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十七一手握住梁嬿想要推開他的手,反剪至她腰後,手臂護在她背後以免她被桌子硌得疼。
他從未想過自己氣急敗壞是這副模樣,他想要将梁嬿揉進骨血中,融為一體。
他失了理智,只想要更多。
原來女子的唇,可以這般軟。
唇間忽然鹹鹹的,十七緩緩松開梁嬿,她還在哭,粉色的面頰上淌着淚痕。
不知是因為大喜大悲藥,要是因為他吻她。
指腹拭去女子面頰的淚水,那雙潋滟的眸子迷離恍惚。
十七覆上梁嬿紅腫的櫻唇,擦拭幹淨唇上晶瑩。
他的長公主殿下,真美,單單坐在此處,便是傾國傾城。
十七俯身,指腹摩挲口脂淺淡的櫻唇,啞着聲音問道:“殿下說,誰厲害?”
腦子一團糟的梁嬿還未回過神來,檀口微張略微呆滞望着身前的男子,纖纖玉頸昂起,白得讓人浮想聯翩。
梁嬿不語,十七也不惱,只覺她如今略微迷糊的模樣,更加勾|人。
十七斂去梁嬿玉頸散落的發絲,喉間滑動,靜谧中能聽到細小的吞咽聲。
“殿下昨夜摸了,今日也親了,莫不是打算始亂終棄不成?”
他俯身,再次狠狠吻住梁嬿的唇。
不似之前那般帶着醋意的急切,反而輕柔缱绻,将所有的溫柔都給了梁嬿。
纖細的手指被十七握住,梁嬿緩緩回神,唇齒間的攪動讓她清楚地知道面前的男子在作甚。
異樣的情緒湧上心頭,梁嬿羞赫,可她好似又喜歡。
欲推開十七,手卻被他攥得緊緊。十七握住她手放在他肩頭。
梁嬿鬼使神差,竟在回應十七,順着他寬闊的肩膀,勾住他脖子。
十七歡|愉,眼底蒙上一層暗色,高興之下便越發狠了……
“這裏面怎麽沒聲了?”路燚蹲在門口将耳朵緊緊貼着在房門口,裏面沒聲音已經有陣功夫了,他擡頭看眼與他同在蹲牆角的尹況,“莫不是你的藥失靈?有問題?”
三人同在蹲牆角偷聽,尹況夾在路燚和花無影中間,他低聲道:“胡說!我是誰?藥王谷谷主關門弟子,我研制成功的藥,怎會失靈?我看是殿下吃到了傷心失語的藥丸。”
花無影卻道:“你們不覺得裏面安靜得不太正常麽?”
尹況和路燚同時擡頭看向花無影,清澈的眼神中透出一絲迷茫,而後又覺有幾分道理。
“再等等看。”花無影提議道,雖然他擔心梁嬿情緒不好,但十七這般讨厭梁嬿的應當不會對梁嬿作出什麽。
屋中。
十七雙手抵在桌沿,将梁嬿圈在方寸之間,望着那紅腫的櫻唇,他很滿意,心心念念惦念的,終是嘗到。
梁嬿面若紅霞,尤其是看見十七唇邊染上的口脂,她面頰越發燙了。
“你弄疼本宮了。”梁嬿小聲嘟囔,伸手去推十七,發現根本推不動。
十七不動分毫,望着近在咫尺的梁嬿,心道原來與她親|熱是這般奇妙的感覺。
會上瘾的感覺。
不止是親吻,他還想要更多。
十七回道:“如此長公主才會記住我。”
而不是整日念着別的男子。
被十七吻的發懵的腦袋漸漸緩過來,梁嬿往日便是裝腔作勢,其實從未與男子這般親昵,更從未讓男子碰過她唇。
梁嬿不讓十七窺探她半分心思,擡手擦拭唇邊,一如往日那般驕傲。
手指落在十七胸膛,梁嬿指節畫圈,烏睫被淚水打濕後黏在一起,顯得越發翹密,水光潋滟的狐貍眼單單看着便讓男子魂不守舍。
“記住你?十七如此爛的技藝,記住你什麽?”
