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到老徐院子正好中午,劇組在吃盒飯,瞧見華晴下車,忙招呼:“晴姐,吃飯了。”
程洲關了車門,秀嬸也剛好做完飯,扶着門框從另一屋叫人:“程洲,咱也吃飯了,準備準備,老徐今天不在,你就跟我湊合湊合。”
“嗯。”程洲應聲,走了過去。
華晴突然想到,出聲叫住人:“程隊。”
程洲腳步停住,回頭,“怎麽?
“能不能搭夥吃個飯?我想嘗嘗農家菜,算我請你,當謝禮。”華晴說,“大家也算認識了,一起吃頓飯,熟悉熟悉。”
程洲與秀嬸對視一眼,秀嬸說:“可以的可以的,那我再多做兩道菜?”
程洲微微皺眉,對華晴說:“怕你們吃不慣。”
華晴撩了下頭發,笑:“我們拍戲什麽沒吃過,餓肚子的時候都有,怎麽會吃不慣?”
程洲只好答應:“行。”
秀嬸搬了張大桌子,擺在廳院裏,宿憶要過去拿盒飯,被華晴叫住。
“晴姐?”
“一起吃吧。”華晴說,“今天的事也算共患難了,如果不是你碰上程隊,我們也沒那麽好脫身。”
宿憶笑:“好。”
林風意從外面拍戲回來,剛好撞上他們開火吃飯,也跟着加進來:“哎你們開小竈呢,加我一個。”
華晴皺眉,有些不開心:“你跟着湊什麽熱鬧。”
“說的什麽話。”林風意一點不見外地坐長凳上,“程隊長還是我粉絲呢。”
一衆人紛紛把視線投向他。
許眉驚訝:“真的啊?”
程洲把打好的粥擱桌上,沒解釋。
許眉跟華晴一邊,宿憶跟林風意一邊,程洲算是主人,負責端菜。
秀嬸廚藝不錯,至少比上盒飯,當然是熱騰騰的飯菜更有胃口。華晴一邊吃一邊有意無意問話,饒是林風意這個後面過來的,也察覺出華晴對人有點不一樣了。
他低頭問宿憶:“怎麽回事?”
宿憶埋頭吃飯,說:“不知道。”
林風意琢磨道:“你不覺得華晴有點不對勁?”
宿憶說:“沒看出來。”
林風意恨鐵不成鋼:“你怎麽這麽軸。”
難怪老演不紅,原來眼力不行。
宿憶垂眸吃飯,林風意低聲問話,兩人不自覺就靠近了些,瞧着挺親近。還沒八卦出華晴事呢,倒讓許眉眼尖瞅見了。
“風意哥,你跟宿憶說什麽悄悄話呢。”
“啊?”林風意直起身,有些尴尬,還以為自己多嘴讓人聽見了,忙擺手,“沒什麽。”
許眉說:“那你就跟宿憶講話?”
“什麽叫‘就’,我沒跟你說?”林風意松口氣,湊過去跟許眉說話了。
宿憶擡頭夾菜,手剛摸上筷子,對面也伸來一手。
程洲沒注意,這邊靠得近,他順手就上去,兩只手在筷托上面相遇。程洲手一頓,看了宿憶一眼,把手收回去。
宿憶伸手拿筷子夾菜,笑得矜持:“謝謝程隊。”
“嗯。”程洲轉手撈湯,端碗的手看着似乎不太穩。
宿憶盯着人,忽然笑了下。
程洲小瓷碗還沒放下呢,腳突然被勾了下。
他擡頭。
林風意正跟華晴談劇情,許眉忙着啃地瓜,對面女人低眉斂目在吃飯。
他以為是誰不小心碰到,手剛端起碗,勾了他一腳的人順着鞋子往上,靴子在他小腿上輕輕踢了下。
程洲:“……”
宿憶嘴角挂着一抹笑,小嘴咬着魚幹,“有點硬啊。”
林風意問:“什麽有點硬?”
宿憶笑得迷人:“鹹魚幹。”
“那你吃別的。”許眉說。
宿憶喝了一口粥,別有它意:“我就喜歡這個。”
許眉說:“有病。”
宿憶擡眸跟程洲對視,笑:“程隊長喜歡吃什麽?”
程洲腳一勾,迅速把她的腳撇開,眼神帶着警告:“都行。”
宿憶說:“啊,那有點随便了。”
兩人話裏有話,林風意腦袋缺根弦覺察不出,許眉忙着趁機撈好感度。華晴看看兩人,狀似無意笑問:“你們好像挺熟悉啊。”
宿憶挑了口飯吃,說:“晴姐,你不知道。程隊長熱情,對人都像熟人一樣呢。”
程洲:“……”
他只想趕緊解決掉這頓飯,這吃得他腦袋瓜疼。
華晴說:“是嗎?”
