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室靜谧,靜得十七恍惚能聽見他砰砰直跳的心動聲。

今日,見到梁嬿對他不理不睬,他沮喪;見到梁嬿與尹況走進,他嫉妒;見到她跟別的男子有說有笑,他竟想将梁嬿永永遠遠囚到他身邊,不準她對着別的男子笑。

十七知道,他大抵是動心了。

夜裏,他不知該找什麽借口來找梁嬿才不突兀。

于是,他将目光挪到梁嬿喜歡的小野貓身上。

而今,梁嬿臉色酡紅,醉眼迷離,她幾乎整個身子都撲在十七懷中,裙擺下纖纖玉腿若隐若現。

醉後她行動明顯遲緩,單手搭在十七肩上支撐身子。

灼熱的指尖撫上十七眉眼,從眉間慢慢滑到眉尾,最後落到男子眼角那顆顯眼的小痣上。

“本宮的十七,真好看。”

梁嬿嘟囔道,紅唇翕合,十七俊朗的面龐近在咫尺。

“那殿下為何,”

梁嬿離他這般近,他只需一低頭,便可含住那櫻唇,十七難免心動,“為何駁了少帝的賜婚?”

瘦長的指節撥開女子面頰碎發,十七單手攬着懷中之人,聲音略帶沙啞,“為何不要我?”

他親耳在水榭亭臺外,聽見梁嬿拒絕少帝,她不讓他名正言順待在她身邊。

不是親口說,要他乖乖待在長公主府,安心伺候她麽?

她怎可以,說話不算數!

酒勁緩緩上來,梁嬿腦袋暈乎乎的,她坐在十七腿上有些不舒服,便雙手環住男子脖子,正欲挪挪身子,腰間一股力道。

十七攬住她腰肢,力道大了些,惹得梁嬿蹙眉。

十七沉聲委屈問道:“為何不要我?”

刨根問底,非得到個答案不可。

“沒有不要你。”梁嬿環住十七脖子的手臂微微抖動,醉後聲音有些迷糊,甚至讓十七聽出幾分嗔嬌。

梁嬿雙臂環住十七脖子,眨眨眼睛,慢吞吞道:“不想讓你成為別家的子嗣。”

醉态之下,梁嬿湊近,被果酒熏得微燙的額頭輕蹭十七下颌。

“雖然是假的,但本宮就是不想讓你做旁人的假兒子。”梁嬿嘟囔道。

她仰頭,纖長的睫毛輕刷,并未碰到十七,可他心中卻異常悸動。

十七愕然。

她拒絕,是在為他考慮。

梁嬿對他如此好,十七忽然很想,很想把她抱緊。

他亦這樣做了,攬住她腰肢的手,不斷攥緊,似要将她揉進骨血中,永遠也不分開。

半盤坐在他腿間的梁嬿低低娥吟,眉頭緊蹙,“你硌着本宮了。”

梁嬿伸手往下,忽被十七握住手腕。

女子醉眼迷離的眸子含酒氣,潋滟中多了一絲楚楚可憐,望着他道:“疼。腰間藏了什麽?拿出來。”

十七氣息紊亂,喉結凸起越發明顯,盡管他已經很努力在克制情緒了,可嗓子還是啞得不像話,“長公主要看麽?若看了,便不能扔下我,也不能不要我。”

“好呀。”

梁嬿慢吞吞點頭,仰頭看他,嘟起的唇瓣好似早已成熟的櫻桃。

鮮美,甜膩。

十七握住她手,帶着她的手指挪動。

灼熱的唇湊到梁嬿耳畔,十七道:“是匕首,長鞭。”

梁嬿眨眨眼睛,醉酒的她根本不知摸到的是甚,但很好奇十七是如何将匕首藏到腰間而讓她未曾發覺。

她手指握住十七說的匕首、長鞭,心想匕首和長鞭怎會是同個物什,她下意識扭動,想看看是什麽新奇匕首,指尖有動作,耳畔便聞十七沉悶的聲音。

十七及時握住梁嬿亂動的手。

将氣緩順了,十七啞着聲音道:“只能看,不能……”他湊到梁嬿耳邊,幾乎是咬着她小巧的耳朵,說了兩個字。

——抽扭。

雖然今晚他有些想讓梁嬿試試,但她此刻醉醺醺的,不好。

十七想要梁嬿在清醒時。

和他。

梁嬿迷迷糊糊“噢”一聲,仰頭望着近在咫尺的十七,醉眼迷朦笑了笑。

笑着笑着,便靠在他胸膛睡着了。

十七抱着她在地上坐了好陣子,身上的不适感并未消退,反而越來越燥。

梁嬿呼吸綿長,靠在他懷中軟得如春風拂柳,纖白脖子上的小痣,越發耀眼。

“你已經碰了,便不能反悔,也不能再收其他男子。”十七指腹輕捏梁嬿耳垂,道:“姓裴的,還有睿王,你都不能再惦念。”

十七低頭,輕吮梁嬿側脖上的小痣,惹得女子不滿輕哼。

須臾後,十七松開,抱梁嬿回床睡,又去打來水給她擦臉。

他踏出屋子在屋頂吹了半個時辰的夜風,才将心底的燥熱驅散。

他以後不會再讓梁嬿捧出的真心,冷掉。

翌日。

梁嬿醒來頭昏腦漲,平日她只能喝一壺果酒,昨夜竟喝光了兩壺。

醉酒後,她好像夢到了十七。

可惜夢只是夢,不是真的。

梁嬿喚來秋月伺候穿衣,梳洗完後卻聽侍女說十七端了早膳來伺候她用膳。

梁嬿詫異,竟一下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十七馬尾高束,穿着梁嬿去成衣鋪給他挑選的衣裳,端了早膳進來。