聞言,十七笑容凝滞在唇邊,眸底劃過狠戾,搭在桌沿的手指蜷曲,使勁扣住桌邊。
他生氣,憤怒,卻又拿梁嬿無可奈何。
總有一日,十七要讓梁嬿心裏念着時刻想着的人,是他!
“殿下不也很受用?”十七彎腰探身,緊緊盯着梁嬿紅唇,品鑒他的傑作。
十七指腹拭去梁嬿唇邊的晶瑩,将弄花的口脂擦幹淨,而後在她耳畔低語,“适才那個角度,殿下勾着脖子,不也舒坦受用?下次我們換個地方,殿下定然能體會到其中,樂趣。”
最後兩個字,十七說得極輕,暧昧橫生。
桌邊不是好地方。
目光流轉,或許那美人榻上……
十七離身,順手将桌上的大喜大悲藥收走,“殿下安,我先出去了。”
他推門而出,房門外不近不遠的廊道上,花無影抱着長樂,身側一左一右跟着尹況和路燚。
路燚輕拍花無影懷裏的長樂,道:“長樂呀長樂,你說你到處亂跑,尹況屋裏的東西不能随便吃!”
四人打了個照面,十七下意識看着花無影抱的長樂,又瞧了眼在一起的三人,不禁蹙眉。
心道長樂哪是去了尹況屋中,分明就是這三人适才在屋外偷聽。
十七原本因梁嬿說的話氣得面色黑沉,如今倒心情愉悅。
與梁嬿親熱的人,是他,并非這三人中的任何一位。
他只恨沒弄出大動靜來。
十七走過去,道:“三位若是要去找長公主,此時怕是不行。”
“長公主乏了,現下不方便見客,三位請回。”面色緩和的十七伸手摸摸耷拉着頭略顯委屈的長樂,語氣似炫耀,又似府中主人般,在訴說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十七面滿春風同三人道別。
花無影放下長樂,看着十七的背影,恨意不減,“你小子嚣張得太早。”
路燚點頭,道:“老六之前對殿下愛答不理,我們不能讓他這麽得意。”
“得想個法子挫挫銳氣。”尹況極為贊同,“我那還有藥,啞藥、失憶藥、大哭大悲藥、渾身酸痛藥。”
長樂徘徊在三人腳邊,“喵嗚”叫,似乎也在贊同。
花無影放心不下梁嬿,在尹況和路燚走後獨自去了梁嬿屋中。
朦胧珠簾後,梁嬿雲鬓微亂坐在梳妝臺前,鏡中的女子口脂花了,淩亂中卻不失往日的矜貴。
梁嬿緩緩平複好心境,取來胭脂描唇。
今日之事,絕不可再發生第二次。
“你來作甚?”梁嬿細細描唇,不曾想此時花無影會來,便問道。
即便是梁嬿的側顏,也依舊驚豔。花無影記得他頭次與阿茴說上話時也是今日之景。那時阿茴正對鏡描眉,苦笑着同他說上天的不公。
花無影斂起心緒,擔心梁嬿在情|事上受傷,便勸告道:“殿下不能因為男人的花言巧語便心軟,臭男人的花招多,殿下要擦亮眼睛。”
府上幾人裏,梁嬿只對花無影傾訴過她對十七的心思。
梁嬿面頰微紅,坦言道:“十七好奇怪,跟變了個人似的。”
過分熱情,招架不住。
花無影站在珠簾後面,望着唇角揚起的女子,卻道:“我知殿下心裏有十七,但不能因為臭男人的一點回應就歡愉。殿下是尊貴的長公主,金枝玉葉,不能白白便宜臭男人。殿下往日掏心掏肺對他,他如今回應殿下的,可有當日殿下對他的十之一二?”
