着他的手電看去,只見殉葬渠的盡頭已經到了,人俑的隊伍消失了,面前是一塊巨大的石頭河壁,應該是到了護城河的另一面了,河壁上似乎有雕刻着一個樂山大佛一樣的巨大的東西,因為手電根本照不出全貌,也不知道是什麽,只看到河壁的根底下,有一道被碎石掩蓋的方洞,現在石頭已經給搬開了不少,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這是反打的坑道。”我驚訝道:“開口怎麽會在這裏?”

“什麽意思?”潘子問。

胖子嘲笑他:“你他娘的對業務也太不精通了,這和剛才我們進來的排道一樣,這個洞也是當年修陵的工匠們偷偷挖掘的通道之一,這是他們在地宮封閉的之後逃出了唯一通道。”

潘子道:“放屁,這裏當年是在水下,你以為那些工匠全是魚嗎?”

胖子說道:“你怎麽知道?這墓是你修的?當時說不定就沒水呢?”

這時候,順子“嘿”了一聲,說道:“你們別吵了,過來看,這裏有東西。”

說着用手電照過去,我們一看,只見方洞一邊的石頭上,有人刻了幾個字。

《盜墓筆記》 雲頂天宮 第二十九章 順子的警告

方洞有半人高,四方形,打的非常粗糙,邊上全是大概西瓜大小的碎石頭,裏面也有不少,顯然有人曾經把這個洞堵上過,而方洞內黑漆漆一片,不知道通向哪裏,有點像我們在南方經常看見的水庫涵洞。

在方洞一邊的碎石頭堆裏,有一塊比較平整的,上面很粗劣的刻了幾個字,是非常倉促刻上去的,刻的非常淺,要不是那幾個字是英文字母,在這種皇陵裏面看着非常刺眼,順子還不一定能發現。可惜刻的什麽,根本無法拼出來。

是三叔刻上去給我們認路的嗎?我當時就這麽想,但是三叔的洋文很不靠譜,他這種腦子怎麽會想出來刻洋文當暗號,這實在不是他的風格。

胖子好奇走近去看一看,突然就咦了一聲,招手招呼我道:“小吳,這幾個扭曲曲的洋文,咱們好像在哪裏見過。”

我也走過去,才看了一眼,心裏就不由一跳。

不是好像,這幾個符號我們的确見過,這是我和胖子在海底墓穴之中,下到碑池之中的時候,胖子在池壁上看到的。看到這個符號之後,悶油瓶突然就沖下那個碑池,之後他就想起了海底墓穴中發生的事情。怎麽突然又出現了在了這裏?

當時,我一直以為這符號是當年三叔帶文錦他們下來的時候,那幾個人中的人刻上去的,但是突然又在這裏出現,顯然就不對了。

看雕刻的痕跡,是用登山鎬胡亂敲的,而且痕跡如此新,那要不就是三叔留下的,要不就是悶油瓶子或者阿寧留下的,因為這裏也就這幾個人能有登山鎬,留這個符號的人,肯定也已經進到方洞裏去了。

此時我突然有了一個念頭,心說會不會,海底墓穴中的那個洋文符號,是“悶油瓶”刻下的,所以他看到這個符號之後,才會知道到:“這個地方我來過。”

還真是有這個可能,他再出現的時候,我得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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