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新的賭局

雖說君子一言驷馬難追,但陸澈後來并沒有給我找十串瑪瑙。

一來,他擔心我真的挂着十串瑪瑙出門,二來,他擔心這麽做太過招搖。如今還沒正式冊封,我只擔了個皇後的虛名,若真送我十條瑪瑙,不僅會駁了顧小姐的顏面,還會引得原本就不怎麽太平的前朝更加不太平。

我雖然愛財,卻也懂得一些道理。譬如身為人婦需體諒丈夫的苦楚,丈夫是家中的頂梁柱雲雲。尤其是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條。

畢竟我還有把柄在他手裏,被他欺負個一兩回也沒什麽。況且他後來還送了對成色極好的翡翠镯子來着。

我爹曾經曰過,愛財是畢家的傳統美德,但貪財無疑是刀頭舔蜜。我深以為然。

對着美貌的新镯子瞧了兩天,很快就到了封後大典的日子。

這天晴空萬裏,百官到得也挺齊,唯獨太後她老人家身子不大爽利沒能出席。我随陸澈在祖廟拜過陸家的列祖列忠,又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受了金冊金寶,方站到殿外接受百官的朝賀。

從今天起,我便是名正言順地皇後了,要什麽便能有什麽。一想到這個,心裏就格外高興。而更讓人高興的是,這一場冊封典禮行得圓滿順利,若不出意外的話,下午暗房中那三百五十兩銀子就可以到手了。

只唯一的不足,便是有幾個官員拜我的時候卻不看我,紛紛盯着顧小姐他爹顧炎,定要等到顧大人慢吞吞地跪了,才規規矩矩地跪下去,有氣無力地道一聲:“皇後娘娘千歲。”

看得出,我這皇後當得不太能服衆。

不過這也沒什麽,我想得挺開。反正任免皇後的人只能是陸澈,我只需牢牢抱住他這棵大樹就好了。

而冊封禮雖确立了我的地位,卻也意味着我将搬到昭純宮的鸾鳴殿。日後要見陸澈,需穿過置書畫的竹意軒再拐過一條長長的回廊,再不能像之前一般朝夕相對了。也就是說,再沒人能夠管着我。我想做什麽,便能做什麽。

初入昭純宮時,我很是高興,跑上跑下地将宮裏都瞧遍了。這裏房子大,宮人也多,裝潢得頗為奢華。除被我打發去悅仙宮收銀子的小喜子外,宮裏總共有太監七人,宮娥一十六個。

小玉瞧着我歡喜的樣子頗為不解:“皇後娘娘,您不覺得如今離皇上遠了,顧小姐就更有機會接近皇上了麽?”

我好笑地揮揮手:“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麽?況且他是皇上,世上有哪個皇上不娶個十個八個?這還是少的。防得了顧小姐防得了其他人麽?”

對于陸澈,我從來不認為他是屬于我一個人的。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裏,女人唯一可依靠的就是銀子了,整天防着自己丈夫娶小妾,還不如過好自個兒的小日子來得實在。這點我才丁點大的時候我爹就教育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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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撅了撅嘴:“可是那個顧小姐本就不将您放在眼裏,萬一日後再封個什麽貴人什麽妃的,又有顧大人和太後撐腰,眼睛還不長到頭頂上去了?”

我再揮了揮手:“我這個皇後是皇上親封的,她再是如何也都要向我行禮問安,只要皇上站在我這一邊,咱們就有錢有權。”

小玉扯着衣角小聲地嘀咕道:“那要是有一天皇上不站在咱們這邊了呢?”

我呆了呆:“這……”這不大可能吧?陸澈待我這麽好,又威逼利誘地要我當好這個皇後,擺明了就是不喜歡顧小姐嘛。我瞪一眼小玉:“你怎麽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語畢特意挺直了脊梁骨,自信道:“你覺得顧小姐那嬌滴滴的小身板兒能跟本宮鬥嗎?”

小玉頗認真地将我打量一番,結巴道:“不,不能。”

我一拍桌子:“這不就完了?”

話音一落,小喜子便急急忙忙地跑進來:“娘娘,娘娘……”

我撐着桌子在凳面上挪了個方向:“銀子拿回來了?”

小喜子喜滋滋的:“拿回來了,都在這兒呢!未免招搖,奴才特地兌成了銀票。”

我拍拍他的肩膀:“幹得好!”語畢從銀票中抽出一張:“這五十兩中的二十兩是犒勞你和小玉的,剩下的三十兩拿出去跟底下的人分了。”

小喜子與小玉二人連連謝恩,歡天喜地地出去分銀子了。

沒一會兒小喜子又跑進來,投我所好的問:“暗房中鄭公公又開了新的賭局,娘娘要不要下注?”

我一愣:“這回賭什麽?”

