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16(捉蟲)
那難道生病的是他?
想到這,靳棉棉忽然有種想折返回去的沖動,可她咬了咬牙克制住了,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瞥見前面的茶幾邊緣擱着自己的手機,靳棉棉才突然回憶起一件重要的事情,猛地抽了一口氣,把手機抓過來,撥電話。
沒過三秒,伴随着“嘟”的接通聲,靳棉棉心底“咯噔”一下。
“喂?紗紗啊……那個我昨天……”靳棉棉吞吞吐吐的,攥着抱枕盤腿坐起來。明明對方看不見,她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我知道啦。”出乎意料的,葉紗心情似乎很不錯,只是靳棉棉嗅到了一絲不祥的氣息。
果然,葉紗接下來的話如機關槍似的倒了出來:“昨晚上你家銘哥哥跟我說啦,诶,你們倆怎麽和好的啊?我就知道,銘哥哥一出手,你丫一定把持不住,啧啧,還絕交,說得跟真的似的……對了,你倆這麽快就共度良宵了,是不是喜酒也快了呀?”
“誰說我跟他和好的?!不可能!”靳棉棉氣得狂拍沙發,“什麽共度良宵?葉紗你昨晚又看小黃文了吧,我昨天不舒服,早早就睡了,他——他早就回去了。”
葉紗在那頭哈哈大笑:“棉棉你真是色令智昏啊,說謊能不能用用腦子?昨晚上他接你的電話,這會兒你用他電話打給我,肯定在一塊兒呢吧?”
靳棉棉:“………………”
她抽風似的趕緊按下HOME鍵,看了看手機桌面,才發現這只根本不是自己的手機。
死渣男,買一樣的手機就算了,幹嘛還和她設一樣的密碼啊!
居然用她生日……
下意識地回頭望了望主卧那邊,靳棉棉忍不住臉一熱,狠狠瞪了一眼轉回來,繼續說道:“紗紗你別亂想了,根本就不是那樣,我現在一看到他就來氣,估計……就這樣了吧。”
聽出她情緒略低沉,葉紗故意有點誇張地笑了笑:“我看陸意銘對你挺上心的,你要實在不爽,就可勁兒折騰他啊。”
靳棉棉默默地搓了搓手指。
把人給折騰走了,她應該就不會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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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麽一想,靳棉棉的心情依舊不是很好。
挂了電話之後,靳棉棉起身去洗漱換衣服,昨晚換下的衣服她沒晾,睡覺的時候還在洗衣機裏轉着呢,這會兒卻整整齊齊地挂在陽臺上,和陸意銘昨天的那套襯衫西服一起,看起來暧昧得很。
靳棉棉想起陸意銘那厮總是這樣,大部分時候都很讨厭,可偶爾一對她好,就能把她堅守的原則和底線都給抹沒了,所有的理所當然和不經意都被她看成了有意。
所以以前的靳棉棉才會像個傻缺一樣,不知不覺地把這個人刻在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握着的晾衣杆差點滑落,靳棉棉猛地回過神來,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火急火燎地取下衣服去洗手間換。
出來的時候,視線正對上緊閉的主卧房門,她腳步頓了頓。
要不要進去看看?
念頭一起,緊接着她馬上搖頭。
個大男人還能把自己病壞了不成?
可剛走到沙發邊準備拿包開溜,她又不禁握了握手指。
如果真的放他一個人不管,萬一燒得人事不省……像電視裏說的那樣……
不行不行……
算了,就當她大發善心吧,就算是條狗,她也不會見死不救。
靳棉棉推開門的時候,陸意銘閉着眼睛正在熟睡中,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掩上了窗簾。
屋裏瞬間暗了下來,床上的男人卻悠悠轉醒了。
“棉棉。”陸意銘輕笑了一聲,“你沒走?”
“嫌我礙事?”靳棉棉站在床頭櫃邊上倒了杯水,不冷不熱地睨了他一眼,“還是打擾你和女朋友夢裏相會了?對不起啊。不過你要是真的病死了,那我才對不起莊蹊姐姐。”
陸意銘揉了揉太陽穴:“什麽亂七八糟的?你燒糊塗了?”
“沒有啊。”靳棉棉把杯子遞給他,“燒糊塗的是你吧。”
陸意銘坐起來靠在背墊上,接過水一口喝完,有點惺忪的雙眼帶着淡笑:“唉,真沒長進。”
“嘁。”靳棉棉懶得和他多話,看這副模樣就知道身體沒什麽大問題,她也就放了心,“我走了啊,你有事就給……顧澤航打電話吧。”
“嗯。”陸意銘捧着熱乎乎的空杯子道。
靳棉棉最後偷偷瞄了他一眼,就轉身出去了,而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會在電梯口遇到顧澤航。
顧醫生眼底一層濃濃的烏青,顯然是剛下夜班回來,不過盡管精神不濟,顧醫生調侃靳棉棉的興致卻絲毫不含糊:“小棉花,哪兒去啊?要不要哥哥送你?”
