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但是在這樣一片地方,既然會有恚石這樣的巫術,若說真的有一種人蛇雜交的方法,我覺得也并非不可能。

“蛇嬰有劇毒,這一條少說有幾百歲,毒性很猛。”悶油瓶道,“都小心。”

“這東西就是這裏的恚石養出來的?”小花問道。

“很有可能。”胖子道,“這玩意兒這些年都靠舔舐恚石的毒素為生,恐怕現在碰到它我們就要中毒。”

黑眼鏡默默的掏出了槍。

蛇嬰似乎有所感覺,又發出了一聲高亢的啼哭,閃電般的朝我撲了過來。不過,它一直盯着我,所以這一次我也有所準備,趕緊往後撤步,悶油瓶也已經預料到蛇嬰的動作,一刀劈向那只蛇嬰,沒曾想蛇嬰的速度奇快無比,竟然在千鈞一發之際,從悶油瓶的刀口上躲閃了過去。

“這東西速度快的很。”小花大聲道,“吳邪,如果它一直盯着你不放,我推薦你抱緊啞巴的大腿。”

“我知道。”我咬牙道,剛剛如果不是悶油瓶那一刀打亂了蛇嬰的動作,這個時候恐怕我已經挂了,這蛇嬰的速度既然達到了小哥那一層級,那肯定跟我是沒法比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招惹到了它,難道它也知道柿子要撿軟的捏?

蛇嬰避過一擊之後,沒有很快再次進攻,就跟技能有CD似的,在這個空隙,悶油瓶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對我說道:“不用擔心。”

“靠你了。”我道。

幾個回合下來,我已經大概看清了局勢,論單挑,悶油瓶是不太會輸給蛇嬰的,即便這東西毒的很,也不怕悶油瓶的麒麟寶血,但是它畢竟只是條變種長蟲,悶油瓶可是個老妖怪。

現在的問題就是,這個東西特別針對我,可我又不是它的對手,悶油瓶不光要打它,還要保證我的安全,這樣一來,悶油瓶就只能跟它周旋,卻殺不掉它,黑眼鏡也瞄準了半天,卻遲遲不敢動手,大概原因也是一樣。

大概是久攻不下,蛇嬰忽的又發出一聲尖嘯,黑色的蛇身泛起隐隐的暗紅色,我知道這東西發怒了,便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應對。

問題是,有些東西,并不是你打起精神去應對就可以搞定的。

就在我即便在悶油瓶的保護下都左支右绌,萬分艱難的時候,黑眼鏡忽然大叫了一聲:“小三爺!他要的是那兩枚隕玉戒指!”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剛剛黑眼鏡從那張家人的屍體上撸下來兩枚隕玉戒指,我收了起來,我當時順手就放在了腰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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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那時快,悶油瓶閃電般的伸手到我包裏,我都沒有來得及反應,他已經又一把将我推了出去。

☆、戒指

黑眼鏡果然沒有說錯,蛇嬰并不是針對我而來,悶油瓶拿過隕玉戒指,它立刻便撲向悶油瓶。

只可惜這蛇嬰并不知道,悶油瓶和我,對它而言,根本不是一個層級的對手。

沒有了需要保護我這一層限制,悶油瓶的動作更快了,黑金古刀沒了,他現在這把刀也一樣能用,刀光一閃之間,蛇嬰已是身首分離,黑血噴湧,我趕緊往後退了幾步,免得血濺到身上。

蛇嬰的上半身被斬落以後,很快皺縮變黑,幾十秒的功夫就已完全看不出人形,想來蛇嬰雖然長着人首,但是所有的能量都靠下半身的蛇身提供,所以一旦脫離蛇體,身軀便會立刻失去原本的生命力。

地上的黑血有一股很濃的腥臭味,即使只是聞到這個味道,我都感到胸悶,可見蛇嬰的血液中也有劇毒。

小花,黑眼鏡和胖子小心的繞過地上的毒血,走到我和悶油瓶面前。

“早些年我就聽人說過,要是沒有啞巴,小三爺早就不知道在鬥裏死了多少回,當時我還不太信,沒想到跟你們一起下一次鬥,都能讓我遇見這種事兒,傳說果然是真的。”小花似笑非笑。

