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其實沒什麽要緊,從前是一個人熬,往後也可以一個人戰鬥。

她一遍遍勸慰自己,咽下呼之欲出的哽咽。

樓上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姜瑤吓了一跳,急忙調整狀态推門而出。

與其做亡命的逃客,不如做勇敢的鬥士,她決定留在林子凡身邊,林子凡做壞事這麽多年,肯定留下不少痕跡,只要她細心尋找,早晚能找到證據扳倒他。

停車場灌着風,姜瑤裹緊外套,穿過一排排黑壓壓的汽車,司機先生在地下二層等她,她轉過拐角,正要往下行,忽然被一只手拉了回去,她吓了一跳。

“……姜瑤。”

?!

她驚訝地看着氣喘籲籲追來的沈知寒,好半天找不回語言:“……啊,什,麽事。”

輪椅方向一轉,倒退着就要往下滑,沈知寒眼疾手快把她拉住,姜瑤猛地撞進溫暖的胸膛。

這下更懵,推也不是,抱也不是,只好愣愣地垂着雙手。

沈知寒也是一怔,然後才遲疑着擡手按住她的頭,胸口劇烈起伏,他努力穩住呼吸。

“你跟不跟我走。”

這一句如被電擊,她吃驚地睜大雙眼:“……你說什麽。”

沉靜的幾秒裏,呼吸漸漸均勻,她聽見他胸膛裏砰砰跳動的心髒,仍有如墜雲端的不真實感。

胸腔隐隐共鳴,男人終于再一次問:“你跟不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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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答案有如一個世紀般漫長,他漸漸心灰意冷,按着那顆頭的手輕輕松開,剛才是他太沖動,不切實際地追來。

下一步,應該是努力學習,如何平靜地看着她離開。

姜瑤退出那個懷抱,回頭看了眼,所幸輪椅半路被燈柱攔截,沒有一滾到底。

“沈知寒,”她不太确定,“你的意思是……”話沒說完再次被攬入懷抱,他壓着她的頭,不敢往下聽。

沒辦法,還是沒辦法讓她離開。

姜瑤在懷裏掙了幾下,都被他死死抱住。

她低低嘆了一口氣,聲音壓着衣服布料,悶悶的:“……我不能說話了。”

“那就別說了。”

她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腰,終于勉力擡起頭:“我想說的是,我跟你走。”

**

庭院的灌木叢後,一藍一紅兩顆腦袋并排靠在一起。

“怎麽還不親啊。”小紅帽失望地嘟哝,轉過身往地上一坐,眼睛忽然一亮,趴着把一株躲在灌木叢底下免遭大雪攻擊的三葉草揪起來,推了推沉迷八卦的小藍帽,“哎哎,這裏有三葉草,咱們來決鬥吧。”說着,小心翼翼地處理草莖。

“走了走了!”小藍帽激動,“大姐姐跑了。”

“什麽,跑了!親完了?”

“什麽啊,還沒親就跑了!”

“這哥哥真沒用,還不如我爸呢……”

“追了追了,大哥哥追過去了!”小藍帽突然轉頭坐了下來。

“怎麽不看了。”

“大哥哥好像哭了,”頗有些滄桑地頓了頓,“我看見他偷偷抹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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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走就走,姜瑤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這樣瘋狂, 這樣不計後果。

一直到車開出郊區, 她腦中的熱才稍稍降溫。

擺弄着車頂的小挂飾,笑得開心:“沈知寒, 你是不是早就喜歡我了。”

沈知寒把着方向盤, 斜了眼過來, 不接茬。

她變成耍無賴的幼稚小孩, 撲上去掐他脖子逼他開口, 他猝不及防地壓到方向盤, 汽車在公路上長長地鳴笛。

沈知寒急忙把橫過來半吊着自己的人箍住,生怕她一不小心搞出更大的意外:“姜瑤, 你好好坐着。”

這話聽着有點責備的意思,她撇撇嘴不高興了。

求着帶人家走的時候挺誠懇,到手沒幾分鐘就翻臉不認人, 呵:“停車。”

他理也不理。

“停車, 你快給我停車。”姜瑤鬧脾氣, 掙紮着推他的手,沈知寒淡定地目視前方, 環着她的那只手臂加重力道箍緊了不盈一握的小腰, 把她輕松壓制。

姜瑤驚叫一聲:“沈知寒,你敢打我!”