梁嬿放下胭脂,自信又張揚,道:“本宮豈是他三言兩語就心軟之人?本宮打算讓他搬回西苑住。”
話畢,梁嬿面露糾結,道:“但本宮不排斥和十七……接觸。”
在她眼中,花無影是她無話不談的朋友,也是給她出謀劃策的盟友,故而她願意将心事告知花無影。
花無影沉默須臾,道:“人生短暫,遇到心儀之人實屬不易,殿下喜歡,便去争取,莫要等失去了才後悔。”
不能像他一樣,到頭來希望白白落空。
花無影補充道:“但殿下也不可過分熱情,臭男人皆不懂得珍惜。”
梁嬿道:“如今十七對本宮有意,本宮得償所願,自是不會再去博得男子歡心。”
她不可再讓母後動怒,于身體無益。
說到太後的病情,梁嬿揚起的笑臉又垂了下來。
太後初春重病一場,反反複複高燒,連諸位禦醫也束手無策,幸好有尹況在,及時施針救治,将太後救了回來。
梁嬿在慈寧宮悉心照顧了一個月,總算是将母親的身體養好了。而今因她之事,母親大動肝火,梁嬿生怕母親如初春次一病不起,她不想再失去親人了。
這日,距離太後暈倒已經過了五日。
梁嬿醒得早,昨日下午少帝着人給她帶了信,太後的氣消了,但情緒一直低落。
郁結于心,于身體無益,太後心中定然還有心結。
此事皆因梁嬿而起,她準備進宮一趟,趁着母親不在氣頭上,母女兩人好生談一談。
哪知,她剛踏出房門,便瞧見一直候在門口的十七。
十七今日穿了身水墨衣衫,顯然在屋外等候梁嬿多時,待梁嬿出來他便跟了過去。
“長公主要去何處?”十七問道。
梁嬿淡淡掃了十七一眼,随後挪開視線,提着裙擺緩緩走下廊下臺階。
顯然是不想告訴十七。
十七走在秋月前面,恰好便擠開了秋月跟在梁嬿身後的位子。
“我如今算是長公主的貼身侍從,理應跟在長公主身邊,護長公主安好。”十七望着梁嬿的背影,腳步緊緊跟上,他不相信梁嬿如此快就膩了他,“長公主今日去往何處?”
高聳的梧桐樹枝繁葉茂,梁嬿立在梧桐樹下。
她回身,十七亦停住步子。
梁嬿疑惑道:“十七何時變了性子?你不是不屑待在被本宮身邊?”
十七坦白道:“往日是往日,如今我只知道這輩子非長公主不跟。”
清風吹動梁嬿衣擺,她從十七眼中看出了堅定,不像是信口拈來的假話。
“愛跟不跟。”梁嬿挪開目光,視線越過十七看向他後面的秋月,催促道:“快些跟上了來。”
話音剛落,梁嬿拎着去裙擺,往府外去的腳步不禁加快。
十七緊随其後,彎唇笑笑。
梁嬿說的話都與他此前一模一樣,連生氣的語調也一樣。
他之前惱羞成怒也是這般愛答不理。
馬車上,梁嬿對十七道:“今日第一天,你這個貼身侍從,若是當得好,順了本宮心意,本宮可以多留你在府上一段時日;若是今日你在宮中惹事,本宮……”
梁嬿話未說完,十七打斷道:“我是不會離開的。長公主那夜酒後承諾過我,不會不要我。”
手肘撐在膝間,十七身子前傾,湊近道:“長公主不可食言。”
十七突然湊近,那張俊俏的面龐近在咫尺,梁嬿驚得呼吸一窒,心砰砰直跳。
濃密纖長的烏睫上下輕刷,梁嬿不記得那夜醉酒承諾過十七。只記得那夜她在屋中跳舞,十七突然闖了進來,之後絮絮叨叨說了好多。
她好像……好像将十七撲倒了?!