“沒有辦法。”胖子誇張的嘆了口氣,“誰叫我們天真天生招這些奇怪的玩意兒喜歡,小哥又偏偏特別護着天真呢。”

聽着他們倆的對話,我無言以對,心說老大不小的人了,這種話說出來倒是真不害臊,但是我也懶得開口解釋了,這種事情,總是越描越黑的。

“為什麽蛇嬰會對隕玉這麽敏感?”悶油瓶道,他好像完全沒有注意我們的話題。

“你還記得塔木陀嗎?”黑眼鏡道,“哦……你估計不記得了,那邊的隕玉附近,就有大量的雞冠蛇,我想隕玉和雞冠蛇或許本身就有很大的聯系,這蛇嬰顯而易見,是那種黑色雞冠蛇的後代,它對隕玉戒指反應很大也是很正常的。”

“既然這樣,為什麽上面那些屍體不會引來蛇?”悶油瓶又道。

黑眼鏡沉默了一會兒,道:“或許是因為那裏和這裏距離太遠,黑蛇并不能感覺的到,也或許是因為,從這裏想要上去的話,必須觸發極其秘密的機關,而蛇即便再聰明,也不可能聰明到會使用機關,所以它們即便能感知到隕玉,也還是不能上去。不過……你這個問題,确實是一個很奇怪的點。”

“咱們該拿這兩枚隕玉戒指怎麽辦?”胖子道,“如果把它們帶在身上,恐怕後面的路會更招引那些黑蛇,可是如果就丢在這裏,萬一在這裏引到一群黑蛇,咱們可就回不去了。”

“本來咱們原路返回的幾率就不高。”小花道,“樓梯的入口既然已經合上了,咱們就別從這條路走了,我倒是比較擔心,後面會不會有什麽地方需要這兩枚戒指。”

“我覺得還是扔掉比較好。”我說道,“上面有九枚戒指,我們就拿了兩個,要用到的話,數目也不夠,帶在身上太危險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所想的就是這兩枚戒指肯定是由悶油瓶拿着,這地方麒麟血似乎不起作用。再往裏走恐怕毒物更多,悶油瓶的身手雖然一如既往,他的體內卻有蠱毒,萬一關鍵時刻蠱毒發作,那結局我不敢想象。

我看了看悶油瓶,他毫無動作,雖然沒說話,但我已經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了。他應該是贊同小花,再加上自信自己的身手,便決定把那兩枚隕玉戒指帶在身上。

果不其然,我倆都不說話以後,悶油瓶開口道:“走吧。”

可是,我怎麽能讓悶油瓶冒這種險。

以我的了解,想要勸他是不現實的,多半他理都不會理我,我把自己嗓子說的冒煙他都不會管,沒準還會一腳把我踹到牆上去,可是我總要試試才行。

當然了,我可以用聰明一點的辦法。

我想了一下,走到悶油瓶面前道:“小哥,如果你非要帶着這兩枚戒指,就讓我來保管吧。”

悶油瓶很快的回答道:“不行。”

“你身上有蠱毒,萬一蠱毒發作,那時候你自保都難,還不如我拿着好了。”我道。

“你也不能自保。”悶油瓶道。

你要不要這麽打我臉,我心想。

“沒關系啊。”我不動聲色,“你可以保護我啊,我至少不會突然毒發失去戰鬥力,即便你保護不了我,還有瞎子,花兒爺他們,而且我比較弱,你懂的,弱的人總是比較小心些。”

“不行。”悶油瓶道。

“反正,你要是想帶着這兩枚戒指,就交給我。”我道,“我是不會讓你帶着這兩枚戒指過去的,當然了,你要是不放心我拿着這兩枚戒指,把它們扔在這裏也可以。”

悶油瓶沉默的看着我,我也不服氣的看回去,一副“你想帶着戒指往前走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的樣子。

不得不說,我當時還是有點擔心的,畢竟悶油瓶說過,自己找死的人他是不會管的,萬一他真的把這兩枚戒指給我了,我不就是在找死嗎。

好在悶油瓶并沒有這麽做。

他嘆了口氣,把兩枚戒指放在地上,道:“現在可以走了麽?”

