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經過一個星期,在打贏跨國集團委托訴訟案的慶功宴上,事務所的衆人紛紛舉着酒杯高聲慶祝,互相祝賀着。
「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飯店宴會廳的中央,齊昊手執着紅酒杯向同事們敬酒,「多謝大家在這段日子的配合,我們才能順利贏得這場仗。」
衆人聽見他這麽說,不約而同地歡呼拍手,甚至還有人吹起口哨。
「基于這段時間大家的辛勞,所以我跟目前在英國打官司的劭晰律師決定,将這案子的三分之一收費盈餘當成獎金,分發給大家。」這話一出,在場所有同仁更是歡喜地尖叫起來,将原本已高昂的氣氛推到最高潮。
因為大家都知道,這件委托案事務所的得益金額有多龐大,整整三分之一耶,分派下來,幾乎足夠每人多增加半個月薪水了。
一時間,歡叫道謝聲此起彼落不斷。
「謝謝齊律師!」
「還有謝謝人在英國奮鬥的劭晰Boss!」
「齊律師你真好!」衆人的喧鬧聲,足以震翻租借來的飯店宴會廳天花板。
徐知菱則是躲在派對角落,手中執着果汁,遠遠遙望着那伫在中央,宛如發光體般錠放耀眼光彩的高大男人。
她忍不住用着迷的眼神望着他,在心裏贊嘆他沉穩從容、優雅又不失氣派的過人風采。
那一舉一動彷佛都在吸引衆人目光,舉手投足間皆散發出一種傲人的自信光采,教人的視線一觸及,便離不開他身上。
她這才明白,為什麽他加入事務所不到幾個月時間,便已擄獲了全體同仁的愛戴,這就是他特有的魅力吧。
就連她也忍不住深陷在他這樣的風采中,瞧得入迷了……
「在想什麽啊?」驀地,一名熟識的女同事發現她躲在角落,走了過來,拍了她的肩,吓了她一跳,匆匆回神,「幹麽站在這裏發呆,你親愛的男朋友在場中接受衆人的歡呼,你不過去陪他嗎?」
「呃……不用了,那裏人太多了,我還是待在這裏就好。」她連忙找借口回絕同事的提議,心虛的低頭啜飲着飲料,不敢正視她的目光。
「害羞什麽啊,反正大家都知道你們倆的關系了,躲什麽躲啊。」女同事誤會她害臊,一邊調侃着她,一邊大力拍她的肩,害她一個踉跄,差點站不穩,「你該不會怕人太多擠不過去吧?放心,若有需要,我可以幫你開路的!」
面對過度熱心的同事,徐知菱知菱只能回以一抹尴尬的微笑。
「呵呵,真的不用了,我在這裏就很好。」
「是嗎?」女同事表情似乎有些失望,不過,接下來她好像發現了什麽,兩眼倏地一亮,興匆匆的拉了拉她的袖子,「喂喂,知菱,齊律師過來了,你們還真有默契,你才說不要過去,他就自己過來了。」該說他們兩個是心有靈犀嗎?嘻!
徐知菱訝異的回過頭,看着齊昊一步一步朝她走來,臉不由得紅了起來。
他、他過來做什麽?這樣不是又讓同事有八卦他們的機會了嗎?
齊昊來到她面前站定,噙着一抹淺笑凝望着她。
她腦中不由自主又浮現起那日在車上的情景,一時間心跳慌亂。
「嗨,齊律師。」女同事朝他打了個招呼,暧昧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識相的找了個借口離開,将空間留給他們。
兩人面對面站着,沒有人先開口說話。
徐知菱緊握着手中飲料,緊張的低垂着頭不敢看他,自從那日車上的暧昧事件後,她都不敢再與他有私下接觸的機會,除了公事外,她能避開便盡量避開與他碰面,生怕又會發生類似的事情。
他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什麽要對她說那些容易令人想歪的話呢?
最後,還是齊昊打破了沉默。
「怎麽一個人待在這兒,不去跟大家一起玩?」
她嗫嚅的回答,「我、我不太喜歡熱鬧,還是一個人安靜的待在這裏比較好。」
「是嗎?」他微微勾唇,含笑的瞅着她,「那麽我們又多了一個相同點了。」
他也不喜歡這種過于喧嘩、吵雜的熱鬧環境。
「咦?」她不禁驚訝的擡頭,看他方才那樣一派悠閑從容的模樣,她以為他應該是很習慣也很享受這樣的氣氛的,怎麽會……
「怎麽?不信?」他取走她手裏的飲料,徑自湊到唇邊啜飲着,「看來我得設法讓你多了解我,你才會知道其實我們兩個有很多共同點。」
随着語聲落下,他仰首一口飲畢了她的飲料,引來她難以置信的目光。
「你、你……」那、那是她喝過的飲料耶!