他垂頭看着自個兒的腳背:“這回賭的是皇上一月內會見到顧小姐幾次。十次以上一賠二,十次以下一賠三,一次都不見一賠十,從明早開始起算。”

我想了想,問道:“賭一次都不見的有幾人?”

他伸出一根手指。

我呆了呆:“哪個蠢貨這個大膽?連這個都敢下注?”

他搖搖腦袋:“回娘娘,是一個人也沒有。”

我略一沉吟,将三百兩盡數拍在桌上:“顧小姐長住宮中,又剛賞了瑪瑙珠串兒,一次都不見皇上,這根本不可能。不過見幾次,我們就可以幹涉了。三倍也是錢,贏了便是九百兩。去,買十次以下。”

小喜子拿着錢,樂呵呵地道一聲:“娘娘英明。”馬上急急忙忙地去暗房下注了。

我朝着他離開的方向,自信地撫一撫手上的翡翠镯子,仿佛看到了未來贏到盆滿缽溢的模樣。雖說幹涉賭局等同于出千,但真是好久沒有贏錢贏得這麽痛快了。

誰讓我是皇後呢?套用陸澈的一句話:身為皇後,倘若連賭錢作弊都不行,那這皇後當得還有什麽意思?

我樂颠樂颠地跑到殿門口,嚎一聲:“今晚加餐,下人房賞豬肉十斤!”

院子裏剛領了賞銀的宮人們即刻歡欣鼓舞,大呼:“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接下來幾日陸澈似乎格外繁忙,雖說夜晚是宿在我的昭純宮,但每日早出晚歸,連吃飯也是在書房解決。

顧小姐端着參湯去了三回,但就是沒見着面兒。

夜晚聽陸澈隐隐約約地提過,似乎是南方發了大水,将穆河下游的一處堤壩給沖毀了,百姓流離失所,正等着朝廷撥錢糧救災呢!

我身為皇後,雖說不能在前朝為他分憂,但在後宮可是不能被一個外人給比下去的。到了第四日,便也跟着熬了湯水親自去送。

不想這個顧小姐還真是個陰魂不散的體質。

我原本聽說陸澈在書房中午睡,打算放下東西就走,誰知道前腳還沒挪出去,顧小姐便端着湯盅湊上來:“皇後娘娘也來送湯羹啊?”

我點點頭:“天氣愈發熱起來,中午熬了些銀耳苡仁湯,清補除熱,正好為皇上去去火氣。”

她笑眯眯地看了眼小玉手裏的東西,又看看自個兒的:“可太後說,皇上近來政務繁忙,需要好好補補,特意讓民女熬了十全大補湯呢。”

我噎了一下,敢情她這是拿太後來壓我,暗示我的湯羹用不上了?

我彎了彎眼梢:“既然送了兩份,那就讓皇上自個兒挑,他愛喝什麽便喝什麽。”說罷又笑開了道:“不過皇上還在午睡,你就不要進去打擾了,湯羹放在這裏就是。”

她卻端着食案死不放手:“天熱娘娘先回吧,民女想在這兒等一會兒,等皇上醒了親自送進去。”

我無言地望她一眼,又望了望外頭毒辣辣的日頭,抽了抽嘴角道:“你願等便等着吧,別中暑了就是。”

語畢再不理她,徑直領着小玉走了。

路上小玉憤憤不平:“娘娘怎麽就這麽走了?若讓顧小姐見了皇上,娘娘的賭局就要輸了。”

我躲在傘下不在意地揮揮手:“見一回不打緊,那不是還有八回麽?這麽熱的天,她那弱風拂柳的身子骨能頂多久?”

小玉略微一想:“娘娘說得是。”

結果當真沒多久,廣明宮那邊便傳來顧小姐中暑的消息。且因為正巧倒在了陸澈的書房前,為了太醫診治方便,還被人移到了廣陽殿中歇息。

我傻了一會兒,原本還有些幸災樂禍,但聽說陸澈此時正守在顧小姐床前,立馬就笑不出來了。

鬧了半天,原來她要的是這個。

小喜子抹了把額上的汗:“奴才剛剛從廣明宮過來,聽說太後下了旨,讓顧小姐不必急着回瓊華殿了,先在廣陽殿養好身子再說。”

我心尖尖上一顫:“中個暑起碼要兩到三日才能痊愈吧?若皇上一天看她一回便是三回,一天看兩回便是六回……”

小喜子再抹一把汗:“一天看三回,娘娘您就輸了!”

我手一抖:“去将廚房的銀耳苡仁湯送過去,順便告訴皇上,請他今晚過來用膳。”

小喜子點點頭,風塵仆仆地去了。

半個時辰後,又風塵仆仆地趕回來:“娘娘,顧小姐說她一個人害怕,皇上陪着會好上許多,皇上看她虛弱,說晚膳不過來吃了。”

我腮幫子一酸:“罷了罷了,今天總共也才見她一面,那也還有八面不是?咱們明日再想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看,這孩子還能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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