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兩人從集市往回趕,程洲開着車,寬闊的大道上,風從車頂穿過,晃晃悠悠,從開着的車窗戶飄進來。
藍天、白雲,一望無際的白茫茫雪地,還有雲霧遮掩的雪山。
有三輪車從他們旁邊經過,駕車的老漢腦袋上面戴着個氈帽,身上卻穿着薄薄的衣服。
程洲車子速度極慢,不像趕路,像兜風。
老漢破舊的三輪車趕超而過,側頭沖他們憨厚一笑。
程洲手肘擱在車窗上,點頭示意。
宿憶看了一眼挎挎而過的三輪,又觑了一眼嘴角挂着笑容的程洲。她靠在椅背,望着窗外經過的牦牛群,黃色的牛群遲鈍卻穩妥,慢騰騰挪着。
這樣的氣氛非常和諧,身邊是風和景,眼前是愛和人。
程洲随手開了車載音樂,輕快的旋律從音箱裏傳出來:
“想把我唱給你聽。
趁現在年少如花,
花兒盡情地開吧,
裝點你的歲月我的枝桠。
誰能夠代替你呢。
趁年輕盡情地愛吧,
最最親愛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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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遙遠我們在一起吧……”
老狼略帶滄桑的嗓音極具穿透力,一字一句,卻滿是溫柔。
安靜的車廂裏只有歌聲在輕輕蕩着:
“想把我唱給你聽,
把你最純正無邪的笑容給我吧……”
男人的嗓音比女聲少了清脆,卻多了味道。
莫名其妙的,程洲覺得這歌有點不合時宜,擡手想關掉,宿憶阻止他:“別關。”
他手停在方向盤上。
“還不錯。”宿憶竟然聽得很認真,她微側着臉,睫毛動了動,然後轉頭看他,“你竟然聽這個?”
程洲把音量調小:“随便下載的。”
宿憶點頭,“你确實不會聽這個。”
程洲注視前方。
宿憶聽了會兒,才繼續之前話題,她手指有意無意敲着窗戶框,“你為什麽不帶了?”
程洲一愣,很快回答:“說了有事。”
“什麽事錢都不賺了。”宿憶看他一眼,“你不是很愛錢。”
程洲說:“私人事。”
宿憶不吭聲了。
程洲淡笑了下,瞥她一眼:“舍不得我?”
“呵。”宿憶收回窗框上的手,關上車窗,“反正我差不多要走了。”
一個要撤,一個要走,确實沒什麽問題。
半小時後車子回來,宿憶開了車門就下車。程洲鎖好車子繞過開,她已經只剩下個背影。
程洲也不知道怎麽就惹上了。
院子裏沒什麽人,有回來的大概也待在房間裏。宿憶直接往房間過去,連句話都沒說。程洲一邊跟過去,一邊琢磨,這他媽是什麽意思。
總不能是生氣他突然撤了吧。
宿憶進了房間,關門的動作被擋住,程洲一手隔着門,“你又怎麽了?”
“沒怎麽,想休息了。”宿憶要關門。
“本來就打算今天跟你說。”程洲皺眉,“沒要瞞着你 。”
只是剛巧就聽到了,弄得好像他沒把她當回事似的。不管有什麽原因,總歸還是親了摸了,就這點他理虧。
宿憶說:“我又沒說什麽。”
程洲說:“你這樣像沒什麽?”
都擺臉上了好麽,鬼才信她一點想法都沒有。
宿憶盯着他,程洲胸口也一口悶氣,這他媽到底誰吊着誰,反過來他還落不着好了是吧。
程洲把門撐開,“有話說話,別犯病。”
宿憶瞪他,幾秒鐘之後,她又松開手,她往後靠牆上,“你找的那人怎麽樣?”
程洲擰眉,不明白怎麽就突然問這個,還是回答:“老陸經驗很豐富,會顧好你們,放心。”
宿憶低頭把玩着手指頭,“我要是不想換人,你會留下嗎?”
這話一出,程洲愣了許久,還沒回答,宿憶首先反悔,直起身手一抓門就要往他身上蓋,“當我沒說。”
門半途而止,程洲手撐開,宿憶故意跟他較着勁兒,把着門不動。程洲笑出聲,低頭看她,手上突然用力,“啪”一聲,把門推出去。
宿憶手被震麻了下。
程洲兩步進來,把門踢上,捏上她手,從胳膊往下順着捏了遍,低頭看她輕輕動着的睫毛,“手麻嗎?”
宿憶不吭聲,覺得丢臉。
程洲說:“你想我留下?”
