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下堅持,陸萱和許成儒當然不敢再反對,許成儒偷偷地看着商柔,對方倒還是神色如常。

牧晚馥正坐在禦花園的紅磚小亭裏跟聞蕭嫣在賞梅,他們身下的軟榻鋪着柔軟的狐皮,一旁放着幾個精致的香爐,不但溫暖,而且散發着淡淡的香氣。至於石桌上則放滿各式各樣的糕點。

「陛下,春天要來了,這寒梅也落盡。」聞蕭嫣靠在牧晚馥的懷中,不無遺憾地說道。

「春天來了是好事,妳不是喜歡騎馬打獵嗎?」牧晚馥一手環着聞蕭嫣的肩膀,語氣中帶着淡淡的笑意。

「陛下今年會陪伴臣妾嗎?」

「會的,可妳也別勉強。」牧晚馥合起眼睛,輕輕地撫摸着聞蕭嫣的長發,說道:「自從妳入宮之後,應該也沒怎麽碰過弓箭吧。」

「臣妾可是聞蕭家的女兒,生來就是懂得騎馬射箭的。」聞蕭嫣坐起來,向牧晚馥佻皮地眨眨眼睛。

「那我們就來比試,誰能夠射中更多的獵物?」

「拿什麽來賭?」

「要是嫣兒妳嬴了,妳可以向朕提出任何要求;要是朕嬴了……」牧晚馥轉動着酒杯,微笑着說道:「嫣兒妳私藏的桃花釀可得全給朕了。」

「全都給陛下?這可不行!」聞蕭嫣嘟起嘴說道。

「可是朕也想看看貴妃醉酒。」牧晚馥揑了揑聞蕭嫣的俏臉。

聞蕭嫣偏頭想了想,便不情不願地點頭。

「陛下,您……以後別離皇宮太遠了。」聞蕭嫣握着牧晚馥的手說道:「兩年前的春天,皇宮的狩獵都沒有舉行,都是因為您……」

聞蕭嫣的話彷佛勾起牧晚馥不願回想的記憶,他放下酒杯,手指按在聞蕭嫣的唇上,輕聲道:「不愉快的事就別再說了。」

正在此時,太監前來說道:「陛下,公主殿下丶許大人丶陸大人和商公子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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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蕭嫣訝然擡頭,果然看見衆人正在離亭子不遠處站着,估計早就看見自己和牧晚馥了。她望向牧晚馥,習慣性地徵求陛下的意見,牧晚馥看着酒杯裏碧綠的酒液,淡淡地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陛下和聞蕭貴妃還是一如既往地恩愛。」站在不遠處的合和公主不無欣慰地說道。

陸萱和許成儒相視一眼,彷佛達成什麽默契,二人又望向商柔,商柔卻沒什麽表示。

太監已經回來,彎身說道:「陛下請諸位進去一聚。」

衆人來到亭子前,亭子跟地面還隔着幾級臺階,商柔花了點力氣才走到第一個臺階上,他正想往上走時,拐杖卻被臺階上的積雪滑倒,幸好陸萱眼明手快,及時扶着商柔,他沒好氣地說道:「商柔,我扶你吧。」

商柔已經習慣陸萱攙扶,便任由陸萱幾乎是抱着自己走到亭子裏。

牧晚馥端莊地坐着,全然沒有剛才懷抱聞蕭嫣的慵懶,他幽幽的眼眸注視着陸萱幾乎把商柔抱入懷中的動作。

商柔雙手支着拐杖,寬大的衣袍掩不着他消瘦的身形。他臉上布滿傷疤,長發留到肩膀處,在腦後綁成小小的發髻。他全然失去以往的健康,彷佛風一吹就會飄走。

茶香飄散着,白煙從香爐裏升起來,亭子裏溫暖得近乎炙熱。

「參見陛下,參見貴妃娘娘。」衆人行禮,聞蕭嫣見商柔很艱難才能跪下來,便開口說道:「陛下,商公子的身體不便……」

「免禮吧。」牧晚馥輕輕地嘆息着。

衆人站起來,陸萱立即扶着商柔,商柔只覺得一個大男人靠在他懷中實在有點不妥,便低聲道:「陸萱你放手,陛下和貴妃娘娘還在看着呢。」

商柔現在說話有氣無力,加上有意壓低聲音,聽起來倒是有點像撒嬌,牧晚馥握着酒杯的手不禁微微一頓。

「我生怕你滾到臺階下,還真的是好心沒好報。」陸萱嘟嚷着說道。

商柔唯有由得陸萱,卻不禁轉頭看着牧晚馥。雖然他比從前瘦了些,但看起來還是精神奕奕的,絲毫沒有當初昏迷時的脆弱不堪。

在看見對方就在自己面前的瞬間,商柔以往的怨恨都化作葉上秋露,消失無蹤。

怎麽舍得怨恨。他高處不勝寒,身不由己,自己憑什麽要求他還記得自己這平凡人呢?

