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皇上聽聞老十四要立一個戴罪之人為福晉，氣得覺睡不好，飯也吃不下，立馬招十四進宮觐見。

“十四，對于外邊那些傳言你給我解釋解釋！”

“回皇阿瑪，那不是傳言，兒臣确實要娶宋離為妻。”

“放肆！！婚姻大事哪由你荒唐！！！”皇上氣得一拂袖把小幾上茶具一應拂到地上，摔了稀巴爛。

“皇阿瑪，上次兒臣向您請求讓兒臣自己做主選福晉，您可是答應了的。”十四很無辜，提醒道。

皇老頭兒回想了下，确實又是如此，可是本以為他看上的該是哪家将軍或者富商的女兒，誰知道他會看上一個害過自己而且來歷不明的賤婢呢？

“胡鬧！！暫且不說她門不當，戶不對，就是戴罪之身連立個小妾也不用指望了！！”

“皇阿瑪君子一言，豈能食言？以後讓下臣如何信服？”

“······”皇老頭兒理虧，分析了一圈，還是決定一賴到底“朕讓你挑，可朕可沒答應你挑的就能得到朕的肯定！”

“皇阿瑪····”不帶這麽欺負人的，果然說話權永遠都掌握在力量強大的一方，力量強大那方永遠保留說話的最終解釋權，十四痛切地意識到。

最終，經十四的一力保護，加上證據尚且不足，死罪雖然不致，但活罪難逃，宋離還是被皇上充入辛者庫，分配到綄衣局服徭。

來到這個地方，基本上是沒玩沒了地工作，這裏的人，要不是熬到25歲恩準出宮，就是積勞成疾而死的，成功熬到25歲的都成滄桑老态，成姑姑、嬷嬷輩了。

“榮姑姑，這位就是從十四阿哥府過來的宋姑娘，十四爺可愛惜緊了，您這邊可多多關注了。”李公公托十四爺的囑咐幫宋離在辛者庫打點一下。

“李公公放心，咱這邊平時也沒什麽事情的，人手也足夠，宋姑娘身子嬌就權當在這裏好生養息罷。”榮姑姑笑得眉眼彎彎，一副慈祥友愛的樣子。

榮姑姑笑眯眯地目送李公公離開後，回頭交給宋離一大籮筐髒衣服交代完日落之前洗不完不許吃飯就走了，邊走還邊嘀咕着：“能來這的還把自己當皇太後不成？不幹事還讓我伺候不成？阿哥們一時興起還真當自己十四福晉了？不過賤婢而已！”

此時不到一個時辰就要日暮西山了，宋離瞧了瞧那堆積得如山高的大籮筐衣服，看了看，衆宮女居然都是用木棍綄衣的，連個小小皂角也沒有，真想不到清朝的宮廷竟然如此貧窮。宋離接過旁邊宮女遞給她的木棍，真不知是一棒敲暈自己好呢，還是敲向那可恨的衣服呢？

想了想，還是自己的時代比較幸福，衣服不要自己洗有洗衣機，即使自己洗也有香皂洗衣液，放水裏溶解一下随便搓搓污跡就無所遁形了，哪要像這裏的人一樣紅了眼當仇人似得猛錘衣服也不見得就能幹淨，稍有差池還有可能弄壞，得不償失。宋離摸了摸背包側的格子，果真就摸到一塊香皂，感謝蒼天憐憫，果然上帝給你關了一道門還是不忘給你開一道窗的。

就這樣宋離憑着小小香皂不用一個時辰就把一大筐別人得花半天時間才能洗完的衣服洗好了，當然，洗完後那塊可憐的香皂就香消玉殒了。吃飯時間，榮姑姑看到穩穩當當地在吃飯的宋離，即刻上前揪着她耳朵起來，斥罵道：“下賤的東西！沒幹完活就想吃飯，是當我榮姑姑的話是耳邊風不是？！”

宋離甩開她的手，摸摸發紅發熱被擰得生疼的耳朵，撇嘴道：“榮姑姑，沒幹完活吃飯是該死，那幹完活被人冤枉沒幹完的是不是就更該死了？”

“你是說我冤枉你了？要是你洗完了，而且洗得幹幹淨淨我還冤枉你的話那明天你的活我都幹了！”榮姑姑就鐵了心不相信這妮子能在一個時辰之內把那籮筐衣服洗好。

“這可是您說的哦，有各位姐姐作證哦！”宋離狡黠一笑。

最後宋離領衆人去看她洗的衣服，都洗得幹幹淨淨一片飄香地晾着，榮姑姑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口。

“姑姑，明天就拜托了！”宋離笑得雲淡風輕，華麗麗地轉過身回去繼續吃飯。

晚上，宋離就在琢磨着香皂用完了，雖然明天不用洗，但後天呢？大後天呢？長久以往呢？難道真的要像其他人一樣拿着粗大的棒子每天擠出渾身的力氣敲敲打打的？她可不想成為一個渾身肌肉的女漢子！

