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在張默言盤問苗志川的期間，有三分報告已準備完畢。

第一份，丁景揚的屍檢報告。丁景揚的确因吸入過量一氧化碳，引致腦部缺氧而死。同時發現丁景揚家中有一鐵罐，內含燃燒盡的碳積。

另外，報告也表示丁景揚的外在變化也如張默言推想一般，長期處于黑暗之中及含羞草的毒素所致。

第二份報告，丁景揚計算機上近半年的聊天記錄也整理好，就如苗志川所言。丁景揚是一個孤癖的人，除了必須的工作外，他從不主動聯系任何人。可以說，那個三人聊天群組已是丁景揚最活躍及最多廢話的地方。

而值得一提的是，丁景揚、苗志川和虞果研的确有一個合作作者號，但他從沒有試過與虞果研單對單的聯系。

第三份，也就是最後的一份報告，它帶來了突破性的情報。

苗志川有嚴重的財務問題，好賭的他在賭桌上已輸光整副身家，而且更欠下巨款。現在他每月純因借貸産生的利息已達六位數。相信不出三個月，他就會因為金錢上的問題而走上末路。

得知這件事後，張默言立即有聯想，苗志川會是殺人兇手？

雖然丁景揚死後所有的資産與苗志川無關。但他們三人有一個合作號，那個作者號雖然是玩票性質，但因為是三位名作家的合力之作，所以無論從題材、文筆及創新性而言，都是上上之選。現在那個作者號名下的三部作品都在十優作品選中，可以想象得到，那個作者號一定能産生極大的利益。如果丁景揚不在，苗志川就能得到更大，就是這一點，他有殺人的可能。

張默言也立即改變問話的方向，他話鋒轉冷，直接拿出第三份文件，放到苗志川的面前。苗志川開始時也一頭霧水，但只是看了一眼，他就明白了，他要隐瞞的秘密暴光了。

不過，他驚恐之餘仍不忘解釋。

"我是出了問題，但我沒有殺景揚。我還沒有人臉獸心到這個程度。而且你看看我欠的金額，即使景揚那份版權費全歸我也不夠。"

的确，苗志川的欠債不一般的多，理論上來說他得到丁景揚那份也沒用。

但是，張默言了解賭徒的心理。賭徒不怕輸，也不會擔心後果，他們只相信一句話。

有賭未為輸！

只要有賭本，他們就覺得自己有翻身的機會。他們認為輸只是因一時的運氣，他們有的是賭術，只要把握住一次機會就會反敗為勝。

張默言可以确定苗志川已經是一個病态賭徒，他有挺而走險的可能。

只是，張默言當然不會就此作出定奪，因為這只是一個可能。以機會率來說，苗志川只是有較高的機會是兇手，而不是百分百的結論。

但如果以現在的證據而言，苗志川有百分之六十的機會是兇手。因為財政問題，他有殺人的動機；他和丁景揚相鄰而居，有殺人的便利；他非常了解丁景揚的習慣與作息，能找到殺人的時機。

不過現在只有苗志川一人的口供，很多事仍不能确定。張默言還要了解另一位重要的嫌疑人。

虞果研，她很重要，也有很大的嫌疑。

雖然還沒有見到她，但以間接得到的信息，張默川對虞果研的懷疑也達至百分之六十。

因為虞果研有病。

當然，張默言不是歧視病人，而是他明白虞果研的感受。

還記得張默言的好友文書俊嗎？文書俊的妹妹文君雪就是患有遺傳性紅斑狼瘡，而且在很小的時候就發病。當時她十歲，正是開始着緊自己容貌的時候，但臉上的紅瘡令她大受打擊，大家都疏離她，沒有人願意和她做朋友。所以她開始變得自卑，她不再上學，整天躲在家中以淚洗臉。

那時候，除了家人就只有張默言願意和她聊天說話。但她很幸運，因為病情發現及時，也治療得當。所以三個月，她的病症就得到控制，可愛的樣子再次出現才慢慢改善她的感覺。

但，她也過了很長的時間才忘記那段可怕的回憶，三個月的病需要兩年多的時間才能平複被打擊的心。

虞果研呢？白化病的病症最直接，皮膚毛發上的黑色素消失全身上下都會變成雪白。無知者會歧視，會恥笑，甚至欺負她。而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人就是無知者，可想而知，患有白化病的虞果研這麽多年來的生活是怎樣。