“……”

“這才幾分鐘,你就敢打我,停車停車,快停車,我不跟你走了。”

他無奈:“……我哪有打你?”

“你有,你掐我腰,你剛才明明掐我腰了。”說着,無賴地貼着他蹭,要把那緊箍咒似的收縮自如的手臂扭開。

“姜瑤。”他被鬧得受不了,快速轉向把車停在路邊,握着腰把人塞回座位,大眼瞪小眼。

姜瑤乖了,坐在座位上,咧着嘴沖他傻樂,沒等他發火急忙搶先說:“沈知寒,我沒談過戀愛。”

“所以你不準罵我。”

哪來的歪理,可看到她笑眯眯的模樣,他立刻便服軟,但是不能給她瞧出來,只好努力繃着臉,淡淡地:“騙人呢吧?”

姜瑤瞪大眼睛:“沒有,我沒騙人。”

“裝純。”沈知寒瞟她一眼,伸口袋裏摸煙,姜瑤追過來,壓着他的手不讓動,“真沒有,我以前沒機會談戀愛。”

那只溫熱的手壓着他,他看了一眼,眸色有些深。

“我爸管得嚴,不讓我談戀愛,而且……”話沒說完,椅背突然往後一陷,眼前瞬間天翻地覆,她被一道黑影撲倒。

男人棱角分明的臉隐在陰影裏,窗外的光模糊地描摹出一道毛茸茸的金邊,姜瑤陷在昏暗裏,直愣愣地看着身上的人:“……你……幹嘛。”

“真的沒男人?”沈知寒壓着溫軟馨香的身體,一手摟腰,一手勾勒圓潤臉龐,說話間,鼻息起落,情|欲湧動。

姜瑤當真閉上眼睛仔細回憶,濃密睫毛蓋下一排陰影,掀開時露出那雙盈亮水潤的眼眸,一汪清澈碧泉,她認真地說:“有是有,但不多,他們都害怕林子凡。”

她生得好看,自然是人群焦點,那時候也偷偷幻想過轟轟烈烈的愛情,也擁有過甜蜜又青澀的少女心事,可沒用,她每一場未破土的情感萌芽,都被那個人以最自私的方式折斷,所以迄今為止,她的人生很空洞,除了逝去的父親、優渥的生活,只剩下無盡的囚困。

“沈知寒,我沒怎麽出過門,也沒談過戀愛,很多事情都不懂,所以你得教我,我脾氣不好的時候,你也不能跟我發火,還有啊…… ”

人畜無害的微笑下藏着一份讨價還價的狡黠,她開始灌輸“我弱我有理”的強盜邏輯,而他嘴角淺笑,無限專注地看着她,仿佛說什麽都應,連天上的星星都可以摘下來送給她。

等到終于憋不住了,聲線沙啞地打斷她:“姜瑤,我們該進入正題了。”

大眼閃閃爍爍:“什,什麽正題。”

他噙一抹斜笑,勾着她的眼睛,手從衣衫探入,摩挲光滑潔淨的身體,靈活勾動,打開禁锢的枷鎖,握住綿綿軟軟的豆腐,鼻息噴薄,熱浪濡濕,她眼裏碧波蕩漾,浮光躍金。

羞羞怯怯地躲,欲拒還迎地纏,手臂蹭過堅硬的發茬,知覺糾纏,渴望觸碰。

喉頭上下滑動,低沉暗啞地喚她:“姜瑤,姜瑤……”

仰起脖子尋找,視野很模糊,男人的臉卻清晰:“嗯?啊……唔!”