他是注定展翅高飛的鲲鵬,自己只是上輩子積來福氣,這輩子才能夠與他相遇而己。

還能夠活着相見,已是老天爺格外開恩。只有這面對面的瞬間,商柔才能夠真正地肯定那個人還活着,他感謝滿天神佛聽到他這凡人默然的禱告,把那個人還給他。

商柔舍不得似地靜靜看着牧晚馥,牧晚馥也不惱,甚至向他抿唇笑了笑,那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許成儒見商柔的眼睛只是黏在牧晚馥身上,生怕他會不高興,連忙說道:「陛下,臣等不欲打擾陛下和貴妃娘娘賞花的興致,但商公子今天将會離開皇宮,前往微臣的家裏休養,所以臣等特地前來跟陛下辭別。」

「嗯。」牧晚馥只是看着商柔,他站起來走到商柔的面前,柔聲說道:「朕之前中毒昏迷,朝中積下許多事務,所以無暇探望商公子。商公子一切可好?」

商柔擡頭看着牧晚馥,對方笑得溫柔婉和,彷佛這些日子以來的冷漠都只是自己想像出來——也對,牧晚馥是皇帝,他當然是忙於政事,疏於照顧自己也是平常的,自己為何像婦人女子般斤斤計較呢?

想到這裏,商柔心裏不禁一軟。牧晚馥小心翼翼地握着他的手,彷佛怕弄痛了他。對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沁人心脾。他向一旁的太監說道:「商柔救駕有功,賞黃金百兩,即日送到許府。」

「謝主隆恩。」商柔又跪下來謝恩。

「免禮。」牧晚馥扶着商柔站起來,笑盈盈地說道:「朕也會派人把藥材送到許府裏讓你好好休養的。」

許成儒一臉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陸萱心裏暗暗嘆了口氣,合和公主和聞蕭嫣則一臉不明所以地在旁邊看着。

牧晚馥本來稍稍擡起的手又伸向婉兒,婉兒睜大眼睛看着他,小孩子的記憶都不好,加上牧晚馥此刻的氣度外貌跟以往截然不同,她竟然認不出牧晚馥了。她下意識地覺得這男人看似溫柔卻極為深沉,所以吓得躲在許成儒身後。

許成儒牽着婉兒的小手,她才沒那麽害怕。

牧晚馥輕聲道:「商公子回去休息吧。」

離開時,陸萱還在說道:「商柔,你可小心摔着。」

「我沒那麽脆弱。」

「剛才是誰幾乎摔倒在臺階上。」

聞蕭嫣站到牧晚馥的身邊,微笑着道:「商公子真是一個大好人。」

牧晚馥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一行人遠去的背影,沒有回答聞蕭嫣的話。

合和公主一直把商柔丶陸萱和許成儒送到宮門。商柔擡頭看見合和公主溫柔地微笑着,泛紅的臉頰帶有幾分羞澀。

「草民謝謝公主殿下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商柔跪下來行了大禮。

「商公子,你已經說過許多次謝謝了。」合和公主輕聲說道。

陸萱和許成儒相視一眼,陸萱笑道:「殿下平日若是有空,大可來陸府一聚。」

商柔丶陸萱和許成儒三人離開宮門,馬車早就在外面等候着。三人走上馬車,馬車很快就開動了。

「商柔,殿下看上你了,你的運氣真好。」陸萱斜斜地望向商柔。

商柔一怔,他連忙搖手道:「公主殿下乃是龍子鳳孫,怎麽可能看上我?」

「怎麽說呢……殿下也沒有你想像中活得那麽美好。」陸萱略一躊躇,說道:「陛下成婚多年,膝下有兩子一女,而身為長姐的公主殿下卻雲英未嫁,這難道不是很奇怪的事嗎?」

商柔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問題,但這問題當然不是他可以問的。

陸萱見許成儒閉目養神,明顯不想混進來。他臉色一沉,說道:「陛下尚為靈王陛下時,公主殿下本就有一位未婚夫,然而那位未婚夫卻在殿下大婚之日突然暴斃。不久之後,殿下有了第二位未婚夫,那是一位富商之子。」

「就在大婚當日,那位未婚夫喝得酩酊大醉,對陛下出言不遜,舉止輕狂,直接被陛下殺了。」

商柔瞪大眼睛道:「殺……殺了?」

陸萱說得委婉,但綜合當時陛下尚為先帝的禁脔一事可見,那位未婚夫的所作所為恐怕不止是舉止輕狂。

「你認識的陛下本就跟真正的陛下有點差別。」陸萱失笑道。

「以前的陛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商柔忍不住問,現在他跟陸萱熟悉,也可以問出這些問題。

「關於陛下的傳聞,十之八九皆是屬實。」陸萱沒有直接回答。

商柔想起牧晚馥剛才在亭子裏那言笑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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