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舊事(四)

“你什麽時候手藝這麽好啦?”一口接一口的,根本停不下來,靳棉棉嘟着糊了滿嘴屑的唇問他。

陸意銘往豆漿裏加了點蜂蜜,慢悠悠地攪拌,“在國外讀書的時候學的。”

靳棉棉眨了眨眼,默默地吃着蛋糕,沒再說話。

她忽然記起幾個發小聚會的時候曾念叨過,陸意銘剛到美國的時候,除了學校發的獎學金,一無所有,更別提像在家那樣,想吃什麽都使喚保姆。

當時她最不愛聽關于陸意銘的事兒,還暗自落井下石來着。現在想想,只覺得心疼。

陸意銘雖然從小沒少挨陸之堯的揍,但到底是陸家和段家手心裏的寶貝疙瘩,除了他爸媽,沒受過誰的委屈,更沒吃過什麽苦。

說實話,幹爸幹媽當年能對陸意銘狠心到那個地步,哪怕是為了他好,也挺讓靳棉棉難以置信的。

神游間,拌好蜂蜜的豆漿已經被推到了面前,靳棉棉咽下最後一口蛋糕,看着熱騰騰冒着白氣的豆漿愣了十幾秒,忽然鼻子一酸:“謝謝。”

陸意銘已經站起身用濕巾擦了手,繞到她旁邊,将她額頭上翹起的碎發往下壓了壓,“怎麽還越養越生分了?”

靳棉棉唇角彎了彎,就着玻璃杯海吞了一大口豆漿,加了花生的味道,香甜而特別。

他還記得她的喜好。

“……不是的。”仰頭喝光,靳棉棉放下杯子,側過身摟住他的腰,嘴周的豆漿漬也蹭在他衣服上,“我就是覺得,太幸福了,有點……不太真實。”

“傻瓜,你是受虐狂麽?”陸意銘失笑,心情卻不錯,也無心追究她弄髒他的衣服,“對你好點兒,就覺得不真實了?”

靳棉棉額頭抵着他的腹肌咯咯笑,面色紅潤地擡起頭:“如果這是在做夢,幹脆別讓我醒了吧。”

“好,不醒了。”陸意銘語氣輕輕的,手指也輕輕地在掀她衣擺。

“……”靳棉棉臉上感動的表情瞬間僵掉,“喂,大早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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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規定大早上的不行。”陸意銘卻沒給她繼續發表意見的機會,直接俯身堵住了她微張的嘴唇,大掌肆無忌憚地攻城略地。

很快地,靳棉棉的睡衣幾乎被扒了個光,陸意銘坐在餐桌旁,她坐在他腿上,他的唇貼着她的胸口,擡起頭,盛滿欲望的雙眸比平時更加勾人心魄。

該脫的都脫掉了,密不透風地挨着,靳棉棉心跳徹底失去了節奏,聲音尖細發顫,“……你別……”陸意銘唇角勾起,身子稍微動了動,嘴上也沒閑着,輕輕咬了她一下,“啊——”靳棉棉沒忍住驚叫一聲,随即羞憤地瞪他,目光如水般,藏着她竭力都掩飾不了的情潮。

陸意銘輕笑,卻沒再下一步動作,手指在她腰後打着旋兒。

他都不急,她怎麽好意思說急。于是靳棉棉憋紅了臉,活像個小怨婦似的勾着他的脖子,喉間卻時不時地溢出呻.吟。

“……你,你別這樣了……”

陸意銘按住她的臀,貼得更實了些,“那要怎樣,嗯?”

靳棉棉将下唇咬得泛白,臉頰卻紅得仿佛能滴下血來,“要,要……那個……”眼一閉心一橫,她坐在他腿上扭了扭。

陸意銘擡頭捧住她的臉,笑得十二分滿足。

“好妹妹,這可是你說的。”他抱着她,調整位置,“等會兒別喊受不了。”

靳棉棉受了刺激忍不住驚呼,指甲在他後背留下一道明顯的抓痕。陸意銘卻恍然未覺,一邊動一邊不依不饒地問她:“叫我什麽?嗯?”

“哥……哥哥……”靳棉棉半眯着眼,一口疊一口地喘。

這一場早間運動,将靳棉棉養了一宿的精氣神又幾乎消耗幹淨了。歇戰之後,連澡都是陸意銘給她洗的。靳棉棉用了好久才把呼吸平靜下來,卻趴在陸意銘身上一動也不想動。

“小家夥,你這體力不過關啊。”陸意銘捏着她的發絲把玩,“以後得多練練。”

靳棉棉忽然想起小學六年級畢業考試,她體育不及格的時候,他似乎也是這麽說的。

再看看此時這般情景……天下之事,還真是變幻莫測啊。

只不過那時候他所說的練練,是每天早晨拉着她在中學校園的操場跑步,而現在呢,毋庸置疑,這厮打着讓她訓練體力的幌子,是要給自己謀福利。

奸詐小人。臭流氓。

靳棉棉一邊腹诽着,一邊拿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陸意銘捏了捏她腰上的肉,壓着嗓音道:“你再這麽看我,咱今兒還是回房別出來了。”

“……不行!”靳棉棉被吓得直接跳了起來,也顧不上屋裏有個男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迅速麻利地穿衣服。

陸意銘坐起來,靠在沙發背上喝了一口水,“幹嘛去?”

靳棉棉理了理T恤袖口,低頭紮腰帶,“……我想去一趟派出所。”

陸意銘手僵了僵,放下杯子,“我送你。”說完他起身往衣帽間走。

靳棉棉換好鞋坐在玄關等他,陸意銘收拾得很快,沒多會兒,就穿着一身整齊的襯衫西褲出來了。

靳棉棉不禁有點沾沾自喜。這麽完美的男人,怎麽就被自己綁了二十年,外加一輩子呢?

她前世大概是拯救了地球,要麽就是倒黴到了極點,才換來今生這麽好命。

“想什麽呢?呆子。”陸意銘換好鞋,拿上鑰匙,揉了揉靳棉棉的腦袋。

靳棉棉眨了眨眼,表情很正經:“我在想,咱們倆上輩子認識麽?”

一直以來作為一個崇尚馬克思主義的直男,陸意銘對這種毫無根據的臆想很嗤之以鼻,此刻他笑了笑,卻沒開口嘲諷她。

靳棉棉攥着他身上唯一一處可以抓的地方——襯衫袖口,擡起頭呆愣愣地繼續開口:“我覺得,如果咱倆上輩子認識,你一定對我可壞可壞了。”

“是啊。”陸意銘難得心情甚好地接這種無聊話頭,“上輩子我大概是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缺德事兒,這才栽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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