我用餘光看到小花,他一臉錯愕,事實上,悶油瓶的反應甚至也在我的意料之外,當然,這是很讓我竊喜的,看悶油瓶這樣說,我就蹬鼻子上臉的說了一句:“我這是為你好。”

我本以為悶油瓶是不會理我的,這件事應該就這麽過去了,沒想到悶油瓶竟然對我說了一句:“我知道。”

☆、舌頭

我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我是為你好”,沒想到悶油瓶竟然回了一句“我知道”。

他不說這三個字的話,這大概又是很普通的一個段子,可是悶油瓶這樣一回話,氣氛立刻就變得暧昧不明起來。

我覺得自己竟然有點心跳加快,不明白悶油瓶怎麽會說出這種話來,他是真的不知道這樣的話就是把人往溝裏帶嗎?

胖子他們都沒有說話,我估計他們也驚呆了,悶油瓶剛才的動作,神态,語氣,都只能用“溫柔”兩個字來形容,而這兩個字跟他本來是不搭邊的,平常也許他們還會開幾句玩笑,可是悶油瓶突然這樣表現,反倒叫他們連玩笑都不敢開了。

作為當事人的悶油瓶,卻依舊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算了,就當他是随口一說吧,我心想,雖然說悶油瓶是影帝,這方面的事兒他未必就明白,不小心說出奇奇怪怪的話來,也還算可以理解。只是我竟然還有種很受用的感覺。

“咱們往前走吧。”小花開口打破了冷場,我也借坡下驢,催着悶油瓶快走,隊伍這才繼續向前起來。

悶油瓶走在最前面,我跟在後面,小花忽然湊到我的耳邊,悄悄問了一句:“你們兩個是真的?”

“什麽真的?”我反問。

“真的那種關系。”小花壓低了聲音,似乎生怕被悶油瓶聽到。

“大哥,怎麽可能。”我失笑道。

“我也覺得不可能,可是我又覺得,還是挺可能的。”小花道。

“你可算了,就算我願意,小哥也不會想這方面事情的。”我道。

“我看他倒是挺願意的。”小花道。

我壓根沒想到小花會說出這麽一句話來,心裏面“咯噔”一聲,感覺有些不恰當的情緒在滋長,我趕緊控制住自己,對小花道:“我跟小哥是什麽狀況,我自己心裏明白,現在在鬥裏,咱們還是不要提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小花點了點頭,道:“你別讓自己後悔就好。”

說完,他低低嘆了口氣,眼神也顯得有些悵惘。

我不願多想小花說的,因為我知道在鬥裏想這種事情很容易分神,而如果分神的話顯然會帶來非常大的問題。

更何況,小花所說的話題,本就是非常危險的。

放在別人那裏,大概我會說我懶得想,可是放在悶油瓶這裏,我覺得我是不願,也不敢想。

也許我自己都不敢面對一個可能的真相。

要知道,有些事情一旦說破,可能就連現狀都無法保持,而我不能冒這個險。

所幸這個時候,給我分神的機會并不多,這條通道很快到了盡頭,除了蛇嬰之外,再沒有什麽危險,通道的盡頭則是一間石室。

我本以為這間石室中也有很兇險的機關,因此進去的時候,已經做好了随時陰影裏會跳出來一條蛇咬我一口的準備,誰知道狼眼手電照進石室裏,這間屋子竟然是一間非常氣派的廳堂。

屋子大概有幾十平米,牆壁是青石的,上面蒙蓋着一層薄紗,透過薄紗可以看到鎏金的裝飾,這些裝飾貼成雲紋、龍紋等形态,相當複雜。

這間屋子的正中央,有一個池子,可池子裏面不是水,而是一種奇怪的液體,同是透明的,但明顯可以看出,這種液體很粘稠,池子裏面泡着很多東西,黑壓壓的一片。

小花在池邊俯下身,拿刀挑起一片東西來,看了一眼立刻皺起了眉頭,他一抖手腕,把那東西從刀尖上甩了下去:“惡心。”

“那是什麽?”我一邊問,一邊蹲下身去。

“你最好別看。”小花道,“那是一截人舌頭。”

我立刻站起身來,目光平視前方,心裏卻難以克制的別扭起來:“難道說那池子裏面泡的全都是舌頭?”

