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李季懷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恭候着皇上的號令,可皇上是真的一點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喝着茶,邊上幾個打趣的人時不時的和他說上幾句話,他倒也好脾氣的應了。李季心想,這可能是近兩年來皇上脾氣最好的一次了。

不多時,樓下的吵鬧聲更熱鬧了,一行人都湧到了窗前,那是将軍要到了。

“李季,搬梯子,咱們上樓去看。”鐘泊雅懶得和他們搶位置,還是自己獨領風騷比較爽。

李季滿臉黑線,但他也不敢勸鐘泊雅,只能屁颠颠的去問小二要梯子。

鐘泊雅在李季顫巍巍的注目下上了屋頂,李季心裏捏了一把冷汗。

薛延的隊伍還在老遠,但能見到人影了。

薛延所過之處莫不是鮮花繡球鳳舞,而屋頂上也多是護衛。

當鐘泊雅爬上樓的時候,差點沒把人給押了。

“要看下去看,不要在這裏礙事!”護衛掃了他一眼,擺了擺手。

鐘泊雅努了努嘴,不但沒理他,還大刺刺的往薛延那處走了走。

“哎,你怎麽回事,不要妨礙公務啊!”護衛說着就要就他的領子,直接把他給扔下去。誰知道手離他一寸之時,他的扇柄似是無意,又帶着點有意的揮開了他的手。風輕雲淡,一點也不唬他。

“你!”護衛吃痛的捂住手,那輕飄飄的一下,竟是刺骨的痛,此人的武功絕對不凡!護衛沒再客氣,直接一個擒拿手過去要拿人。

鐘泊雅的好興致被他掃沒了,但也知道他只是盡忠職守,晃身躲了過去。那護衛再進一步,鐘泊雅踩着的瓦片不實,整個人墜下樓去。

樓下有人注意到這裏,發出一片驚呼。

鐘泊雅墜樓那一瞬,聽到耳邊落寞的風聲,勾了勾嘴角。

不肖時,便被人一把接住。

薛延味道他身上的香料味 便知他是誰了,心裏既是無奈縱容又是隐忍。如今的他貴為皇上,已不容自己同他戲言笑語了。

四目相對,鐘泊雅瞧他的眼神竟帶着笑意,讓他慌神。

落地那一剎,薛延将人放下,欲行跪拜之禮,鐘泊雅的扇尖已敲到他的手背上。

“免了。”他話中似有不快,“回頭朕再賞你。”

“哎喲我的主子!您真是要了奴才的命啊!”李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從茶樓裏奔了出來,猛地跪到鐘泊雅的面前,“您就可憐可憐奴才這條老命吧!”

鐘泊雅方才便有了些不快,被李季這一哭更煩了,臉上立馬出現了不耐煩。

薛延之前也聽聞鐘泊雅現在喜怒無常,方才似是惡作劇一樣還笑着,現在就惱了。也不管鐘泊雅說的免禮,立馬行了跪拜禮。

衆将士一見自己的将軍都跪了,自己還能不跪嗎?齊刷刷的跪了一地。而那些老百姓聰明的變猜到了鐘泊雅的身份,齊刷刷的跪了一片,一邊跪,一邊喊“吾皇萬歲”。

萬歲你個頭!

鐘泊雅氣的沒話說了,好好的微服私訪變成了什麽了?明天的朝會又要被那群恨不得捏死他的老不死給念死了。

他氣呼呼的看着薛延,讓你別跪你偏要跪!以後一定讓你跪搓衣板!

“薛将軍這麽喜歡跪着,回頭去朕的禦書房前好好跪着吧!”鐘泊雅氣的踹了李季一腳,擡腳就走。

李季瞧見鐘泊雅走了老遠,才抹了把臉起身。

“我說薛将軍,皇上都叫你別跪了,你還跪!現在龍顏震怒啊!”

薛延不鹹不淡的瞥了李季一眼,也不說話。

李季這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回頭将軍可別真去禦書房前跪了,要不然咱都跟着受罪!”

薛延輕笑了一聲,也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

他和李季的關系算是好的了。李季伺候鐘泊雅的時候,因為鐘泊雅身份低賤沒少受其他太監的折騰,若沒有他的庇護,李季也活不到現在。

平京城中有兩個薛府,一個平靜的沒有波瀾,一個忙裏忙外熱熱鬧鬧的恭候着他們的大公子回府。

薛延下馬回府,先給父親和母親都請了安,準備沐浴更衣進宮,李季托人帶的話就到了,還有皇上的賞賜。

李季說,皇上今天乏了,讓将軍明天再進宮述職,今兒個先好好整頓,陪家裏人吃個飯。

附皇上賞賜,一對明黃護膝。

薛延哭笑不得。

這是讓他明天去禦書房前跪着嗎?

薛父對兒子如今的功績十分的欣慰,薛家一直以來只出文臣,而薛延是第一個武将,還是立了赫赫戰功的武将。

薛父從老薛府獨立出來開府已經有七八年的光景了,當時的老薛家扶持大皇子,薛父是府中的二兒子,他不同意父兄所作出的決定,為臣者要忠君,這個君是在朝堂上的君,不是你扶持的君。

父兄二人不聽他勸,他也眼看着兩人越走越遠,最後為了保全妻兒的性命,他提出分家,并禀明了皇上與老薛家再無瓜葛。

這件事當時鬧得挺大,但先帝也沒說什麽。

事實證明,薛家老二才是聰明人。

薛延十年沒有回來,府中還添了兩個弟弟妹妹,兩個娃娃見了他怯弱弱的,有點不敢接近他。

“你才剛回來,現在還不清楚朝廷裏的形勢。明日的朝會裏,你能不出聲就不出聲。免得被人當靶子使。”薛父道。

“孩子難得回來,你不問問他過得好不好,反而跟他說這些糟心的事情做什麽?”薛母嗔道,“來,小延吃個雞腿。”

薛父疼愛妻子,也總覺得“妻子說你的不是了,那一定是你有不是的地方,不然她不會不給你面子”,所以掙紮了片刻,忍不死心的說了句:“明日上了朝會,眼睛放亮堂點。要是皇上讓你說什麽話,能少說幾個字就少說幾個字!”

薛延有點發笑,是只有父親這樣害怕鐘泊雅,還是其他的大臣都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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