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無頭蒼蠅

看着消失在胡同口的兩個人，京分猛地翻轉身形，邁着大步就進了院子，人還在門洞裏，眼睛就開始找尋院子裏的電瓶車。

眼睛就像花旦練眼，快速地在院子裏滾動，當眼睛落在電瓶車上，手就跟着伸出去，端着兩條胳膊直撲電瓶車上，眼不離車地，還沒有到跟前就做好了擡腿的準備。

車梯沒有蹬掉，人就已經坐在了電瓶車上，左腳點住地面，右腳高高地擡起來，目标很是準确地，一腳就蹬在了電瓶車的車梯上。

随着“哐當”的一聲，車輪瞬間砸向了地面，電瓶車顫抖了兩下，還沒有顧上喘息就被撥轉龍頭，一下就竄進了大門洞裏。

聽到院子裏的動靜，還等在屋子裏的男人，雖然心裏很急，步子慢的要踩死螞蟻，挑起門簾就看到一個車屁股，吧嗒吧嗒嘴，眼睛看着大門洞處，仰起頭就是一嗓子：“幹啥去呀？跟燒着尾巴是的。”

京分聽着後邊的那句話很不順耳，本來想回一嗓子的，一氣之下手上就加了力道，電瓶車也随着給足的油門，一下就竄向了大門口。

在聽到那聲嘆息，心裏一下就舒爽了，嘴上小聲地罵着：“急死你去，就會說難聽話。”

剛一沖下自己家門洞的高臺，眼睛的餘光就看到，正迎面開來了一輛面包車，想剎車已經來不及了，嘴上喊着，腰身也跟着歪斜着：“哎呦....哎呦....哎呦....”

嘴喊的急，手上不但不松油門，還在奮力地加足油門，歪歪斜斜地，面包車往那邊躲，她也跟着去那邊。

還是對面的一句怒罵，兩輛車才分向兩邊，直沖邊上的馬路牙子，直到阻擋了車輪的去路，電瓶車才被迫停下來。

那輛面包車看着騎着s彎的電瓶車，嘴上教導加謾罵，手上不停地左右打着方向盤，手一滑把車開到了樹上。

電瓶車的車輪子，還有擋風板，都擠進了馬路牙子裏，用力拔了拔，電瓶車紋絲不動，眼不看車地就黑了臉：“喂，你是怎麽開車的，知不知道過門口的時候，響一聲喇叭慢行呀？”

眼睛看到被樹卡住的車門，正在發出難聽的呻吟聲，在手和腳的雙重作用下，車門才在吱呀聲中打開。

看着手上帶彩的人，态度由強硬，一下來了一個180度的轉彎：“大輩子，咋是你在車裏？”

對方很不友好地，從鼻子裏發出一個“哼”字，只是向發聲的地方翻了半眼，就去看自己的車子。

先檢查了保險杠，還有被樹劃的一道的車痕，這才氣憤地翻着對方：“有你這樣騎車的嗎？門都還沒有出呢，就先加足了油門，多虧我反應靈活，不然現在你都不一定在這站着。”

這不是明擺着的人不如車嗎？京分的臉也耷拉下來：“大輩子，我是尊重你，我的車也壞了.....”

不等京分把後邊的話說完，對方就臉紅脖子粗，腦門上青筋暴突，瞪着一對銅鈴眼：“我可以給你買一輛新電瓶車，你能嗎？”

在腦子裏估算了一下價格，偷眼看了一眼能吃下人的人，猛然用手抓住自己的心口處：“哎呦...我....這...心髒.....病...要撞出來了。”

“那是胃，心髒不在那。”對方很是嫌棄地翻眼睛，沒有文化真可怕，連自己身體的器官都不知道在那裏，還想訛人？

話音剛落，就看到對方兩只手抓狂着自己的頭發：“哎呀，我的腦子給撞出神經錯亂來了。”

聽到京分找南不找北的話，照這樣說下去，不要說讓對方出錢了，一會在整出一個強奸罪啥地，別說得不到錢，名聲還得讓她給敗壞了。

想到又要貼名聲，又要貼錢的，只能恨恨地閉上眼睛，對着後邊擺擺手：“走，快走，慢了我就改變主意了。”滿臉裏都是悔恨走錯了路線。

接到對方的準話，京分那裏還觀察對方的語氣，臉色，把電瓶車的前車轱辘，從馬路牙子的縫隙裏，費了吃奶的力氣拉出了，在屁股坐到車座上那一刻，還翻了對方一眼：“兩倒黴，俺還得去醫院檢查呢。”

為了在對方改變主意之前跑掉，手上一加油門，電瓶車一下就竄出去了。

車龍頭剛拐入中心大街，就看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才想起每天的賣貨時間到了，急忙伸出左腿，用腿和手同時剎住車。

只是調轉了車頭，就從剛才的胡同裏一直向北，腦子裏就想着避開人了，卻忘了比人還難避開的，眼睛看到了，晚了。

看着那個大沙堆，嘴上：“哎呦，哎呦....”眼睛死死地盯着沙堆，電瓶車很理解地，直奔沙堆沖上去，雖然受到阻力停車，前腳的車轱辘，還是深深地陷進去。

好不容易從沙堆裏，把前轱辘救出來，對着車轱辘就是幾腳，手啪啪兩下打在車龍頭上，緊接着沒有受傷的手，安撫被拍疼的手，腳。

有了上兩次的經驗，京分這次不敢大意了，直接的把左腳耷拉下來，和地面成45度的夾角，随時準備用腳當剎車。

就要到娘家家門口了，又犯了心急的毛病，想都沒有想就拐了一個小彎，拐過去才想起來，東鄰居在路邊垛的幾垛的磚頭。

就是腳剎車，手剎車同時并用，那也是來不及了，如果以卵擊石.....腦子裏想到了後果，人的腦子突然就開竅了。

要不說，人在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人的腦速可以腦洞大開，腦子剛想到了辦法，就把耷拉下來的腳，高高的擡起來猛蹬了一腳磚垛。

這一腳用力太猛，電瓶車東歪西倒，總算是沒有到，京分更是死命地拉住車龍頭，就害怕下一秒鐘車頭跑了。

電瓶車剛沖到馬路中間，就聽到背後響起“噼裏啪啦”磚頭掉落地上的聲音，剛想到停下看看，人的一種本能四下了看了一眼，兩邊的胡同裏都沒有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則。

手上一加油門，電瓶車一下竄上了臺階，從牆和車的夾道裏，擠擠行行地，眼睛看着車，嘴上也不敢罵，只管張着大嘴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