她看程洲,卻發現對方只夾着面前菜,“程隊,你怎麽不吃別的?當我們普通人就好。”
程洲點頭,低低應一聲。
華晴卻主動夾了菜,非常自如地擱到程洲碗裏。
許眉跟林風意這下驚訝了,林風意眉頭皺了下很快恢複,打趣道:“華晴,你這幹什麽?看上我們程隊了?”
華晴放下筷子:“不要亂說。”
眼睛裏卻帶着笑意看了程洲一眼。
宿憶挑眉去看。
碗裏擱着華晴給夾的回鍋肉,程洲瞥一眼華晴,沒推辭也沒表示,說:“謝謝。”
“不用跟我客氣的,程隊。”華晴說。
宿憶笑了下。
一頓飯吃得衆人各懷心思,吃了許久,要不是華晴不得不離開,估計還要繼續調情好一會兒。
衆人離開,程洲留下幫忙收拾,端着碗筷轉身時,宿憶正靠在門邊看他。
程洲視而不見,直接從她旁邊繞過去。
宿憶悠悠一笑,背靠門,也不計較,兀自低頭打量自己指甲。
細長的手指只有指尖處塗了一圈白色甲油,襯得手指又白又嫩。門廊進去往右就是廚房,程洲來回兩次,端着碗筷進去,都沒主動說話。
秀嬸把桌上東西兜進垃圾桶,往後邊廚房瞅一眼程洲身影,又轉過來打量兩眼宿憶,忍不住叫人:“程洲啊。”
程洲進廚房的腳步一頓,“怎麽?”
秀嬸湊過去小聲說:“你跟這姑娘咋回事?她是不是找你有事?你倒是理一理人家啊。”
程洲餘光瞥了宿憶一眼,說:“她沒事,也許站那兒消食,別管她。”
宿憶聽見,眨眨眼:“我沒消食,我等你。”
“看吧,這不找你有事嗎?”秀嬸把程洲手上碗筷挪過去,推他,“走走,看人家姑娘什麽事……”
程洲壓根不想理人,冷淡道:“不用,我洗碗,讓她等着。”
秀嬸:“……”
宿憶笑:“不礙事。嬸子你有事去忙,我留下來幫忙。”
秀嬸對這租用的劇組一概不認得,只覺得這出現在電視裏的大明星就是人物,不清楚龍套跟女一的差別,以為是個人就能上電視呢。讓上電視的明星幫忙洗碗,那是萬萬使不得的,忙說:“不用不用,程洲洗就好,皮糙肉厚的,不怕水。”
她活了大半輩子,還是有點眼力的,知道宿憶這吃完不走杵着想是有事的,撩開門簾往後院去,“你們有事聊着,我去看看阿黃這臭狗回來沒。”
秀嬸迅速離場,許眉跟着華晴湊熱鬧,挨擠的廚房堵着兩人。宿憶從大門挪到廚房門口,嘴上說着幫忙洗碗,也就只有秀嬸能給糊弄過去了。
程洲開熱水洗碗,背對着宿憶,仍是不準備說話。
宿憶站了兩秒,走過去用腳踢他後腳跟:“哎。”
程洲轉頭看她,眼神警告。
宿憶視而不見,挪過去站竈臺邊面對他,手指輕輕點着洗碗槽。
程洲繼續洗碗,語氣冷淡:“什麽事,說吧。”
宿憶停了好一會兒,開口:“我來認錯的。”
程洲:“……”
他以為自己聽岔了,“什麽?”
宿憶一字一句地看着他說道:“在滑雪場上,我不該故意裝作扭傷腳。”
程洲凝眸看她。
“真的,我平時不這樣,我當時生氣了。華晴也是,許眉也是,沒把我放在眼裏,不紅難道就該遭人白眼?我壓根就不願意把鏈子給她,花五塊錢買的也不願意,但是我現在不光得給,還得笑着給,你以為我好受?”
外頭陽光鑽着窗戶縫進來,一米暖色光線投落在她半紮着的長發上,她垂着視線,睫毛很長,正不易察覺地抖動着。
程洲:“……”
他只看了兩秒就平靜收回視線,手指擠了洗潔精抹碗。
宿憶說,“我一時沖動,圈裏很亂,但我也不想變成那種壞女人。”
“哦。” 程洲說:“你跟我說這些有用?”
“有用啊。”
宿憶低着頭。
程洲正想着能有什麽用?
她低低的聲音就響在耳畔:“我不想你覺得我壞。”
程洲抹碗的手一頓,擡頭。
宿憶視線落在她臉上,跟平時不一樣;無所謂的表情消失殆盡,眼睛裏的落寞很明顯,嘴邊卻帶着笑。
不是那種涼透的笑。
程洲有一瞬以為自己耳朵壞了:“你什麽意思?”
黑色靴子在他小腿上輕輕踢了下,力度非常小,像是賭氣,卻有道電流直接從接觸的地方蹿進來,瞬間流通五髒六腑。
程洲覺得腿麻了下。
宿憶沒回答,說出來的話卻更加讓人琢磨不透:
“你不要跟華晴走太近,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躺平任調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