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說好的娛樂圈呢?4.7

房中夏雪飾演的夏思懿鳳眼一撩,見了她先是一愣, 随即驚喜道:“敏芝!你終于來看我了!”

說罷匆匆站起來, 将她拉近屋抱怨道:“是不是任伯母看你太緊?我都想死你了。”夏思懿牽着她坐在床上, 神情有些無奈:“可惜我給關起來了,也不能去找你,你進來時看見了吧?門口好些人守着呢,可煩死我了!”

任敏芝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是她對不起夏思懿,對方卻毫無芥蒂, 反替她操心。夏思懿的掌心那麽燙, 燙得她像被針刺一般抽回了手,輕輕搖了搖頭。

夏思懿一愣:“怎麽了?”她想了想,猶豫道:“你生我氣了嗎?氣我不告而別?所以才沒來找我?”

任敏芝嘴唇微動,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她煩悶地扯着帕子,和剛才一般搖搖頭。

“我當時偷偷跑了, 本也想告訴你,可我知道你被禁了足, 再說你向來膽子不大,我爹娘來問你豈不是讓你為難,所以才……”

“我沒有生氣。”任敏芝聲音小得就像蚊子嗡嗡, 夏思懿的每一句話,都好似在拷問她的心,她的确膽子小, 否則又怎麽會不敢承認之前的事?可夏思懿越是坦白,就越是顯得她卑鄙茍且,她不想再聽了!于是她深吸口氣,偷看了夏思懿一眼,道:“伯父伯母托我來勸勸你,你、你不該走。”

夏思懿終于察覺了任敏芝的異常,有些傷心地問道:“連你也不理解我嗎?也認為我錯了?”

“我們、我們都是為了你好,外頭的世道那麽亂,你一個人,要是出事了怎麽辦?”任敏芝想到夏父夏母說的話,也覺得有理,又勸道:“再說你已經訂了親事,你夫家要知道你去了戲班子,一定不讓你進門,你的名聲怎麽辦?”

面對夏思懿不可置信的眼神,任敏芝下意識地低下頭,卻固執地将話說完。

“名聲?我只是唱戲而已,名聲怎麽就不好聽了?我殺人放火,作奸犯科了嗎?再說,我的名聲不是靠我的品行維系,而是靠我的夫家?天下間哪有這麽可笑的道理?”夏思懿聽見連任敏芝也這麽說,心底的委屈驟然爆發,她本就是急性子,說話間難免帶上刺。“是啊,你名聲好聽,那又是誰來偷偷和我一起唱戲?就不怕你那丈夫嫌棄?”

“我、我不是……”任敏芝不善言辭,如今被夏思懿一刺,整個人坐如針氈,只能不斷重複一句:“都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跟你一樣像個木頭人似的被父母嫁了,一輩子關在宅門裏就是好嗎?你知道你那丈夫是什麽樣子?又是什麽習性?他愛好什麽?是否懂你尊重你?你都知道嗎?你能對你的未來負責嗎?”夏思懿怒氣沖沖,見任敏芝不知所措的樣子,又習慣性地軟下來:“敏芝,世道變了,我們所受的教育已經不合時宜,家裏養育了我,我很感激,但我不能讓他們控制一輩子,我有自己的人生。”

任敏芝迷惘地看着夏思懿,眼神裏滿是困惑,就像一個從小生長在沙漠中的人,某天忽然有人告訴她,只要翻過一座山,對面就是綠洲。可綠洲又是什麽?似乎很美好,但要翻過那荊棘遍布,處處野獸的荒山,值得嗎?

“敏芝,外面很精彩,我真的大開眼界。你知道嗎?有很多女生都上了女校,我偷偷去聽過,學校裏教的知識上天文下地理,根本不是夫子們的那些古板教育,甚至還有金發碧眼的外國人當老師。對了對了,她們還剪短了頭發,看起來可有精神,要不是戲班子裏不許,我也剪頭了。”夏思懿興致勃勃道:“你不是很喜歡杜麗娘嗎?那你學她勇敢一次,我們一塊兒逃吧,去唱戲、去上學、去遇見心愛的人,天涯海角,我們都在一塊兒,不離不棄。”

“不!”任敏芝像受驚的兔子一般跳起來:“你別,那太大逆不道了。”

Advertisement

夏思懿也騰地一下站起:“有什麽大逆不道的,不過就是你害怕而已,你向來都是有心沒膽,口是心非!這輩子的勇氣,都用在和我作對上了!因為你知道,只有我才會無止境的包容你!”夏思懿一手指着門道:“你走吧,要只是來勸我,那就別來了!”

任敏芝心裏難受極了,眼淚奪眶而出,她與夏思懿也曾鬧過別扭,每次只要她哭,對方都會讓着她,可這一次,夏思懿竟然只看她一眼就別過了頭,她簡直六神無主。

她眼睛紅得像只兔子,模糊的淚水讓她看不清夏思懿的面容,就像她已看不清對方的心。

片刻後,任敏芝提起裙擺奪門就跑,等她走了,夏思懿頹然地跌坐在凳子上,怔怔失神。

“Cut!”