“沒有。”
“我聽到了。”
“你聽錯了。”
程洲笑出聲,手從宿憶的手臂往上,捏住肩膀,微一使力,宿憶眉頭皺起。
“為什麽不承認。”程洲說,“想我留下就直說。”
宿憶直直看人,也不端着了:“那你留下?”
“不會。”
宿憶:“……”
程洲鎖住她的目光,“我答應老徐,也跟嚴開說好了,不能反悔。”
宿憶撇開臉。
程洲伸手捏上她下巴,給轉回來。
宿憶昂頭,很不客氣:“那你問什麽廢話。”
程洲嘴角笑意明顯,“我聽着舒服。”
宿憶氣極,低頭去咬他抓在下巴上的手。程洲拇指迅速壓住她的嘴唇,宿憶張嘴張不得,塗着口紅的嘴唇被壓得癟癟的。
她面紅耳赤,聲音含糊不清:“你他媽放手!”
程洲拇指把她嘴上口紅全擦掉:“礙事。”
他松手。
宿憶還沒罵人,程洲已經低頭堵上來,聲音低着,說:“這樣就幹淨了。”
她無話可說了。
程洲的嘴唇很熱,吮着她唇瓣,吸得發疼。
宿憶要別開臉,程洲大手用力捏上她下巴,固定住。她張開嘴,微喘氣,還沒夠,程洲舌頭趁虛而入,攪着她的舌頭翻滾。
宿憶:“……”
她抓着程洲胳膊,上面的肌肉繃得很緊,像蓄勢待發要捕食的狼。她手指用力掐進去,程洲先是一頓,然後就是不管不顧的深入。
一擊必殺。
宿憶感覺自己要被撕爛了。
……
好半天才分開。
宿憶嘴唇微微紅腫。
門虛掩着,門簾掃着木板子,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撓在人心令人難受。
她背靠着牆,輕輕呼氣。
程洲眸光很深,緊鎖着她。
宿憶張了張嘴,剛要出聲,外頭傳來腳步聲:“宿憶,你在嗎?”
“不在。”她下意識出聲。
“不在?”華晴皺眉,伸手推門,“你說什麽胡話,門都開着呢……”
宿憶醒神,“哎等等!”
華晴果然沒繼續,“你有事?”
“馬上好。”
程洲還壓着人,呼吸噴在頸邊。宿憶伸手推人,低聲:“別壓着我,我要出去。”
黑眸移到她臉上,人沒動。
隔着一扇半掩的房門,兩人跟偷情似的,宿憶心蹦蹦跳,生怕華晴不耐煩推門進來,這他媽就尴尬了。
好在華晴還不至于這麽做,宿憶伸手推程洲。他身體重得很,人有不動,宿憶瞪眼。
程洲才慢慢直起身,似乎回神了,“華晴找你?”
“嗯,你……”
“那我不打擾你們。”程洲轉身,拉開門。
宿憶想喊已經來不及。
華晴站在臺階下,一擡頭就跟開門出來的程隊對上眼,門那邊,宿憶靠着牆,衣服被壓得有些亂。更顯而易見的,是那微腫的嘴唇和透着薄紅的臉頰。
程洲沖她點點頭,經過她往自己房間過去。
宿憶半天沒有反應。
華晴很快恢複神态,看了宿憶一眼:“你有事我就不打擾了。”
宿憶看着華晴離開的身影,先是咽了下口水,尴尬了下,然後背靠着牆,呼口氣。
有點爽是怎麽回事。
華晴也沒繼續找人,宿憶也不知道那天莫名其妙找來是什麽事,現在也成了未解之謎了,她也不可能直接去問。
程隊沒有留下,話都讓他說了,丢臉不止,還給占了便宜。
她越想越氣憤,奈何這兩天都沒看到人影。
宿憶從劇本裏擡頭,嚴開示意她下一場。唐笑的戲份這兩天算是上手了些,雖然還不夠,但只有給時間,她相信能夠做好。
反正拍攝時間還有,她不信自己做不到。
場景布置完畢,宿憶上場,她視線逡巡了一圈,還是沒看見人。
臺詞她背得很熟,這場不會有問題。
攝影機擺設完畢,嚴開沖她點頭,表示可以開始。
宿憶深呼了口氣,慢慢入戲。
她感覺遠處山脈下下來的風,在深林裏穿葉而過樹梢的輕動。
然後她腦袋突然嗡了一聲,那些細微的聲音驟然增大。
似乎連地表下面地脈震動都感覺到。
宿憶張了張,卻記不起下一句臺詞。
“咔——”
嚴開擺手,小許拿着衣服上前。
他說:“休息一下。”
宿憶茫然,“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