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修戎跟又岚從家裏出來,一陣陰風不合時宜的吹過,擺明了嘲笑倆人。

又岚被灌一嘴,肚子受涼,走不動道了。

修戎:“你再不走,都打樣了。”

又岚:“我肚子疼。”

修戎回身,看她一眼,确定是真疼,走回去,蹲下來,摸上她腹部,“這兒?”

又岚被摸到癢癢肉,笑起來,“啊哈哈哈哈哈——”

修戎瞪她一眼。

又岚不笑了,“不是那兒。”

修戎往上,“這兒?”

又岚:“啊哈哈哈哈哈——”

修戎不管她了,起身就走。

又岚委屈了,“疼……”

修戎停住,頓半天,又折回來,半蹲下來,“上來。”

不上白不上,又岚做個起勢動作,跳到他背上,勾住他脖子,“修戎老師,我沉嗎?”

修戎:“沉。”

又岚:“那你感覺幸福嗎?”

修戎:“……”

又岚:“我爸說,我是個金疙瘩,金疙瘩當然是越沉越值錢,你背塊金疙瘩,難道不該感到幸福?”

修戎:“你給胖找的理由倒是清新脫俗。”

又岚笑,笑的整條馬路已聽不見車來車往,片刻,她問:“咱倆吃什麽去?”

修戎:“廊橋北路有家餃子館。”

又岚舉起手,‘耶’一聲,随後拽着修戎襯衫抖兩下,“小修修!我們走!”

臨近半夜,餃子館客稀,加上修戎他們,只有兩桌。

老板忙活一天,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八顆齒的笑容被疲憊挾持了一半兒。

又岚看菜單,“玉米蝦仁半斤,角瓜雞蛋半斤,松花蛋牛肉半斤,酸菜蘿蔔半斤,甜菜羊肉半斤,再要一打啤酒。”

老板:“什麽啤酒?”

又岚:“百威吧。”

老板:“好嘞。”

修戎:“你吃的了嗎?”

又岚:“你以為我身上這些肉怎麽來的?都是靠我不懈努力吃出來的。”

修戎淺笑,沒說話。

又岚看見修戎笑,心都化了,繞到他身側,攬住胳膊,“修戎老師,有人說過,你笑起來很好看嗎?”

修戎:“有。”

又岚:“我不是在問你,是在誇你。”

修戎:“我也不是在回答你,是在想那個誇我笑起來好看的人。”

又岚□□臉,“跟我在一塊兒能不想別人嗎?”

修戎:“這話題不是你帶出來的?”

又岚:“我後悔了不行嗎?”

修戎又笑了。

再看他笑,又岚怎麽看,怎麽覺得讨厭,一賭氣,坐回去了。

老板上餃子,又岚調了點蘸料,“我先吃了。”

修戎飯量不大,早在家裏那頓飯,就吃了個八分飽,又逢夜間,沒有再吃兩口的打算,就安靜看起又岚。

她雖吃的多,但吃相很好看,他搜索半天腦海,沒找到比她吃相好看的人。

又岚吃着飯,忙裏抽空瞥修戎一眼,“你怎麽不吃?”

修戎:“吃飽了。”

又岚停住,擡頭,“你是專門陪我的?”

修戎沒言語。

又岚差點一把鼻涕一把淚,打開兩瓶啤酒,遞給修戎一瓶,“你要是能一直這麽體貼,我一定早早愛上你。”

修戎抓住重點,“你現在愛上我了?”

又岚嘲笑他,“你也有花癡症嗎?”

修戎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吃完飯,又岚也喝完了酒,一打喝掉多一半,也可以了。

修戎扶着她,她順勢黏在他身上,手不老實的左摸右蹭,甚至拔出他襯衫,掌心貼着肌膚,數他腹肌,“修戎老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沒有錯,錯的你這一具完美的肉體。”

修戎充耳不聞,架着她上車,送到小西山。

又岚下車,看見自己家,“呀!我到家了!”

修戎:“往哪兒走?”

又岚左顧右盼,指着一條黑黢黢的小窄道,“那兒!”

修戎明知她瞎指揮,還是帶她走過去。

又岚身處黑暗,前後不見光,逮着機會一把推倒修戎,壓身上去,“修戎老師,對不起,我吃肉的,做不到只看不動手。”

修戎握着她兩只肩膀,“一定得是我?”

又岚點頭,“啤酒是給你點的,想你喝多了,酒壯慫人膽,咱倆就順理成章了,誰知道都我一人喝了。”

修戎:“你喝多了。”

又岚笑的魅惑,“人生嘛,高談闊論,舉杯消愁,吹深秋冷風,闖夜裏霓虹。”

修戎額角抽動,真的喝多了。

又岚把修戎襯衫撕開,舔一口他胸膛,呼吸越來越粗,眼皮越來越重。

修戎不喜歡任人擺布,一個翻個把她壓在身下,攥住她兩截胳膊,“別動。”

又岚也不喜歡當魚肉由人刀俎,死命反抗。

倆人沒折騰幾下,引來兩個保安,一人拿個手電筒,照着他倆,“幹嘛呢?!”