耳鬓厮磨,氣息紊亂,糾糾纏纏,難解難分。

向雪峰跋涉,唇舌并用,咬吮舔|弄,劃出深深淺淺的印跡。

她情不自禁地叮咛,仰起脖子,難耐又心慌。

手指沿脊縫游走,從容地滑入清澈泉眼,擠壓飽滿的海綿,揉按攪動,榨取甘甜豐沛的汁液。

想要。

于是手掌揉捏撫摸,藤蔓緩緩生長進入,怕她叫苦,怕她哭泣,一遍遍吮掉濕鹹的淚,撫平她眉間的褶。

“姜瑤……”

姜瑤,姜瑤,柔腸裏翻來覆去的名字,從此便是他的命。

**

“沈知寒,你混蛋……”姜瑤氣若游絲地躺在椅上,臉頰紅潮未退,發絲淩亂,“還說沒在車上做過,明明經驗很豐富嘛。”

沈知寒笑着伏在她身側,指尖劃過鬓角,把七零八落的碎發勾纏別入耳後,嘴上無賴道:“我什麽時候說過沒在車上做過?你自己理解錯了,別冤枉我。”

手臂鑽進後頸,把人帶進懷裏。

“別別別動我,疼……”

“誰動你了。”他口中說着,堅決地把人攬進懷裏,不聲不響地幫她調整了一個更加舒适的姿勢。

驀地想起從前,她半夜溜進房間勾引他,又想起剛才她那副緊張羞怯的小模樣,只覺得好笑。

這女人,真是外強中幹虛張聲勢第一人,如果那一晚就入了她,肯定要弄得她哭着喊爸爸,哪有現在這樣,自己憋得死累,先把她弄舒服了再說。

“姜瑤,你真是賺大了。”不平衡地咬一口香甜的臉蛋。

她蹭掉黏膩的口水,還在回味:“原來是這種感覺啊。”

他失笑,捏住她下巴睨着:“又裝純了,你好像不是第一次吧。”虧他還認真思考過要不要找一塊布墊着。

“确實不是第一次,”她埋進他懷裏嘟囔,“可也算第一次。”

上一次是給陌生人,她連對方的名字和長相都忘了,而且那個男人是她花錢買來的,又兇又重的第一晚,回憶起來除了痛什麽,什麽溫存都沒留下。

“沈知寒,你是我第一個男人。”真真正正的第一個男人。

低頭親吻她發頂,他才不在乎第幾個,只要從今以後,她是他的,就夠了。

拉開簾子,偏頭看向車窗外,他眯着眼睛忍耐撲面而來的光線,啞聲問:“要不要喝水。”

她抵着他胸膛點頭:“要。”

趁沈知寒下車買水的空檔,姜瑤坐起來,攏好頭發,收拾衣服,車廂裏一派淫|靡的味道,她按下窗戶通風。

天幕半合,只剩一道掙紮的金光,山巒呈現黑色,浮出一條綿延起伏的邊。

姜瑤探頭向外望,馬路上盡是行跡飛快的汽車,嗖一聲過去,消失在遙遠盡頭,路邊一排排狹小的門臉,門可羅雀,行人匆匆。

沈知寒推開車門,帶着一身寒氣坐進來,“在看什麽。”

手上握着兩瓶水,先擰開一瓶遞過去,再給自己開另一瓶。

“這是哪裏?”她茫然。

“出京寧了。”

“出京寧……”她呢喃,一邊喝水,一邊出神地思考。

他探身過去,把她最上一顆漏風的紐扣系好,然後靠回椅背,手握方向盤,輕輕地、有節奏地敲點。

車廂持續靜谧,窗外風聲呼和,旖旎的夢境開始蘇醒。

一直敲到到三十下,沈知寒避開她的眼,不安地開口:“要不要聽歌。”

手剛伸到中控臺,卻被握住,姜瑤筆直地問:“你會後悔嗎?”