「怎麽了?」他輕挑起眉,臉上表情十分正常,好似絲毫不覺得自己這麽做有什麽不對。
「沒有,沒事。」徐知菱悶悶的搖了搖頭,吞下原本想說的話。
既然他一點都不在意那是她喝過的飲料,若是她說出來就顯得小氣了。
可是,喝對方的飲料真的太親密了不是嗎?這早已超越一般男女的界線,他這樣做,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呢?
「我們好像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兩個人這樣單獨說話了,對吧?」突然,他淺笑着提起這幾日她反常的表現與反應,「自從那日以後,你似乎就開始躲着我,我能知道是為什麽嗎?」
從那日後,他便能明顯感覺出她試圖躲避他,直到今日,在大夥兒都在的慶功宴上,她才無處可避。
「我、我沒有躲你啊!」她下意識地撇過頭避開他的視線,嘴硬地不肯承認自己躲避他的行為。
「沒有嗎?就連你來我的住處陪伴依庭,我找了整間屋子也見不着你的蹤影,這還不叫在躲我?」他覺得好笑的輕笑出聲,不知是因為她不肯說實話的逃避心态,抑或是其它原因。
徐知菱咬着唇,被他逼問得無法否認,只能深吸了口氣,豁出去似的反問,「那麽,你能告訴我,那日在車裏,你為什麽要對我說那些話嗎?」她鼓起勇氣,問出一直以來困擾、糾結着她的問題。
難道他不知道,他對她所說的那些話以及所做的舉動非常暧昧,很容易令人想入非非嗎?
「你想知道原因?」聞言,齊昊僅是勾起薄唇揚起一抹性感的微笑,她邁近兩步,頓時帶給她一股龐大的壓力,「我可以告訴你,之所以對你說那些話的原因,就是……」
正當他要說出答案時,驀地,他擱于西裝內袋的手機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抱歉,我接個電話。」他擰眉向她致歉,随後很快取出手機接起,與來電者對話,「喂,我是齊昊……嗯,是嗎?照這樣看,對方大概已經有新證據了……好吧,我會盡快趕過去。」
他匆匆結束了通話,徐知菱見他神色凝重,關心的開口詢問。
「發生什麽事了?」
「劭晰打來的,英國的案子突然有了新變化,我必須立刻出發到英國與劭晰會合,大概要離開一個星期。」
「是嗎?」她說不清自己現下的心情是失落還是松了口氣,但知道劭律師負責的英國那件訴訟案對他們事務所來說很重要,所以她快速收拾好心情,急忙催促道:「那你快點去吧。」
「嗯,依庭我會送去我爸媽那兒,這幾天你就不用過來了,我現在先回去收舍行李,以及将三天後的出差機票改期,至于方才你問的問題,就等我回來後,再親口告訴你答案……」他噙着笑,用種她不懂的暧昧眼神深深睨了她一眼,接着快步走到宴會廳中央。
「抱歉,各位,因為臨時接獲劭律師通知,我必須先行離開,恕我不能陪你們一同慶祝了,不過,今晚的開銷我已經吩咐飯店人員,全部記在我的帳上,請你們不必顧慮,盡情的玩樂吧。」說完,他便在衆人的歡呼中,邁步離去。
他離開後,慶功派對的氣氛依舊高昂,同事們享用着飯店所提供的精致美食與美酒,談天說笑着。
徐知菱依舊靜靜待在角落裏,看着同事們歡快的玩鬧,腦海裏卻想着方才齊昊究竟想跟她說什麽呢?