兩人抱在一起了嗎?
記憶裏好像是抱了,但好像又沒有。
但十七扶住跌倒的她,她記得清清楚楚。
“長公主又想抵賴?醉酒之後不記得了?”十七湊得更近了,鼻尖碰到梁嬿瓊鼻,對面的女子驚恐的眼神中夾雜着一絲羞赫閃躲,眼睛眨也不眨看着他。
心滿意足的十七笑了笑,稍稍錯開頭,目光凝在梁嬿淡粉的耳朵上,小巧的耳垂戴了只長長的耳環。
如此小的耳洞,是如何将耳環挂得穩穩當當?
自從那日親吻梁嬿,十七便格外貪戀這其中滋味,宛如品鑒珍馐。
珍品就該細嚼慢咽。
等下次,下次他一定慢一些,不能像頭次這般着急。
細嚼慢咽方能品嘗食物本身的味道。
長公主府裏的三只花蝴蝶,定是沒有他的技藝好,否則也不會被梁嬿安置在西苑。西苑距離梁嬿寝屋遠,哪像他,住在梁嬿隔壁。
但,一想到梁嬿的唇,應當也被那三只花蝴蝶碰過,十七就嫉妒。
以往是以往,如今不同,他不會再讓他的長公主被其他男子指染。
長公主碰過他了,便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一旦有了這念想,便一發不可收拾。
那鮮豔的的唇,他想碰。
他得想個辦法,讓梁嬿也喜歡上碰他的唇。
十七目光缱绻,盯着梁嬿的唇,輕聲道:“無礙,長公主若是真不記得了,我可陪長公主重演一次。”
梁嬿急道:“本宮記得!”
她可不想再被十七看見醉酒的模樣。
雖然,她酒品一直很好,不會做出格的事情。
十七眉梢輕輕一挑,回身坐好,目光悠悠看着梁嬿,心道原來梁嬿急了是這副模樣。
好玩。
梁嬿別過頭去,素手撩開車簾,清風拂面而來,吹散走耳尖的燥熱。
很快,到了皇宮。
甬道上,梁嬿囑托十七道:“皇宮重地,不可四處張望,你寸步不離跟在本宮身後。”
寸步不離。
正好合了十七心意,他想日日都與梁嬿寸步不離,不分日夜。
“遵旨,長公主殿下。”
想起十七頭次被梁熠帶到皇宮,也不知皇弟同十七說了什麽,梁嬿還未來得及問,今日想起,便問了出來,“上次在水榭亭臺,陛下尋你來所為何事?”
十七心道,她終于問了。
十七不想如宮人一般走在梁嬿後面,他跟上梁嬿步子,與梁嬿并肩走在長長的甬道上,道:“陛下問我,如今可願老老實實待在長公主身邊。”
“我自是願意的,我會待在長公主身邊,護殿下安好。”十七話鋒一轉,道:“但我不會寄養在別家名下。”
話題是梁嬿挑起的,但得到十七的回答後,她又沉默了。
十七不願,她又何嘗不是?
她心裏很亂,很煩躁。
但不知這煩躁從何而來。
十七本以為梁嬿主動提起此事,他的回答能讓梁嬿歡愉。
可沒有,梁嬿不僅沒有片刻的高興,甚至還不說話了。
十七挫敗。
明明梁嬿以往很想占有他,他适才那話,應當讓梁嬿滿心歡愉才是。
為何,為何待他這般冷淡。
十七思索一番,明白了。
梁嬿心裏又裝了別人!
定是她念而不得的那人。
睿王,睿王,又是睿王!