“林子凡不會放過我,我也不想放過他,如果我們在一起,他肯定會對付你,你要是……”話說到一半就被對面的人撈進懷裏,她磕在結實的肩膀,後腦震蕩一瞬。

溫熱大掌按在她腦後,耳際是男人帶着笑音的呼吸。

傳達心意不需要言語,他是恥于說肉麻話的男人,只用實際行動表明心意。

而她明了,壓住湧上來的哽咽:“你說帶我走,不能後悔。”

他咬她的耳朵:“這句話應該是我跟你說才對。”

詭計多端的小狐貍,搞不好哪天就把他抛棄,畢竟她算計他,可不是一次兩次了。

姜瑤吸吸鼻子,哼哼唧唧:“我這人特別小心眼,你要是騙我,我記你一輩子。”

“那樣也好。”他埋進她頸肩親吻,卻被她嗔怪地用肩膀撞了一下,他捏住她的手,“幹嘛,謀殺親夫?”

“親你妹……唔!”

他吻到盡興,才把氣喘籲籲的“妹妹”放開,舔了舔唇瓣:“妹妹,以後不許随便說走了。”

她咬了下發麻的唇,“我沒有。”

“你沒有?那下午是誰叫我停車的?”他扯了扯領口,随性又無賴的模樣,瞥一眼就夠讓人心動,“急得我直接在車上就把人給辦了。”

心虛得躲開眼:“唔……不知道,不認識,別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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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當空,窗外的街景飛速後退。

姜瑤趴在窗邊向外望,眼裏忽明忽暗地映着光輝, 她細細地說:“小時候, 爸爸每天開車來幼兒園接我,我都是這樣趴在窗邊看月亮的, 那時候我以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 有爸爸疼, 有媽媽愛,連月亮都跟着我。”

她往天指:“你看,月亮是不是跟着我們。”

沈知寒笑着投一眼過來。

“後來媽媽走了,爸爸也越來越忙, 身邊總有各種各樣的女人,我不喜歡她們,因為爸爸有時候會忽略我。”

月光勾勒臉龐,潔淨無暇,他從側面望過去,可以看到她輕輕扇動的睫毛, 像蝴蝶一樣靈動。

“再大一點, 我才明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從來不是誰的中心,我也給不了爸爸想要的慰籍,他應該是很想很想媽媽的。”

親情很重要,但有時候愛情更具力量,對她的爸爸來說是如此,對此刻的他們來說,也是如此。

姜瑤摸索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我現在什麽都沒有,只有你了。”

手被握住,他分開她的手指,十指相扣,在手心捏了又捏,終于說出口:“姜瑤,你現在就是我的中心。”

一句承諾般的話被他剖白得雲淡風輕,姜瑤眯起眼:“哦,這是說甜言蜜語呢?”

又是沒有爸媽,又是沒有錢,這慘賣得,他瞥一眼過來:“你不是想聽這話麽。”

姜瑤大方承認:“是,女人都愛聽,”安穩地往座椅裏擠了擠,“有安全感。”

他笑笑,一手掌着方向盤,一手把人握得更緊。

汽車打閃,剛要右轉開進酒店入口,姜瑤坐起來大呼:“不要進去不要進去,我不住這個。”

“嗯?”他急忙穩住方向盤,“不住這裏?”

富麗堂皇的裝潢,一看就很貴。

姜瑤比劃:“我要住簡單的。”

沈知寒頓了一下,明白過來,他們現在是特殊時期,她要跟他“吃苦”。

車轉過大道,路便變得昏暗,街燈沉默,自窗邊掠過。

姜瑤探頭張望,指揮着沈知寒把車停在一家普通酒店的門口,車未熄火,她便喜滋滋地開門,他拉住,燈光下深黑的眼眸閃了閃:“你真的能住這個?”

他覺得她金貴,不想她吃苦。

姜瑤拿開他的手:“當然可以。”

下車便被吸引,她對周圍充滿好奇,不誇張地說,這裏有點像城鄉結合部。

幾米寬的路鋪着石灰色的土,一輛車過去卷起灰撲撲的塵,街邊一排門臉擠擠挨挨,馬路牙子旁,小桌小凳,喝酒烤串,好不熱鬧。

沈知寒把車停好,過來捏了捏她的腿:“要輪椅嗎?”

