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可怕的僞裝
兩人剛确定關系就分開, 縱然只有幾天沒見, 還是有點控制不住。
唇齒交纏的空隙, 姜亦真把他稍稍推離一些:“我們先進去。”
季夏言平複一下急促的呼吸,跟着她進門。
他的視線游移在姜亦真的唇上, 由于方才激烈的吮吻, 本來色澤薄淡的唇這會兒看着略微紅腫。
季夏言自認不是個好色的男生, 在學校對着別的女生時,也沒有感覺, 唯獨對着姜亦真, 很難控制自己。沒在一起之前, 這種感覺和欲望還能被壓制在心底, 在一起之後,就像打開了那道抑制的閥門,他無時無刻都想……
別院靠山,夜裏寒氣重,姜亦真這一路走過來, 身上還帶着深夜的濕氣。廂房是住人的地方,跟外頭那些古香古色的建築不同, 廂房內部有經過改建, 有一些現代的設施。
季夏言一直覺得姜亦真的體溫偏低,于是問她:“要不要去沖個熱水澡?”泡泡熱水也能讓她身上暖和些。
姜亦真的表情一時間有些古怪,好半晌,才笑看他一眼,“不用, 我來的時候剛洗過。”
兩人對視,季夏言意識到自己剛剛那句話,說得容易讓人想歪,頓時漲紅了臉,有點不知所措的開口,“你別誤會,我是看你身上涼,想讓你洗個熱澡好去去夜路上的寒氣。”
“嗯,我知道。我沒多想。”姜亦真脫了鞋子盤膝坐到他身側的榻上。
木榻上放着矮幾,姜亦真掃了一眼上面放着的幾本書,問他:“別院裏游樂地方不少,蹴鞠、馬球、還有投壺等等的場所都有,你閑着的時候玩過了嗎?”
季夏言低頭盯着她細白修長的手指出神,“除了蹴鞠我試了一下,別的都還沒上試過,不太會玩。”
“那我以後教你。”姜亦真淡笑着說。
不想季夏言聽到的重點不同,“以後?也就是說你這次來不能長時間留在別院麽?”
“嗯,待會就要走,早上有個會議要開。”
“這麽急?!”季夏言吃了一驚。
“是不是我給你添麻煩了,讓你這麽連夜奔波……”他的聲音不安又愧疚。
姜亦真擡手松了松領口,在将他攬過來吻上之前,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說:“夏言,你要記住一點——”
“沒人會是我的麻煩,尤其是你。”
“我從沒像對你這樣對過別人,所以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內心最想做的。”
“包括吻你。”
姜亦真半夜離開時,季夏言還在睡覺,她給他留了張紙條,便匆匆離開。
路上一打開手機,侯興鐘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老板,照您說的,我已經把咱們的一款試驗品新藥的信息發布出去了。”
姜亦真沒想到鄭路澤的研究進展如此順利,速度這麽快,便道:“我知道了。”
說完又再次提醒了一句:“你們只需要做好我吩咐的事情就行,和仲長雲直接或間接接觸的事情由我來。”
“是!”
姜亦真正要挂電話,卻聽侯興鐘問她說:“老板,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您說。”
“你說吧。”
“昨天我回公司路上碰見一個人,就是上回我們在何家菜館,遇到的那個和別人起争執的小姑娘。姓尚的。”
姜亦真淺應了一聲,“她怎麽了?”
“上回您不是說欠她個人情,然後幫了她一把,尚小姐當時沒能狠下心,然後她父親尚志行的那個情人,估計是在他面前說了什麽,尚小姐在電話裏跟尚志行大吵一架,我見她精神有點恍惚,就跟在她後面,果真發現她有點輕生的意向……”
姜亦真沒有太大的意外,尚靜琳再要強,也只是個還沒成年的孩子,又沒接觸過半點複雜的東西,接二連三的遭受打擊,肯定會有些想不開。
侯興鐘說到這,語氣帶着不太明顯的變化:“當時我想着,要是我家囡囡沒被那群畜生糟踐,好生活着的話,也該有這尚小姐這麽大了,就忍不住過去勸了她。”
“尚小姐其實是個挺堅強的小姑娘,那會想不開也是一時沖動,被我勸下來之後,就沒再有過輕生的舉動。”
“她跟我說,她知道老板您再外面能耐很大,想讓您再幫她一個忙。”
“什麽忙?”姜亦真側臉看向車窗外飛速後退的行道樹。
“她說想要尚志行的命。”
姜亦真想到當初那個整天把爸爸挂嘴邊的小姑娘,輕笑出聲:“你跟她說,我們是做生意的,做的也不是人命買賣,幫不了她這個忙。”
“不過,這種生意,我們不做,有人做。只要她出的起價錢,你給她搭橋牽線一下也無妨。”
侯興鐘挂完電話後,走出辦公室的裏間,尚靜琳見他出來,忙從沙發上坐起來,漂亮的臉上還帶着闌幹淚跡,應該是才哭過,一雙眼睛裏卻帶着倔強和決絕。
這樣子,讓侯興鐘心裏不免嘆氣。
“怎麽樣了?姜……姜老板願意幫我這個忙麽?”
