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給我一瓶殺蟲劑 11

在半個月後。

牧九月第n次累趴, 看見自己手臂上一大塊一大塊的烏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

“我就不應該住這間房間, 為什麽它會有訓練室啊。”

赫裏森居高臨下的站着,手被在背後, 與她的狼狽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見她耍賴的趴在地上,抽抽噎噎的裝可憐,擦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淚,黑眸中浮現幾絲笑意,但在看見她白皙的手臂上青青紫紫的時候,頓了一下。

“你進步很大。”

這種程度,足夠加入蒙德澤兵團了。

牧九月虛弱的擺擺手, 有氣無力的說道,“不不不,我現在被你打擊的完全沒有自信心了。我就是個弱雞。”

那語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就差唱小白菜啊地裏黃了。

想她也是單挑過四個大漢和比自己大三四倍的醜蟲子的人,可是!這半個月來她連他的衣服都沒有挨到!所有打過去的力道都被他化解了。讓她深深地意識到自己的弱小。

赫裏森已經習慣了經常從她嘴裏冒出來的一些他不太懂的詞語。

“力量不足, 技巧就要補上。”

“起來吧。”

“讓、讓我再趴……一會會……”疲累過度的後果就是, 她現在十分的困, 話說到最後已經近于氣聲了。

赫裏森伸手,提起她的衣服後領,不顧她(微弱)的抗議, 像提一只小貓崽一樣的把她提了起來,然後把她丢到了浴室裏,走出浴室門外, 按下門口的開關。

下面是吵鬧的酒吧,音樂聲和笑聲不時從門縫中溜進來,像是隔着一層隔膜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房間裏只能聽到浴室傳來的細弱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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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裏的沙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寬敞的床,上面藍色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毫無溫度的白色燈光充盈着整個房間。

赫裏森站在廳裏,這一刻莫名的清冷讓他胸腔內的愉悅盡數散去,理智重回大腦,無比的清醒讓他意識到,這樣的日子,終究是不屬于他這樣的人的。

這一個多月的時光,像是偷來的。

個人終端上是源源不斷的通訊消息,都在催促他去他該去的地方。

目光落在緊閉的浴室的房門上。

但也足夠了。

牧九月穿着長袖長褲的睡衣,脖子上搭了條白色的毛巾,手拿着毛巾揉着自己還在滴水的頭發走出浴室的門,看見赫裏森站在客廳,手上動作一頓。

“你怎麽還沒睡?”

這人的作息跟老年人一樣,早睡早起,她洗澡一向很慢,平常這個時候他早就該睡了。

“這個洗澡速度在兵團裏,是不合格的。”赫裏森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噢。”牧九月鼓了鼓腮幫子,有些不樂意,“這不是還沒進兵團嗎?我之前也是這樣洗的,沒見你說我。”

“但是你好像對兵團的事情特別了解,你也是兵團的人嗎?是哪個兵團?”她眨眨眼,單純的好奇。

兵團也會偶爾有假期,所以如果他屬于哪個兵團,能出來也不稀奇。

只是,哪個兵團會這麽大方放一個多月的假?

男人看了一眼她濕噠噠的頭發,“早點睡。”

明顯是拒絕回答她的問題。

“嘿,真小氣。”

牧九月擦幹頭發之後,倒在床上頭一挨枕頭就睡着了。

門無聲的打開,客廳的白光在地上投下一片圓弧形的光影。

男人腳下無聲,走到了床前,深沉的黑眸注視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小人兒。

柔軟的發絲被她壓在枕頭上,像海藻一般鋪開,半邊臉縮在被子裏,更顯得小而稚嫩,櫻唇微微張開露出一個小縫,還會像小動物一樣用側臉蹭一蹭被子。

“這麽可愛,怎麽會有人相信你是男孩子?”帶着笑意的男聲醇冽而富有磁性。

男人俯下身,粗粝的指腹輕輕觸碰她柔軟溫暖的唇,眼底醞釀起的顏色漸深,喉結微動,低頭用薄唇替代了手指,伸出舌舔舐着她柔嫩的唇瓣。

半晌,男人才起身,看着她晶瑩的唇,克制的轉移了視線,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這麽不設防。”

“下次不要随便讓不認識的男人跟你一起住。”

男人的聲線冷淡,好像與人隔着千裏之遠,但接下來的動作卻與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完全相反。

——他彎腰,在她額上落下輕柔的一吻。

躺在床上的牧九月打了個寒顫,睜開了眼,揉了揉眼睛,看到大開的窗戶,窗簾被夜風吹得鼓鼓

的,一兩縷月光淺淺落在屋內的地板上。

奇怪,她睡之前明明關了窗戶的。

打着哈欠下床,卻突然想到了什麽,牧九月放在窗戶上的手頓了頓,轉身快步走到門前,打開房門。

果不其然,客廳的“床”已經恢複了沙發的模樣,沙發上放着疊好的床單和被子,客廳裏空無一人,壁燈的光芒微弱昏沉。

這下她的睡意跑的一幹二淨。

“真無情呢……就這樣走了啊。”

要說她一點預感都沒有,是不可能的,可是真沒想到這人就這麽一聲不吭的不告而別了。

“好氣啊。”

系統:……宿主要是知道他走之前幹了些什麽,不知道是會更生氣還是會竊喜?它、它還是不說好了,反正……也沒有太出格……吧?

