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歸去
向善渾渾噩噩地做了個夢，只夢到言默和她一起被姐姐殺了。
她驚醒，看到言默睡在一旁，便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卻不成想剛下床便驚醒了他。
“善善，你又要去哪？”
向善甩開被他抓住的手，一改方才的神情，冷冷地說：“自然是去做個了斷，這裏你是逃不出去的，我去求姐姐，讓她放你走，你……忘了我吧。”
說完，向善跑了出去。言默上去追，但是剛走出兩步，便重重摔在地上。
那杯水裏到底放了什麽藥？為什麽總是睡不醒？
向善腰間別着那把刀，想着若是無聲無息死在言默身旁，比不上血濺姐姐面前來得痛快。
一邊這樣想着，她已經走到了門前。
敲開門，見言辰正抱着姐姐在安慰她。
不知道他們之前是否吵過架，但能看出，姐姐的眼睛是紅的。
“大姐。”向善輕輕喚了一聲。
言辰二人看過來，向美問：“言默死了？”
“還沒。”向善小聲回答，她沒有底氣，但是快速抽出了水果刀，說：“他是生是死，有什麽幹系，姐姐你不是給他下毒了嗎？事已至此，我想說，如果我們還有一絲情分的話，可不可以放他走？”
她将刀抵在脖子上，見姐姐沒有說話，便繼續道：“姐姐，從來都是你保護我，我能還你的，也只有這條命了。今次，就當着言公子的面，你們的恩怨與我無關，但是這條是你救下來的，也不過是還給你罷了。你也，沒有機會要求我去殺言默了。”
語畢，向善緩緩閉上雙眼，她只希望，言默能活着離開這裏，并且忘了她。
“住手。”向美喊道。
向善已經不想再聽那些了，她手上正要用力，刀子卻被言辰奪走。
他拿着刀，兀自扔到一旁，問向美：“她剛才說什麽？言默？那是誰？”
向善聽他這樣問，心生寒意，他不會是要殺了言默吧！
“善善的男朋友，一個外人，一切都是我做的，與他無關，你不會是以為賬本在他身上吧，我明确的告訴你，不是。”
言辰沉思半刻，說：“我想見見他。”
向善大喊大叫地阻止，但是毫無作用，在這裏，是言辰說了算。
言默還昏迷着，他到底喝了姐姐的什麽藥不得而知，但是還沒有毒發的跡象，可是卻一直這樣睡着，估摸着……也不會太好。
“你要做什麽？他只是個外人。”
“只是好奇，說不準，我們還是親兄弟呢。”言辰笑了笑，他叫人來給言默打了一針。言默醒來，雙眼茫然地環視一圈，視線最後落在了善善的身上……
“善善？這是哪？”他擡頭看到了向美，道一聲：“大姐。”
怕是他現在還沒認清局勢。
向善跑過去扶起他，又沖到他前面，像是護小雞的老母雞一般張開瘦弱的雙臂擋在他的面前。
“姐姐，我求你，放過他吧。”
向美搖搖頭，說：“太晚了，來不及了。”
善善知道，阿光死了，那是姐姐永遠的心結，她記得阿光出生後，姐姐如同變了一個人，她整日歡喜得不得了，對未來也不那麽消極。
但是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阿光兩歲後就發現，他智力有問題，連基本的語句都不會說，只能幾個字幾個字的說話。
姐姐對此只是以淚洗面，一邊說着是報應啊報應。
言辰做的壞事太多了，一切都報應在了阿光的身上。
以為阿光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向美将一切都怪罪在了言辰的身上。
“姐姐，與他無關啊。”向善霎時跪在姐姐面前，聲淚俱下。
言辰只在一旁上下打量着言默。
空氣沉寂了半晌，誰也不開口說話，只剩下向善小聲的啜泣。
她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起，好好的感情竟然變質成這樣。
“你真的好像我失散的弟弟。”言辰說完，便離開了房間。
沒人理會他這句話。
向美兀自走到窗前，望着遠方，她抱着雙臂，讓人猜不出情緒。
向善明白了，姐姐沉默着是讓她自己動手。
她回頭看向言默，說：“是我的錯，從一開始，我就該接受你的好意，如果沒有我，你也不會摻和進這灘泥水裏，都怪我，怪我太喜歡你了。”
言默抱住了她，說：“喜歡我哪有什麽錯？我也喜歡你嘛，我喜歡的人也喜歡我，這不是最好的事了嘛。”他的笑意堆到了眼角，直像個傻裏傻氣的小孩子。
“姐姐……”向善不甘心，又叫了一聲。
她到現在也沒懂，姐姐為什麽将阿光的死遷怒到他的身上，阿光不是被自己害死的嗎？
“姐姐，當時我從工廠出來，腦子渾渾噩噩，什麽都記不清，是阿光忽然抓住了我，喊着媽媽，我當時一推，他就倒在地上，死了。是我的錯啊，是我殺了阿光，與言默何幹呢？！”
向美說：“誰殺的有什麽關系？阿光本來也活不過三個月了，他叫媽媽？他叫什麽媽媽，他怕是已經傻到認不出媽媽來了吧。把我當做你麽？也好，就算是我，我也不會讓他那樣惡心的死去，倒不如親手殺了他。”
向善不知道之前阿光的身上發生了什麽，事實上，她也沒有興趣知道，她只想讓言默離開這裏。
她後悔了，在樹林中，不該和他相認的，看到他就該掉頭跑掉才是。
是我害了他。
向善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那好，你死吧，至于放不放他，都與你無關。”
言默抱得更緊了，“善善，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不知道，你想來什麽都不知道的。
忽然，言默呻|吟了一聲，他又睡了過去。
向善望着姐姐的背影，擦幹眼淚，舉起刀子向着胸膛刺去。
沒有那麽多機會了，也許此時，姐姐還能留一份情，放過他。
向美看着他們二人，自言自語道：“那樣，也好。總之也是要下地獄，我也只想帶走言辰一人。”
只覺得一路颠簸，像是在車上。向善醒來，她睜開眼，看到自己正在一輛車上，她在副駕駛上，而後排是昏迷不醒的言默。
這輛車以極快的速度向前行駛。
不對！
向善忽然反應過來！車沒有人開，它這是要開向哪？！這是一條偏僻的公路，前面像是有座橋，看不大清楚，也好像是棟樓。
要停下！就現在！
向善鑽過去，看到沒有剎車。
明白了。
她鑽到後排，推了推言默，他不醒。
沒辦法了。她硬着頭皮打開車門，閉上眼睛抱着言默，飛身跳下了車。
在地上不知道又滾了多遠，終于停下，前面聽到一聲巨響。車子撞斷了橋，掉進海中。
她頭很暈，但是還活着，很好。
言默呢？她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回頭看去，言默被扔下車後滾了幾下便滾到草叢中。
她渾身都是傷，頭也磕破了兩處。
蹲在言默身邊，看了他良久。
不經意地伸出一根手指，從他的眉心一路摸下來。
“忘了我吧。”
向善說完，兀自向着前方的斷橋走去。
她越走越慢，心中有個聲音叫她回頭去看一眼，但是終究還是不敢回過頭。
我不能再害你了。
很快走到斷橋的盡頭，她深吸一口氣，正準備縱身一躍之際，恍惚間聽得身後有人在喚她。
“善善……”
她怔了半晌，最後還是回過頭，望着那人盈盈一笑。
——完——
作者有話要說： 哪有什麽過不去，只有再也回不去。真的很想讓善善跳下去，從此，你的人生沒有我來打擾。如此已經很好。
但渣辰可是親媽啊！我哪裏舍得！
_(:зゝ∠)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