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薛延敲了敲睡昏了的頭,想着和他接頭的人怎麽還不來,一面叫夥計給他打水洗漱。

鐘泊雅說要派個人給他,給他指點指點這大陳如今的政治形勢,薛延對這個人還是頂好奇的,畢竟能派來的都是鐘泊雅的心腹,他很想知道這個心腹長得是長是扁。

讓薛延萬萬沒想到的是,鐘泊雅把自己給送了過來。

彼時薛延正坐在房內大口吸面,吃的毫無形象可言,天氣悶熱,他索性在房內光了膀子。

吃的正歡的時候,撲面就是一陣熱風,大門被人“嚯”的推開,來人扇着袖子,毫不見外的進門倒水飲了一大杯。

薛延未反應過來之時還想問問他是不是走錯了房間,看清人臉之後,險些沒被嘴裏的面條給嗆着。

“你怎麽來了!”他瞪了眼鐘泊雅,瞬間想起自己衣衫不整,有辱斯文,趕忙把敞開的衣衫攏上。

鐘泊雅喝完水,喘了口氣,不鹹不淡的看了眼薛延。

“有吃的嗎?”他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像是餓了許久似的。

“你要吃什麽,我現在去讓人給你做點。”

鐘泊雅又飲了一杯茶水,端過薛延的面碗,奪過他的筷子就吃。

“你自己再去要一碗。”鐘泊雅塞了一口面才有了點實在感,他為了能趕上薛延,快馬加鞭兩天兩夜,真的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不,再來兩碗。”

鐘泊雅餓得太久,吃得又急,半碗面吃下去就已經吃不動了,最終的兩碗面都落在了薛延的肚子裏。

他躺在薛延的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薛延站在床前,想笑又不敢笑。

靠着床沿蹲坐在地上,看着鐘泊雅睡得深沉,他睡了一天,沒有什麽睡意。天氣很熱,即便開着窗,也沒有多少風。鐘泊雅因為太累睡得一點感覺都沒有,但額頭上全是汗珠。

薛延出門打了桶井水,在床邊撒了一圈,又找了個蒲扇一下一下的給鐘泊雅扇風。

他覺得命運真是奇妙,他昨天還萬分的渴望想要回到平京去見鐘泊雅,然後今天鐘泊雅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睡在他睡過的床上,和他同食一碗面。這一切都那樣的不真實。

薛延伸手碰了碰鐘泊雅微涼的臉頰,鐘泊雅是個金貴的人,皮膚嫩的像豆腐,薛延生怕自己這一雙糙手一碰,給他碰壞了。所以他小心翼翼,帶着試探。

兩指的指腹碰到那順滑的皮膚上,像是摸上了水煮蛋一樣的彈嫩。他戳了戳鐘泊雅的臉,又觸電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在心裏默念“罪過”。

“傻子。”

無論大陳的局勢是怎樣的,薛延都不覺得鐘泊雅适合出宮。

想要鐘泊雅命的人太多了,他出宮無疑是把自己置于衆人的眼中,就算他身邊帶着大內高手,但凡事皆有例外,鐘泊雅只要是在宮外,就有危險。

他不知道是什麽人能讓他親自出宮來對付,但他這麽做就是傻。

如果他薛延對付不了這個人,也不幸的命喪黃泉,大陳賠掉的只是個以後都當擺設的将軍。可鐘泊雅不一樣啊。

“這一路我要如何護你周全呢?”薛延喃喃道。

鐘泊雅一覺睡到了天明,他是真的累極了。從回宮安排事宜到出宮,他是半點都沒有停歇,到昨夜他才算是真正的合上了眼。

薛延坐在床榻上,半個身子靠在床沿上睡着了,手裏還握着把蒲扇。鐘泊雅抿唇一笑,伸手推了推他的腦門。

“起來!”

薛延雖然睡着了,但也沒有放松警惕之心,鐘泊雅一推就睜開了眼。

“本公子要洗漱了,你去打點水來。”鐘泊雅擡了擡下巴,傲氣十足,真真像個出遠門的公子哥似的,和昨晚那個餓得搶他飯的人完全不搭邊。

薛延坐了一夜,腿麻了一半,他撐着身子站了起來,但是半邊身子酥麻感在他的血液裏橫沖直撞,撞得薛延半身不穩,直接砸向床上的鐘泊雅。

鐘泊雅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當然沒法子穩住薛延這人高馬大的身軀了,被他壓的直吸氣。

“薛衡臣!”鐘泊雅抽着氣,咬牙切齒的叫他的名字,“我要被你壓死了!”

薛延忙不疊的從他身上爬起來,活動了下身子,那酥麻感才稍稍好了點。

“莫惱,莫惱!”薛延擺了個“打住”的手勢,“我去給你打水洗漱,讓夥計送點吃得來,你再躺會兒,再躺會兒!”

薛延瘸着腿一邊說一邊快速向門口挪動,話說完,人也遁出了門。

鐘泊雅哭笑不得,吃痛的揉了揉被壓到的胳膊肘,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好像又回到了兒時,薛延惹惱了他,總會耍着無賴将此事揭過,然後大家皆大歡喜。

待薛延打完水回來,鐘泊雅還坐在床上,他穿着亵衣擡眼看着端着臉盆進門的薛延。

“濡域還不換衣?”

鐘泊雅用下巴指了指屏風上搭着的衣裳,“你不伺候,我怎換?”

薛延瞪直了眼睛看着鐘泊雅,于是兩人幹瞪着對方。片刻後,薛延輕咳了一聲,将手上的東西放到架子上,走到屏風前拿起鐘泊雅的衣裳伺候他換衣。

鐘泊雅的衣服真真是皇宮中的上品,薛延研究了半天才知道這衣服該怎麽穿。

左一圈,右一圈,一圈右一圈,繞的薛延的眼睛都快花了。那薄薄的絲質的衣裳在鐘泊雅的身上繞了一圈後,将這人襯的仙氣十足,若不是他臉上還有熬了幾夜的胡茬在,真的是個絕世的公子哥兒。不過這胡茬也不影響鐘泊雅的美。

伺候完鐘泊雅換衣,就要伺候他洗漱,給他的臉剃須的時候,薛延的手抖抖抖的恨不得自己砍了算了。

他在戰場上殺敵的時候,那十幾斤的大刀,手起刀落,毫不含糊。但是現在那雙拿大刀的手拿起剃須刀,總感覺這剃須刀的分量比大刀給重,生怕在鐘泊雅那嫩的和姑娘有的一比的臉上留下點什麽不該有的印記。

他剃的十分的認真,兩眼直直的盯着鐘泊雅的臉。鐘泊雅撇下眼珠子看他這樣,忍不住撇下嘴角。

“你別亂動!萬一給你刮花了怎麽辦?”

“那就用你的項上人頭來賠。”

薛延擡眼對上鐘泊雅冷冷的眸子,一時噎住。

坐着這裏的人,不僅僅是他曾經的玩伴鐘泊雅,更是大陳的皇帝。他這般對他說話,已是逾矩。

薛延讪讪然,面上心上都十分的難受。于是閉了嘴,安安靜靜的做着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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