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給我一瓶殺蟲劑 19
“嘶……真夠倒黴的, 參加個招募沒人選就算了,還被丢在了這古怪的森林裏。”
如果牧九月在這裏, 說不定就能聽出來這是她在蒙德澤酒吧揍過的利亞。
“你說,這個地方, 像不像麥卡倫森林?”這把聲音是屬于跟着利亞的三個人之中的一個,帶着顫音。
麥卡倫森林的大名,可是傳遍了整個世界的,這裏的藍晶資源豐富,但卻沒有一個勢力的人敢來采取,就連柏烈的人也只能幹望着。
也不是沒有人來過,柏烈曾經派了好幾個兵團的中堅力量來這裏, 在進入麥卡倫森林的那一瞬間全部失去聯系,而後再也沒有活人走進過這片森林。
沒有人知道十五年前的那場大火究竟帶來了什麽,或者說, 帶走了什麽。
森林裏長滿了六人合抱的大樹,安靜的伫立着, 茂密的葉子在上方遮蔽了大部分的日光, 把過于灼熱的溫度也隔離在外, 蜿蜒的樹根盤旋在地表或地下,如一條條蟒蛇,上面布滿了真菌和青苔, 踩上去一不小心就會滑倒。
土地濕潤,遍地的樹葉和膝蓋高的青草,青草葉尖上還有晶瑩的露水, 微微顫動着,出奇的安靜,除了風吹過時樹葉摩挲的聲音,就是他們的呼吸聲和腳步聲。
兩個人走在森林裏,明明陽光燦爛,他們卻覺得遍體生寒。
“好、好像是的。”
“怕、怕什麽,我們都走了這麽久也沒遇見什麽情況,可能這裏也沒有外界傳的那麽恐怖。”似乎是被自己的語言說服了,越說利亞越覺得有道理,挺直了腰杆,也沒有剛剛那樣怕了,“我們不要自己吓自己。”
“那利亞,我們快走,找找亞摩斯和凱裏他們。”
“呵,最好別讓我在路上遇見蒙德澤那個小白臉。”
“你別忘了城主囑咐過我們的話,要是被城主知道了,我們肯定沒有好果子吃,還是別去找她麻煩了。”阿奇爾是四個人裏面較謹慎的一個。
“我查過她的資料,不過一個孤兒而已,背後不可能有什麽大人物撐腰,你怕什麽?再說了我們在麥卡倫森林,又沒有人知道我們幹了什麽。”
利亞說到這裏,面露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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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讓我們丢了個大臉,我可一直記着的。要不是我們輕敵了,怎麽會那麽容易饒了她。”
阿奇爾也不好意思戳穿他,明明是人家按着他們打,他們是哪門子的“饒”過她?
利亞還在兀自說着,貪婪的舔了舔幹裂的唇瓣,“她那一身細皮嫩肉,看起來就很美味,玩起來一定很帶勁,說不定滋味比女人還好。”
“這倒是……”
他們之前玩過好幾個白白嫩嫩的小少年,不過都玩不了多久,甚至沒有盡興,人就沒了,想起來就覺得掃興。
“看她也不是個不經玩的,說不定我們四個人還可以玩上一陣子。”
二人圍繞着牧九月說着越來越下流的話,沒有注意到不遠處大片大片樹葉遮蔽着的地方,一個男人斜靠在粗壯的藤蔓上,目光随着他們的話語而變得越來越森寒。
放在身側的手握成拳,手臂上青筋暴起,幾絲金色流光飛快的流逝,他的眼瞳黑如墨,看不見一絲光亮,瞳孔中央像是納入了一個太陽,金色的火熱,又像是一簇熊熊燃燒的火焰。
那是一雙與普通人類迥然不同的眼睛。
利亞突然停下腳步,若有所感的看向周圍,摸了摸雞皮疙瘩跳起的胳膊,“阿奇爾,你有沒有覺得突然……有些冷了?”