她搖頭,目光正被一個津津有味地吃着羊肉串的老大漢吸引。

沈知寒看了眼。

兩個人一起走進酒店,姜瑤絮叨地囑咐平時結賬要用現金,銀|行|卡千萬不能用,會暴露位置,說到身份證,正愁自己出來得太匆促,沒把東西準備好,就見沈知寒從容地從皮夾裏掏出一張假證。

“??”來回翻動那個以假亂真的身份證,她吃驚,“你早就準備好了?”

沈知寒睨她一眼,把身份證抽回來,輕輕拍在她腦門,“工作需要。”

“什麽不正經工作,連這個都有。”

他箍着腰把人往身上一帶,咬耳朵道:“你說我什麽工作。”

“……”

電梯突然嘩啦啦湧出來一群人,看樣子是要退房離開,沈知寒讓姜瑤在大廳坐着等,自己到前臺訂房,前面幾個大爺大媽,叽叽咕咕的,辦理退房速度奇慢,他一回頭,看到她隔着玻璃沖他傻笑,心裏一腔躁郁都化成溫柔的水。

好吧,慢點就慢點吧,誰叫他心情好。

終于登記完,回大廳找人,姜瑤早就把他抛到腦後,正和剛才那群叽叽喳喳的大爺大媽打成一片。

眼睛笑成一條縫,手被大媽慈愛地拍撫着,簡直就像一家人。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面對外人時活潑讨巧的模樣。

不高不低地喚了一聲,姜瑤帶着幾個人的目光轉過來,見是他,笑容更燦爛地介紹:“阿姨,這就是我男朋友。”

“喲~男朋友啊,小夥子長得挺俊,多大啦?見過父母了嗎?”

那架勢是又要聊起來。

見姜瑤興趣濃厚,沈知寒耐着性子在旁邊等了會兒,最後還是她良心發現,終于舍得和大爺大媽道別,兩個人一起乘電梯上樓。

“沈知寒,他們是出來旅游的。”

“我知道,”剛才聽那些人聊天就聽出來了,轉頭看她很開心的樣子,“笑什麽。”

“說是金婚旅游,好羨慕,”她擺弄着他的手指,“一出來就遇見這麽好的事,也算是沾沾喜氣了。”

這時候應該用力回握她的手,鄭重承諾,我們也會有。

可是他不能,他說不出朝不保夕、有今天沒明天的諾言。

姜瑤進房間先環視一圈,覺得和那些大酒店也沒大差,無非就是空間小一點,用具樸素一點。

“沈知寒,我覺得我有和你做貧賤夫妻的潛力。”她往後一倒,舒服地躺到床上。

男人蠢蠢欲動地攀上她身體,英俊的臉出現在上方:“你說什麽,貧賤夫妻?”

眉毛一挑,低頭伏到她胸前,他咬住一顆紐扣,含混不清地說:“誰要跟你做貧賤夫妻。”

解不開那扣,索性用力一扯,呸一下吐到旁邊,聲音蕩着**的勁兒,“要做,就做快活神仙。”

“你……”

柔軟的唇瓣包下來,音節被吞咽,濕滑的舌頭一攪,身體跟着酥軟,腦後神經一路麻痹到四肢,衣服何時剝落也不記得。

姜瑤倉促地纏住他:“……又,又來啊……”

“你說呢。”含住柔軟的櫻桃,叫她沉溺得無法抗拒,沈知寒耐心十足,一寸寸輾轉,一分分碾磨,長長地入,慢慢地抽,要她愛而不得,連連求饒。

雪白的峰巒随呼吸起伏,忽快忽慢的頻率叫人抓不住頭緒,她頭皮發麻,咬牙催促:“……快點,別……別鬧了。”

……

最後一刻靈魂蕩出天際,頭頂燈光花白,她累得四肢癱軟,一動不動。

“這就不行了。”他嘲笑,把人抱過來,疊在身上,手指從肩頭撫摸到後背,光潔滑膩,像柔軟的綢布。

姜瑤熱汗淋漓,似溺水的魚,貼着他的胸膛往上劃了一寸,用力咬住那個肩膀,王八蛋,故意玩她!