若此刻甬道上沒有宮人,那該多好。
他就可以讓梁嬿知道,他身邊的人究竟是誰。
甬道的牆邊,似乎是個好地方。
将她按在牆邊。
狠狠……
不切實際的念想,她最好早日斷了。
一直到慈元宮,兩人都沒說過一句話。
梁嬿給十七指了殿外一處地方,“你在此候着,本宮去給母後請安。”
十七立得筆直,回答得也爽快,“好,殿下随時喚我進去。”
梁嬿拎着裙擺緩緩走上臺階,沒走幾步,便回頭瞧十七一眼。十七如梁嬿所言,乖乖站在她指定的地方,在那屋檐下立身站着。
梁嬿心道十七今日如此聽話,屬實難得。
殿中,太後在桌邊插花,氣色明顯好多了,而皇後在一旁給花盆中的花澆水,婆媳兩人有說有笑。
梁嬿款款而來,福身道:“徽柔給母後請安。”
太後還因那事生梁嬿的氣,語氣談不上多好,只是讓梁嬿起身。
母女哪有隔夜仇,梁嬿當瞧見母親與弟妹說笑時,便知她這氣算消了。
氣消了,便好辦了,梁嬿自有讓母親同她說話的辦法。
“母後,淼淼知錯啦,”梁嬿坐到太後身旁的繡墩上,拉着母親的手撒嬌,“母後已經五日沒和淼淼說話了,淼淼近來茶飯不思,都瘦了一圈。”
梁嬿起身,去到母親身後,雙臂圈住她脖子,撒嬌道:“母後再不搭理淼淼,淼淼便沒心思吃飯了,又要将養好的身子又給糟蹋壞了。”
桂嬷嬷道:“奴婢記得長公主上次身子不适,還是為了給太後娘娘采集晨露。長公主也不知從哪聽來的露水治病有奇效,初冬的清晨別提有多冷了,天蒙蒙亮便去了禦花園采晨露,凍得雙手通紅,偏巧那日是長公主頭次來葵水,別提多疼了。”
桂嬷嬷是太後的貼身宮婢,跟着主子從新婦到皇後,最後位及太後,又看着梁嬿呱呱墜地到如今的亭亭玉立,知道太後是愛之深責之切,并非是真的不待見梁嬿。
聞言,梁嬿沖桂嬷嬷擠擠眼睛,以示謝意。
太後将無奈化作一聲嘆息,拍拍女兒手背,态度軟了下來,道:“都多大了,還跟個小姑娘一樣,讓人瞧見笑話。”
梁嬿扭着太後不放,道:“淼淼本來就是母後的小姑娘呀。”
皇後将澆花壺給宮人,道:“皇姐日日打聽母後消氣了沒有,聽說母後身子好轉便立刻進宮來了。皇姐素來孝順,母後的話,皇姐聽進去了的。”
梁嬿附和着哄道:“淼淼答應母後還不成麽。母後不氣啦~”
“如此便好。”太後拉梁嬿坐下,語重心長道:“你年紀不小了,本就應在皇帝前面成婚,可因那事你一意孤行,這親事便就此耽擱。如今皇帝和皇後成婚快一年了,你還沒動靜,淼淼若想母後寬心,便讓母後盡早為你尋個好郎婿。”
成婚。
梁嬿失神,腦中想到的男子竟是十七。
她後知後覺,忙搖搖頭。
“母後,此事不急。”梁嬿推脫道。
拾起桌上的花枝,梁嬿就着太後盤中未插完的花插|上,道:“兒臣不願為了成婚而成婚,總得找個兩情相悅的。”
皇後本想要遞給梁嬿花束的手還未擡起便僵在桌上,皇姐府上那麽多男子,竟沒一個入眼?那兩年頻招男子入府只是一時興起?
玩過就扔一邊?
畢竟是養在深閨中的女子,小皇後心思純淨,且廉恥心尤重,在男女之事上總是放不開,每每和少帝敦倫時,都異常羞赫。別看少帝白日裏正經威嚴,可一到晚上,便纏着她,一發不可收拾。
想到皇姐府上四名男子,竟還說出這樣的話,小皇後頓時心生敬意,心道皇姐好厲害,看梁嬿的眼神羞澀中透着敬意。
若是哪日她好意思了,定要去找皇姐取取經。
眼瞧着太後面色逐漸不悅,桂嬷嬷在她耳畔低語,“長公主回慈元宮,帶了名面生的男子,如今在宮外候着,奴婢瞧着模樣周正,想必那位就是長公主向陛下讨要的越國男子。”
太後面色稍稍緩和,對梁嬿道:“你那寵着的男子,不讓他進來讓母後瞧瞧麽?”
