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超市回來,李一駿做飯,聞古坐在餐椅上遠遠看着當甩手掌櫃,李一駿比他像個人多了,洗菜的間隙還給他切了盤水果,把跟他有點保持距離的聞古給臊得不好意思,但并不妨礙他只遠觀李帥哥,而不亵玩。
杜磊的事不解決,他不打算過于挑逗李一駿。
沒辦法,聞古只要想認真的事,他就想搞得嚴嚴肅肅,正正經經,給己給對方一個好的開始。
昨天聞古補了一天覺,這一天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氣,哪怕上午杜磊還弄了那麽一出,也沒消磨掉他太多精神,下午李一駿要去運動,去小區的壁球館打球,他也跟着去了。
他搞不了太激烈的運動,但他特別擅長加油鼓勁,口哨吹起大巴掌響起,一個人演活了整個啦啦隊的效果。
李一駿一個再正兒八經不過的人兒,被他弄得頻頻笑場,每次都要站定穩兩下,才能拎起球拍繼續。
回去的路上,兩人走了小十分鐘,李一駿才收拾好臉上的好,扭頭跟聞古道:“你比我以為的還要讓人開心。”
聞古并不是他以為的高嶺之花。
“幾個意思?”聞古琢磨着話不對,“我看起來只是個讓人一般開心的人?”
李一駿大笑,“不是,不是。”
“以前吧,”聞古嘴角翹起,道:“沒活透,沒活夠味,總是端着。每次做點什麽,都想着別人怎麽看我,但實際上,真到那個份上了,也不在乎別人怎麽看我,你看我那櫃出得轟轟烈烈也就知道,到了一定價碼,我是敢于豁出去的,不過那時候還挺自欺欺人的,以為是為了愛情,其實不是,我就是不想當個藏藏掖掖的人,這一點杜磊挺冤的,他以為我是為了他出櫃,哪能呢?我就是自私,我想我才做,我骨子裏就是那麽個人,現在不擇手段跟他分手也是,我就想為自己好好活一回,他是我的好生活當中的攔路虎,那我無論如何都要把他踹飛。”
聞古說的很誠實,杜磊也好,李一駿也罷,能好好相愛的叫愛人,不能的就是想除之後快的攔路虎。
“別這樣說。”
“呃?”
“我知道杜磊創業的主要資金是你拉來的,有些關系也是你出面替他打通的。”李一駿跟聞古初高中六年,聞古找的那些關系他在老同學那裏略有耳聞,“你成就了他的一部分。”
他哪對不起杜磊了,相反是杜磊毫不節制地消耗他的愛與靈魂,把一個好好的人逼得有自我攻擊傾向,李一駿聽了只覺得心裏替他難受,并不覺得他自私。
真自私,真沒用的,只會選擇跟杜磊同歸于盡,而不是盡力分開,放彼此一條生路。
“那些啊,”原來李一駿說的是這個,聞古聳聳肩,“我心甘情願付出的,我不算帳,我不忿的是我提出了要求沒得到的。錢我當然喜歡,喜歡得不得了,它是我美好生活的基石,但沒事,我知道它的可貴,我也會付出相應的努力去得到它,這個東西,它不獨屬于杜磊,它屬于全人類,屬于全人類的東西有什麽好慌的,杜磊拿此要脅我,只是證明他真的不懂我而已。”
聞古也不在乎杜磊懂不懂他了,他覺得奇妙的是,杜磊明明知道他不是金錢至上的人,可能杜磊喜歡的也是那個從來沒有拿金錢和他要脅争吵過的聞古,但杜磊就是有本事拿錢來威脅他,好像這個社會人人都看重這個,人人都會為這個妥協,輪到他聞古身上也不會出意外。
杜磊透過這個社會來看他,而他聞古以前明知道杜磊不盡如人意,還是會愛着那個不盡如人意的杜磊。
可能他和杜磊一開始就不匹配吧。
“他拿錢威脅你?”壓根沒想問到這話的李一駿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說:“平時也控制你的開銷?”
