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當天晚上的十點鐘,像過去一個月裏的每一天,陸驚蟄推開那扇永遠不會上鎖的房門。

溫時安靜地伏在床上,很難令人和今天在醫院裏看到的那個omega産生聯想。

陸驚蟄停在床頭,在一片寂靜的黑暗中,他們進行這次治療。

溫時已經很習慣了。

陸驚蟄不算粗暴,只是控制欲很強,溫時的求饒、退縮、逃跑都是不被允許的。

溫時只有承受。

疼痛讓他變得敏感,但感覺也很單一,每一種都與陸驚蟄有關。他能聞到淡雪的信息素逐漸濃郁,壓過陸驚蟄才洗完澡、殘留的沐浴露的味道。

也能讓他察覺到別的。

溫時竭力抓住什麽,随便什麽,反正是屬于陸驚蟄身體的某個部位,疼痛和情欲讓溫時難以思考,他用很低的聲音說:“別管我了。”

又添了一句很假的假話:“沒有很痛。”

陸驚蟄反手握住溫時的手腕,那裏是冰的,覆着一層細密的冷汗,他沉默了一會:“好。”

陸驚蟄抱住溫時,将溫時放在自己腿上,在他耳邊輕聲說:“你沒有力氣。”

溫時痛的想要逃開。

陸驚蟄似乎有點為難:“不要人管的是你,逃跑的也是你。”

但這次溫時沒有任何掙脫的可能。

像是成熟的、柔軟的貝,強硬地被人撬開,無能為力地露出內裏,不能繼續保護自己,無論對方想做什麽都只有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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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時脊背緊繃,像一根被拉滿力的弦,再多一分一毫都會斷。

他用一種疑惑且求知的語氣說:“溫時,這是什麽?”

溫時沒有說話。

陸驚蟄又問:“你的身體,你自己都不知道嗎?”

溫時忍着痛,聽他說話,覺得眼前這個人是前所未有的壞。他那麽痛,這個人卻要問使自己難堪的問題。

他低下頭,很輕地咬了一下陸驚蟄的肩膀,沒什麽情緒地說:“不知道。”

對方的肌肉很硬,溫時也沒用力氣,留下的痕跡存在的時間不會長于十秒。

陸驚蟄大約是感覺不到痛的,他開玩笑般的說:“嗯,還會發脾氣,怎麽沒有哭。”

好像很想他哭一樣。

溫時覺得這個人變得很壞,有點幼稚,說一些讓人難以回答的話,他不想哭,也不想搭理他。

溫時像是不完整的弧終于尋到丢失的另一部分,拼湊在一起,成為一個滿的圓。

可能omega就是這樣,溫時也不能例外。

軟而熱的觸感蹭過他的臉頰一下,溫時很想留住,擡手握住了什麽,然後聽到一個有點無奈的聲音:“等一會,給你倒水。”

溫時很乖地說好。

那人離開後,信息素如潮水般退去,虛假的幸福也很快冷卻。

溫時忽然清醒過來,掌心裏什麽也沒握住。

他産生很強烈的恐懼感,回憶起過去兩次流産的疼痛。

不想再有下一次了。

也不能有下一次了。

陸驚蟄重新推開門,屋裏一片黑暗,他卻能看得出床上沒有人。

床頭櫃的抽屜是開着的,裏面擺放着各種藥劑,不比陸驚蟄需要服用的種類少,但擺放的整整齊齊,只有一罐沒有來得及擰緊瓶蓋的藥片。

浴室裏傳來斷斷續續的水流,以及掩蓋着的、很輕的嘔吐聲。

陸驚蟄推開浴室的門,溫時未着寸縷,渾身赤裸地跪在馬桶前,地上鋪滿了瓷磚,有光從通風窗漏進來,映在溫時身上,顯得皮膚白且冷,不像活人的色澤。

陸驚蟄快步走過去,抱起溫時,也許他應該尊重溫時的意願,比起被看到這麽狼狽的樣子,溫時可能更希望陸驚蟄能視而不見,禮貌的離開,并且永遠不要提及此事。

但瓷磚太冰了。

陸驚蟄離開的時候,溫時身體是熱的、溫暖的,連信息素的味道都很甜。

現在一切都消失了。

陸驚蟄輕輕拍溫時的後背。其實溫時吐不出什麽來,他沒什麽食欲,因為今晚會發生的事,白天情緒就過分緊張,晚餐幾乎沒動一口。

溫時沒有讓陸驚蟄離開,或許是沒有力氣,他說了句“謝謝”。

雖然罪魁禍首是眼前這個人,他也會道謝。

“避孕藥的副作用不是很大,對omega的信息素沒什麽影響。他只是有些食欲不振,可能會嘔吐吧,但溫先生沒有說。”

陸驚蟄記得醫生是這麽告訴他的,用那種不需多加在意的口吻。

很快,溫時不再嘔吐,就如同醫生所說的那樣,副作用似乎并不嚴重。

陸驚蟄在浴缸裏蓄滿水,将溫時放了進去。

過了一會,他用浴巾裹住溫時,毫不費力地把溫時從水中撈出,抱到床上。

擦幹後的身體重新變得溫暖,變得柔軟。

陸驚蟄站在床頭,摸着最後那段潮濕的發尾,像是和溫時商量:“算了,以後別吃了。”

溫時昏昏沉沉的溺在陸驚蟄的懷抱中,他才被進入那裏,成為另一個人的俘虜,沒有很多理智。

不吃藥懷孕了怎麽辦,是打掉還是生下來,流産後最起碼一周不能做吧,用來治愈患者的omega也是人,不能過度使用,否則也會報廢的,那治療要怎麽辦呢?

到底沒有想很多。

陸驚蟄說什麽,溫時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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