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櫻`唇被染成朱紅,眼瞳也蒙上一層暧昧的水色。

商柔一怔,他轉而握緊牧晚馥的手,笑道:「一起往前走吧。」

二人緩緩地穿過雨幕,來到山上的大悲寺前。寺前的香爐已經被雨水淋熄,似雨如雲的白煙如同霧氣般籠罩着四周。

商柔跑到大悲寺的大殿裏祈福。牧晚馥則一直站在殿外靜靜地仰頭看着天空,雨點沿着他的發梢滑下來,他看起來卻毫不狼狽,反而多了幾分出水芙蓉的清麗。

當商柔祈福過後,他回頭只看見幾個姑娘圍在牧晚馥的身邊,好像在問些什麽。牧晚馥認真地聆聽着,時而微笑着,那些姑娘不禁紅暈滿臉。

商柔來到牧晚馥的身邊,向他問道:「這些姑娘在問什麽?」

「在問路。」牧晚馥笑着回答。

「我們都是外鄉人,不懂得京城的路。」商柔有點僵硬地說道。

說着,商柔就強硬地拉着牧晚馥的手離開,牧晚馥也沒有抵抗,只是笑着讓他拉走自己,還回眸向那群看傻了眼的姑娘微微一笑。

二人走遠了,牧晚馥還沒有開口,商柔便低聲道:「我剛才是不是很無禮?」

只看見牧晚馥思索片刻,商柔心裏愈發徬徨不安,然後牧晚馥才凝重地點點頭。

商柔在走廊上停下腳步,緊張地說道:「我是不是該回頭道歉?」

牧晚馥噗哧一笑,他握着商柔的手說道:「不需要道歉。」

「啊?」商柔不解。

「今天才知道,原來你還真的是個醋醰子。」牧晚馥勾了勾商柔的下巴,忍不住笑着說道。

商柔這才發現自己生氣的原因。他把頭埋在牧晚馥的肩膀上,低聲道:「她們不會發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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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養男妾也不是什麽少見的事情,你別太擔心。」牧晚馥在商柔耳畔輕聲說話,那溫熱的呼吸幾乎使商柔全身發熱,商柔擡頭看着他,眼神水淋淋的,他不禁輕微的喘息。他想,自己一定是瘋了,為什麽牧晚馥一點的親密就可以撩動自己的情`欲?

「許了什麽願?」牧晚馥的手指輕點着商柔的唇瓣。

「願望說了就不會成真的。」商柔稍稍遠離牧晚馥,冰涼的雨絲打濕了背部,使他從如同春雨般細密的情`欲中醒來。他擡起頭來,揑了揑牧晚馥的掌心,說道:「你剛才不進去?」

「平日在宮裏已經拜祭過不少次了。」牧晚馥略一蹙眉。

商柔低頭想了想,沒有說話。

「嗯?」牧晚馥用手帕擦着商柔的濕發。

「總覺得你是不信命的人。」

商柔只覺得,一個膽敢逆天改命,以殺戮和拳頭來平定江山的人,絕對不會依靠神明。

「哦?」牧晚馥彎起眼角笑着說道:「我只是不進去而已,你就想到那麽多東西?」

「你憑自己的力量打破自己的命運……」商柔若有所思地說道:「實在很難想像你願意跪在任何神像面前。」

「我當然得跪,要不然宮裏豈不是要大亂了。」牧晚馥修長的手指刮着商柔的臉頰,輕笑道:「你這些話可不能亂說。」

商柔雙眉緊皺,明顯還在想那怪力亂神之事。牧晚馥嘆了口氣說道:「我喜歡這地方清幽,但卻不想進去,只是因為不想碰到熟人而已。」

商柔不解地問道:「熟人?」

二人沿着安靜的走廊牽手往前走,雨絲在後院紛飛着,打濕了初生的荷花。

「宮裏偶爾會到大悲寺裏拜祭,住持認得我,剛才他就站在大殿裏,所以我沒進去。」牧晚馥若有所思,他突然拉着商柔往後院走去。

走過鵝卵石走道,二人來到一棵高大的蘋果樹下。雨點敲打着樹葉,發出清脆的聲音。濕透的衣裳黏在商柔的身上,冷得他不禁打哆嗦。牧晚馥回頭握着他的手,一股暖意從掌心傳來,很快就傳遍全身各處。商柔這才想起他的陛下是會武功的。

