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的眼淚在飛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好事情發生！希望大家也有個好心情哦！
三日後杜灰煙将X城老兵的名單發給了夏餘。夏餘抄了一份，雖然只是通過電腦，她衷心地表達了她的謝意。
名單一共只有五人。
夏餘拎上小魚包，匆忙地跟張姨說要出去一趟不回來吃午飯了。按着地址索尋，是青岚裏一巷二十三號的人家。
她站在灰青的鐵門前，猶疑着……鐵門突然從內推開。
她見一中年婦人拿着背包走了出來。有陌生人在門前，婦人不悅地問：“你在我家門前做什麽？”
夏餘鼓起勇氣問：“請……請問這是李洪先生的家嗎？”
中年婦人忙點頭反問：“你怎麽認識我老爸？”老人家一把年紀，絕沒有這麽年青的朋友。尤其是這女孩眼神清澈，衣着打扮都像是好人家的女孩，不像那特殊行業的小姐。
“呃……我有些事情想請教李先生，不知李先生在不在家？”
文绉绉的說詞聽得中年婦人有些頭暈，已沒有警惕之意。她嘆了一聲答：“年紀大了啊身體就不好，昨天剛進醫院。醫生說也沒幾天活頭了！辛苦了一輩子到頭來，連兒子都不理，只得我一個人…………”
中午婦人斷斷續續地抱怨，夏餘也不好打斷她，她叨念了十多分鐘才憶起要趕去醫院。夏餘記下醫院和房號，向她道謝，告別。
走出了一巷，對面是三巷六號。滿牆的爬山虎充滿生機和綠意，只是那房裏的人不知還有沒有生機了！
她知道今日是重陽，她的生辰，應該要去見見她了，她的老朋友淨之。
從淨之家出來後，她坐上出租車一路回到周裏村的村口。午後的周裏村沒有行人，又因今天是節日大家都上山了。
榕樹小道上只有她一個人行走，不料她剛走了一百米便蹲下，将臉蛋埋入雙膝間，若然此時有人走近會聽到她發出抽泣聲。
午飯後或晚飯後散步是阿明一家三口的習慣，而施小池不過是搬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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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施小池捧着魚缸在榕樹小道上晃悠，偏阿明一直想往外跳，他不明就理地看着阿明抛家棄子要去的方向，正好那道淺藍的影子落入他眼簾。
他一邊安慰阿明，你家太太很漂亮，又不惹事之類的言語。
阿明恨不得拿刀砍了這混小子，他哪裏說他太太不好啦，他只是告訴這小子漂亮又溫柔的女孩就在前面。呸！
當施小池步近，夏餘那細碎的抽泣聲漸大。他彎身碰了碰她的手臂。
夏餘微擡首，見是他，滿眼的淚水更是止不住。
同是病人，但她卻見不得好友自嘲一身病骨。若然還有一點希望，為何不争取呢？她實在弄不明白好友的意願。但就算她不說，生活在X城總會有人發現的。
屆時，淨之你又該如何決擇？
“哎喲媽呀！好醜。”
施小池一臉嫌棄地看着哭得一塌糊塗的夏餘，這會方想掏出手帕。
這時上山祭祖的村民有某部分提前下山，見養魚小子在大路上弄哭女孩，衆人都一臉鄙視地盯着他，盯緊他。
施小池那個冤呀，忙拉起夏餘一直跑，跑到無人的河堤上。河堤不遠處還有一棟別墅，是施十三名下的。
他看着自己手又握住這對小手，而從指間傳來顫抖也傳遞到他心口。
她因何事這麽傷心難過？
他發現自己手心有些發燙，忙松開手。将夏餘按坐在草地，用手帕擦着她臉上的淚珠，他出手并不溫柔，沒幾下小臉蛋兒都擦紅了。他方肯停手，将手帕塞在夏餘手中。“贓死啦，記得洗幹淨還我。”
夏餘點頭，淚珠又滑落。
施小池提高聲音說：“你知道這兒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我要将你埋了也沒人知道。把眼淚收一收，誰欺負你啦，哥幫你去報仇。”
夏餘扯着他的衣角，直搖頭。
施小池拿她沒轍，任她又默默地哭了一會，他向來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女人。
身邊這條魚果真是從水裏來的，一不順心就愛掉眼淚。她在自己面前都哭了多少回了，若是別的女人早不知被他丢棄在哪，偏偏眼前這個怎麽甩都丢不掉。她就住對門。
抽泣聲不斷地滋擾他的好心情。
施小池實在忍無可忍，以指托着夏餘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你現在，馬上擦幹眼淚，不準再哭。要再敢在本大爺面前再掉一顆的話，我就回去叫大宅所有住客出來看你哭，讓你哭個飽。”
