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二缺一(10)

“所以,宇哥你的意思是說……”小白抓了抓臉,有點為難地看着杜宇生,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是被一個自稱是黎曜朋友的人引到那個廢棄的精神病院的?”

杜宇生點點頭。

小白咂巴咂巴嘴,撓撓頭,道:“你是說這個自稱是黎曜朋友的人,開着黎曜的車在休息區找到了你,然後把你帶到了那個廢棄的精神病院,我這樣理解對嗎,宇哥?”

杜宇生拄着下巴點點頭,沒有否認。

“……”小白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其他先不說,宇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一個陌生人是怎麽做到讓你相信的?你知道作僞證是什麽罪吧?”

杜宇生打了個哈欠,笑道:“他說……他說黎曜在前面等我,然後我就信了。”

小白點點頭,做出一個“你牛逼”的表情來,随後他重重地敲了敲審訊室的桌子,雙手拄在那,滿眼紅血絲地看着杜宇生,道:“宇哥你被他帶到了廢棄的精神病院,而且非常巧的是,趙航恰好從醫院上面摔下來,摔在了黎曜車的擋風玻璃上,不僅如此,這個自稱是黎曜朋友的人居然還全身而退了。宇哥……這樣我沒法交代。”

小白滿臉凝重嚴肅,杜宇生卻毫不在意,翹着二郎腿看着小白。

重重地将記錄本扔在杜宇生的面前,小白聳了聳肩,無奈道:“宇哥,你教教我該怎麽寫。”

杜宇生晃了晃腦袋,笑道:“自己寫,我現在停職呢,怎麽說你怎麽寫啊。”

“行。”小白點點頭,拍了拍桌子道,“那你告訴我這個黎曜朋友的名字,體貌特征,還有原原本本地給我複述一下,在趙航死之前,你和黎曜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杜宇生看着小白臉上的表情,推開了自己面前的記錄本。

“許淵死了?”

小白點點頭,道:“在機場的洗手間被人勒死了。”

“……那照片上的人……”

“就剩下一個人。”小白看了看杜宇生道,“剩下的那個,我們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看着,不會再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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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生搓了搓自己的手指,道:“你們剛剛鎖定了嫌疑人趙航他就死了對麽?”

小白“嗯”了聲。

“和殺害陳鑫的兇手很像。”杜宇生抓了抓自己的鼻尖,道,“剛找到就死了,一個接着一個。”

“宇哥……”小白打斷他道,“你現在必須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先前趙亮死的事就和你有關系,現在又多了一個人,我覺得要麽是真正的兇手針對你,要麽你就是兇手。”

杜宇生伸出一根食指在小白面前擺了擺。

“照片上只剩下一個人,而兇手最終也會被殺死。”杜宇生眨了眨眼睛,道,“那如果我先下手殺了剩下的那個人呢?”

小白愣了愣。

杜宇生接着道:“我殺了剩下的那個人,我也會死嗎?”

小白看着杜宇生不知道該說什麽,因為從他的眼裏,小白看得出來他不是在開玩笑。

該不會……

該不會他真的想這麽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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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費腦細胞的周旋結束,從審訊室出來,杜宇生最先看見的就是坐在不遠處的黎曜。

說實話,分開了一會兒再看見這個人,杜宇生有點打怵。

因為他們兩個人太像了,像到如果他們兩個人不自我說明,杜宇生很難分得清。

黎曜和他平日裏的樣子一般,安靜地坐在那裏,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面,古板而又斯文。他正目不轉睛地看着一個地方,杜宇生忍不住順着視線看過去,發現黎曜看的是一面鏡子。

他在和鏡子裏的人對視。

鏡子裏的人嘴角帶着微微的青紫,也挂着一點血痂在上面。

還是不忍心啊。

杜宇生走過去輕輕地咳嗽幾聲。

黎曜好像沒有發現,還是維持着那個動作,杜宇生看着生氣,踹了踹他的鞋子,後者這才反應過來,轉過身擡起頭對杜宇生笑了笑。

杜宇生愣了愣。

這樣看過去,其實兩個人也并不是毫無差別,至少另一位從來不會有這樣的笑。

“……”黎曜輕聲道,“還好嗎?”

還好嗎是他媽問誰呢?

杜宇生原本不想理會黎曜,可是目光卻不經意間掃到這個人的嘴角。

一邊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子,一邊不經意似的撇開視線道:“疼麽?”杜宇生問道,“臉……”

黎曜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搖了搖頭,道:“還好。”

杜宇生一屁股坐在了黎曜身邊,而後眼睛注視着這個人嘴角的淤青,一只手不受控般的撫上去,然後重重地按了下去,一直看到黎曜微微扯動嘴角才放下了手。

明明疼到嘴角抽搐也不叫一聲。

杜宇生忍不住又按了幾下。

黎曜沒有躲開,任由杜宇生按着。

一直到嘴角又開始滲出血來,杜宇生才松開了手。

連手指上都沾了點紅色,杜宇生在衣服上胡亂地擦了擦,道:“現在它就不是還好了。”

黎曜看着杜宇生故意別開臉的樣子,突然笑了。

“沒事。”黎曜禮貌道,“擦擦就好了。”

他聽見杜宇生罵了句:“擦。”

警察局裏畢竟不是什麽說話的地方,杜宇生握着手機向外走,黎曜什麽都沒說,只是在他身後跟着。

作為物證,景墨和黎曜的車都留在了警局做調查。

深夜本來就沒有什麽出租車會經過這裏,而公共汽車也早就過了末班車。幾乎可以算是沒有任何交通工具,除了順着街道去下個稍微繁華點的路口叫車之外,杜宇生想不到任何辦法。

杜宇生回頭看了看跟在身後的黎曜。

“黎曜,你是怎麽做到安然無恙地從警察局裏出來的?”杜宇生後知後覺道,“你想好了毫無破綻的說辭?還是說,你的胳膊都伸到了警察局?”