正當她想破頭還想不出一個答案時,驀地,緊閉的派對宴會廳大門被人開啓,從外頭緩緩走進了一名身着紅色雪紡洋裝、戴着墨鏡的美麗鬈發女子。
她的皮膚白皙似雪,身姿婀娜修長,步伐優雅,一出現在宴會廳中便吸引了衆人的注目。
女子緩緩取下墨鏡,露出了她那張明豔動人的容貌,淺笑開口。「請問,齊昊在嗎?」
「哇,是影後李芝潔耶,她怎麽會在這裏?!」看清女子的樣貌,衆人簡直吓翻了,紛紛興奮地竊竊私語着。
彷佛是天生的發光體般,她光是站在那兒,便是全場注目的焦點,她美麗得不可方物,秾纖合度的完美身材包裹在飄逸的雪紡洋裝裏,更襯出她那高貴獨特的魅力風情。
一時間,所有人都有些慌亂,誰也不敢接近說話。
天啊!赫赫有名的影後竟然出現在他們的慶功宴上,這、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他們是不是在作夢啊?!
在同事的互相推擠下,一名男同事被推作代表,漲紅了臉走到她面前。
「你、你好,不好意思,齊、齊律師他剛剛有事先走了,請問你找他有什麽事嗎?」
「走了嗎?真是可惜。」李芝潔惋惜似的輕嘆了口氣,随即揚起一抹動人的笑靥,「我是他妻子,剛從國外回來,特地來這裏找他的,原本打算給他一個驚喜,不過……」
她環視了衆人一圈,紅唇微勾,「看來是我太莽撞了,早知道應該先給他撥個電話,沒關系,我再跟他聯絡好了,你們似乎在舉行慶功宴是嗎?抱歉打擾你們了,不必在意我,請繼續你們的派對吧。」
語畢,她戴上墨鏡,轉身離開,卻投下了一顆驚人的震撼彈。
「怎麽可能,齊律師居然有老婆了?!」
「而且還是國際影後李芝潔!」
「這真是太驚人的消息了,超級大八卦啊!」
「可是知菱呢?她不是齊律師的女友嗎?」
衆人的眼神頓時全掃向窩在角落的徐知菱,一時間,會場靜了下來。
「知菱,這是怎麽回事啊?」
「你不會當小三,搶別人的老公吧?」一名曾追過徐知菱卻被拒絕的男同事不懷好意的說。
徐知菱臉色慘白,手裏緊握着果汁,腦中一片空白。
一直以來,她隐藏在心底深處,不時在深夜驚擾她的惡夢終于化為現實了。
她說的謊,被戳破了……
她怔怔的愣在原地,不知該怎麽回應,只能無助的迎上同事們疑惑的目光。
「知菱,那應該不是真的對吧?應該是她亂講的吧?」
「可是那人是李芝潔耶,有必要說這種謊嗎?」
衆人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幾乎淹沒了彷徨無助的徐知菱。
即使早有謊言會有被拆穿的心理準備,但她怎麽也沒想到情況會比她原先所想像的還要糟糕,更沒想到是他前妻的出現導致她的謊言爆開。
現在她該怎麽辦?徐知菱腦袋渾渾噩噩的,一片混亂,完全無法思考。
腦海中,不知為何突然浮現起一句從別人那兒聽來的話語——再美的謊言,也抵不過血染的事實。
「真看不出她是這種人,搶人家老公,還敢大刺刺在公司放照片曬恩愛。」
「就是說啊,我還以為她跟齊律師真的是交往多年的恩愛男女朋友,沒想到,齊律師竟然有老婆了。」
徐知菱走過調查部,聽見同事們在她背後指指點點,她輕咬着唇,假裝自己沒聽見,快步走過,心情卻低落不已。
自從那天他的前妻出現後,她就感覺到事務所的氣氛變了,雖然大部分的人表面上沒有說什麽,私底下卻議論紛紛,更有些人認定她是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在背後罵她,讓她的處境變得艱難。
她覺得很難過,雖然她大可以說出齊昊已經離婚的事,可那畢竟是他的私事,由她口中說出來并不恰當,因此她決定保持沉默,默默承受衆人對她的懷疑,那是她當初撒謊所種下的因,如今,她也只能獨自承受這個果……
現在,整間事務所,也只有平時與她交好的陳宜萱仍肯與她談話,亦擔憂着她的處境。
「知菱……」陳宜萱匆匆從後頭追上叫喚着她,也與她一樣聽見了那些人在背後所說的過分話語,不禁生氣的罵道:「他們太過分了,知菱,你別理會他們。」
「我沒事,別擔心。」她強扯出一抹笑,搖搖頭,反過來安慰她。
「你真的沒事嗎?」陳宜萱依舊擔心的望着她。她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真的沒事,謝謝你的關心。」徐知菱感激的向她道謝。
「但是,知菱……」她咬咬唇,遲疑的開口,「你真的像他們所說的那樣,介入了齊律師的婚姻嗎?當然,我不是在懷疑你,我的意思是說,假如這是誤會,你要快點跟他們解釋說清楚啊!」
省得他們繼續誤會她,一天到晚找她麻煩、在背後辱罵她。
「我……」徐知菱聞言,不知該怎麽回答,只能張了張嘴,用複雜的眼神盯着真心關心她、等待她回答的陳宜萱。