“不一定都是舌頭。”小花道,“不過也差不離。”

我頓時不想再看那池子一眼:“這屋裏要是沒什麽別的東西的話,咱們就去下一間吧。”

“恐怕沒這麽簡單。”小花盯着池子,幽幽嘆了口氣,“那水池底下,有一塊玉牌。”

☆、影子

我頓時有點頭疼,但是這次純是因為惡心。

毫無疑問,我們必須要拿到玉牌,但是跳進這個泡滿舌頭的池子裏面去拿玉牌,也太惡心了一點。

用手電照進池子裏,就能看見一個方形的陰影,顯然小花沒有看錯,問題就是怎麽拿到玉牌了。

屋子四面的牆畫有各式各樣的彩繪圖案,一看就是隐藏機關的好地方,何況潛意識裏我們都不是很願意去看那個池子,所以,首先檢查的就是四面的雲紋。

然而,一個小時過去,可是我們卻一無所獲,我本想看看有沒有可以容納玉牌的凹槽,但是并沒有發現,他們幾個懂機關的對着牆壁敲敲打打,也還是沒有任何玄機。也就是說,這間屋子的出口,多半是和這個池子有關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小花蹲在水池邊上,看着池子裏黑壓壓的舌頭,優雅的嘆了口氣,“果然還是這個池子的事。”

不明的液體可以算是最危險的東西之一,僅次于不明氣體,何況我們沒有準備任何防護用具。那些舌頭能夠泡在水池裏,說明這種液體應該沒有什麽腐蝕性,但是有沒有毒就不好說了。

小花從醫療包裏拿出個小瓶子來,從裏面倒出一粒藥丸,這東西叫做“紅丸”,是小花祖傳下來的秘方,當年北派的土夫子下鬥必帶紅丸,服食之後可以使人閉氣,自然也就可以免于屍毒、屍氣等的侵襲。

不過,倒鬥畢竟是下三門的手藝,連年的動亂之中,已經失傳的差不多了,小花手裏的 “紅丸”,自然沒有傳說中那麽神奇,不過也有着解屍毒,吊氣保命的功效,對付鬥裏的東西比現代的藥好用很多。

這東西小花手中都很少,我曾經問他要過,他小氣巴拉的,只有在我去巴丹吉林沙漠的時候,給我帶了幾粒,還千叮咛萬囑咐,叫我千萬小心不要被別人順走了。

現在拿出“紅丸”,小花應該也是做好了冒險的準備,不過,他沒有把紅丸吞下去,而是遞給了黑眼鏡,道:“一會兒要是我中毒了,你就給我吃下去。”

黑眼鏡點了點頭:“你要下水?”

“我還沒那麽想死。”小花道,他四處看了看,在角落的祭臺拿了一只酒壺,探身到水池裏,舀了一勺液體出來。

接着,他端起酒壺,小心的扇聞了液體的氣味,再次把那壺不明液體倒回了池子裏。

“把藥丸放回去吧。”小花道,“這東西沒毒的,就是比較惡心。”

黑眼鏡問道:“所以這種水就是古代的福爾馬林嗎?”

“差不多,它的主要作用就是保持那些舌頭的新鮮,所以這些舌頭肯定有問題,沒準我們一下水,它們就會貼上來把我們舔成一堆白骨。”小花道。

“難道我們還要把這些舌頭撈上來嗎?”黑眼鏡道,“這水池至少有三米多深,我們如果不下去,是不可能看到池底的狀況的。”

我看着水池,心裏也覺得很難辦,玉牌形狀的黑影就在池底,這也是我們唯一的線索,可如果我們想要拿到線索,就必須要下水,水下的舌頭又很危險。

邏輯上是通順的,可我總覺得這件事情哪裏不太對,一定有什麽別的玄機。

汪家的古樓。

玉牌形狀的黑影。

我隐隐約約抓住了思緒。

“池子應該不是必經之地。”我說道,“別忘了,這地方是汪家給後人準備的,他們可能會希望闖入者死掉,但不會希望他們的後人死掉。蛇嬰是活物,汪家的子孫可能會知道馴化方法,我們卻只能硬闖,可這個池子卻不一樣,如果我們搞不定這個池子,汪家的後代同樣也搞不定,我記得你們說,汪家人本來就很少,他們肯定不會冒險讓自己的後代被舌頭吃掉的。”

“你覺得這裏還有機關?”小花微微皺眉,“可是四面的牆壁我們都已經檢查過,那些紗雖然不知道是幹什麽的,但是沒有機關。而且水底确實有玉牌的影子……等等,你的意思是……影子?”