侯興鐘搖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我們先坐下再說。”
“我早就跟你說過,姜老板是不會同意的。”侯興鐘說,“但你要是真下了決心,姜老板說可以讓我給你搭橋牽線,你自己花錢找人做這件事。”
尚靜琳聞言微怔,有點不敢相信,這事花錢就能解決。
“不會有麻煩嗎?”如果找別人來做的話,風險會加大的吧。
“尚小姐放心,我認識幾個比較有職業操守的,他們這一行靠的就是水平和信用,就是死也不會出現出賣雇主的事。”因為只要有一個人出賣了雇主,那麽他們整個團隊,包括訓練吃他們這些人的勢力,名聲都會臭了,不會再有人找他們做事。
“就算尚小姐信不過我,也該信得過我們姜老板。”
“尚小姐是姜老板的同學,她的為人如何,尚小姐應該有所了解才是。”
……
尚靜琳渾渾噩噩走出還真公司總部時,迎面過來一輛面包車,差點把她撞倒,還是身邊的路人及時拉了她一把。
“小姑娘,走路要當心啊。”
尚靜琳連聲道謝,等坐上了出租車後,她接到尚母的電話:“琳琳,你在哪兒呢,怎麽這麽晚還不回來,你爸爸都生氣了。”
“屏珊,你別管她,她愛回來不回來,反正她現在本事大了,誰都不放在眼裏。”彭玉歆肚子裏好好兒子,說被她弄死就弄死,這是鐵了心想讓他絕後。
他要是沒兒子,老爺子臨死一份産業都不會留給他。尚家的財産,只有兒孫才可以拿,女兒家是沒有份的。這是為了避免生的女兒多了,一層層把尚家的家業分割削弱。畢竟女生外向,嫁出去後,大多一心想着夫家,萬一拿着娘家的産業去貼補夫家怎麽辦?
老爺子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幾個兄弟只要他膝下,一個兒子都沒有。他還是長子老大,到時候拿不到家業,是要後半輩子都看弟弟們的臉色過活嗎?
他這些話也跟女兒說過兩三句,誰知她不僅不理解他的苦衷,還讓弄死了他好不容易才有的兒子。
如果他這一輩子都沒兒子他也認命了,可不管彭玉歆是用什麽手段懷上他的孩子的,既然有了,那就證明他這輩子該有這個命。
尚志行是真沒想到女兒會這麽狠,把彭玉歆肚子裏的兒子,她同父異母的親弟弟給弄死。
周屏珊見丈夫臉色不太好,半靠在床頭,強打起精神說:“你別跟琳琳一般見識,你是做爸爸的,還不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氣嗎?她從小最崇拜敬愛的就是你,但凡寫作文,提到親人,就沒我的份。”
周屏珊年輕時候也是女強人一個,後來病了才漸漸把手上的資産都交給丈夫打理,她娘家人靠不住,丈夫總歸是琳琳的親生父親,只要她熬到琳琳成年,讓尚志行把琳琳的那份産業過到她名下。就是她閉眼以後,尚志行再娶,琳琳有錢財傍身,又那麽聰明,學習也好,不愁以後沒個出路。
尚志行一副體貼妻子的溫柔丈夫模樣:“琳琳的事,我心裏有分寸,你別管那麽多,好好把身體養好了才是正經。”
尚靜琳這會兒電話還沒挂,聽到她父親對母親說的那些話,臉上露出一個譏諷十足的冷笑。
誰能想到,結婚以來對周屏珊關心又體貼的尚志行,心裏其實早就恨不得周屏珊這個結發多年的妻子去死呢?
外人眼裏的模範丈夫,其實不僅在外面有小三,還讓小三懷上孩子,甚至為了給懷孕的小三騰位置,聯合外人換了她母親的藥,好讓她快點死,別一直熬着霸占尚夫人的位置。
尚靜琳跟父親一起生活了十幾年,都沒想到他私底下會是這麽一副嘴臉。而她母親,至今都還被蒙在鼓裏。
要不是彭玉歆沒了孩子後,一個勁兒的作死,還無意說漏了一些話,她還不會懷疑到尚志行的頭上,從而去查這件事。
尚志行做的很隐秘,可再周全隐秘的事,也不會沒有半點缺漏,尤其想要查他的還是跟他朝夕相處的親生女兒。
尚靜琳永遠忘不了自己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是什麽心情。
以往看着只會覺得慈愛非常的父親,那層人皮之下,藏着的卻是一個畸形可怕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