他們衣衫不整纏一起,實在百口莫辯,最後只能任由對方報警,被警察帶走。

小西山分局有人認識修戎,給呂字圩打去電話,沒通,就給總局打去電話。總局聽說是修戎,趕緊派人過來,招呼兩聲帶人走了。

到總局,兩個姑娘值夜班,招呼修戎,把自己壓箱底零食搬出來,結果都進了又岚的肚子,修戎看着她吃的開心,竟然也開心了。

兩個姑娘心裏仇怨,卻不敢吱聲,生怕給修戎留下啥不好的印象。

修戎給又岚倒杯水,眼神一掃,掃見個熟悉的身影——溫知夏。

有個姑娘注意到他眼神,解釋,“那姑娘就上次失竊的家主,案子都過去好些天了,也不走,天天跟這兒耗着,也不說怎麽着。”

修戎:“怎麽沒人告訴我?”

姑娘:“呂隊說不是大事兒,不用麻煩你。”

修戎沒再言語,走過去,坐她身側,把手裏水杯遞給她。

溫知夏道聲謝,轉頭一看是修戎,後半句話卡在喉嚨裏。

修戎:“你想見我?”

溫知夏眉眼聚攏,怒喝,“我哪裏見得到你人。”

修戎:“催眠術是你熟悉的,你自導自演一出被催眠、後遭竊的戲碼,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覺得溫爾雅一案有問題,可我不能跟你查下去。”

溫知夏不明白,“為什麽?姐姐那麽愛你,你為什麽都不願意還她一個清白。”

修戎:“溫爾雅不清白。”

溫知夏猛地站起,怒目而視,“胡說八道!你利用她對你一片深情,利用她的心甘情願讓她擔罪,你不願意繼續查下去,就是因為你一直知道答案!”

修戎:“如果這樣想你會舒服一點,那随你。”

溫知夏攥住他衣領,聲淚俱下,歇斯底裏,“你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長一副她喜歡的樣子卻不喜歡她!啊?你為什麽!”

修戎拿掉她的手,“她也長了一副你喜歡的樣子,卻也不喜歡你,她告訴過你,為什麽嗎?”

溫知夏僵住,眼淚氲在眼眶,半晌,“你……你怎麽……”

修戎站起來,整理整理襯衫,“溫爾雅是我的學生,我清楚她有無表親。”

溫知夏眉心一緊,默不作聲。

修戎:“你給自己催眠,你知道催眠後你所做的一切,卻不知道,你患有心因性失憶症,你愛溫爾雅,所以腦海裏全是她如何美好,你不記得她殺過的人,也不記得,你是被她綁架、囚禁長大的。”

溫知夏驚慌失措,後撤一步,撞上椅背。

修戎:“可你确定,你那是愛嗎?”

溫知夏捂住耳朵,“我不聽——啊——我不聽——”

修戎:“除了心因性失憶症,你還患有嚴重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即被害人對加害人産生好感、依賴心、甚至協助加害他人。”

溫知夏聲音顫抖,眼白被紅血絲占據。

修戎:“你5歲被綁架,現在19,她囚禁你14年,14年裏,她确實對你不錯,卻也不是你印象中的秋毫不犯。你産生的這種扭曲情感如果不及時更正……”

溫知夏打斷他,“所以,是你要警察把我送去一位催眠師那裏治療的?”

修戎答非所問,“當我知道有你的存在時,溫爾雅已經沒法救了,不是我心狠,是她必須得為她曾經的傷天害理付出代價。”

溫知夏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可是,她也是受害者啊,她也是一條人命啊,社會從來沒有寬待過她,為什麽要給她如此慘絕人寰的懲罰。”

修戎:“她是一條人命,那些無辜受禍的被害人的命,就不是命?”

溫知夏再無反駁之詞,只覺撕心裂肺,無法呼吸。

修戎知會兩個值班人員,盯緊溫知夏,發現任何異常第一時間聯系他。

再回到中廳,又岚已經趴在桌上睡着了,頭發張牙舞爪,面紅,耳赤,嘴巴微張,唇瓣嘟着,一口一口吐氣吸氣……倒也賞心悅目。

局裏倆姑娘八卦,湊到跟前,“修戎老師,她……是你女朋友嗎?”

沒等修戎說話,又岚倏然坐起,舉起手,“是!我是修戎老師的女朋友!”

兩個姑娘目瞪口呆,修戎看着她,發現她壓根兒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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