“這倒沒有,就是大錢要走他的帳,我自己的他也監控,不過這是這兩年我跟他提分手才發生的事。”
“性質有什麽不同嗎?”李一駿犀利地問。
聞古沒招了,窘迫地撓了下臉,“李先生啊,這不他是我前任,睡過的男人要是太糟糕,我沒臉見人啊。”
聞古掩面。
李一駿這次沒有笑,而是異常嚴肅地道:“他是太糟糕。”
不給幫助過自己的伴侶回饋也就罷了,還控制他的生活,這簡直就是要對方的命,哪裏有一點愛人的樣子。
“聞古,不管你以後會不會接受我,但我必須要說,你離開他是對的,他對你毫無尊重,我不覺得杜磊對你的這種模式是愛,我覺得這對你是一種致命的羞辱。”
李一駿的話讓聞古笑了笑。
他道:“你看,你一個陌生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杜磊就看不明白,你說我怎麽能不跟他分?李先生,我為了無知的愛情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明天還得去跟他對牛彈琴呢,所以我們倆再處處,處對了再進一步,你看行嗎?”
“我看行,”李先生緩和了臉,“你也多看看我。”
看看我合不合适你,要是不行,他也不會勉強,哪怕他愛着也不會勉強。
杜磊上午十點敲響的李一駿家的門。
這時間剛好,聞古起來吃完早點散完步回來,正在挑片子看。
李一駿不在家,聞古說讓他出去辦自己的事,杜磊的事他自有解決的辦法,李一駿初回國,是有一堆事在等着他,但他看聞古的意願明顯是想自己處理,所以他在跟保安室那邊打好了招呼後就出去了。
杜磊一敲門,得到了業主相托的保安室馬上派了一個巡邏隊過來,聞古一開門,不止看到了杜磊,還看到了坐在巡邏車上的兩個仔細打量他們的保安。
聞古朝他們笑笑,朝杜磊撇頭:“進來吧。”
杜磊第一反應就是皺眉:“不進去了,你出來吧,東西別帶了,家裏有。”
他眼角眉梢都是厭惡,好像進李一駿的家覺得髒,拿李一駿家帶出來的東西也髒一樣。
以前聞古不注意這些細節,現在他把杜磊琢磨明白了,就覺得好笑,他笑着說:“你還是進來吧。”
他不可能走。
他怎麽可能會跟一個他進了別人的家,就覺得他髒了的人走呢。
他又不是受虐狂。
“我們昨天不是說明白了嗎?”杜磊忍着心裏的不痛快,盡力理智道:“今天你跟我回去,我們仔細談談,下面的事我都按你所說的辦,不行嗎?就一年而已!”
“我為什麽要給你一年?”看着杜磊身上反斥出來的感覺,聞古臉上那點禮貌的笑也情不自禁散了,“憑我要可憐你還是怎麽地?”
“聞古!”聞古的話瞬間激起了杜磊的怒火,這讓他的眼睛剎那間就像蒙了一層血似的激蕩兇猛,但杜磊知道這樣是跟聞古行不通的,他秒間強壓下了怒火,壓着嗓子道:“好,就是不給一年,那我們能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嗎?而不是……”
說到這,杜磊真的忍不住他心底無止境的惡心,“而不是在這個地方。”
而不是在這個他睡過的野男人的家,他會犯惡心,會吐出來的。
“這個地方怎麽了?”聞古冷冷淡淡地問了一句。
“沒怎麽,行嗎?”杜磊逃避。
“沒怎麽,那怎麽不能談了?進來吧。”
“聞古!你不惡心,我惡心,行嗎?”杜磊受不住了,他這幾天一天都沒睡着,一想到聞古睡在對他有意思的男人家裏,他是憤怒又犯惡心,他能站在聞古面前控制住情緒,已經用光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氣了。
“就這樣你就覺得惡心了?”聞古雙手抱于胸前,翹出的嘴角悲涼無比,“那你跟你的小男孩光着身子抱在同一張床上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是怎麽想的?”
杜磊被他逼得眼睛赤紅,喘着粗氣,最終他低低咆哮道:“就一次而已,一次你還想怎麽樣?你不是已經發作過了嗎!你有完沒完啊聞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