攪動熱粥,十七待不燙了才将碗遞過去,“往日手腕受傷,都是殿下親自喂我,今後便讓我伺候殿下用膳。”

梁嬿看不懂十七,他若是早些如此,她恐是會和開心。

取走碟盤中煮好的鴿子蛋,十七仔細剝殼,他剝得很仔細,不消片刻兩枚晶瑩剔透的鴿子蛋放入碟盤裏。

同樣推了過去,等梁嬿吃。

梁嬿未動那粥,平靜道:“你若想離開長公主府,今日就可走了,本宮絕不攔你。”

她不能再讓母後動怒了。

府上獨留尹況和花無影,一樣也能達到她想要的目的。

最遲明年,他們倆也要離開長公主府。

十七眼底的失落很快被執着替代,“殿下在試探我?殿下昨夜剛說過的話,豈能說反悔便反悔?”

昨夜?的話?

梁嬿心道昨夜她不是做夢?十七真的來了?

那她豈不是……

如此親昵……

梁嬿壓住心中的羞赫,鎮定道:“酒後胡言,不可當真。”

十七放在桌面上的手,握成拳頭,看着梁嬿,道:“那酒後胡摸,也不可當真?”

梁嬿輕蹙眉頭,她昨晚醉酒,昨夜的事情也只是朦朦胧胧,并不記得摸了十七何處,但依照她的性子,最過分便是一遍又一遍撫摸十七眼角的淚痣。

“不可當真。”梁嬿正經道。

十七不死心,問道:“往日對我,是虛情假意?”

梁嬿沉默,指尖推動十七遞來的碟盤,道:“本宮以前是不喜歡吃鴿子蛋的,可父皇母後日□□着本宮吃,時間一長,本宮都快忘了原本本宮喜歡什麽,還以為自己接受了,可倘若今日有雞蛋,本宮自是不會碰鴿子蛋一下。”

“我明白了,但我不走,長公主安心用膳。”十七退出屋子,身上滿是寒意。

她還是沒能忘記心底那人。

睿王,睿王,又是睿王。

她原本念着的,就是睿王。

近來兩日,梁嬿每日食不下咽,心情不佳。

十七看在眼裏,他頭次這般嫉妒她心裏那個男子。

殊不知,梁嬿是擔心太後病情,寝食難安。

十七頭次主動去找尹況。

“你小子,總算是開竅了些。殿下這幾日确實情緒低落,不過我有能讓殿下舒緩心情的藥,待殿下将郁結之氣抒出,心情自然便好了。”尹況前後桌子都放着草藥,他從一櫃子藥裏拿出此瓷瓶,“大喜大悲藥,此藥每顆顏色不同,能将人的喜怒哀樂放大,暫時舒緩情緒。”

路燚瓜子越磕越帶勁,對尹況道:“你怎不早拿出來,害殿下傷心這麽多天。”

尹況:“忙着新藥,一時忘了。”将藥給十七,他道:“殿下平日待你好,你哄殿下吃下。放心,事後殿下不會想起。”

“多謝。”十七緊握瓷瓶,頭次看尹況這般順眼。

梁嬿抱洗完澡的長樂出來,看見十七出現在屋中,有些詫異,走近瞧見桌上的東西,問道:“哪來的彩色糖豆?”

“街上買的。長公主近日不高興,想着給你買點甜的,吃完多笑笑。”十七把一包“糖豆”推向梁嬿,道:“吃一顆嘗嘗,顏色不同,味道不同。”

長樂是怕十七的,從梁嬿身上跳下來,溜似的跑出屋子,剛跨出門檻看見門外的路燚、尹況、花無影三人便開溜,掉頭想跑回屋中,可為時已晚,小貓可憐兮兮被花無影拎起抱在懷裏。

花無影輕拍長樂貓頭,低聲道:“大人的事情,小貓可別進去湊熱鬧。”

與此同時,路燚悄無聲息将房門關上。

梁嬿嘗了一顆,入口清甜,有股淡淡的草莓香甜,宛如在春日豔陽裏踏在綠茵上放紙鳶。

看着眼前的十七,梁嬿便響起那夜他一箭射中死囚眼睛,護着她未曾讓她看見血腥;又想起他因那诋毀她的話動怒,護着她讓她本就不好的名聲從此止住。

她看中的人,在保護她呀。

她也是被保護的人啦!

梁嬿展顏,十七亦笑了,她終于開心了。

“嘗嘗這個。”

十七滿心歡喜遞上一顆赤紅“糖豆”。

倏地,梁嬿臉色驟變,笑容凝滞在嘴邊。

母後被她氣病了。

她不是一位稱職的女兒。

也不是一名好女郎。

梁嬿難受,絮絮哭出聲來。

“哭一哭,會好起來的。”十七蹲下,遞去手絹為梁嬿擦拭淚水,“難過的事情,以後不會再有了。”

他會用自己的方法,将往後謾罵她的男子都解決掉,還她一片清朗的天空。

梁嬿不想哭,但一想到往事種種,便特別難受,眼淚如斷線的珠串止不住掉。

“本宮舍不得放你們每一個人走,花無影那麽厲害……”的琴藝

梁嬿抽抽搭搭哭着,話還未說完,忽地被十七捧住她面頰。

狠狠吻上她唇。

睿王,花無影,尹況……

她心中究竟裝了多少男子!

十七眸色驟然變暗,他忍無可忍,攬住她腰肢,将她抵在桌邊,失控般吻她。

輕咬慢舔,據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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