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放了花燈之後黎芳顧開始有些心不在焉,有時望着你來我往的行人,腦子裏總飄蕩着那盞梅花花燈。

宣瓈倒是玩的個高高興興,零嘴樣樣嘗了幾口,也不多吃,民間玩意讓匡潛買了一堆回去。

到戌時,宣琰一行人與黎芳顧在南市街頭分道揚镳,馬車辘辘的載着黎芳顧和陳鸾,離喧鬧的秦淮河越來越遠。

“放完花燈之後,王爺眉頭時有緊鎖,陳鸾鬥膽一問,王爺可是有心事?”離了皇帝一家子,陳鸾倒是膽子大了起來。

黎芳顧靠着車窗,眼皮都沒擡一下,“無事。”聲音平平淡淡,不像是不悅。黎芳顧不想多說,陳鸾也沒法勉強,抿着唇坐在一旁,歇了關切的心思閉了嘴。

空氣裏靜谧了一會,黎芳顧破天荒的問:“似乎你的衣物都是青色,你很喜歡?”

陳鸾心中一跳,有些腼腆的低下頭,道:“回王爺,陳鸾确實很喜歡青色。”

黎芳顧依舊沒有睜眼,“嗯,很适合你。”

“謝王爺。”陳鸾将這句話當做誇贊。

一路上車內兩人沒再說過別的話,到了黎王府門口黎芳顧下了馬車對陳鸾道了一句:“今日已晚,早些歇息。”也沒等人,徑自回流風夢月。

夜色如水,瀉了一地,灑在流風夢月的院子裏,将黎芳顧的身影拉的細長,影子随着腳步浮動,擡手一個動作,輕輕推開書房的門再合上,等黎芳顧的影子再出現時,手裏拿着一副畫。

“你到底是誰?”仿佛金陵各處都有一個影子,卻又覺得這個影子,本來就不屬于這裏。

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陳鸾這個人随着黎芳顧外出,出現在金陵達官貴人眼中的次數多了,也開始有人注意到這個平民。

後來不知怎麽的,從煙花之地某官醉倒在歌女的肚皮上,聽到旁人誇贊黎王好風采時,大言不慚的說了一句:“什麽風采,不過就是個對女人硬不起來,只能靠着男人快活的斷袖罷了。”

這句話一出,金陵都抖了三抖,陳鸾自然是聽到了這句話,沒有猶豫,此後黎芳顧叫他跟着出去時,他婉言拒絕了。

黎芳顧對他有恩,這事關黎芳顧的聲譽,他知道黎芳顧對他沒有那等旖旎龌龊心思,就更加不能讓人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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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做法自然是獲得了黎王府裏衆多下人的好感,原先覺得這個陳公子本分,現在的印象又拔高了一個度。

黎芳顧本人聽到那些閑言碎語從來不放在心上,陳鸾不願跟他出門他也不強求,心裏對此人高看了一分,閑下來和陳鸾相處,也覺得此人脾性不錯,相處起來很輕松。

在黎王府待的久了,陳鸾也不像之前那麽畏畏縮縮,黎芳顧得閑的時候他會過去請教一些書中的內容,黎芳顧自然樂意交流。

太子宣瓈越大,他聰慧的性子越發明顯,今日将策論的前幾篇熟悉的倒背如流,晚膳的時候宣琰一高興,拉着黎芳顧多喝了幾杯,黎芳顧回府後頭有些不舒服,差黎夜去拿了醒酒茶,喝下之後遣散了下人在榻上休息。

不知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黎芳顧原本有些疼的頭越來越暈,周身越來越熱,一股一股熱浪席卷而來,心裏十分悸動。卧房的門開而又合,陳鸾慢慢的從黑暗中走出,坐在黎芳顧的床榻邊,低聲問:“王爺?王爺您怎麽了?”

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喊他,黎芳顧稍微睜開了眼,啞着嗓子道:“怎麽是你?”

“王爺可是不适?”陳鸾緊張的心略顯不安,聽黎芳顧聲音不對便為他倒了一杯水,“王爺,潤潤嗓子吧。”

陳鸾扶着黎芳顧做起,将茶水喝下,指尖不小心觸碰到黎芳顧的唇,驚的陳鸾險些跪下。

“嗯...”被陌生的指尖劃過唇畔,黎芳顧不可控的發出低吟,意識到如今的情況,對陳鸾道:“你出去。”

只是眨幾眼的功夫,黎芳顧已經熟悉了陳鸾身上的氣味,內心躁動的想要靠近這個人。陳鸾咬着唇低頭跪坐在床邊,沒有動作。

“出去!”黎芳顧出聲呵斥了他。

陳鸾渾身一抖,緩緩擡起頭,往日眼裏的清明不複,染上一片眷戀和貪婪,“王爺,您此刻身體不舒服,陳鸾怎麽能走呢?”

說着便伸手撫上黎芳顧的胸膛,滑了一圈往下,開始解黎芳顧的腰帶。本能的欲望讓黎芳顧厭惡的咬牙切齒,偏偏他沒有任何力氣将這個表裏不一的人扔出去,“你想做什麽!”