“啊?”
梁嬿愣住,她今日來,着實不是這個意思。
十七跟來,實屬意外。
這廂,梁嬿正恍惚,桂嬷嬷已經将十七領進殿中。
太後仔細端詳,男子馬尾高束,身姿挺拔,劍眉星目,身上那股浩然之氣讓人瞧着就舒服。
氣質,渾然天成,裝不來。
聽聞此男子以一抵千,殺出重圍。
她的寶貝女兒豈能配鼠輩?自是要像面前的男子一般,是一介枭雄。
不錯,不錯,難怪淼淼待他非同一般,此男子是位成大器之人。
太後連連點頭,問道:“你叫何名字?”
“十七。”梁嬿搶着回答,“他叫十七。”
太後皇後以及十七皆看向梁嬿,顯然是對她突然開口有些意外。
太後眼眸眯起,她的女兒她最是了解,她還是頭次對男子這般上心。
十七輕勾唇角,笑意在眨眼間收斂。
他微微點頭,接上梁嬿的話,道:“回太後娘娘,草民戰場上失憶,長公主憐惜草民,草民入府陪侍長公主那日乃十七日,故長公主給草民起名十七。”
陪侍一詞出來,在場三人面色皆變得異樣。
小皇後的面色微紅;太後眼底有一抹異樣,不過須臾間又恢複如常。
梁嬿不悅看向十七,雖說她百般撩撥,但兩人卻沒到陪侍的地步。
梁嬿好不容易才将母親哄來不生她氣,她不想因此又讓母後誤會而不高興,解釋道:“淼淼随口亂取的名。”
淼淼,應該是她小名,真好聽。
她生得水靈又美豔,應當是三水淼。
十七适才透過殿外敞開的窗戶瞧見梁嬿對母親撒嬌。
怎樣才能讓淼淼在他懷裏撒嬌呢?
十七一想到此情此景,煩悶的心情頓時消散,他甚至很期待那日。
——淼淼對他撒嬌那日。
太後點點頭,面上并無愠色。從桌上端起茶水,目光卻落在十七身上。
姜國與越國這一戰,雖說姜國戰勝,但兩方皆損失慘重。越國無端在姜國邊界挑釁,勢在必得,派出的定然是越國将領中的翹楚,眼前的男子許是越國某位少年将軍。
太後見過無數世家子弟,十七舉手投足間,器宇不凡,甚至是一些上京子弟也望塵莫及,想必他在越國不是出身草莽之家。
若是越國是名門之後,倒也能配得上淼淼的尊貴身份,至少門第不會差太多。
而今越國戰敗,想要一名戰敗男子下嫁姜國,并非難事。
不錯,不錯。
淼淼喜歡便好。
太後越看越滿意,呷茶細品。
“十七絲毫都記不起來了?”
