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整個上午都未下雨,鐘泊雅和薛延在茶館裏多坐了會兒,下午就開始飄雨了,好在是小雨,沒下多久就停了,但空氣中濕漉漉的像是擰不幹水的毛巾,鐘泊雅難受的回了小院就讓人備水沐浴。

薛延拿着廚房裏準備好的糕點進鐘泊雅屋子的時候,他剛沐浴完,拿着一塊幹毛巾擦着頭發,身上只穿了一層薄紗質的衣裳,看上去像個粉雕玉琢的假人兒。

“巧了,你給擦擦。”鐘泊雅擰着厚重的頭發,擦起來要反手,不大好弄,瞧見薛延進了來,正好使喚他了。

薛延接過那塊半濕不幹的毛巾,裹住鐘泊雅的頭發開始細細的搓揉。

鐘泊雅安靜的坐在那處,拿起糕點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他不是個貪口的人,通常這種茶食吃兩口就不吃了,因為要就着茶吃,糕點做的都很甜。他們小院裏的廚子是雲大精挑細選出來的,做的糕點甜度适中,鐘泊雅一會兒就吃完了一塊。

薛延站在他的身後,只能看到他因咀嚼而鼓起的腮幫子,再往下便是他白皙的脖頸。

自羅軒齋那夜之後,他和鐘泊雅又回到了之前的模式,從未親密,卻時時挂念着。

他知道自己不該貪心太多,可人就是貪心的動物,一旦有了開始,就想再深入。

而且鐘泊雅的态度實在是太讓他拿不準了,那樣旖旎的夜晚仿佛只是他的一個臆想,從未存在過似的。

這段時間鐘泊雅大多時間都在自己的房裏,薛延想要見他,得自己像個由頭,于是他每日三次來給他請安,茶食糕點也都是他親自過來送。

鐘泊雅該是明白他的心意的。

薛延看着因為失去水分而毛躁起來的頭發,拿起梳子一點一點的給他梳平整。

“衡臣,你說,不日回京,朕封你一個侯爺當當如何?”

薛延專注于手上的動作,生怕弄疼了鐘泊雅,“都可,最好是個閑散職位,每日點個卯就能遁的。”

鐘泊雅樂了,“你可知你在跟誰說話。”

“實在是累了,若是皇上不肯,微臣也只有辭官回家歇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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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想得美!”

“就......”鐘泊雅思索片刻,“封你個禦前帶刀侍衛好了。朕想日日瞧見你。”

薛延手上動作一頓,握着梳子的手抖動着,激動地握住鐘泊雅的手,“濡域的日日可是我想的日日?”

他的鼻息噴薄在鐘泊雅的臉側,撓的鐘泊雅虛虛的躲了一下,只是轉臉就對上這人黏糊糊的眼神,讓他好不害臊。

“濡域,我想輕薄你。”

薛延說出的話最終泯滅在鐘泊雅的唇齒間,鐘泊雅捏在指間的糕點最終變成了糕餅散落了一桌。

被架起雙腿的時候,鐘泊雅攀着薛延的肩膀,半濕的頭發黏在他的肩上,被他拂去,然後抱着他的腰将他托起放到了床上。

鐘泊雅在房事上一點也不害羞,但有一條,适可而止。

像薛延上次那樣無度的索取,第二日就賞了他一巴掌。所以這次薛延學乖了,鐘泊雅說累了,要歇了,也便不敢再造次了。

薛延摟着鐘泊雅閉上了眼睛,雖然外面有人守夜,但也不得不警惕點。

果然,夜半之時,外面有了打鬥聲,聲音不小,将睡着的兩人都驚醒了。

薛延給鐘泊雅掖了掖被子,“你在屋子裏不要出來,我出去看看。”