她的內心一定很敏感，別人很輕微的舉動可能都會刺激到她。

而丁景揚，那個情商無限接近負數的人不知道，所以傷害過她。雖然苗志川說那只是一句無足輕重的玩笑，但是輕是重要因人而定。

一般人覺得是輕，但對虞果研來說就是重。

虞果研從小的時候就開始發病，所以她朋友不多，甚至根本一個朋友都沒有。但難得的認識了丁景揚和苗志川，她對他們開始信任，她要嘗試和他們成為朋友。所以她出現在聚會上。

她帶着希望而來，可因為丁景揚，她受到的傷害更深。

她一定為此傷心了很久，她心中一定有一根刺。或者就是因為這根刺，虞果研對丁景揚懷有殺機。

人的內心是最可怕的。

是的，人的內心最不可測。好像蘇小心就不明白張默言，兩人其實也認識了一段時間，但對于蘇小心而言，張默言仍然只是一個無臉人。

說他無臉不是他的樣子平平無奇，沒有特色。正正相反，張默言是蘇小心認識的男人中最帥，最英俊。但那些都是外表，蘇小心看不到張默言的心。

他在開心？不知道！

他在生氣？不知道！

他在讨厭？不知道！

蘇小心覺得很有隔離感，她總是在猜。她不知道為甚麽，從第一次見面時的讨厭，到第二次見面時就變成緊張，第三次時的心跳。

這是兩人的第四次見面，蘇小心開始煩厭了。明明他就不是她生活軌跡上的人，但他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闖入。她開始好奇他。

從小到大，蘇小心的生活都很簡單，現在突然出現了一個複雜的張默言。她真的很好奇，可是好奇心越重，她就越看不懂。

他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張默言是個怎麽樣的人，或者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他一定沒有蘇小心想的複雜，大部份時候，他的心只會有一個念頭，就是真相。

他真的很單純，不過說單純，現場內可能有一個人比張默言更直接，更簡單。

旺財，他一輩子只有兩個念頭，就是嘴上啃着一根牛骨頭和懷中抱着最愛的人。自從去了蘇家，成為蘇家的管家後，牛骨頭的夢再不是夢，但夢中的愛人。。。

旺財追尋了數百年的愛，只可惜。。。

＂今晚我愛的人在散心，

可惜我太不幸沒有份。

而她此際可能和情人擁吻，

人在慶節我卻箭穿心。＂

旺財真的很喜歡這首歌，但他不想再聽到這首歌了。他不要悲情歌成為他的專有背景音樂，他要甜蜜的戀曲。

只要有勇氣去想，就會有機會。

旺財的機會來了，他又心動了。

公寓門外突然出現了一位女子，她身穿沉色衣着，她沒有一點美感，甚至帶有一絲的詭奇。現在已經踏入初夏，她竟然還穿着包裹全身的衣服，從頭到腳，全在密布中。

而她的樣子，也在墨鏡與口罩的遮蓋下埋藏。

她充滿了迷，而旺財就是被這股未知吸引着。

他忘了應做之事，他走到她的面前，盡顯著紳士風度，他為她帶路。

不過，他的心在抽搐，因為他聽到她的名字時就有了不妙的感覺。這位不願意露面的人就是虞果研，嫌疑人之一的她。

旺財緊張，他開始真正的認真了，他一定要查出真相，他要證明她的清白。

可是，與旺財的禱祈求相反。張默言好像在證實她的罪，才剛坐下，張默言就直接了當的說：＂你現在是最可能的殺人嫌疑人。＂

虞果研聽到張默言的話後，全身都在顫抖。旺財大為憐惜，他忍不住的走前一步，但腳才剛動，蘇小心就用眼神嚴厲的阻止。

＂我知道丁景揚曾經傷害過你，所以你一直懷恨在心，是不是？＂

＂沒有。我沒有恨他。＂虞果研知道不能沉默，所以她盡着自己最大的努力，用最響亮的聲線說着。只是，她的聲音不比蚊子聲大多少。

不過張默言能聽到她微弱的聲音內充滿了力量。

他知道，虞果研一會有話還要說，她一定會說出一些很重要的事。

的确，虞果研有一句話很想說，很早以前已經想說出來，但她就是缺乏了信心。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開始到本卷結束會是完全放飛的畫風，希望。。。不會變成零收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