靳棉棉頗無語地瞥了他一眼,一字一頓地說:“不,需,要。”然後大步跨進電梯,按下關門按鈕之後,補了一句:“您老回去照照鏡子吧。”
“火氣真大啊……诶?不對……小棉花怎麽會在這裏……”
電梯門徐徐關上,顧澤航回頭看了看自家大門,瞬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來回看了幾趟。
“我擦,陸意銘那個禽獸!”
既然陸意銘說了是秘密基地,靳棉棉自然明白不能讓葉紗知道,于是為了保險起見,她幾乎是一步一回頭,做賊似的離開了小區。
剛回到自己家,靳棉棉就接到了房東帥哥的電話。
“喂,陳先生?”
“是我。”陳燮嗓音低沉,聽起來像是剛睡醒不久,“你今天在家嗎?我有點事情,可能會過來一趟。”
“嗯,你來吧。”
靳棉棉說着打開後院的栅門,待電話裏傳來斷線的嘟嘟聲,她也正好走到蹦蹦的小房子前。
蹦蹦早就察覺了聲響,跑到靳棉棉腳邊,用嘴巴不停蹭她的手。
“餓了吧寶貝兒?”靳棉棉蹲下身溫溫柔柔地摸了摸蹦蹦的腦袋,按照陳燮教過的方法給它兌狗糧。
其實就算陳燮不說,靳棉棉也是會的,就像做過無數次一般的娴熟。
蹦蹦真的老了,靳棉棉兌狗糧的時候,它就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偶爾伸出舌頭舔一舔嘴周。等靳棉棉站起來,它慢悠悠地靠近去吃,一點狼吞虎咽的架勢都沒有。
鼻子不禁有點酸,靳棉棉不忍心再看,轉身離開院子,進了屋。
***************
陳燮是吃了晚飯過來的,身上帶着明顯的煙酒氣。
靳棉棉開門時皺了皺眉,邊往回走邊問:“陳先生,這麽晚有什麽事?”
陳燮脫下西裝外套,搭在沙發靠背上,徑直往後院走去。
“行程有變,我明天就要走了,來看看蹦蹦。”他邊走邊道。
靳棉棉識趣地在栅門前停下了腳步,回到客廳看八點檔言情劇。
陳燮過了九點才坐回沙發上,抿嘴沉默着,自己倒了杯涼開水喝。
靳棉棉發現他眼眶有點紅,卻只能當沒看見。
“陳先生……”許久之後,靳棉棉看着身旁閉目養神的男人,猶猶豫豫地開口。
陳燮一動不動,嘴唇也只是懶懶地掀開一條縫:“怎麽?”
靳棉棉清了清嗓子,道:“已經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就算他是房東,可房子已經租給她了,這麽晚他一個大男人賴着不走多少有點說不過去。
雖然靳棉棉知道,他們倆是決計不會擦出什麽房東X房客的異常火花的。
然而別扭就是別扭。
“嗯,我走了。”陳燮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拿過外套,走到門口又停下來,補了一句:“幫我照顧好蹦蹦,如果有什麽情況……就給我助理打電話。”
靳棉棉道了聲好。
外界都傳言陳少爺喜好男人,因為年逾三十了,他身邊連個緋聞女友都沒有過,除了十年前轟轟烈烈又無疾而終的那段追求……
所以大家都猜測,那次失敗的追求,讓陳燮對女人絕望了。
這個傳言,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如今的陳燮本人,和他接觸了幾遭,連靳棉棉都差點相信。
“……陳先生!”靳棉棉拉開門叫住他。
陳燮腳步頓住,偏了偏頭:“嗯?”
“沒……沒事。”
“那我走了,再見。”
目送陳燮的背影消失之後,靳棉棉按亮了手機屏幕。
“東墨集團旗下分公司又橫攬臻和國際財路”這幾個紅色大字正飄在新聞頭條的位置。
這次是明達廣場那塊地皮,上回是西郊新規劃的商圈,自從陳燮一手創立起東墨,就處處跟臻和針鋒相對,并且只要他盯上,就一瞄一個準。若不是臻和樹大根深,恐怕早就被整破産了。
靳棉棉控制不住地想知道原因,可就這樣問陳燮,顯然很冒昧。
用力握了握手機,她滿腹心事地轉過身關上門。
第二天早晨,靳棉棉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接到一個電話。
“喂,哪位?”她懶懶地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
那頭是個中年男人,語氣疲憊卻慈祥:“是姑父。棉棉,中午有空吃個飯嗎?”
靳棉棉揉了揉眼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