等到她松口,他才笑笑捏着她的下巴擡起來:“舒服嗎?”

她哼一聲嘴硬:“不舒服。”

“那再來一次。”

“啊——舒服舒服!”

咚一聲天翻地覆,她又被壓在五指巨山,“佛祖”拍了拍她帶着細汗的臉頰,邪邪道,“來不及了。”

堅硬火熱的東西緊接着塞進兩腿之間:“沈知寒你禽……唔……”

又是一場淫|亂的健身運動,她被折疊成好幾種形狀,與他共同探索複雜的人體結構。

**

“醒醒,別睡着了。”飽餐一頓後,他背着渾身癱軟的人出門覓食。

真是小胳膊小腿,動幾下就喊累,到底誰該累,明明都是他在動。

“嗯?”姜瑤有氣無力地正過臉,在視野裏尋找焦距,“我們吃什麽?”

沈知寒背着人靠近烤架:“你不是想吃這些東西嗎?”

鼻尖聞到一股濃郁的肉香,姜瑤蹭一下挺直身體,沈知寒急忙箍緊雙腿,怕她掉下去。

“我要這個……”她興奮地點了一堆東西,扭頭看到隔壁桌大叔陶醉地啃咬一根鱿魚串,急忙加點幾根烤鱿魚。

“真能吃。”

沈知寒一邊嫌棄,一邊伸手抹掉她嘴角一小塊油漬,姜瑤吃得高興,只顧瞪他一眼,又低頭拿起一根串。

他偏頭瞧着。

雖然心情急切,但她依然吃得斯文,每一次開口,都要等嘴裏的食物咀嚼幹淨。

這種細微末節處透露出的教養,是刻進骨頭裏的。

她和他生來就不一樣。

不遠處的一桌熱鬧非凡,姜瑤奇:“他們在劃拳嗎?”

“嗯。”

姜瑤笑眯眯:“我好喜歡這種生活。”

親切,熱鬧,真實,像踩在實地上。

飽餐結束,沈知寒結完賬回來,姜瑤撈過他的皮夾,有點緊張:“現金還夠嗎,我剛才吃得多嗎?”

“……”吃的時候怎麽不想想,“夠,不夠我還有辦法。”

姜瑤裏外翻看着錢夾,奇怪道:“怎麽回事,居然沒有銀|行|卡,你平時出門不帶卡的嗎?”

“帶,”他頓了頓,“不過剛才都被我送人了。”

“送人?”她大驚。

沈知寒看孩子似的,揉了揉小蠢貨的頭:“是的,我大發慈悲。”

在前臺訂房的時候,他順手把密碼寫在了每張銀|行卡的背面,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卡塞進了幾個游客的背包裏。

這樣他的消費記錄、取款記錄就會在全國各地出現。

“你真聰明。”姜瑤有點刮目相看的意思。

沈知寒笑納誇獎,再看一眼她的腿:“能自己走嗎?”

“能。”如果不是腿心被他折磨得厲害,她本可以自己下樓,哪裏需要人背。

沈知寒把人牽起來,笑意蕩漾在她耳邊:“幸好你腿沒真壞,不然就苦了哥哥我了。”

“……”又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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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姜瑤被吸引路邊的小店吸引,以需要買換洗的衣物為由,強拉着人逛街。

沈知寒抓了抓後腦, 有些不習慣。姜瑤渾然不覺,挽着他, 看什麽都新鮮, 盯着人家店裏的招財貓也能逗弄半天。

“哎, ”沈知寒站旁邊插着兜, 手肘拱了拱她,“幾歲了。”

