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

我雖然在杭州呆的比較多,但是長沙也常來,盤口在這邊,自然也比較熟。

如果一個人在自己的地盤上還要住賓館的話,也未免太慘了一點。但是我也沒想回盤口去,因為現在帶着小哥,還有那麽多事情沒有辦完,我根本沒心情見人。

如果我去盤口,畢竟我是老大,我的夥計們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見我一面送點禮物的。

“老板,我們去哪裏?”王盟問道。

我想了想,腦海中就出現了一個地方。

半個小時後,我們的車停在一個破舊的小區裏,這小區據說是日本人建的,我現在認識的人裏,年齡比這些樓大的也就只有小哥了,自然的,樓也非常破舊,六層的小樓,灰突突的一片,白天都顯得很陰郁,更別提現在已經接近黃昏。

王盟下車來,苦着一張臉:“老板,你怎麽還記得這個地方。”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

事情要說回十年前,悶油瓶剛離開的時候,我每天醉生夢死。

那個時候一切真相在我面前揭開了一個表象,可那個表象已經讓我不能接受,小哥還走了,他走的時候好像帶走了我心裏的一塊什麽東西,清醒的時候,就覺得心髒一抽一抽痛的難受。

起初是在我的古董鋪裏喝酒,喝完了就躺在鋪子外面的石頭上睡覺,後來王盟覺得這樣下去我會死,就聯系小花把我架到了長沙,可到了這邊,我還是一蹶不振。

那時候我覺得王盟和小花都很煩,甚至不能讓我安靜的呆着,要是時間再往前推三年,這樣的想法只會讓我變成一個憤怒的醉鬼,可那個時候我已經變成了一個有點小錢的憤怒醉鬼,所以我就買了這麽一套房子,窩在裏面,依舊每天醉生夢死。

我們三個沿着小區走着,小區裏面基本沒有人,樓道下面稀稀落落的停着幾輛自行車,我住的房子在小區最深處的樓裏,好像整棟樓只有不超過五戶住家。

樓道的門虛掩着,玻璃碎了一塊,一副馬上就要被強拆的景象。

我推開門,王盟和小哥跟在我後面,我上了三樓,站在那扇防盜門前。

“這些年你來打掃過嗎?”我問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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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盟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我開始找鑰匙,我有一個習慣,所有鑰匙,只要是我的,我都會把它們收好做上标記放在一起,包括小學時候帶鎖日記本的那根小塑料片。

翻出鑰匙以後,我把它插進鎖孔,想了想好心的提醒了一下:“前方高能,你們自己小心。”

說着我擰了門,第一下還沒擰動。

第二下,門開了,我一拉門,濃烈的酒氣混合着黴味“嗡”的一下湧過來,即使我早有準備,也不得不往後退了三步。

平定了一下翻滾的氣血,我轉過頭看他們兩個,悶油瓶是沒有任何表情的,讓我感覺他簡直沒長鼻子,王盟看起來倒是快瘋了。

“你撐得住嗎?”我問王盟。

“這股味道,我簡直看到了奶奶在河對岸向我招手。”王盟道,我看到他眼淚都要被嗆出來了。

“十年沒人住的地方,我臨走前還沒收拾,肯定是這個德性。”我說道,“你忍一忍就好了。”

“老板,我們要住這裏的話,是不是還要大掃除?”王盟問我。

“你還是很聰明的。”我說道。

我左手拽着王盟右手拽着悶油瓶進了屋子,感覺自己也挺拼的,屋子裏的酒氣非常重,地上散着很多酒瓶子,而且全部都是白酒瓶。

那段時候,我真的頹廢的很厲害,自然也沒有什麽收拾的心情,酒瓶散在那裏,即便是空的,酒氣還是充盈在屋子裏,靠我很近的那只瓶子瓶口生了一圈黴,想必其他的瓶子也差不多。

“幹活吧。”我說道,“勞動最光榮。”

說着,我走進廚房,依稀記得掃帚和抹布都在那邊,我拎出來一條掃帚,上面都落滿了灰,抹布有兩塊,正好,一人一樣。

“掃地還是擦地,你選吧。”我對王盟道,我知道小哥對這種東西不挑的,他可是能不穿衣服在古墓裏面呆一個星期的人。

“我……擦地吧。”王盟道,“掃了十幾年的地,實在是掃膩了。”

我一聽,這也算個理由,就扔了塊抹布給他,這時候悶油瓶已經不知道從哪找出一個口袋,開始把白酒瓶往袋子裏裝。

又折騰了兩個多小時,屋子總算收拾的差不多了,其實我不算那種很邋遢的人,所以把瓶子都收掉,只要清清屋子裏的浮灰,趕趕結網的蜘蛛,也就沒什麽別的事要做。

我們三個坐在沙發上,我看看王盟,王盟看看我,我看看悶油瓶,王盟看看悶油瓶,一片沉默。

“老板,快八點了。”王盟道。

“是。”我說道。

“你餓不餓?”王盟問道。

“餓。”我說道。

“那怎麽辦?”王盟問道。

一分鐘後王盟揣着兩百塊錢被我趕出了門。

在我和悶油瓶兩個人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三十五分鐘後,王盟敲門,帶來了兩袋金拱門,那時候我已經餓壞了,給悶油瓶遞了一個漢堡之後就沒工夫去管他們,我估計他們兩個也好不到哪去,不過十分鐘時間,二百塊錢的麥當勞就被我們兩個消滅了個幹淨。

看看表,快九點了,這時間倒是不晚,只是我已經好久沒有睡過一個囫囵覺,所以不禁打了個哈欠:“我有點困先睡了,你們兩個也早點休息。”

他們兩個一塊兒點了點頭,看上去像是我的兩個小兒子。

我簡單洗了把臉,脫了外套和鞋襪就上了床,之前說過這屋子很小,一室一廳,除了我睡的這張床就是外面那張沙發,他們兩個怎麽分我管不着,反正我要先把床占上。

頭沾到枕頭,困意立刻湧上,我很快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睡着,我開始做夢,十年了都是這樣,各種噩夢,我夢到我在長白雪山上尋找悶油瓶,遠遠看到一個人,我走過去拍他肩膀,他回過頭,卻是一張僵屍的臉,我想跑,僵屍的臉卻越逼越近,我大叫一聲驚醒過來。

一睜眼,卻發現悶油瓶正在盯着我看,他的臉離我好近好近,感覺我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戳到他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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