李道生很滿意,這一段臺詞很多,感情沖突又很激烈,他沒想着能一次過,可他現在非常滿意。夏雪就不提了,一直演技在線,而任秋晚簡直讓他驚喜,她進門前的肢體語言,将任敏芝複雜的心思展露無遺,之後也表現得可圈可點,許多小動作和微表情都很好地诠釋出角色脆弱敏感又膽怯的性格,尤其是當任敏芝聽見夏思懿說要自我掌控人生時,那迷惘的眼神極具張力,完全還原了角色的內心。

那一刻,她就是他心中的任敏芝!

李道生毫不吝啬地誇了兩位演員,帶頭鼓起掌來,其餘人也紛紛給面子,既是慶賀一條過,也是慶賀大家不用為了同一個鏡頭重複工作。

掌聲中,秋晚在人群中找了一圈,眉心稍稍擰起,嚴麒人呢?怎麽不見了?

她找助理要來手機,趕緊跟對方播了個電話,聽完對方的敘述,秋晚徹底沉了臉。

原來,秋晚去拍戲後,嚴麒只有一個人問豆豆,他不像秋晚一般,可以看見豆豆的模樣,只能靠交流來判斷一些事,可豆豆偏偏什麽都不記得了,問來問去,對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在他想暫時放棄,等秋晚過來再聊時,不遠處一個武指正在為某個上進的青年演員示範動作,他擒住對方的手,順着關節往上推,将人拉近,膝蓋頂住對方肚子,趁對方躬身,一手卡住演員的脖子。

就是這個動作!

嚴麒忽然見到那團氣扭曲起來,他聽見了豆豆嘤嘤哭泣聲:“好疼,豆豆好疼,放開豆豆,放開!”

一股怨氣在他腦中形成影像,他看見一只粗糙的手掌卡住一個孩童的脖子,小男孩渾身□□,身上到處是青紫的痕跡,還有許多煙頭燙過的傷,最可怕的是,他十指糊滿鮮血,上面連指甲都沒有了……

他看見小男孩哭泣、喊叫、蹬腿、掙紮……漸漸到發不出聲,漸漸到沒有力氣,漸漸垂下腦袋,再無氣息……

嚴麒救不了活着的豆豆,但他可以救變成鬼魂的豆豆!鑒于陰魂七日內不化為怨靈就會消散,他也不知豆豆還有多少時日,他不敢耽誤,于是來不及跟任秋晚說一聲,将豆豆收入手串中的一顆珠子,就匆匆離開片場。

而豆豆死亡不足七日,七日內兇手一直在劇組,說明豆豆家裏一定是住在羅城或附近的居民,他得先去警局查查最近有沒有人報案,确認豆豆的身份,以便尋找屍體。豆豆的屍體多半還沒被發現,否則羅城這麽小,怎麽會半點風聲也無?兇手更不可能安心呆在劇組。

至于兇手是誰,已經不言而喻。

秋晚想明白這一點,便叫來助理,請她幫忙偷偷查查那個矮個子道具師的信息。

助理茫然點頭,心道老板居然有心情打聽別人?她作為秋晚信任的助理,當然知道對方分手的消息,更知道對方是怎樣愛着汪楊。

昨天還在要死不活,今天怎麽就風輕雲淡了?能迅速從情商中走出來,最大的可能是有了新歡,就那個道具師?那還真夠破罐子破摔的!

而此時在羅城的另一個劇組,同樣也剛結束了一場戲。

汪楊已經除了頭套坐在化妝間,一邊讓化妝師替他卸妝,一邊擺弄着手機打游戲,他太過專注,身體随着游戲畫面猛地□□,讓化妝師一個不慎,扯到了他的頭發。

汪楊痛叫一聲,化妝師連連道歉,汪楊對外走的是謙遜路線,盡管心中微惱,仍舊笑着說沒事,黑眸像沉不見底的深潭,惹得化妝師條件反射地紅了臉。

這一幕剛好落入進門的蔣韻眼中,沒有人注意到她一閃而過的猙獰表情,但她很快平靜下來,若無其事地走過去,親密地攬住化妝師的肩:“辛苦你啦,Karen!我們家阿楊被你化得好帥。”

“沒有啦,是汪楊哥底子好。”Karen謙虛道。

但她不知道,一縷死氣已順着蔣韻的手鑽入她體內,她的氣色一下子變差許多。

蔣韻松開她,滿意地笑了笑,随即想到下午的遭遇,表情又凝注了。

那個男人為何要那麽大反應,難道他知道她在做什麽?不,不可能的,這個世界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或許只是巧合吧?總之,要再見到他,低調一些就是了。

汪楊見她忽然收住笑,臉上還帶着些憂慮,于是關心道:“怎麽了?你好像不開心?”

蔣韻故作為難地看了Karen一眼,汪楊會意道:“Karen,小韻找我有點私事,麻煩你稍等我一下好嗎?謝謝。”

Karen體貼地退了出去,順便幫他們帶上化妝間的門。

“說吧,你怎麽了?”汪楊又問了一遍。

“下午替你買飲料的時候,我見到了任小姐,她當時和另外個陌生男人……抱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暗示一下,蔣韻還是個活人。

以及電影寫出來怎麽覺得百合味那麽濃……我是真的要寫友誼……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