那招財貓的手都快被她搖斷了。

姜瑤心情很好地橫他一眼, 終于不逗那玩意兒了, 拉人轉進一家內衣店。

門口放着一個雪白的女體模型。

沈知寒頓了一下, 才跟進去。

店主是個上了年紀的大媽, 有客人進來也不殷勤,全部心思都被家裏長短的電視劇吸引,一邊嗑着瓜子一邊津津有味地看,理也沒理他們。

不大的內衣店, 擺的都是大媽審美款,樸素的很樸素, 露骨的很露骨,所謂情趣就是簡單粗暴的豹紋,着實沒有什麽挑頭。

姜瑤在衣架前看了半天,取了個純色款。

一直漫不經心的沈知寒突然開口:“有點普通。”

“啊?什麽普通。”她低頭翻看标簽上的碼數。

“不夠刺激,”沈知寒一邊評價,一邊擡手取下個透明蕾絲的半杯胸罩,往她胸前比劃,“至少要這種層次才能讓男人興奮。”

姜瑤打開他的手:“愛興奮不興奮,我穿給我自己看的,管你什麽事。”

沈知寒笑一下,一手摟住她肩膀,一手把內衣挂回去:“也是,反正你在我面前也沒機會穿這個,”貼在她耳邊低語,“我還是喜歡你什麽都不穿的樣子,比較能勾起我的天性。”

姜瑤:“……”

低頭看标簽,碼數不對,她擡頭,扒拉着貨架一件件翻找過去,呢喃着:“好像沒有了。”

“沒有什麽。”

“34c的。”

沈知寒聞言順着她脖頸往下看了一眼,有些吃驚:“你确定有c?”

“怎麽沒有。”

“我摸着好像沒有。”

“明明就有,你不是我你怎麽知道。”

“又不是沒親自感受過,我看你拿b就夠了。”

姜瑤瞪眼:“我有!”

“急什麽,”沈知寒斜斜看她一眼,攬住人面對面緊緊一貼,感受着胸前那兩團觸感,壞壞地評價,“我感覺也就b。”

她嘴硬:“……不可能。”

看電視的大媽不知何時被他們吸引注意,邊嗑瓜子邊瞥過來:“小姑娘,你男朋友說得對,我看着你差不多也就b,穿太大碼不好,容易垂。”

姜瑤:“……”大媽,你話有點多。

“你聽聽,過來人的意見,實事求是點行嗎。”

“……你閉嘴。“

沈知寒笑着用下巴蹭了蹭她發頂,氣息熱乎乎的:“b就b吧,還有a給你墊底呢。”

姜瑤惱羞成怒:“沈知寒你也就10厘米!”拿旁邊貨架一件兒童卡通內褲往他手上一塞,“你穿這個就夠了!”

“姜瑤,別詛咒你自己。”

“……!!”

兩個人磨蹭半天,大媽看不過眼,走過來幫着選了幾款b cup的給她,結賬時候不忘安慰,小姑娘別擔心,用精油按摩按摩還能長,再給沈知寒一個“你要多多努力”的眼神,把姜瑤氣得頭頂冒煙。

她明明不小!

沈知寒一手拎上東西,一手牽住人,兩個影子長長地交疊在一起,沐浴着星輝往回走。

“沈知寒,我以前真有c。”

還在糾結這個,他只好說:“……可能是今天運動過度,累瘦了吧。”

“對,就怪你,”她順着臺階就下,擡頭看看他,“你笑什麽?”

“……笑你可愛。”捏捏她臉蛋,勾住脖頸搭着往前走,擡眸看見前方有一家便利店,想起來,“還得去趟便利店。”

轉進小店,姜瑤迷失在琳琅滿目的貨架前:“要買什麽。”

沈知寒先拿了洗衣液,再繞回去取洗漱用具,到收銀臺結賬的時候,不忘從旁邊貨架拿幾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姜瑤:“……”

夜裏又是一場纏綿,小盒子轉眼就用完,姜瑤趴在床邊迷迷糊糊地想,十場針灸都沒這一根鐵棒累,要真是10厘米就好了,“睡覺吧。”身後的人一翻身,把她合進了懷裏。

**

早上起來,沈知寒先把姜瑤新買的內衣泡水晾了,然後才拖人起來,姜瑤哼哼唧唧地坐直,腰酸背痛。

天剛蒙蒙亮,晨霧迷蒙,寒意凜冽。

姜瑤閉着眼,還沒清醒:“這麽早起來去哪?”