“沒錯,影子,因為這些舌頭在水裏是黑壓壓的一片,玉牌也是一個黑影,所以你們便認為玉牌就在水底。”我道,“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也許那本就不是玉牌,而只是一個影子?”

說着,我将手電開到最強光,照向水池正上方的石壁。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在強光照射下,房間頂部的黑色石壁開始變得半透明,隐約顯現出一塊玉牌的形狀來。

☆、奇門八卦

那些舌頭看起來太兇了,就算汪家人再怎麽厲害,讓自己的後人去冒這種險都是不值得的,所以我很确信,我們不會真的需要下水去拿玉牌。

那麽只有兩種可能。

一:我們可以輕松的抽幹水弄掉這些舌頭。

二:玉牌并不在水池底下。

相比之下,還是第二種可能大一些,所以問題就變成了,玉牌究竟在哪裏。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一池舌頭給了我們一個先入為主的概念,想要發現玉影其實是投影就不是很難,這屋子裏并沒有鏡子或者其他可以用來反射光的東西,也就是說,不管玉牌的投影是怎樣投射在水池中的,都一定是直射進來。

那麽最大的可能,玉牌的真身就是藏在水池的正上方。

“汪家人連自己人都陰的啊。”胖子倒抽了一口涼氣,“不過天真,你居然能想到這一層,也實在是叫我刮目相看。”

“可能因為我比較弱,所以我根本不去考慮怎麽跟那一池子舌頭打架,自然就比你們想得快一點。”我說道,“我們先把那塊玉牌弄下來,再研究怎麽走出這間屋子。”

“我來吧。”說着拿吸盤往房頂上一吸,腰一挺,整個人便輕盈的貼在了屋頂上。

小花在這塊半透明的石壁上摸索了一會兒,一抹一推,那塊石壁就像個抽匣似的被小花推了進去,屋頂之上,竟然是一個小小的夾層。

玉牌被卡在一個架子上,架子的構造很奇怪,像個小燈一樣,發着淡淡的光,玉牌明明被藏在石板中卻還能投射出影子,多半就和這個架子有關。

小花探手拿下這塊玉,我接過來,這塊玉牌上印有隐約細密的溝槽,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血槽。

“這塊玉估計跟牆壁上的紗簾關系很大。”我道,“它們既然沒有指明玉牌的藏匿之處,那應該就是和玉牌的秘密有關。”

我的話音落下,小花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來:“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這不是紗,是人皮。”

我的臉綠了,小花卻又補充道:“剛才我找機關的時候,确認了很多次,他們幾個應該也有和我同樣的結論。這是用藥水浸泡過的,我想這人皮上一定畫有可以和玉牌相呼應的紋路,現在的問題就是,我們該怎麽讓人皮上的花紋顯露出來。”

“要想出讓花紋顯露出來的法子,咱們倒不如倒着想。”胖子道,“如果我們知道花紋是怎麽畫上去的,大概就會有讓花紋顯露出來的辦法。”

胖子的思維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樣,但是在關鍵時刻總是能起到另辟蹊徑的作用,就比如現在。

“把花紋畫在人皮上,有兩種辦法,一是畫上去,二是刺上去。如果用畫上去的方法,現在人皮上絲毫看不出半點端倪,那肯定是用藥水畫上去的,人皮脫離人體,就不會有那麽強的代謝保濕能力,再加上這人皮這麽薄,我估計,被藥水畫過的地方,多少會有一些皺縮。而如果是刺上去的,則同樣會有凹陷,但因為人皮本身就有紋理,所以這種凹陷反倒不會那麽容易感覺出來,但不管怎麽說,畫上去和刺上去,總會有差別。”胖子慢條斯理的道。

“之後呢?”小花道,“我覺得我大概能摸出區別,下一步我們該怎麽做?”

“然後……”胖子一下就沉默了,“然後,沒有對應的藥水,我們好像還是不能怎麽做。”

這一條通路一下又被堵死了,我也感覺頭痛的很,這種情況下,如果沒有顯影的藥水,我們确實沒有任何辦法,這麽大的一面牆,如果真的要通過摸來摸出人皮上的細微差別,恐怕要花很久很久的時間。

“如果不能從人皮下手,我們不如從玉牌下手。”黑眼鏡突然道,“小三爺,你還記得剛才你是怎麽發現那塊房頂上的玉牌的嗎?”