夏餘一怔，淚珠在眼眶地滾動，卻不敢滾落。施小池加重指力，語帶威脅地問：“敢不敢？”
夏餘微點頭，這一蕩，眼眶那一顆淚珠直接滾下，碎在施小池指間。
“嗯！”
施小池冷哼一聲，作狀起身。夏餘忙抱住他，将臉上的淚珠全抹在他衣服。夏餘用她沙啞的嗓音哀求道：“別……別！”
施小池推開她，腰間的衣服濕了一圈，肯定是這小妮子做的好事。“給你三分鐘時間，好好弄一下你現在鬼樣的臉。”
夏餘咽下一口唾沫，忙摸了幾把臉，就是哭得有些泛紅。哪裏像鬼啊！
等夏餘恢複了平靜，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大宅。
施小池在前面引路，因此大宅沒有人發現二八五號房的住客在重陽這一日以淚洗了臉，又洗了四三八房住客的衣服。
施小池對夏餘不敢掉以輕心，知她出外是為了尋找十三婆的戀人。雖不知過程如何，但她只要一出門不是昏倒，就是哭得快斷氣。
夏餘用他的電腦收郵件，內容他一清二楚。
這日午飯後，夏餘托張姨買了個水果籃，她決定要去醫院看望李先生。
施小池早在村口等她，夏餘招來出租車，人沒有坐上，施小池已坐在車裏，還招手埋怨她還不趕緊上車。
夏餘将水果籃放在膝蓋上，不解地問他：“你也要出門？”
“廢話。不出門招出租車兜風，我錢多呀！”施小池這話連前方的司機叔叔都不由多瞧他一眼。心想：長得這麽漂亮的女娃啥不好挑，偏挑了個錢鬼。哎喲日子不好過啊！
更甚者下車之時，是女孩付的車資。司機叔叔簡單要鄙視男生了，長得又高又俊，居然是吃軟飯的家夥！
在心華醫院的大門前，夏餘有點膽怯了，身為病人哪有不害怕害怕醫院的氣味。她抓緊水果籃，在心中默默地給自己加油打氣。
施小池默然看在眼內，他上前幾步，扯着她的小挎包，那只像魚般的小包。他抓住魚頭，将夏餘直往內拉。
在醫院的大堂內，夏餘輕聲問：“你來醫院有事嗎？”
“沒事不能來嗎？有誰規定醫院只準病人來啊！哪條法律上有注明啊！”
知道說不過施小池，夏餘決定不出聲為妙。她走向前臺詢問住院部，住院部在六棟。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一直跟在她身邊的施小池，兩人雙雙站在六棟第五層506號房門前。
夏餘想有人陪着總比自己一個人強，也不再詢問。
她徑直推門入內，是四人間的病床，在窗邊有一老人靜靜地躺着，雖沒謀面，但夏餘直覺那人便是李洪，李老先生。
她放輕腳步上前，輕喚道：“請問是李洪先生嗎？”那老人直直躺在床上沒有回應。
旁邊病床上的有位老大叔出聲說：“阿妹你這麽小聲，他哪聽到。你走進些，大聲點喚他才行。”
夏餘回首跟他道謝。老大叔快活地嘻嘻笑了，老頭這輩子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娃，比電視那些什麽女明星還要漂亮！
夏餘将水果籃擱在床邊的桌上，彎身靠近，提高聲音喚道：“李洪先生！李洪先生……”可惜不管她怎麽喚，李先生都不作回應，只張着一雙混濁的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
這該怎麽辦才好呢？
一旁的老大叔又忍不住插話了。“阿妹你不必灰心。老李這模樣已經有一段時間，總在醫院進進出出，偶爾還會來得精神。看來今天精神不怎麽樣？你們是他的親戚？”
“家裏的長輩與他是戰友。聽聞他在醫院裏，就過來看望一下。”夏餘答。
“哎喲呀！”老大叔拍着大腿叫了一聲。現在還有這麽有情有義的戰友啊！果然他們那一輩子的人才懂得人情。
“昨天也來了一位老大哥，說是他的老戰友。老李雖然沒有兒女福，戰友還是有心啊！”老大叔嘆道。
夏餘聽聞忙追問：“請問另外那位戰友也是386團的嗎？”
“哈哈……就是，跟我吹了兩三小時當時的戰況呢！說什麽在響堂鋪殺了多少敵軍，哎呀我一把年紀都不想回憶那打仗的事情。偏偏老大哥卻一直說個不停。”
“大爺你知道那位怎麽稱呼嗎？”
老大爺皺眉想了想答：“他說自己姓丁，叫浩什麽。瞧我這年紀記憶不行，實在沒有記住。”
夏餘再追問，也得不到有用的資料，只知這位姓丁的先生也住在X城。夏餘謝過老大叔，又彎身附在李先生耳邊輕聲道別，李老先生仍只看着，卻沒有焦距。
身旁的施小池不發一言，他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名事不關己的旁觀者，他假裝自己不存在。偏看在病房內的病人和家屬眼裏他更像是女孩的保護者，寸步不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