沈知寒一件衣服一件衣服幫她穿上,又把自己的大衣裹在她身上,輕輕拍拍臉蛋:“去爬山。”

爬山?!

姜瑤驚得徹底清醒。

“為什麽突然想爬山。”

車開到山腳,姜瑤窩在座椅,仍想不通。

“再往南就沒有雪了,這是最後一座雪山。”他解釋。

“雪山,”她喃喃,“我就小時候爬過一回,還把胳膊摔脫臼了。”

他笑看一眼過來:“那是你手腳太笨。”

“……”

時間太早,氣溫又低,這時候根本沒人來爬山。

姜瑤往窗外蕭索的景色瞧了一眼,準備下車。

“等等。”沈知寒把人拉回來,将她的連衣帽罩到頭上,扯緊抽帶,雪白的狐貍毛瞬間淹沒臉蛋,姜瑤扒拉了幾下,掙紮着把臉露出來。

“你這是要憋死我。”

“嗯。”

“……”

裏裏外外裹得太嚴實,她像被玻璃罩罩住,知覺和聽覺遲鈍數倍,連風都感覺不到。

山上景色蕭條,樹木失去修飾,伶仃落寞,風穿過枝杈,呼呼吹嘯,是寂靜山林的獨特樂章。

往上走,白色絕景漫進視野,雪意漸漸将大地覆蓋。

姜瑤扶着一棵樹,氣喘籲籲:“沈知寒,我不行了。”

男人回頭,嘴上嫌棄:“大小姐。”身體卻誠實地半蹲,姜瑤咧嘴,撲一下攀上去,得了便宜還要賣乖:“我可是‘殘疾人’,能自己走這麽多路已經很好了。”

“……”笑一笑,接受她的歪理。

風勢開始大,落雪也有了實感,雪片飄在他發梢,她抽出暖烘烘的小手,幫他拂掉。

臉舒适地埋進狐貍毛,兩耳不聞山中事,只記得這一刻,他微微颠簸卻安穩寬闊的背。

不知趴了多久,她聽到男人溫柔的聲線:“別睡了,到山頂了。”

扒開狐貍毛向外望去,雲海遼闊,山岚騰繞,最遙遠的東邊,一輪巨大的燦陽緩緩浮起。

雪花頃刻紛紛揚揚,金光閃耀,風一吹,漫山雪響飄入耳際,像風鈴,像玉簫,像無數隐秘心意相互碰撞,翩翩然,開出一束燦爛的滿天星。

姜瑤伸手,幾片雪花落入掌心,瞬間融化成水。

“沈知寒。”

“嗯?”

“我們回去吧。”

回去,才能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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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瑤是被沈知寒一路抓下山,然後扔上車後座的, 他鑽進來,随着重重地關門,壓在她身上,陰測測地問:“回去?你想回去哪?”

姜瑤張了張口,決定不跟他硬碰硬,平行移開視線, 盯着車前排的挂飾說:“我們這樣跑掉也不是辦法。”

“沈知寒,你不了解林子凡, 他不會善罷甘休,早晚會對我們施行報複的, 他……”

男人危險地眯起眼眸:“你很了解他嘛。”

“……”

姜瑤耐心跟他解釋:“林子凡做事不擇手段, 狠起來,殺人的勾當也敢做。我的腿, 我的腿……”沈知寒眼神閃爍了一下, 俯下身把她摟進懷裏, 姜瑤環住他, 聲音平穩,繼續說, “所以我們不該逃。”

“利用李晶晶的時候我就已經想明白了,逃出去不僅沒有用,還會讓我們更加危險,想要徹底擺脫他的控制,最好的方法就是打倒他。”

“……”

“所以我想回去,我要想辦法找到他的把柄。”她說得極其認真。

沈知寒突然松開人,按着她的肩膀往椅背上一壓,不可思議道:“你讓我親手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另一個男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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