“投影。”我說道,依稀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你的意思是用玉牌投影?”

“這些玉牌的玉質奇特,而且根據剛才在那間屋子的投影效果,很顯然它們的感光性很好。”黑眼鏡道,“這間屋子的四壁全部用人皮貼出,很像投影儀的幕布,我們不妨拿一塊來試一試。”

我點了點頭,在自己的手上劃了一刀,我的血滲入玉牌的溝槽,形成明暗分明的花紋,悶油瓶走到遠處去,用手電光打着,果不其然,人皮影壁上隐約的出現了花紋。

汪家古樓修建的年代,大概還沒有電燈,所以我們把手電亮度調低,再讓黑眼鏡不斷的變換位置,就像調試幻燈機那樣,終于,我們在那塊影壁上,投射出了完整的花紋。

“這花紋和玉牌上的不一樣。”小花立刻道,“有一些很細微的暗紋,在玉牌上并不能看出來。你們看那牆上。”

我定睛看去,果不其然,騰蛇乘霧的花紋之間,依稀可以看到幾條規律的暗紋,即便是對機關不是很懂的我,也一眼看出,這些暗紋是奇門八卦的圖形。

☆、巨大的棺材

我曾經問過小花,奇門八卦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東西,當時小花的解釋是“這東西就像數學一樣,看得懂的人就看得懂,看不懂的人就看不懂”。

我在這方面似乎特別沒天分,雖然也試圖學過一陣子,但是終究還是放棄了。

不過,基本的東西我還是知道一些,這樣看來,從四塊玉牌的暗紋中,便可以推演出生門的位置,大概投影中“生門”所在的位置,就是我們實際想要離開這間屋子的正确出口。

這種時候,我也幫不上忙,只能在一邊幹看着,胖子也不懂奇門八卦的東西,所以就由我們兩個舉着玉牌,他們三個則聚在一起,商量着推演。

我心知這地方既然出現奇門八卦的圖形,假如推演錯了就必然殺機重重,不管能不能保下命來,想要找解毒的蛇母卻是基本沒戲了,所以我也不能催他們,只得和胖子兩個人像旗杆似的站着。

這個時候,我和胖子兩個自然是閑極無聊,再加上自從再見面之後我們還沒有好好敘舊,幹脆小聲聊起天來。

“你們幾個保養的都不錯啊。”胖子道,“不像我,一年一道擡頭紋。”

“你那是越吃越胖,皮膚越來越松弛。”我道,“不管怎麽說,我還在道上混,我倒是沒想到你金盆洗手了這麽幾年,竟然身手還不錯。”

“有些東西,一旦沾上就很難忘記了。”胖子略帶感慨的說了一句,“對了,怎麽十年不見,你們都開始搞基了?”

“我們?”我難以置信的重複了一句,“就只有瞎子和小花他們兩個行不行。”

“哦。”胖子拉長音調來了一句,“你這樣說,也不怕小哥傷心啊?”

“別逗了。”我道,“你覺得小哥會是思想跟你一樣龌龊的人嗎?”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個道理你會不懂嗎?”胖子道,“何況越是小哥這種悶葫蘆,反而越是容易一往情深,因為這種人不太容易動感情,所以感情也就強烈些。”

“兄弟之情你懂嗎?”我道,“他們兩個都是GAY,這樣說我也就算了,咱們三個是鐵三角,你居然也這麽說。”

胖子愣了一下,看我的眼神變得有點奇怪:“正是因為咱們是鐵三角,我才會這麽說,因為很明顯,你們兩個的關系,跟我和你倆任何一個的關系都不一樣。吳邪,你認真的說,你對小哥真的沒感覺嗎?”

“我……”我一下哽住。

真的沒感覺嗎?