正當宋離尋思着，旁的宮女靠過來搭話了，一個名喚香梨的宮女問：“宋離，你是怎麽把那麽多的髒衣服在一個時辰之內洗好的？而且仿佛比大夥兒洗得還幹淨，還帶香味兒！教教我可好？”宋離回過神來，一看這長得粉嫩喜人，梨渦淺淺的宮女，忍不住就想捉弄一番：“姑娘長得如此可口，怎忍重務折煞你青春？我是有好法子，只是···”

“只是怎麽？”香梨宮女眼睛亮晶晶的。

“只是你讓我親一口！”深宮寂寞，宮女間私下磨鏡的并不是沒有，宋離這一吓唬，直把小宮女吓得直逼牆角。

“不行！我寧願變成老嬷嬷也不要和你···”宮女香梨交叉着手擋臉整個人蜷縮在角落，頭拼命搖着“我可是小山哥哥的···”

宋離忍不住“噗”一聲笑出來，“好啦，知道了，我打不過你小山哥哥！明天你幫我一忙，我把辦法告訴你！”

“只要你不要讓我··和你···那個就行”香梨剛剛進宮的時候曾經無意中窺見別的宮女間的這些事，所以格外敏感“你把辦法告訴我，我衣服洗快了就每天幫你洗一半的衣服！”

第二天，宋離讓香梨幫忙找大量的草木灰，還有油脂，自己則到花園采了一些花，材料都準備完成後，宋離自個兒待在房間裏鼓搗了一整天，到晚上吃飯時間也沒有出來。直到第二天清晨，香梨正提着水桶汲水洗衣時，才看到宋離笑盈盈地拿着兩塊晶瑩的糕點出來。

“蒽？好香呀，這玫瑰水晶糕給我的嗎？”香梨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

“咦···怎麽有點奇怪呀···”只見香梨一邊說話一邊嘴裏冒着無數晶瑩的泡泡，在太陽底下折射出五光十色，宋離笑得抱膝。

兩人用手上自制的草木灰香皂洗衣果然就洗得特別快，不到半天就把一整天的髒衣服洗完了，而且也不用大費力氣地用棒子掄。

“宋離，我以後每天幫你洗一半的衣服，你每天給我一塊能冒泡泡的玫瑰糕。”小香梨興致勃勃道。

旁的宮女聽見了也紛紛趕來，提議也幫宋離承擔一半的髒衣換能冒泡的玫瑰糕。

宋離哭笑不得，最終的結果是宋離負責每天躲房間裏制造能冒泡的“玫瑰糕”，而香梨負責到炊事房運來大批大批的草木灰、木渣滓，還有剩餘下來的油脂，而其他宮女每天洗衣的時間也大大縮短了，有剩餘時間聊聊天，閑話家常了。宋離制的“玫瑰糕”傳到得寵的愉貴人耳中，愉貴人大為感嘆那樣的“玫瑰糕”用于綄衣實在太浪費了，于是就把兩人提升起來，放在身邊做為自己專門做“玫瑰糕”的宮女，之後宋離又制了“桂花糕”、“月季糕”之類的專供愉貴人沐浴洗手用。

不少嫔妃得知愉貴人處收了兩個會做“香香糕”的宮女，各種羨慕嫉妒恨，不少人一擲千金為求一“糕”。很快，愉貴人就成為了宮中的富婆，自然，也賞了不少金銀給宋離和香梨。

香梨看着裝成滿滿一袋的金銀，嘴巴都成了“O”型：“太好了！我把這些拿給小山哥，他以後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你常常挂在嘴邊的小山哥小山哥到底是誰？”宋離忍不住打趣道。

“你別吃醋呀，小山哥是我的情郎呀，我們從小一塊兒長大，感情好得很！他呀，是一個熟讀四書五經，非常有才華的一個人！要不是時運不濟，肯定可以當上狀元的，這樣呀，我就可以當上狀元夫人咯！”香梨掩面笑得咯咯響。

“是呀！那我得多巴結巴結你咯！未來的狀元夫人！”宋離雙手抓撓着香梨的胳肢窩，惹得她歪倒在一旁笑得差點岔了氣。

笑完一頓後，兩人躺倒在從裏屋搬出的放在院子的席子上，欣賞天邊的星星、月亮。

過去沒有光污染，星空總是那麽璀璨，由于将近中秋，月亮也特別地皎潔，此時十四別苑的那棵木槿花大約已經開了又凋落了吧？不知十四此時有否像夢中那樣，看到古樹和圖騰就想起她呢？聽聞他和皇上因為立她為福晉的事被皇上禁入皇宮至今，連書信都難以送入，如今她離開綄衣局來到愉貴人身邊，不知道他知道否呢？還有那該死的顏铎，此時是不是已經完成任務回去了呢？哎，千不該萬不該，明明是睹月思情郎的上佳情景，幹嘛要想起那晦氣的人，折耗掉自己的大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