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任生兵以為女兒很忙,雖然內心焦急萬分, 但還是忍住了。
他想了想, 打電話托人打聽袁丹果此案的具體情況。
沒過多久, 任生兵和對方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店碰面。
兩人各要了一杯咖啡, 相對而坐。
任生兵表情急切地問道:“孫警官, 倒底是什麽情況?我愛人會沒事嗎?”
孫警官為難地搖頭:“案情有點兒棘手,各方面證據對你妻子不利。”
任生兵:“麻煩您詳細說說。”
“事情的起因是車禍當值醫生的證詞,證明當年您妻子去領屍首時是撒了謊的,所說資料全部是汪郁的個人資料, 也就是說她用汪郁的個人資料領走了汪郁的屍首,但出來後卻當成了任意的。汪郁的叔叔嬸嬸正是依據這點來告她的。”
“只是一面之詞能說明什麽?”任生兵一攤手, “那名醫生肯定說了謊,我的妻子雖然是繼母,但她待我女兒如同親生,我女兒出車禍,她比我更憂心難過, 第一時間便趕了去。”
“但汪郁的叔嬸提供了一份DNA證明, 證實目前的汪郁不是真正的汪郁。所以此事有些棘手, 除非你現在能找到汪郁本人, 或者說拿出有力的證據在法庭上反擊那名當值醫生。”
聽來有些複雜,任生兵煩燥地喝了口咖啡,問:“孫警官,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幸運的一點,是目前你們埋掉的骨灰并不能做DNA檢測, 所以,無法證明你們埋掉的骨灰是汪郁的。你可以找律師幫您妻子進行辯護,相信能有一個好的結果。”
任生兵看到了一線希望,他眼開眉展地說道:“謝謝孫警官,謝謝孫警官。”
了解案情基本情況的任生兵,驅車趕到了姜智豪家的樓下。
他現在打算兩步走,第一步,想辦法讓任意幫袁丹果說個情。如果可以的話,事情會解決得相當順利。萬一不行,他會請最貴的律師幫袁丹果開脫。
他在停車場裏坐了近一個小時,周圍車子出出進進,當天色暗下來之後,周圍停下的車輛逐漸增多。忙碌了一天的人們都開始回家了。
這個時候,任生兵拿出了手機,再次撥通了任意的手機號碼。
任意緩了會兒,摁了接聽。
不等任生兵開口,她先說話了,但她的聲音虛弱無力的,“爸,我身體不舒服,住院了。您有什麽事情嗎?”
她說完,重重地咳嗽幾聲,身側的姜智豪很配合地勸她,“醫生說你身體受過很嚴重的創傷,需要靜養一段時間,話也要少說。聽話。”
任意對着電話虛弱地說道:“爸,您說。”
姜智豪搶過手機,“伯父,非常抱歉,任意現在的身體狀态非常糟糕,她現在唯一需要的就是休息。”
任生兵急了,“你們在哪家醫院,我馬上過去。”
“伯父,您現在為伯母的事情已經夠憂心的了,任意這邊交給我負責就可以……”
任生兵聲線猛地拔高,“她是我的女兒,我的,憑什麽不讓我去!”
姜智豪表情滞了滞,慢慢說出了病房號。
放下電話,姜智豪朝任意晃了晃手機,“還是你英明,你爸果然非來看你不可。”他笑了笑,“提前找好醫院是對的。”
“醫生那邊你都安排好了吧?”任意咬着嘴唇問道。
姜智豪擠了擠眼睛,“萬事俱備。”
任意伸手,“把我的化妝包拿過來。”
姜智豪從側旁的桌子上拿過化妝包遞到她手裏。
任意接過來,對着鏡子撲了點兒粉,讓臉色看起來蒼白一些。
同時,她卸掉唇彩以及眼妝,讓自己看起來虛弱無神。
忙完,她把化妝包遞給姜智豪,重新在被窩裏躺好。
姜智豪左右瞧瞧,将化妝包放到了櫃子裏,然後安靜坐在床側等着。
任意要如是做,他連問也沒問,上來就配合了。
好像讓妻子高興成了他最近的任務。
任意誇他是滿分搭檔。
不管什麽事情,只要她知會一聲,他一定辦得妥妥當當的。
任意有種當老板的感覺。
親自面試的程不雷特別當她的意,她的飲料銷量噌噌往上漲啊。
而今,多了姜智豪,C市的大boss啊,簡直就是最妥當最聽話的搭檔。
任生兵很快就趕來了,他一路奔跑上樓,小跑着推開病房的門。眼神迫切地掃向病床上的任意,呼吸急促地問:“任意,任意怎麽樣了?”