“算了,你也別着急想這個問題,何況我現在問你,你肯定也害羞不願意告訴我。”胖子道,“先把眼下的事兒解決完,你再細琢磨,我這也是為了提醒你,小哥要是不走了,多半就是要跟着你,那他是以什麽身份跟着你,你可得想明白了,到時候要是再把人家惹走了,你哭都沒有地方哭去。”

我點了點頭。

說白了,對于悶油瓶,對他的種種複雜感情之外我總有一點兒心疼,覺得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憐了,沒有朋友,沒有人在乎,每個和他打交道的人都是因為種種目的而來,雖然悶油瓶自己可能沒覺得怎麽樣,但是每當我想到這一層,我都覺得他真的是慘。

一個人一輩子沒有體會過被人關心、由衷歡笑的感覺,這實在是非常悲哀的一件事。

正因為此,我對我和悶油瓶的關系才更加慎重,因為我既然把他從長白山接出來了,基本是不打算放他走了,但是在以後的日子我們該以什麽樣的身份相處,我還沒有确定,假如說真的像胖子說的那樣,我們兩個在一起了,但是最後卻不得不分開了,或者我們兩個一個有意一個無情,最後處的很尴尬處不下去了,那悶油瓶豈不是又要開始他漂泊的生活?

所以,胖子最後所說的,正是我所想的,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我打算和悶油瓶好好的聊聊,其實基本應該就是由着他的性子,他想我們是什麽關系,我應該都不會拒絕,只要能讓他安穩的在我這裏落腳,讓他也過過平常人的日子,我就心滿意足了。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我們必須要拿到解蠱毒的東西,平安的離開這裏。

好在那邊似乎也頗有進展,過了一會兒,小花沖我們兩個招了招手示意我們過去,我看那本子上畫了滿滿兩頁的圖形與文字,知道他們多半是推出了結果,果不其然,小花在牆壁的某一個位置,用手臂比出了一個差不多可以一人通過的方形,然後問:“這裏嗎?”

悶油瓶和黑眼鏡都點了點頭,小花邊拔出刀來,在人皮挂壁上仔細的勾勒出這個方形的輪廓,然後小心的把這塊人皮剜了下來。

人皮被剜下來後,便露出一塊牆壁,牆壁上有一個扳手,小花過去扳了一下,随着一陣“軋軋”的響聲,這塊牆壁便沉了下去,露出一個方形的空洞來。

“小心點鑽過去。”小花道,“這地方其他的牆壁裏面都有玄機,受到劇烈的碰撞恐怕會爆炸或坍塌,總之,只有這一塊地方是安全的。”

我們一個接一個從牆洞裏鑽出去,接着是一小段隧道般的步道,走在步道之中,隐約可以感到習習的涼風,這也讓我有點驚疑,這座樓明明是封閉的,規模也不大,怎麽竟然會有這樣的過堂風?

走了大約一分鐘,我們走出了步道,踏上步道外平臺的那一刻,我簡直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我們的位置,是在一個高坡上,下面是一個很大的坑,坑的絕大部分都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高坡對面,距離我們直線距離大概五十米的地方,可以依稀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這黑影從坑底而起,高度與我們的視線平齊,看形狀竟然像是一只巨大的棺材。

☆、隧道

“那是一口大棺材嗎?”胖子倒吸了一口涼氣,“俗話說,升棺發財,這麽大一口棺材裏面得有多少明器啊。”

我心知他最後半句不過是玩笑話,可是這棺材的大小還是讓我暗自心驚。

在雲頂天宮中,萬奴王所葬的九龍擡屍棺應該是我所見過最大的棺材了,可是遠處的那東西,若它真是棺材的話,大小應當是九龍擡屍棺的數倍有餘,而且這棺材還是豎着的,在這邊看上去,棺材隐約的矗立在黑暗之中,顯得詭秘不可方物。

“看這個架勢,這地方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了。”黑眼鏡道。

我們眼前的這個大坑,還保持着比較原始的狀态,與之前走過的路相對完好的修葺截然不同,不過,很明顯,這個山腹中的大坑就是人為挖出來的,以一個家族的力量,能夠挖成這個樣子,已經可以算得上是鬼斧神工之作。

這個大坑的最低點還在我們剛剛走過的墓室之下,手電光照下去,可以看到地面有很多黑砂土石,倒是沒有看到黑毛蛇,不過這也可以想到,汪家人即便很擅長養蛇、養蠱蟲,也不會玩兒命到散養的地步,不管怎麽說,那東西總歸不是通人性的。

蛇蟲對光照往往比較敏感,所以我們也不敢用手電的最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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