十七誠道:“不記得了,連很模糊的記憶都沒有。”
看眼梁嬿,十七露出久違的笑容,複而對太後道:“幸得長公主收留,十七在長公主府就如回家一樣。草民也後悔以前常惹長公主生氣,故而如今寸步不離跟在長公主身邊,護長公主安好。”
十七說着說着,下意識握住右手手腕。他這一動作引得太後注意,十七也知道太後看了過來,“略顯”局促。
下意識撩起衣袖,露出右手手腕上的傷疤。
傷疤是十七救梁嬿手臂被囚徒劃傷後他負氣又将傷勢弄嚴重那次留下的。
十七慚愧道:“手腕上的小傷,讓太後娘娘見笑了。草民慶幸受傷的是自己,而非長公主,幸是将長公主完好無損帶回府上。”
太後怎會不知十七口中說的事情,便正是因為這件事,她才痛斥梁嬿。
想着既然是女兒瞧中的男子,言行倒也合适,太後便松了口,道:“徽柔既留你在身邊,你便好生保護她,以後便留在長公主府罷。”
十七福身,道:“草民遵旨。”
有了太後口谕,他能名正言順留在淼淼身邊了。
與府上的那三人相比,是有名分的。
梁嬿蹙眉,但見母後并未動怒,那懸着的心算是松了下來。
心道,十七臉皮越來越厚了,睜眼說瞎話,在她面前裝可憐也就罷了,如今還在她母後面前賣慘。
他手腕上的傷,并非救她所留。
不一會兒,少帝下朝與大臣們商議完事情,也來了慈元宮。
正值晌午,太後似乎很喜歡十七,便讓十七一同入席用午膳。
說到姜國和越國那一戰,梁熠有件事情未告訴梁嬿。
飯後,梁熠讓梁嬿去了趟禦書房。
“都水監都水丞,增收船商賦稅,事情敗露,已被朕革職處理。”梁熠說道:“都水監都水丞,是攝政王一手提上來的,如今朕斷了皇叔一指,值得慶賀。”
“都水監都水丞的幹兒子岳楠被人殺害慘死家中,這命案本是交給府衙辦的,但朕讓大理寺接手,接這由頭順藤摸瓜才找出都水監都水丞的把柄。岳楠敢對皇姐有那心思,朕恨不得将他五馬分屍,挖眼剁手算是便宜他了。”
梁嬿知道是十七做的,但從旁人口中聽到這消息,竟有一絲甜意。
十七維護她。
“不談這個了,朕今日是與皇姐說另一件事。”
梁熠從一堆奏折中拿出一封信函,“西北邊境之前傳來的軍報,和捷報一同傳回來的。”
梁嬿疑惑,這一仗打完都快三月了,她不太明白梁熠這是何意,接過信函查閱。
“姜國、南朝、越國,三國接壤,那次姜越兩國交戰,戰事激|烈,軍報所說,似乎南朝睿王曾馳援越國共抗我姜國。”梁熠道。
梁嬿信讀到之處,真是梁熠所言。
她不禁擡頭,迷茫地看向皇弟,疑惑道:“若是趙千俞來,此戰我姜國必敗。”
趙千俞用兵如神,最擅布陣,敵方常常落入圈套而不自知,待有所察覺時為時已晚,以成敗局。
梁熠接着道:“但我姜國将士凱旋而歸,俘獲的戰俘也确實有數名南朝士兵,但都是南朝戍邊将士,估計是巡邊時不慎卷入戰事之中。我軍清理戰時,并未發現趙千俞平素戴的面具,故而這軍報上推斷睿王馳援越國,實乃越國放出來的假消息,為的就是衰減我姜國戰士士氣。”
梁嬿一目三行,快速掃完軍報,信中之意,如梁熠說的這般。
只是,弟弟告訴她這事作甚?
“朕派潛藏在南朝都城的暗探暗中打聽趙千俞去向,這是剛從南朝據點傳回來的消息。”梁熠拿過禦案上的密信遞給梁嬿。
梁嬿急急看完,長舒一口氣。
她也不知,究竟為何緊張。
“趙千俞半年前被南朝皇帝派去南疆歷練,已經半年沒回南朝都城。據暗探所報,趙千俞前陣子還傳了家書給南朝皇帝,如此說來趙千俞并未馳援越國,軍報所言,是越國放出的假話,想讓我們自亂陣腳。”
“其實朕剛開始有個猜測,十七就是睿王,直到這封密函傳回,朕才打消顧慮。”
梁嬿只覺荒謬,不知弟弟這奇奇怪怪的想法從而而來,“十七?睿王?不太像。”
十七剛送來時,确實兇狠,但吃味的模樣像極了孩童。
睿王,年少成名,殺伐果斷,怎會是她那又乖又會裝可憐的十七呢?!