“系統,你說有沒有可能在兩個世界遇見同一個人呢?”

“唔,要說他們是同一個人也不完全對,只能說是擁有同一個靈魂。”

不同的生長環境,就會造就完全不同的人,即使擁有同一個靈魂也是。

【這種事情,基本上不可能發生,因為宿主所在的這些世界,雖然是互相衍生而産生的,但是在發展過程中走向了不同的道路,也許有些許地方是相同的,但是本質上它們之間沒有必然的聯系。】

【并且不同世界生命的輪回是由冥界不同的部分負責的,一般不會交叉。】

【除非……】

“除非什麽?”

【但這不太可能。】

“系統,發生某件事情的概率小,不代表它不會發生。”

系統結合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宿主,你是說赫裏森和湛炀,擁有的是同一個靈魂?】

【不對啊,宿主你怎麽會知道呢?】

就算是它,也只有檢測對比過了之後才會知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種感覺。”

就像上個世界她能認出完全不一樣的“沙汨遠”就是湛炀一樣,這個世界她一碰到赫裏森,就認出了他。

“有很多為什麽都不會有與之相對應的原因,就像——”

她看向自己的腳踝,目光幽深。

“這條一直跟着我的腳繩。”

【可是宿主,既然你知道赫裏森和湛炀是兩個人,為什麽還要救赫裏森?】

“他們擁有同一個靈魂,所以就算生長環境讓他們許多地方不一樣,但是他們總有一些東西是一樣的,是不會變的。”

系統有些迷糊了,她一會兒說這兩個人不一樣,又說這兩個人一樣,究竟是什麽意思?

“這麽跟你解釋吧,就像細胞分化,分化後的細胞的功能和形态都不一樣,但是它們的核基因是一模一樣的,只是在環境的影響下有一些不表達有一些表達而已,可是不表達不代表它不存在。”

【……宿主,你大學是學什麽專業的?】

“這跟我大學什麽專業沒關系,只要經歷過大天朝九年義務教育的人都知道這道理。”

系統:……[向大佬低頭.jpg]

外面街道上歡呼的聲音把牧九月從睡夢中吵醒了。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抓了抓自己散亂的頭發,打了個哈欠。

距離赫裏森離開,已經兩個月了,這兩個月她還是照常的偶爾接接任務,然後不自覺的去訓練室進行常規的訓練。

算算日子,也該到了。

她緩了下呼吸,目光轉移到外面燦爛的天空,拿起一邊椅子上的外套,随意的披在身上,下床,打開窗。

天空中正有一艘深綠色的梭形飛艦在緩緩降落,看那降落的地方,應該是內城的廣場。

廣場上站着兩三排穿着鮮麗的人,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就是蒙德澤的城主。

定睛一看,那艘飛艦的線條流暢又淩厲,在陽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飛艦的側面有一個大大的菱形印記,上面藤蔓纏繞,構成一個奇怪的圖案。

——那是屬于蒙德澤兵團的團徽。

團徽的右下角印了一個古文的五字。

下面街道上不少人仰着頭看着天空,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有的甚至揮舞雙臂高聲歡呼。

這個世界的人,都崇尚強者。

牧九月呼了一口氣,微微一笑,朝着盥洗室走去。

“砰砰砰。”

門外的人格外的粗魯,砸着門。

她擦了擦臉上的水珠,才去開門。

艾歷格興奮的模樣映入眼簾。

“柏伊思你看到了嗎?!”他高興的幾乎要蹦起來,像個小孩子一樣歡喜雀躍,指着窗外,“真、真的是第五團!博巴克少校就在那艘飛艦上!”

“我我激動到不能呼吸了!”

牧九月懶洋洋的靠在門框上看他變身為納瑟·博巴克的迷弟,“過兩天招募就正式開始了,你省着點力氣說不定能進第五團,這樣不就可以天天見到你的博巴克少校了?”

艾歷格握拳,“對!但是我現在太興奮了,需要去殺個蟲冷靜一下,再見柏伊思。”

然後轉身就走了。

牧九月哼着小調把門關上。

蒙德澤兵團……

真是讓人迫不及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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