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宿憶看了程洲許久,不甚明朗的光線裏,他的眉眼帶着暖色。性格是冷淡的,心是熱的;輪廓是剛毅的,笑容是溫暖的。
這就是程洲。
也許不是最好,但剛好。
宿憶忽然就覺得沒什麽了,是不是自己的,有沒有被誤會,這一刻都無所謂了。不打算多扯下去,她轉身要回屋,許眉卻突然出聲。
“宿憶。”
她在薄雪輕飄的院子裏回頭。
許眉盯着她,再一次強調:“手鏈不是你的。”
“對。”宿憶點頭:“是你的。”
安靜的小院子,只剩下一盞燈,周圍幾間屋子都關了燈,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聽了林風意的話熄燈休息了。
許眉又看了看程洲,突然就笑出來
林風意蹙眉,直覺許眉要找事。
華晴問:“你笑什麽?”
“啊。”許眉嘴角的笑容将她襯得眉眼更加好看,她視線在程洲身上掃了一眼,“就是想起一些事了。”
華晴竟然順着問:“什麽事?”
林風意看向華晴:“你湊什麽熱鬧。”
許眉低頭拉了拉身上羽絨服,“還記得雪崩那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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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晴說:“當然。”
許眉望了一眼宿憶,笑:“徐副導突然有事被叫下去,你是知道的吧?”
風有些涼,宿憶淡淡問:“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就是突然想起來,那天早上聽見你在跟小方打電話。”許眉說。
小方正是那天負責山下場地的人,也正是他急急忙忙叫了徐正陽下去。說來奇怪,宿憶這樣一個實在不
起眼的人,打什麽電話也是沒人在意的。
許眉卻剛好就聽到了。
她說:“你打電話給小方之後,徐副導就匆匆被叫走了,也是挺巧的。”
華晴抱臂倚着門框,“這事不小,你別亂說。”
許眉說:“我也沒說什麽。”不過就是打個電話,倘若你真心裏沒鬼,又怎麽會怕別人說。
宿憶好半天沒出聲。
入了夜,風突然就大了起來,她衣服只披着,風從敞開的口子往裏灌,神奇的是她竟然沒覺得冷。
林風意擰眉;華晴看戲;許眉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在場三人一人站一邊,多好笑,原來遮着面具的臉孔,一旦扯下來,竟然難看的很。
程洲的黑色夾克上面沾了幾片雪,戀戀不舍地在肩頭纏綿片刻然後才落了下去。他誰都沒看,就只看她,眉頭微擰,目光沉沉,問:“什麽意思?”
宿憶目光在搖搖欲墜的白絮上停了一秒,她張了張嘴,還沒開口。
許眉就說:“程隊你要信宿憶我沒什麽好說的,就算你相信事實也不會改變。只是有些事你大概不知道,我也許應該提醒你一下。”
她說:“也不怕告訴你,我們這個圈子,接近誰,對誰好,都不是單純的。”
華晴笑了下。
她說:“都不裝了?”
林風意忍不住出聲提醒了:“別亂說話。”
華晴說:“也是,裝這麽久了,那就是要攤開了?”
林風意揉着太陽穴。
華晴眼神有點冷:“許眉,你也別一副受委屈的樣子,都不是省油的燈,也許在場就我眼瞎吧。”
許眉說:“誰認真了誰輸,這道理大家都明白。”
**
人都走遠了,只剩下兩人。
宿憶站着沒動。
方才還說要信她的那個人,此刻一句話也不說。
她動了動,低着頭要走,手臂被拉住。
“不解釋一下嗎?”
“沒什麽好說的。”
宿憶甩了手要走,程洲手指用力,把人拉了回來。
手指隔着衣服,還像鐵箍一樣,她皺眉,回頭冷冷瞪他:“你他媽放開我。”
程洲說:“解釋一下。”
宿憶說:“關你什麽事。”
程洲要氣笑了:“不關我事?”
他卡住宿憶後頸,壓制着人往房間回去。
宿憶頭被往下掐着,兩手揮起來就抓人,程洲手用力一捏,宿憶“啊”了下,身體發軟,程洲趁機卡出
撲騰的兩只爪子,扭過來背在身後。
然後膝蓋擡起,頂了下宿憶屁股:“走”
宿憶原本發冷的臉上漲得發紅,眼睛裏要噴出火:“程洲,我.操.你!”
程洲說:“要操回屋操。”
宿憶喉嚨發出咕嚕響,要咬人。
程洲押着人過去,一腳踹開門,把宿憶往床上推過去。
宿憶額頭在被子上磕了下,不疼,但渾身的氣卻全騰起來,好像她這輩子就沒這麽窩囊過。她紅着眼睛回頭,程洲已經鎖好門。
宿憶喘着粗氣,随時要撲上來一般。
程洲睨她:“怎麽?要打我?”
他拉了椅子在她面前坐下,“今晚不給我說清楚,別想出這個門。”
宿憶冷笑一聲:“你管什麽閑事。”
程洲胸腔裏堵了下,也笑:“我管閑事?”
宿憶別開臉。
程洲卡住她下巴轉回來:“別躲,說。”
“說什麽。”宿憶就折被卡着的姿勢仰頭,卻一臉嘲弄,“說我靠近你目的不純,就是為了惡心華晴還有陷害唐笑嗎?”
程洲沒出聲。
宿憶扯開他手,擡眼:“樂意了?”
她嘲笑:“你本來就知道我目的不純,你自己願意被我騙怪誰?”
“我願意被你騙?”程洲的聲音有些低。
宿憶低頭揉下巴,嘴角嘲弄的笑未下,直起身要下床,“不然呢?你難不成真要我以為你看上……”
聲音戛然而止,雙腳還懸在床邊,程洲鉗着她的下巴,猛獸一樣吻了上來。
宿憶一口氣憋在胸口,嘴唇被咬得發疼,“程洲……你他媽……”
撐在後面的手力氣不足承受兩人,宿憶往後倒去,後腦勺磕在床上的剎那程洲伸手墊住,可嘴上也沒松。
宿憶呼吸急促,這個莫名其妙的吻卻吻出了別的東西。
她雙手在程洲背脊亂摸,繃起的背肌硬且燙,她好像在摸一塊燒紅的烙鐵。手指無章法游走,程洲洩憤一樣在她舌尖上咬了下,讓她忍不住上手抓了下。
程洲身體一僵,兩人唇分。
宿憶摸了下唇,氣息不穩:“你瘋狗嗎?”
她眼睛有點紅。
程洲伸手拉她起來,“你說是就是。”
宿憶坐在床上,程洲倒了杯水過來,她不想喝,程洲就沒逼她。床上被單淩亂,宿憶視線在上面花紋停留,兩人都不說話。
沖動之後,氣氛冷卻。
宿憶靜了許久才出聲:“我不會留。”
她的嘴唇還紅着。
程洲也說:“我不會走。”
一個不會留,一個不會走,那也就無所謂欺不欺騙了。
反正也就一路上的交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