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的模樣。這樣萬般溫柔的牧晚馥,真的會是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弑君者嗎?他的手是如此的柔軟,他的眼睛是如此明媚,他身上帶着如此甜美的香味。

陸萱還在繼續說道:「此舉雖然觸怒那位未婚夫的家人,但陛下當時……深得先帝的喜愛,所以此事便不了了之。在陛下登基之前,公主殿下有了第三位未婚夫,那是一個頗通詩書的才子。」

商柔顫聲道:「難道他又……」

「成親前的幾天,那位未婚夫在小巷被搶劫,不慎被硬物敲中頭顱,失血過多而死。」陸萱搖頭說道。

「所以對於許多人而言,驸馬這名頭随之而來的是厄運。」許成儒沉聲道。

商柔想起合和公主,那個總是有幾分羞澀的女子,那個坐在自己的床頭念書的女子。

「殿下……也是可憐。」商柔嘆息着。

「可憐歸可憐,你剛剛拾回一條小命,可千萬不要丢了。」許成儒毫不猶豫地說道。

然而有時候人生并沒有那麽多選擇。

商柔在許成儒家裏養了幾天傷,太後就把他召到宮裏。現在的太後是合和公主的生母,也是牧晚馥生父的正妻,但牧晚馥和太後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當商柔來到太後居住的煙柳宮時,太後正在偏廳裏品茗。商柔這些日子以來已經學會宮中禮儀,一見到太後就先行了跪拜大禮。

「快起來,合和說你的身體還沒有大好,先坐下來吧。」太後笑眯眯地說道。她擺了擺手,一旁的宮女便端了熱茶和糕點。

商柔吃了幾口糕點,他雙手規矩地放在膝上。他記得許成儒的教導,便說道:「蒙太後娘娘召見,草民心裏甚是榮幸。」

「禮儀倒是學得很好。」太後凝視着商柔,商柔身上的膿瘡已經消褪大半,但膿瘡畢竟在身上造成不可磨滅的痕跡,這張臉幾乎可以說是全毀了。

「你對陛下的情誼實在深厚。」太後嘆息着。

「那是草民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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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初次看見陛下時,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吧?」

「是的。」

「陛下……性子是極溫柔的,只是他自幼便居於宮中,身邊也沒有多少朋友,你能夠當他的朋友,他心裏想必是高興的。」

「陛下貴為九五至尊,草民不敢高攀。」

「不止是陛下喜歡你,連合和也很欣賞你對陛下的友情。」

商柔額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他早就猜到太後不是找他閑聊的。

「你對合和有什麽看法?」

正當商柔企圖把許成儒教導他的說辭擡出來時,卻聽見太監在外面通傳道:「陛下駕到。」

「剛好你也在這裏,實在太巧合了。」太後喜道:「快點請陛下進來。」

牧晚馥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長袍,他本就姿容極美,眉目如畫,秀眉不畫而黛,櫻`唇不點而朱,雲錦腰帶愈發突顯出他的楚楚細腰,舉步之間衣擺略揚,當真是弱柳扶風。