嘴角大幅度的揚起,陳鸾發出低低的笑聲,虔誠無比的跪坐在黎芳顧旁邊,将他身下的褲子一并除去,“王爺,讓陳鸾伺候您吧。”

陳鸾的手撫上黎芳顧的肩頭,細心的尋找着黎芳顧的敏感點,極為技巧的撫摸揉按着。

“你有膽量上本王的床折辱本王,可有膽量承受後果!”

陳鸾恍若未聞,繼續為黎芳顧疏解,他不敢親吻黎芳顧,卑微低賤如他,不敢亵渎他的王。“哪怕是求死不能,陳鸾也想為王爺獻上一夜風流。”

隔着衣物鸾陳的手摸索到黎芳顧腰線處,方才那點盛怒和恥辱都顯得蒼白無力,一雙眼迅速爬滿猩紅,黎芳顧死死咬着牙關,不願發出丁點低吟。

該死!百密一疏。

晚間不舒服,将院子的暗衛都趕到了流風夢月外,此刻房裏發生的,黎芳顧想着都羞憤不已。陳鸾看的眼熱不已,手掌正要覆上去時,房門忽然被打開,極快的身形飄過,一晃眼,他已經被點了穴一掌拍着扔到地上。

“黎夜疏忽,請主子治罪。”黎夜閉眼跪在黎芳顧床前請罪,出去取個消息,竟然差點讓主子受此大辱,黎王府暗衛都該死!

黎芳顧咬破口壁,喚回了點意識,冷眼道:“把人關進地牢好好審問。”

“是。”黎夜應道。謹遵命令的同時洩露了此刻對黎芳顧的擔憂。

身體裏襲來的異樣讓黎芳顧快要遭不住,瞪大一雙猩紅的眼道:“帶着人都離開,把我的畫取來。”

黎夜自然知道黎芳顧要的是哪幅畫,以最快的速度取來放在黎芳顧床邊,連忙扣着看錯眼的小人離開流風夢月,連帶着黎王府其他暗衛又退離了十丈。

黎芳顧左手顫抖的拿起畫,抱在懷中貼在心口,右手慢慢往下...一雙猩紅的眼裏沁出淚珠,心裏發出無數聲追問。

你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

夜色越到後面越靜谧,事後,黎芳顧攥緊畫卷,起身在畫卷上落下一吻,将畫放到最珍視的匣子裏,開門去了浴池,今晚,黎王府注定無眠。

第二日還未上早朝,黎王府發生的事情就傳到了宣琰耳朵裏。

“什麽?黎王可出了事?”宣琰顧不上整理龍袍,急聲問給他報消息的暗衛。

“回皇上,黎王現下已經無事。”

聽到這個結果,宣琰的心放了放,冷凝着眸子銳利的道:“具體怎麽回事?”

“皇上七年前吩咐撤了黎王府裏皇家暗衛,如今的黎王府實屬鐵板一塊,昨晚的事太過突然,屬下還在查探。”

宣琰将腰帶圍好,擡手讓人過來為他束發,眼睛看着身後的暗衛道:“盡快查出來告訴朕。”

“是。”

平靜了五六年的金陵,竟然還有人在他眼底下讓黎王遭了算計,宣琰氣憤之極,派人傳旨免了黎芳顧的早朝,順帶免了今日宣瓈的課業,讓黎芳顧騰出時間來休整休整。

宣琰心疼黎芳顧,早朝上那些官員就沒那麽幸運了,他手裏有這些官員私底下做了什麽勾當的賬本,平時不收拾是為了留着給宣瓈練手,今天他氣的夠嗆,這群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的朝臣還賠着笑想與他鬥智鬥勇。

大手一揚,幾本折子甩下去,滿座朝堂偃旗息鼓,那些如跳梁小醜做派的官員立即吓破了膽,急忙跪地嘴裏喊着皇上饒命。自己撞上來,宣琰白不發洩,冷着一張臉将人下了牢獄,該斬首斬首,該貶官貶官,該流放流放,誰求情誰連坐。

到了下朝,暗衛的消息也傳了過來。

“回皇上,黎王府那邊知道是您派人打聽,便沒有阻攔,昨晚黎王和皇上喝多了點酒,回府後飲了一杯下了藥的飲酒茶,是府裏那位叫陳鸾的公子做的手腳,據黎王府暗衛說,那人掩飾的太好,王府中誰都沒有料想到他會起這等龌龊的心思。”

宣琰的眉頭突突的跳:“那後半夜呢?”中了那藥,沒有宣洩之口的話,怕是...

“回皇上,昨晚流風夢月并未召見任何女子,只有黎王一人在房內。”

“...”宣琰眸中殺氣驟現,沉聲問:“黎王如何處置那個人的?”

“似乎關進了地牢審問。”

“無論黎王最後做出什麽決定,這個人,朕要他在這個世上消失。”企圖染指芳顧的人,都該死。

帝王威嚴之下,侍衛謹記命令。

這次是他疏忽了,這個神似鸾陳少神的人一出現,只是簡單的調查一番就将人送到了芳顧身邊,平白讓芳顧遭此大辱,得想點辦法補償他。哎,一會念兒知道了,估計今晚又只能睡書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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