「對不起,使你受涼了。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裏站一陣子。」牧晚馥歉然說道。

「沒關系。」商柔打了個噴嚏,卻還是靠着牧晚馥。

「這棵蘋果樹是我小時候親手植下的。」

「小時候……」商柔一怔,他知道這已經觸及牧晚馥的禁區了。

「是我的……伯父帶我過來的。」牧晚馥彎身在樹幹上找了一陣子,就找到一個奇怪的符號,他輕輕地撫摸着那個符號,說道:「那是我少年時刻下來的。」

商柔好奇地說道:「別人不也是刻名字的嗎?」

不過他記得牧晚馥的名字筆劃複雜,或許這就是為什麽他刻了別的東西吧。

牧晚馥沉默了許久,他說道:「我不喜歡我的名字。」

商柔突然記起宮裏傳聞,曾經提過先帝以晚馥之名為由,強逼牧晚馥服下那個會使他身帶異香的奇藥,便也沉默不語。

「商柔,你認不出這個符號嗎?」牧晚馥問道。

商柔皺眉,他覺得這個符號有點熟悉,但卻認不出在哪裏見過。

「有一段時間,全天下的旗幟都是這符號。」牧晚馥淺淺一笑。商柔記起來了,那是叛軍旗幟上的符號。

牧晚馥的手指撫摸着粗糙的樹幹,似乎陷入沉思之中。

商柔抱着牧晚馥的肩膀道:「都已經過去了。」

牧晚馥剛想回答,一樣東西卻從天而降似地敲中了商柔的後腦。他立即擡起頭看着牧晚馥,牧晚馥笑道:「我不會那麽用力打你。」

說着,牧晚馥彎身撿起那顆敲中商柔的蘋果。他拿衣袖擦淨蘋果,擡頭看着結滿果實的蘋果樹,說道:「這蘋果,為什麽從天而降呢?」

「因為它成熟了啊。」

「我的意思是,為什麽蘋果是往下墜,而不是往上飄呢?」

「因為……因為……」

「我們為什麽會站在地面而不是在半空飄浮呢?」

「因為我們不是羽毛。」

「因為我們有重量,所以我們會緊緊地被吸在地面上……這是不是代表地面其實有什麽引力呢……」牧晚馥還在思索,商柔已經默默地把蘋果塞到他的嘴裏。

牧晚馥失笑,他吃了一口蘋果,點頭道:「挺甜的。」

商柔沿着牧晚馥吃過的地方再吃了一口,也點頭道:「味道不錯。」

二人一人一口地把蘋果吃完了。

商柔擡起頭來,剛剛在想是否要采摘幾個蘋果時,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叫道:「陛下!」

牧晚馥略略蹙眉望向走廊,但還是有禮地雙手合什道:「住持早安。」

商柔轉身,果然看見一個老和尚正站在走廊上,他剛才也站在大殿裏,怪不得牧晚馥不願意進去。

大悲寺住持法號無歡,他成為大悲寺的住持己經有三十多年,可說是見證着先帝登基直至他被新帝推翻,然後新帝推行惠民的新政策,博得天下民心所向。

無歡見陛下和他身邊的友人全身都濕漉漉的彷佛剛從水裏被提出來,連忙命沙彌預備兩套乾淨衣服給他們更換。

商柔在廂房換過衣服,換上木屐,沿着走廊來到偏殿的禪房裏,木屐敲在走廊纖塵未染的木板上,傳來充滿節奏的咯咯聲,劃開了沙沙作響的雨幕。

半掩的趟門裏,只看見牧晚馥一身白衣勝雪,正坐在禪房的地上跟無歡下棋。牧晚馥一指輕點着下巴,時而蹙眉,時而微笑,似乎完全沉迷在棋局裏,然而商柔一來到趟門前,牧晚馥就擡起頭來,看見商柔略顯蒼白的臉色,颦眉道:「是我太任性,使你都快要着涼了。」

「沒關系。」商柔仔細想了想,說道:「一蓑煙雨任平生,對吧?」

牧晚馥的唇角不禁翹起來。

無歡站起來,轉身向商柔宣了佛號,說道:「商公子。」

「大師。」商柔雙手合什,他見這二人正在下棋,便說道:「我出去坐坐吧。」

無歡說道:「商公子留下來吧。」

牧晚馥向商柔伸出手來,商柔在無歡面前畢竟有點拘束,只是坐在離牧晚馥較遠的地方。牧晚馥也沒有再說話,只是繼續跟無歡下棋。

商柔看着牧晚馥沉思下棋的模樣,這身白衣實在很适合他,幾乎可以說是為他而制造出來的。一般人穿白衣總是有點臃腫造作,這身白衣卻愈發顯得牧晚馥冰膚勝雪,肩膀線條柔軟,腰若約素,簡單的腰帶上系着一面白玉。那流水般柔軟的棕發以白色的發帶綁起來,露出一截天鵝似的雪白頸項。

看了一陣子,商柔也實在有點疲累,頭不禁一下下地往下點着,很快就打起瞌睡來。

「陛下今天光臨大悲寺,幸好大悲寺還留有幾套陛下昔日的衣服。」無歡看着牧晚馥認真思索棋局的模樣,一雙鴉翼的睫毛輕輕地顫動,琥珀色的澄澈雙瞳倒映着棋局,鮮豔的紅唇掀動着,似乎并沒有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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