他看見商柔似乎也不感驚訝,彷佛早就料到對方會在這裏。

「草民參見陛下。」商柔站起來行禮。

「起來。」牧晚馥微笑着應了一句,他向太後說道:「兒子見過母後。」

「陛下近來可好?」太後親切地問。

「承蒙母後關心,兒子一切都很好。」牧晚馥含笑,商柔彷佛又看見往日溫柔愛笑的小雨,然而如果他仔細一看,他會發現此刻牧晚馥的笑意不到眼底。

「陛下在此正好,哀家正在跟商公子讨論合和呢。」太後握着商柔的手,彷佛已經跟他非常熟悉,她笑道:「合和知道陛下你忙於朝政,所以時常代替你去探望商公子。」

「姐姐的心意,兒子明白的。」牧晚馥脈脈淺笑。

商柔的手被握在太後保養得宜的雙手裏,太後又向商柔說道:「剛才我還在問商公子對合和有什麽看法呢?」

「草民養病期間,殿下時常前來探訪,草民實在……」商柔頓了頓,勉強記得許成儒教會的詞語,說道:「銘感五內。」

「陛下,你覺得商公子怎麽樣?」

「商柔救了兒子一命,兒子自然都是……」牧晚馥斜斜地瞥了商柔一眼,笑意妩媚風流,他輕笑道:「銘感五內。」

商柔臉上一熱,他覺得牧晚馥是在諷刺自己,但牧晚馥的笑意甜絲絲的,也不像是在帶有惡意——不論是牧晚馥還是小雨,商柔發覺他根本摸不透對方的心意。

「商公子之後有什麽打算?」

「傷好之後便打算回家。」商柔恭敬地說道。

「為何不在京城謀個一官半職?哀家聽說你家裏只有你的侄女,而你的侄女也随你過來了。」

商柔略略一僵,他搖頭道:「京城……不适合草民。」

牧晚馥蹙眉說道:「是許尚書招待不周嗎?」

「不……不是,只是……婉兒畢竟還想念村子裏的朋友。」商柔連忙說道,看也不敢看牧晚馥。

三人聊了一陣子,太後便乏了,她命宮女把牧晚馥和商柔送出煙柳宮。

商柔跟在牧晚馥身後,還有一大群宮女太監在他們後方。

終於來到宮門前,商柔行禮道:「草民先行告退。」

「商柔,今天天氣不錯,你陪朕逛逛,好嗎?」牧晚馥握着商柔的手,笑容如同春風般溫和。

這是二人自重逢以來第二次獨處——第一次是在許府的匆匆見面。

初春的輕風吹過宮裏被朱牆圍起的筆直走道,一扇又一扇的圓拱門延伸往宮裏每個不為人知的角落。

牧晚馥屏退所有宮女太監,他明顯很熟悉宮裏的通道,在每個轉角處都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方向。商柔心想,他好像的确從未見過牧晚馥,或者是小雨,會有猶豫的瞬間。

二人來到宮門的城樓上,只看見萬裏無雲,從這裏可以俯瞰整座繁華的京城,低頭可見偶有宮女太監穿過宮廷的走道。

商柔站在牧晚馥的身邊,心裏想着,他到底想說什麽呢。

「商柔。」牧晚馥突然喚了一聲。商柔轉頭,只看見牧晚馥在抿唇笑着。

那是屬於小雨的笑容。

「傷口還痛嗎?」牧晚馥伸手撫上商柔的臉龐,指尖劃過那些醜陋的傷疤,商柔看着他秀麗絕倫的容顏,莫名其妙地感到自卑,他不禁把臉往陰影處別去,只是問道:「陛下有找出是誰下毒的嗎?」

牧晚馥的羽睫低垂,緩緩地說道:「己經有些線索了。」

商柔想起牧晚馥被襲擊之後又被下毒,不禁擡頭看着他,依然是如此溫柔美麗的臉龐,背後是晴空萬裏,美好得使商柔想要哭泣,因為商柔差點永遠失去他了。

心念及此,商柔不禁輕輕靠近,彷佛只有聽到對方的呼吸,才可以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夢。

「大庭廣衆之下,朕不能把自己的關心表達出來,因為朕知道,很多雙眼睛在盯着我們。」牧晚馥幽幽地嘆息着,他說道:「最終卻還是傷害到你。」

「陛下的意思是……」

「朕受傷一事雖然傳遍京城,但你在京城舉目無親,是誰把整件事告訴你的?」牧晚馥深深地凝視着商柔,他的眼睫毛翹起來,琥珀色的眼瞳在陰影之中竟然帶着近乎妖異的魅惑。

「許……許成儒。」商柔竟然不敢直視此刻的牧晚馥。

「許成儒心思細膩,他若是不想讓你犧牲自己,他為何要親口要把這件事告訴你?」

商柔心中一寒,牧晚馥又說道:「陸萱也常常來找你,對吧?」

「嗯。」

「陸萱是京城陸家的大少爺,自幼錦衣玉食,走馬章臺,是個風流的花花公子。他為何要跟你如此交好?」

牧晚馥的手緩緩滑落,輕觸着商柔的肩膀,他的指尖隔着衣衫輕撫那些凹凸不平的傷疤。商柔的身形單薄,早已經失去昔日的健康活力。

「若是他們對朕真的一片忠誠,為什麽要你來犧牲,他們卻袖手旁觀?你受了那麽重的傷,那是再好的藥材都無法彌補的,他們現在卻因為護駕有功而獲得賞賜。」牧晚馥稍稍低下頭來。

商柔看得心疼,便說道:「陛下,沒關系的,我只是受一點傷而已。男人毀容算不上什麽大不了。」

「這次是毀容,下次呢?朕處於這個位置,連保護自己的朋友也做不到。」牧晚馥黛眉緊蹙,說道:「商柔,朕希望可以好好保護你。」

商柔心弦顫動,他擡頭看着牧晚馥,那雙溫柔的眼眸平靜得如同一池秋水,卻帶着魅惑的魔力,如同深淵般吸引着自己。春風徐徐吹來,冰涼的空氣輕拂過臉上發紅的肌膚,某種說不出的熱度從心裏湧出來,商柔轉頭不看牧晚馥,他生怕自己會被這種熱度溶化。

「朕希望,你可以在朕的身邊。若你離開京城,朕沒有把握可以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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