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許眉一早入睡,衣服倒是給她重新放了回去。本來心裏極度不痛快,但現在被嚴開這個突然消息震驚,也顧不上理了。

宿憶蹲在帳篷門口吹風,腦海裏回蕩着剛才嚴開的話。

她手裏攥着新劇本,懵着臉,有點想笑,又有點不敢相信。

這就成女二了?

嘴角不可抑制地要揚起,動了動,最後還是憋了下來。

她很惋惜唐笑,中途放棄确實遺憾,但這并不意味着天上掉餡餅她不會去撿。

誰非要跟自己前途過不去。

她還特意去看了唐笑,以他們之間的相交情況,已經夠情面了。唐笑放棄這個角色,不過是少了片酬的關系,但對她來說,可沒這麽簡單了。

劇本改動不大,但先前拍攝的那些鏡頭全部推翻,她需要重新入戲,簡直分秒必争。好在嚴開沒有過多苛求,畢竟臨時換角習慣是個大問題。宿憶一上午拍完,忙得連口水都沒顧上喝。

她坐凳子上背臺詞,随手從帳篷裏抓了衣服穿上,裹上身才發現是給許眉穿過那件。

臉色立馬就拉下來了,糾結片刻,還是沒脫,埋頭繼續背詞。

換角色這一事算是起了點小波瀾,不礙事,但若有若無的視線打量,讓她覺得特別不爽。也有人偷偷議論,說她是撿了唐笑便宜才得了這個機會。

宿憶冷笑,不在乎,就算是撿便宜又如何,能撿到算誰贏。

頂了唐笑的戲份,跟華晴的對手戲也變成了好姐妹,任她心思再多,也沒辦法借機使出來,還要相親相愛。

可真夠搞笑的。

等她理好下一場思緒要去吃飯,那邊早就沒了人影。

小許猶豫道:“宿姐,要不我讓人下次跑一趟?”

宿憶說:“不用,我随便吃點。”

她返身回去,在帳篷門口站了一會兒,扭身去找人。

程洲在煮粥,熱騰騰的珍珠米,滾得濃稠,冒着熱氣。

他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爐子,或許他自己帶的,下面燒着炭火,小火溫溫灼着,不用管,火也沒滅。半阖的鍋蓋随着蒸汽嗡嗡震動,熱氣從縫裏邊鑽出來,飄到半空中,悠悠散開。

程洲坐在小馬紮上,側着身子,爐火對着空曠地,山風灌進去,自動助燃。

他拿着木勺子,提起鍋蓋攪了攪,視線一偏,發現旁邊偷窺的人。

也不算偷窺,雖然沒出聲,但她光明正大。

宿憶走過去,自來熟從車子上翻了另一張凳子下來,坐他旁邊:“給我盛一碗。”

程洲瞥向她。

她煞有其事問:“要錢嗎?我付的。”

第一次打交道,他就訛了她三百塊,這事兒沒忘呢。

程洲裝作聽不懂,問:“沒跟他們一起吃?”

宿憶說:“我想跟你一起吃。”

程洲說:“是沒趕上吧。”

宿憶說:“你就不信我,說不定我是故意趕不上的。”

爐火慢慢熄滅,剩下餘溫炖着保持溫度,程洲不知道從哪裏翻出個瓷碗,給她打了一碗。

宿憶伸手要接。

程洲:“燙。”

他拍開她手,隔凳子上。

熱氣騰騰,白霧裏對方的面容似乎也柔和不少。

宿憶說:“那你要不再給我吹吹?”

程洲擡眼看她:“我要不要再順便喂你。”

宿憶說:“好。”

她挑着眉梢。

程洲說:“趕緊吃。”

宿憶咬着程洲帶來的魚幹,硬邦邦的,味道卻很好。小口喝粥,喝了半天,程洲早就結束。

她捧着個空碗,嘴裏嚼着魚幹,一邊低頭看膝蓋上的劇本。

側臉低垂,頭發別在而後,揪了一小绺出來。

“吃完了嗎?碗。”

“好了。”宿憶伸手遞給他。

小手還帶點紅,但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于嵘帶來的藥膏管用,至少不會落下什麽毛病。

其實習慣了壺莊的天氣,就會覺得也沒那麽冷。

但還是需要注意,這樣整天露在外面,不見的是個好主意。

程洲沖了碗回來,她還是捧着本子看,小手白嫩嫩的在他眼前晃。

忍不住說道:“你要不要戴個手套?”

宿憶擡頭,又低頭看自己手,“我好了。

程洲沒說話。

“昨晚就沒戴了,你抓我手的時候沒發現嗎?”

但那時她是揣兜裏的。

宿憶昂着頭看他:“要不你看看?”

程洲:“……”

他站了片刻,還是蹲下去察看。

确實沒什麽大礙。

松了手要收回,宿憶忽然抓住他,目光平靜:“要不再摸會兒?”

手指被捏着,火辣辣的,程洲竟然覺得自己掙不開。

他眸光漸暗,看着宿憶,手卻神差鬼使的重新抓了上去。

宿憶手掌被吹得有些涼,手掌非常小,只夠他半只手,但很好看,圓潤的指甲上塗着指甲油,他不喜歡往自己身上折騰的人,卻覺得很适合她。

宿憶低着頭看着程洲。

風溜過來又溜過去,像個調皮的小孩。

兩人氣氛暧昧,突然有人出聲:

“程隊?”

程洲要收回手,結果某人真扯住不松了。

華晴眼神複雜:“你們在做什麽?”

宿憶“啊”了聲,擡頭看華晴:“晴姐啊,程隊長幫我看手有沒有好呢。”

華晴看了兩人一眼:“是麽。”

“是嗎?”宿憶問程洲,“晴姐問你呢。”

她又突然松了勁兒,程洲盯她一眼,起身,“嗯。已經好了。”

宿憶問:“晴姐你找我嗎?”

華晴說:“哦,小付幫我下去買了點東西,我順便讓她帶了兩條鏈子,上次不是拿了你那條,想問問你要不要。”

宿憶眨眨眼:“要的,晴姐給我怎麽可能不要?”

華晴敷衍地笑了下:“那你過來看看,一條給許眉的。”

“馬上。”

華晴走了時候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宿憶一臉無辜。人走遠了才換了臉色,又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破鏈子誰要。”

程洲皺眉。

宿憶瞟見,臉色不善:“不準皺眉!”

程洲眉頭蹙起,“有病趕緊治。”

宿憶說:“不治。”

程洲無言以對。

宿憶拍拍衣服站起來,臨走時候看他一眼,挺認真的:“程洲,你完了。”

風又吹過來,把她頭發散開。

她道:“你果然對我有企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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