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塵埃(二)
陸意銘說完就走了,留下靳棉棉一個柔柔弱弱的傷病號獨自承受護士們喋喋不休的“照顧”。
“剛才那位先生是你老公?”一個瘦瘦高高的美女護士姐姐問。
靳棉棉搖頭,“不是。”
現在的小年輕思想奔放,談個戀愛也都老公老婆的叫,正巧靳棉棉是個老實孩子,不是就說不是,一旁的護士們卻都會錯了意,有人又接着問道:“那他有沒有女朋友呀?”
靳棉棉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有。”
“啊喲!”先前那個瘦高護士姐姐掩口笑了笑,意有所指地問:“……那個,他女朋友,是不是不在身邊兒啊?”
靳棉棉轉轉眼珠子,回道:“是啊。”她換了個手拿冰塊,“我是他妹妹,他女朋友可遠着呢。”
“哎呀,原來是妹妹。”護士姐姐一聽就樂了,急忙湊過來替靳棉棉捧住冰塊,“太冰了,來,姐姐幫你。”
“哦,謝謝姐姐啊。”靳棉棉一臉天真感激。
“不用謝不用謝,應該的。”瘦高護士笑得眉眼仿佛都要飛起來。
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地問,靳棉棉不痛不癢地回答,俨然是個單純好騙的小妹妹模樣。
直到陸意銘回來。
靳棉棉已經被護士站的八卦氣氛折磨得仿佛身體被掏空,看見罪魁禍首,終于松了口氣。
她放下冰塊,背着手小跑過去,摟住陸意銘的腰,脆生生叫了一聲:“哥哥。”
陸意銘挑眉,神色詫異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護士站裏面的護士們。
靳棉棉乖巧地笑着,回頭指了指那個瘦瘦高高的護士,繼續說道:“哥,那個姐姐想當你的女朋友。”又依次看了看其他人,“還有那個,那個,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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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點到名的護士姐姐們見陸意銘望過來,立馬羞紅了臉。
陸意銘神色淡淡地,收回目光看向靳棉棉,語氣也十分平靜:“怎麽,你沒告訴她們,我只喜歡妹妹麽?”
此話一出,走廊裏頓時鴉雀無聲。
靳棉棉無比悲憤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撒丫子跑了。
陸意銘心情大好,離開之前還向護士們道了謝,笑得魅惑衆生,又碎了一地少女心。
經過這一插曲,先前悶悶不樂胡思亂想的靳棉棉此時面對陸意銘心裏倒是輕松了許多。
“都怪你!”
“啪”地一聲,她氣呼呼地扣上安全帶,“現在人家一定都在說閑話呢!”
陸意銘揉着她腦袋笑:“說就說呗,你又不認識她們。”
“真不要臉。”靳棉棉深覺和此人無法溝通,鼓着腮幫子望向窗外。
“我再不要臉,也不會傻乎乎的舉着臉去給人打。”陸意銘說着,用指尖捏住她下巴将臉頰轉了過來。
靳棉棉竭力梗着脖子,卻還是不如他力氣大,四目相對的時候又狠狠瞪了一眼:“有完沒完啦?!”
“沒完。”陸意銘手撐在車窗上,把靳棉棉圈在身前,望着她的眼睛十分認真道,“這事兒我不會就這麽算了,蘇景儀必須離開電視臺,這一次,你別攔着我,嗯?”
靳棉棉忽然覺得愛死了他這副算計人的模樣,“唔。”她乖巧點頭,“随你吧,我一定不攔着。”
要知道她手裏可還捏着蘇景儀的把柄呢。
“丫頭,變壞了啊。”陸意銘唇角噙着濃濃笑意,額頭抵住她的。
離得太近,兩人呼吸交錯,惹得靳棉棉心跳又快了半拍,連着眨了好幾下眼睛,嘴上理所當然道:“那是,她對付我的時候可沒手下留情。”
“不錯。”陸意銘很滿意小棉花終于變硬氣了,輕輕啄了一下她的唇,擡手摸了摸另半邊臉,“還疼麽?”
冰敷的效果不錯,這會兒臉頰幾乎已經不疼了,只有嘴角裂開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她當然知道陸意銘想幹嘛,雖然自己也想……可是……咬了咬下唇,靳棉棉指着自己嘴角,嘟哝道:“這兒還疼。”
陸意銘低嘆一聲,輕輕吻了一下她那挂着幹涸血珠的嘴角,眼底是濃濃的不滿足。
靳棉棉看着他這副憋屈模樣,忍不住在心底偷笑。
“把姓蘇的趕走算是便宜她了。”陸意銘回到駕駛座,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繼續發表不滿,“可惜中國法律還是不夠完善,像她這種人,得不到應有的教訓。”
靳棉棉心知肚明,這厮就是因為不能親親,心裏牢騷得很。
難得見他鬧脾氣,靳棉棉打着趣問道:“那萬一以後你和別的姑娘勾三搭四的,還不許我生氣啦?”
陸意銘手指敲着車窗回頭看她一眼:“這麽說,你承認你和肖子欽勾搭了?”
“那是兩碼事兒!你別偷換概念!”靳棉棉梗着脖子反駁,“你以為我那麽容易勾搭?”
陸意銘揉了揉太陽穴,思考一會兒,不以為然地問:“難道不容易麽?”
這話噎了靳棉棉許久。
想起兩人自從她剛出生的時候相識(當然是聽母上大人說的)直到如今在一起的過程,貌似自己在他面前幾乎從來沒有什麽脾氣可言。只除了他剛回國時,她還誤會着當年的事兒,才稍微別扭了一陣子。
兩個人在一起,真的挺容易的。
“哦我明白了。”靳棉棉若有所思地點頭,“你就是覺着我太好追了呗。”
陸意銘笑了笑,牽起她的手在掌心輕輕地捏,“你見過幾個像我這樣的,都快奔三了才把人追到手。”
靳棉棉耳根子紅了紅,抿着唇沒搭話。
“對我來說,是二十年如一日。”陸意銘舉起她的手背放在唇邊一吻。
“你……你不會真的是……”雖然之前聽別人說過,但她總要聽到他親口說出來才甘心,靳棉棉使勁咽了口口水,才鼓起勇氣問道:“小時候親我的那次,就……圖謀不軌了吧?”
“當時我只是覺得,這小姑娘瞧上去傻乎乎的,應該很好騙。”陸意銘十分正經地看着她說,“可沒想到,這姑娘傻到連我喜歡她都看不出來,還那麽容易着了別人的道兒。”
靳棉棉自知這事兒她理虧,垂着腦袋嘟哝道:“那是對方道行太高。”
“是你太沖動了。”陸意銘嘆道,“你當時哪怕給我打一個電話問問,我們也不會……浪費這三年。”
說完回頭看了看她,又輕聲補了一句:“當然,我也有錯,知道你那麽笨,就不該掉以輕心。”
“……”
盡管聽了這話很感動,靳棉棉心中還是十分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