她該怎麽說?說他們本來就不是情侶,一切都是她編出來的,還是告訴她,他其實早已離婚,現在是單身?解釋得越多,只是将情況弄得越複雜而已。
最後,她只能幽幽吐出一句「對不起」,在陳宜萱擔憂的目光下,黯然轉身離開。
夕陽西下,天空随着秋涼夜風漸漸轉為沉重的黑幕。
踏着疲憊的步伐回到家,徐知菱一進屋子,望着昏暗的屋內,壓抑忍耐了一整天的傷心委屈全數湧了上來。
「嗚……」被所有人懷疑、誤會,令她再也承受不住內心的壓力,難過的掉下了眼淚。
就像每個受了傷的孩子一樣,越是感到悲傷、痛苦的時候,就越想聽親密家人的聲音,于是,她打了電話給爸爸,想聽聽他的聲音。
電話一接通,傳來的是徐虎熟悉的溫和聲音。
「喂?」
「老爸,是我。」她故意裝出一副沒事般的正常語氣與他對談,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聽見老爸聲音的那一剎那,她的情緒有多麽激動。
「怎麽有空打電話回來?不是聽說你最近在忙一件大案子嗎?」徐虎絲毫未覺女兒的異狀,發出輕笑詢問。
「喔……喔,已經、已經忙完了,所以才有時間打電話給你,跟你聊天啊。」
她掩飾着自己聲音裏的哽咽與不自然,噙着淚,故做輕快地回答。
「是嗎?」一向疼愛女兒的徐虎很快察覺出她語氣的不對勁,敏感地追問道:「可我怎麽覺得你怪怪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她心一驚,生怕老爸為她擔心,連忙否認,「沒、沒有啊,哪有什麽事,是你想太多了。」
徐虎聽見她這麽說,先是沉默,然後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聽見他低啞醇厚的溫柔嗓音透過話筒緩慢傳來。「既然你不想說,爸爸也不勉強,不過我要你知道,不管發生什麽事,爸爸永遠都在這裏,如果真的有事,盡管回來,爸爸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後盾,會在這裏等你。」
聞言,徐知菱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但下一秒,她便很快反手掩住了唇,不讓自己抽泣的聲音被爸爸聽見。
「嗯,我知道了,老爸,我還有事要做,改天有時間我再回去看你喔。」她匆匆找了借口,打算結束這次通話。
「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知道嗎?」
「知道了,老爸再見。」
「再見。」
直到挂掉電話,她這才不再忍耐,抱着話筒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場,待哭畢後,她深吸了口氣,高高地仰起頭,擡手抹去了臉上的淚痕。
「老爸,謝謝你……」有了他的安慰與鼓勵,哪怕未來會遇到更多習難,她也不害怕。
徐知菱,加油,你一定可以的!你絕不能被這些小事打倒,一定可以順利度過這次難關的!
她拍了拍臉,揚起一抹充滿信心的堅強微笑,在心裏默默為自己加油。
齊昊結束出差回國,一進事務所便立即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氣氛。
所有人見到他都露出一種極為古怪的表情,在他身後交頭接耳着。
他不禁蹙起眉來。這是怎麽回事?他不過出差一個星期,怎麽事務所裏的人看到他就像是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似的,皆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着他?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冷抿着唇,直到經過茶水間,意外聽見同事們在說徐知菱的閑話,他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真是,要不是那天慶功宴上,齊律師的老婆出現,恐怕我們還傻傻被徐知菱蒙在鼓裏呢!」
「就是說啊,沒想到齊律師已經結婚了,老婆還是赫赫有名的國際影後李芝潔,徐知菱居然破壞人家的家庭,當人家的第三者,她也不想想她跟影後能比嗎?」
「搞不好,人家齊律師壓根就不喜歡她,什麽交往全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活該現在大家都不理她,誰教她要當小三……」
兩名女同事在茶水間內一邊沖泡咖啡,一邊批評着徐知菱,完全沒有發現到人在門外的齊昊。
而站在門外聆聽這一切的齊昊既憤怒又心疼。
原來是這麽回事,李芝潔……竟然是她!