任意佯裝有氣無力地要起身,姜智豪一把摁住她,“醫生說了不讓起,你老實躺下。”他轉向任生兵,“伯父,她下午忽然暈倒了,到醫院檢查後,醫生說是當年車禍的後遺症,當時沒有經過很好的治療,所以身體狀态挺差的。目前最需要的是休養,哪裏都不能去,起碼要卧床休息一個月。”
“沒得到很好的治療?”任生兵閃過沉痛的表情,“都怪我。”
任意用手捂着頭,一副不勝體力的樣子。
“很難受?”任生兵右手小心搭到她的胳膊上,輕聲問。
任意緩緩點了下頭,“特別難受。”
姜智豪朝任生兵招了招手,”伯父,出來聊聊。“
任生兵愁眉不展地跟着姜智豪來到醫院的走廊處。
姜智豪單手撐牆,“伯父,我知道你擔心她,不過她現在需要休息,不能多說話,不能有太大的情緒起伏,我建議你回去好好休息。”
任生兵待在醫院也于事無補,他詳細詢問了任意的病情,又再三拜托姜智豪好好照顧女兒之後便回了家。
這其間,任意一直趴在床上,乖乖充當病號的角色。
姜智豪從外面進來後,首先将病房門給反鎖了,之後便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
任意感覺有人進來了,可她現在是虛弱無力的病號,也不好一下變得精神起來,她只能安靜躺在那裏。
姜智豪臉上露出促狹的笑容,猛地一掀被子跳上了床。
吓得任意“嗷”地一聲。
姜智豪摟着她在床上打了個滾。
任意故意捏着他的鼻尖問:“活膩了?”
姜智豪撇撇嘴:“我想再活五百年,非讓睿睿和你膩了我不行。”
“瞎說什麽呀。”任意不樂意地鼓起腮幫子,“咱們全家都活成妖精得了。”
任意松手,翻到他旁邊平躺好,“我說,你最近是不是太不思進取了?天天陪我玩,不工作,不管理公司?”
“管理公司做什麽?陪你玩不好?”姜智豪拉着她的手,眼睛睨着她,笑嘻嘻地問。
“陪我玩是挺好的,但是我更喜歡有事業心的老公,”任意一本正經地說道,“老公能賺錢,我才能恣意花錢,活得爽快啊。”
“我老婆這麽喜歡錢?”
“嗯,相當喜歡。”任意毫不掩飾對錢的向往,“有錢多好,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想買什麽就買什麽,不用對比過來對比過去,長一陣草,再去割,心多累啊。”
“我老婆太可愛了。”姜智豪淺淺的酒窩露出來,任意看呆了。
“你在看什麽?”
“看你的酒窩。”
“是不是被它迷暈了。”
“不害臊!”
兩人笑鬧成一團,白色的被子在兩人的笑鬧中卷成了一團。
任意不能幫忙,任生兵只能從其他方面想辦法。
他請了C市最好的律師給袁丹果辯護。
臨開庭之前,這位王律師相當自信:“這個案子,我們贏定了。”
任生兵一再确認:“我妻子會無罪釋放?”
王律師亮亮手中的文件袋子:“依據這些資料,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妻子會當庭釋放。”
案件進展過程當中,汪郁叔叔嬸嬸那方也請了律師,但據說請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律師,起碼王律師對于對方的名字感覺是非常陌生的。
對任生兵方面有利的因素,包括骨灰的認定,沒有科學依據可以判斷出他們埋掉的是汪郁的骨灰,所以無從認定袁丹果偷盜骨灰之說。另一方面,袁丹果方對于醫生證詞準備了有利的反擊。除了雙方當事人,沒有其他人證明袁丹果當年說了什麽。在領屍首及火化的過程中,登記的名字始終是任意。偷盜汪郁骨灰的說法不成立。
開庭那日,任生兵這方胸有成竹地進入法庭。
汪郁叔叔嬸嬸和他們請的律師一起進入。
王律師瞥了眼對方律師,總覺得有些眼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任生兵自傲地看了對方幾眼,在聽衆席就座。
來旁聽的人不算多,稀稀落落地坐着十幾個人。
案情開始,當對方律師神情淡淡地開口之後,王律師終于記起了對方是誰,他小聲告訴任生兵,“對方請的律師不容小觑,是頗為知名的律師,我只記得他的別名,忘記了他的本名。他在我們業內是非常有名的。”
“他的別名?”
“勝率王。”王律師表情有些凝重,“他辦的案子無一敗例,而且一般的案子他是不接的,不知道為什麽接了這樁案子。”
任生兵臉上現出擔憂的神色。
剛進來的自信在這一瞬間受到了打擊,他觀察王律師的表情,知道他與自己一樣,慌張了。
輪到對方律師辯護的時候,對方律師從容而自如地說道:“我方有新的證人出席,請法官予以批準。”
王律師懵了,“新的證人?”
“新的證人因為身體原因,幾分鐘前剛剛答應出庭作證,他的證詞将對本案起決定性的作用。”
法官同意,“請證人出庭作證。”
在衆人好奇的目光中,一身黑色套裝的任意從門口緩緩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