鐘泊雅點了點頭。

放在雍城連巴掌都沒有的小院子一下子被圍上了一層火光,自然這火光不是從院子裏散發出來的。

薛延跳上房頂,外面圍了層層的甲胄。每隔三排的甲胄舉着一排火把,好不壯觀,将這個小院子圍了個水洩不通。

黑鐵雲騎還未現身,鐘泊雅的暗衛和一些蒙面刺客打了起來,兩方人馬打的不分伯仲,想來該是鎮南王的暗蘿衛。

薛延從腰間抽出信號彈放到天空中,璀璨的金黃色花朵在天空中炸開,一瞬間,西南,東南,東北皆響應出銀色的花。

薛延欲下房頂,身邊簌簌飛來兩只暗箭。薛延抽出劍擋了幾支箭後,放箭的人自知這種小打小鬧傷不了他,扔了箭,拿着大刀幾步跳上房頂和薛延真當真槍的對擂起來。

薛延不比他們這些吃好喝好養在府裏的高手,他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殺出一條回鄉的路,渾身戾氣,和人動起手來不是那種不痛不癢的點到為止。他會挑對手的動作的間隙,毫不留情的砍下最深的傷口。

那人的同僚眼看着自己的同伴落了下風,飛身上來助他一臂之力,和薛延打了起來。

薛延一人和兩個高手周旋一點也沒有顯露出頹勢,反倒有漸漸壓下這兩人的趨勢,在下面旁觀的人暗暗吃驚,這便是大陳的戰神嗎?

鎮南王坐在馬車裏,皺着眉頭,下令讓剩下的四人一道上了,必定要拿下薛延,否則他今晚實在是懸。

方才薛延放出了皇家特用的信號彈,可見院子裏的必定就是鐘泊雅沒錯了,沒想到他敢自投羅網,千載難逢的時機,他不能錯過了。

“速戰速決,不可等他援兵到了!”

六個人對戰薛延,薛延吃力的勉強和這六個人對打,其中一人見薛延不支,閃身退了出去,飛身下了院子,薛延眼見那人要去找鐘泊雅,分了神,被人劃出了一道口子。

薛延被這五人糾纏着,本來還能沉着氣和他們對扛,但他們将注意打到鐘泊雅身上,那就是拼了他的命也不行。

黑鐵雲騎留在院子裏的人都已經出來應戰了,鐘泊雅的暗衛也是如此, 沒有人護在鐘泊雅的身邊了!

薛延第一次覺得這樣的力不從心,想将一個人護好,讓他永永遠遠的平安是這樣的難嗎?

薛延顧不得身上的傷,虛晃一擊退開那幾人,飛身下了屋頂,那人已經進了鐘泊雅的屋子,他還沒能多靠近,身後緊着他不放的五個人已經跟了上來。薛延不願與他們有過多糾纏,可越是不想,越是不行。

鐘泊雅的屋子安靜的如同千斤鼎壓在他的心口,根本不想多戰,因為分神被多傷了幾道口子,還好只是淺傷,并沒有傷到筋骨。

薛延眼盯着鐘泊雅的屋子,那屋子的房門忽然被一股大力振開,裏面飛出一人,薛延堪堪避開,正好砸到他同伴身上。

薛延匆匆和這幾人拉開距離,看到鐘泊雅緩緩從屋裏走了出來。

他的衣衫半攏,可見穿的倉促,一頭的黑發被他用一條發帶裹在一起,亂七八糟的,毫無形象可言。

可就是這樣,卻別有滋味。

鐘泊雅淡淡掃了眼薛延,又看向那幾人,手上拿着柄短劍,只有半臂之長。

“連我的人都敢打,找死。”說着輕點足尖,那些人還未反應過來,鐘泊雅已到了他面前,短劍落的又快又狠,接了幾招竟然接不住他的氣力。

鐘泊雅的力氣并不大,但他夠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接二連三,那人越發覺得不能夠接住他的招式時想拉開與他的距離,只覺得脖頸一熱,自己的血噴了他半個身子。

鐘泊雅解決完一個,另一邊的薛延也殺了一人,很快将這四人逼出了小院。

薛延收了劍,噙着笑看着鐘泊雅,“陛下,你可從未告訴過我你會武功。”

鐘泊雅拎起他衣袍一角将自己短劍上的血擦幹,“朕喜歡你着急的樣子。”他沾滿鮮血的手捧着薛延的臉,在他嘴角落下一個吻,“朕也喜歡你看不透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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