離婚那麽多年後,她竟然還敢打着他妻子的名號重新出現、介入他的生活。
可在憤怒之餘,他更心疼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徐知菱因為他所受到的委屈。
從那兩名同事的談話,他可以想象,這些日子她一定遭受很多同事的誤會與閑言閑語。
背負了破壞他家庭的罪名,事務所裏,怎麽可能會有人願意理睬她,與她一同工作?這些天,該不會都是她獨自面對這些殘忍難堪的場面?
光是這樣想,便讓他的心忍不住一陣一陣地泛起揪疼。
他用力握起拳頭,轉身快步搭乘電梯上樓,滿腦子只有快點見到她的念頭,但尋到她的位子上,卻發現她竟不在。
「徐知菱呢?」他随手抓了一個恰巧上來送公文的同事,冷聲問道。
「呃,齊、齊律師,徐知菱今天好像休假……」那同事被他陰沉的臉色給吓着,忙吐出她今日休假的訊息。
「休假是嗎?」
他松開了揪住那人襯衫的手,匆匆驅車趕往她的住處,一路急奔上樓,來到她家門外,狂按她家電鈴。
過了很久,他才聽見有人前來應門。
「是誰啊?」徐知菱一開門,見到他不禁瞠大了眼,露出驚訝的表情,「怎、怎麽是你?你出差回來了?」不是聽說他還要在英國多待一個星期嗎?
齊昊看到她,再也忍不住心中那激動澎湃的情緒,一把狠狠扯過她,将她摟入懷中。「你是笨蛋嗎?發生了這種事,為什麽不替自己辯駁,為什麽不把我離婚的事說出來,竟讓同事白白誤會,受這種委屈?!」
「我……」她張了張嘴,呆呆地偎靠在他胸膛上,不知該怎麽回答。
她有什麽立場能替自己辯解,由始至終,做錯的原本就是她,是她不該撒謊,不該利用他,欺騙大家他是她的男朋友……
「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他伸手輕撫着她的長發,唇附在她耳旁致歉。
徐知菱聞言,雙眼迅速泛紅,隐忍許久的委屈,在他這句抱歉之中全數被激發出來,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回抱住他,将臉深埋在他胸懷中,放縱的大哭出聲。
待她宣洩完畢,情緒獲得纡解、冷靜下來,她也已哭濕了他的西裝。
看見他那被她淚水浸濕的西裝外套,她不好意思的吸了吸鼻子,沙啞的開口道:「抱歉,毀了你的西裝,進來吧,我幫你處理一下。」她側身讓他進屋,并要他脫下西裝外套。
齊昊按照她的指示,脫下了西裝交給她,接着便看她從櫃裏取出吹風機,幫他吹着沾滿她淚水的西裝。
他靜靜地看着她的動作,再次問道:「為什麽不直接公開我離婚的事實,這樣就可以避免他們繼續誤解你了不是嗎?」他不懂,她明明可以避免這一切的,為什麽她卻什麽也不說,寧可自己一個人承受衆人對她的誤會。
聽見他的問話,徐知菱停頓了下動作,緩慢地回答。「你已經幫助我很多了,我不能再自私的因為這事增添你的困擾,反正我想通了,謊話總有一天會被拆穿的,我不希望拿你個人隐私來交換我跟同事們的和平關系。」
她老早做好謊言被拆穿後,會受到同事冷眼對待的心理準備了,不需要将他的心事掀開。
「你……」他既心疼又不舍,但更多的是難言的心痛。
原來,她竟是這麽為他設想,寧可自己受傷害,也不願拿他的過去來交換她的平靜。
真是個傻瓜,一心只為別人着想,全然不顧自己處境,可是卻是令他最無法放下、心疼的傻瓜。
他倏地站起身,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從沙發上拉起。
「跟我走!」說完,他便拖着她往外頭走。
「等等,你要帶我去哪兒?我插頭還沒拔,齊律師……齊昊!」無法掙脫他的箝制,她只能任由他帶着自己往屋外走。
「閉嘴,跟我來就是了!」他頭也沒回的喝道,強勢帶着她出門,留下那件沾滿了她淚水的西裝外套,獨自斜躺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