梁熠道:“就當是朕胡思亂想罷,關于趙千俞,朕就只瞞了皇姐這一件事情,如今說出來朕心裏舒坦了些。”
“陛下有心了,謝謝。”梁嬿對趙千俞,更多的是崇拜,“往後陛下不必幫皇姐留意趙千俞的動向。”
年少時的心動,可以嘗試暫時停住。
太後不讓梁嬿再自毀名聲,她依了母親的意思。
只是名聲都臭了,還能挽回麽?
怕是難。
索性破罐子破摔,和十七試試。
不過府上養了個大醋壇子,委實不好。
太容易翻了。
至少梁嬿如今是這麽看十七的。
比陳年老醋,還陳年老醋。
當然,這只是晚上那件事發生前梁嬿對十七的看法,事實證明,十七不僅醋,而且還禮義廉
——無恥。
入夜,今日從宮中回來時,天色漸暗,梁嬿疲乏在浴池中泡了大半那個時辰,總算是舒緩了些。
她從淨室沐浴出來,只見十七坐拿着她的逗貓棒在榻邊饒有興致逗長樂。
夏末秋涼,夜風涼爽,梁嬿只穿了件淺色中衣因沾了水,單薄的衣裳緊緊貼着胸脯和腰肢,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
因變了想法,十七如今格外注意梁嬿。
他以往只覺得梁嬿面若芙蓉,有傾國之色,沒想到褪了繁瑣的衣裳,竟有如此好的身段。
盈盈細腰不足一握,十七忽然憶起那夜醉酒梁嬿險些摔倒他及時攬住她腰。
柔軟的豐盈撞進他懷中。
芳香撲了滿懷。
梁嬿沐浴後素來穿得少,也不喜穿肚兜入睡。秋月忙取來外衣,梁嬿披上外裳,遮住胸脯,遣走屋中侍女。
“你來做甚?”梁嬿疑惑,問道。
十七将逗貓棒給長樂,起身走向梁嬿,道:“太後娘娘讓我留在長公主身邊,我既是長公主的貼身侍從,理應貼身照顧長公主。”
說話間,十七已經來到梁嬿身邊,女子沐浴後面頰嬌粉,水潤通透。
真想咬一口。
“今晚在此打地鋪也行。”十七直直盯着梁嬿嬌豔欲滴的櫻唇,道:“長公主不是一直想與我歡|好麽?”
“長公主自說記得那夜醉酒發生的事情,我看未必。那夜長公主碰了十七哪裏,長公主真的記得?”
梁嬿愕然,看着十七清冷的目光逐漸變得缱绻,又徒然一暗,她總感覺事情不太妙。
她難不成還碰了不該碰的地方?
梁嬿眸色複雜,下意識往下瞟。
“是,”十七直接挑明,握住梁嬿手腕,将女子細軟的手掌貼上他緊實的小腹,“再往下些。”
梁嬿被腹上的緊實吓得手指輕顫,她欲挪開手,十七卻攥她更緊。
掌心嚴絲合縫貼着他腹。
十七探身,在她耳畔低語,“是那裏。”
梁嬿面若紅霞,掌心灼熱,心髒砰砰直跳。
十七輕咬,道:“匕首。”
“長公主看過了,便不能對我始亂終棄。”
梁嬿擡頭,急着想要快速跳過這羞赫的話題,脫口而出問道:“你想如何?”
十七垂眸望着她,燭光映照下的梁嬿格外嬌媚,也讓他起了心思。
十七喉間滑動,道:“怎樣都可以麽?”
不可以!
梁嬿正欲搖頭拒絕,後腦倏地被十七掌心托住。
腰肢被十七攬過,唇珠被他含住。
掠池攻城般的吻,随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