阿奇爾跟着停下,從脊背蔓延的一股顫栗感讓他的雙腿不住的打顫,感受到來自地底的震動,他的雙眼瞪大,瞳孔放大,大喊,“利亞——”
話還沒說完,地底就轟的竄出兩根柔軟的黑色觸須,觸須上布滿了細小的齒刺,在陽光下閃着冷光,把他們心中的恐懼放到最大。
沒有給他們逃跑的時間,那兩根觸須快速又準确的纏繞在他們兩個的腰間,堅硬的齒刺刺入他們的身體裏,鮮血滴滴答答的往下落,兩人不停地掙紮,拿出武器想要斬斷它們,但随着觸須的突然收緊,兩人的身體都突然軟了下來,面色灰白,雙眼失神,瞳孔渙散。
觸須感覺到獵物的死亡,就帶着獵物從原來鑽出來的洞裏收了回去,兩個大洞周圍的泥土随之又覆蓋上去,除了有些凹陷以外,跟周圍的土地相差無幾。
只有青草上的滾動血珠,地上淩亂的腳印彰顯着剛剛這裏發生過一場碾壓式的捕食。
另一邊目睹了一切的男人突然大口喘氣,雙拳握緊,神情變得痛苦又扭曲,滿是掙紮,過了好半天才漸漸緩下來,但剛剛換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那雙閃着金色異光的眼瞳又恢複了黑夜一般的顏色。
牧九月對那邊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她走了好一會兒,走走停停才看到一條兩三米寬的溪流在林間緩緩流淌,水聲清冽。
她擡頭望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剛剛天空中聚集了一團烏雲,這時候又很快的散開了。
但這點異象她嘀咕了一下也沒放在心上。
溪水上方的天空沒有樹葉的遮蔽,陽光直直的傾灑。
泛着粼光、帶着些許烏青色的溪水輕輕拂過水底長滿了青苔的枯木,麻色的大石盤桓在水底,斑斑粼光落在上面随着水流而顫動。
“真是一幅歲月靜好的畫面。”嘴上這樣說,但她的腳步卻沒有再前進半分。
有時候太過平靜,是一種危險的信號。
她打量着四周,企圖找一個能站在遠處試探一下水底的東西。
嗡。
一陣嘈雜的聲音從上空傳來,牧九月停下尋找的動作,抽出了腰間的鞭子,向後退了幾步,擡頭望去。
一個巨大的黑影從空中向她所在的方向飛來,背後不停閃動的翅膀形成一片殘影,在透徹的水面上印下了一片沉沉的陰影。
這是一只背部有褐色斑點的黑色卻蟬,雖然說是蟬,卻與牧九月印象中的蟬大有不同——它的體型可是比得上一頭快要成年的藍鯨,也不知道它的身體是什麽構造,兩雙翅膀能讓這麽龐大的身軀在天空中迅捷的飛翔。
除體型外,它的口器也不是刺吸式的,而是咀嚼式的,這也注定了它的食物不是一般樹木的汁液,而是肉。
一雙複眼可以清晰的看清四面八方的動向,恐怕她就是不幸被這只“路過”卻蟬看見的獵物。
卻蟬落在了溪流旁的空地上,壓倒了一片樹木,喀吱作響,尾部發出一陣讓人難以忍耐的噪聲。
它張開前足就向她揮來,掀起一陣飓風。
她移動腳步彎下腰躲開,手上鞭子一揚,纏住了它的頭部與腹部銜接的地方,但被它用力一掙,鞭子順着力道甩了起來,她整個人被鞭子帶到了空中,狠狠的摔倒了地上。
“咳咳。”
牧九月收起鞭子,轉而抽出長靴裏的短刀,直直的朝着卻蟬跑去,在快要到它面前時,往下一倒,躲開它張開的大口,背蹭着土地滑向它的腹下。
手上持着短刀,順着下滑的趨勢,狠狠的刺進它沒有硬甲覆蓋的腹部,淺綠色的血液和粘稠的不知名的液體從深深的口子裏往下滴。
卻蟬發出痛苦的嘶鳴聲,沒想到這樣一個小東西能讓它受傷,張開翅膀欲要飛,牧九月的動作卻更加快了,握着短刀在它的腹部劃開了一長條口子。
這下它痛的把翅膀縮了起來,又痛又怒,它往後顫顫巍巍的退了兩步,用一雙前足把牧九月踢了出去,這一下像是用完了它最後的力氣,轟一聲它就倒下了,整片大地都跟着顫抖了一下。
背後火辣辣的疼,她悶哼一聲,用力過度導致發麻的手撐着地,想要起身,才發現自己剛剛被卻蟬這麽一踢,竟然到了水邊,長靴已經碰到了水面,水面上蕩開了一圈圈漣漪。
暗叫不好,她手上一用力撐着站了起來,想要轉身離開這片危機潛伏的溪水,但水下的大家夥卻沒有給她這個時間。
水面上冒出了一個個的大水泡,溪水在可見的顫抖,水面上震出了一圈圈的波紋。一個巨大的東西從河底沖了出來,帶出的水向四周散開形成了一片水霧,把她淋了個正着。
牧九月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笑了出來,也不跑了,就站在原地。
“嘿,這下還真是,透心涼,心飛揚了。”
溪水底巨大的石塊被掀開了來,溪水變得渾濁了起來,想來這只黑色的大家夥剛剛就是躲在那下面了。
這只通體黑色的淺鱗螂有着兩只強而有力的鐮刀狀前腳,四只足的尾端是像有薄膜連接在一起的一只手,尖端鋒利,靈活有力。
“吱。”
撕拉。
她險險躲開揮舞而來的一爪,被它的尖銳的足撕去了一塊衣角。
剛剛殺死一只卻蟬,身上的傷還沒好,跟這只動作比卻蟬敏捷不知道多少倍的淺鱗螂打起來,她活下來的幾率怕是不大。
唰。
金發被鐮刀前腳破開了一縷,落在溪水中,随着水流向下而去。
牧九月甩出鞭子用力抽着它的足,在它前傾倒下的一瞬間,纏上它的前腳,使出全身力氣一扯,将它的一只前腳扯了下來。
“噗。”
在她扯下了它前腳的同時,淺鱗螂的另一只鐮刀一樣鋒利的前腳竟然捅進了她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