兩個人間有一段距離,黎曜快走了幾步跟上杜宇生。

“我沒有想什麽。”黎曜道,“我就是實話實說,我原本趕到那裏的時候你就已經在車裏,而趙航也已經死了。這些都是事實,不用編造。”

瞧瞧人家這個沉穩勁兒,杜宇生冷笑了一聲。

“合着都是我一個人在那使勁?”杜宇生那股窩火的感覺又蹿上來,道,“你連這個都算到了是不是?黎曜,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着我?”

黎曜搖搖頭。

杜宇生用手指比了個“停”。

“我現在越來越覺着,你們兄弟倆演了一出雙簧,在逗着我玩。”杜宇生搓了搓手指,道,“我現在還有很多事想不明白,比如你是怎麽突然出現在我的生活裏的,為什麽我爸明明不在照片裏還是會死,為什麽你會突然變成了一個軍火商的兒子,比如你弟弟做的事你到底有沒有參與,比如……比如我為什麽這麽……”

杜宇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我知道,本來我就不是做這行的那塊料,要不是因為我爸突然出意外,我也不會硬着頭皮求爾局把我調過來。”杜宇生擡頭看着黎曜,眼裏多了點難以名狀的東西,搖了搖頭,無奈道,“我還是很多地方想不通,給我點時間,在這之前,黎曜,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黎曜看着杜宇生,胸口酸澀得厲害。

“我現在用我僅有的智商……”杜宇生歪着頭,對黎曜笑了笑,道,“要做點自己想做的事兒。”

街角處終于出現了一輛打着空車牌子的出租車。

杜宇生對着那輛車招了招手。

“黎曜,雖然我還是很喜歡你,還是想看着你這張臉。”杜宇生搖搖頭道,“但是我沒法再相信你了。”

杜宇生又重複了一次,而後毫無眷戀地關上了車門。

他想,這場游戲還沒有結束。

既然要玩,咱們就玩一場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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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生趕到會所的時候,賀紳正坐在包廂裏,端起的酒杯剛到嘴邊,連一口都沒喝到,就被杜宇生的出現吓了一跳。

“擦。”賀紳罵了句,道,“你怎麽來了?”

在賀紳眼裏,現在杜宇生就是一要賬的,來了不是讓自己去查人,就是去查坐标,要麽就破解密碼。以前覺着杜宇生這人還挺有意思,能玩到一塊去,花天酒地,現在可好,天天給自己出智力測驗。

杜宇生倒是沒客氣,趕走了幾個賀紳叫來陪酒的哥們,而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拿過賀紳手裏的酒杯一飲而盡。

賀紳愣了愣。

“擦。”他罵道,“來我這兒白吃白喝是不是?”

杜宇生眼睛看了看賀紳手腕上的那塊自己送的手表。

“誰送你的表啊,這麽有品位?”

賀紳罵了句:“煞筆。”把手抽回去,道,“說吧,今兒又什麽事,我現在都怕你了,要不是看在咱倆以前吃喝玩樂的情誼,我都想拉黑你。”

既然人家都說了,杜宇生也沒必要兜圈子。

索性拿出來自己的手機擺在桌子上。

這幾天收到最多的消息提醒就是匿名的短信。

杜宇生随便打開一條信息,指着上面的匿名發件人,道:“能幫我查到這個終端麽?”

賀紳揉了揉眼睛。

“你想知道發件人的地址?”賀紳最近頭發長了,他在後面綁了一個非常潮的小揪,看着有些惹眼。杜宇生掃了一眼那個煩人的小揪,聽着賀紳給自己解釋道:“這個不太可能,一般這個終端都會是一個代理,你查不到實際有用的東西,或者即便不是代理,它也不會是真正的終端地址,這都是個虛拟的,你想幹嗎啊?”

杜宇生擺了擺手。

“這我知道。”他抿了一口賀紳重新倒滿的酒,道,“我也不想這麽做。我就想,既然它能給我發信息,我能再給它發信息麽?就是……我給這個終端發信息它也能收到這種。”

賀紳撓了撓鼻子,他重新看了杜宇生一眼,又看了看手機,想了一會兒,點點頭,道:“有這個可能對方可以接到你的短信,也有可能他收不到。”

杜宇生瞧了瞧桌面,道:“那我就賭這個能收到。”

賀紳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杜宇生,道:“你想幹什麽?”

杜宇生挑了挑眉,道:“你就給他發一行英文。”

“Wee to my g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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